第9章 (修改) (7)

“下來!”林長清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将她的手臂撥下來。

六公主立刻立正站好,眼角耷拉。

林長清轉身捏捏她的鼻子,又撫的撫她凸起的肚子,眼睛溺得可以掐出水來:“背不行,不過可以抱……”

六公主歡呼一聲,擡腿便跳了上去,林長清順勢抱住她。

丫鬟侍衛紛紛掩住雙目:這恩愛秀得實在是沒眼看了!

而宋楚雲這厮,果然沒讓孟真失望,實打實地摔了一大跤。那一跤摔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旁邊的丫鬟都來不及搶救,着實将孟真摔了一臉泥,兩眼冒星星。

兩人被扶進屋子,兩個丫鬟打來水給他們擦臉,順便伺候他們簡單洗漱一番。夜已經深了,丫鬟們做完這些,便打着呵欠退下了。

宋楚雲一聲不吭地脫了外衣,踢掉鞋子,身子一歪,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了。

孟真:“……這好像是我的房間。”

沒回應。

“你別裝睡,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

沒回應。

“你再不起來我就借你的肉磨指甲了啊!”

宋楚雲拉了拉被子,順便翻了身。

“算了,我才不跟你計較,大不了我去你房間睡!”又不是只有這一間房可睡,她鼓着腮幫子走了。

宋楚雲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她扶着牆壁轉個彎便進了宋楚雲的房間。兩個房間擺設都差不多,孟真也累極,倒頭便睡了。

她渾身刺痛,好似被火燒了一般。誠然她的确做了這樣一個夢,夢中她置身于一片火海中,跳躍着的火焰灼得她無處可逃。她哭喊得嗓子都啞了,也不見有人來救她……

下一刻,她又置身于瓢潑大雨中,豆大的雨珠澆得她渾身顫栗。她模糊瞧見一個白衣身影,無限依戀地貼上去,那人身上的溫暖絲絲傳到自己身上,一雙溫暖的大手拂去她臉上的淚水,她抖着嗓子喚了聲師傅……

那個懷抱僵了僵,然後松了松,又緊了緊……

夢境到此結束,她終于睡得安寧。

第二日孟真醒得有些晚,丫鬟把窗戶打開時,陽光已然有些刺眼,竟是已近中午。

空氣中好像彌漫着淡淡的酒香,孟真忽然想起這是宋楚雲的房間,而自己的房間還被人占着呢。“宋楚雲呢?”她問其中的一個丫鬟。

“驸馬有事找宋公子,一早便出去了。”那丫鬟看了孟真一眼,眼神稍有不對勁。

孟真沒在意,爬起身來,回到自己的房中去了。房中的被褥已被收拾整齊,規規整整得疊在一旁,好似根本沒人睡過一般。

她剛起床,并不想再去躺着,想了想,轉身去院子曬太陽。丫鬟搬來了藤椅讓她躺着,孟真不禁感慨這樣的日子還真是舒适,明明她是宋楚雲的丫鬟,理應是伺候別人的,沒想到現在确實被別人伺候着,運氣好真是沒辦法。

實則孟真根本沒想過,打從她一進公主府,林長清給她的身份便是“宋楚雲的女人”而不是“宋楚雲的丫鬟”,這便是為什麽六公主同她吵架那天,為什麽嘴中将宋楚雲喊成是“你男人”而不是“你主子”……

不過今天終于有人跑來給她敲腦殼了。

六公主風風火火地跑來,好像永遠不知道累似的,一雙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臉上挂着一種興奮的表情叫八卦表情。她興沖沖地跑到孟真面前,張口叫道:“聽說昨天晚上你跑到花大少房中把他睡了?”

“咚!”

孟真從藤椅上一頭栽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宋家小哥開始喜歡孟真了喔~明天可能會下午更新,然後恢複日更,大家懂得!

Ps:二貨公主二三事

公主:驸馬,我想抱抱你?

驸馬:你抱吧。

公主:驸馬,我想親親你?

驸馬:你親吧。

公主:驸馬,我想壓你?

驸馬:你……想吧。

☆、六公主

孟真口幹舌燥地給六公主解釋了半個時辰,她才堪堪相信兩人只不過是換了房睡覺,并沒有睡在一起,更何談她跑去将他睡了。

六公主撐着下巴給她建議:“其實花大少這人除了有點花心,人還是不錯的,長得又那麽好看,你真的不喜歡他嗎?”

“為人不錯長得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難道我都要喜歡嗎?”孟真反駁她。

“可他的樣貌真的是頂頂好了,”六公主遺憾道:“要不是我有了驸馬,說不定我可能會喜歡他呢。”

孟真挑眉:“六公主,我猜你這句話一定不敢拿到林長清面前說……”林長清果斷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

六公主吐吐舌頭,笑道:“我拿你當朋友才對你說的,你可不能出賣我。”

“你拿我當朋友?”她沒記錯的話,昨天這位公主差點沒和自己打起來。

“怎麽?”六公主虎下臉來:“我都不嫌棄你,你還敢嫌棄我?”

“自然不敢,榮幸至極呢。”孟真笑笑,六公主這樣率真的性子倒真是很招人喜歡。若是以後宋楚雲回到雲城,她一人留在這裏,有個六公主做朋友倒是有益無害。

呃,這種想法誠然不太好。

自從那天大鬧花樓後,六公主便被林長清禁了足,一個月內不許踏出公主府。別看六公主整日裏叽叽喳喳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做,實則是個夫管炎,林長清一句話撂下來,六公主成日裏扒着公主府的大門撅着小嘴兩眼放光地往外瞅可就是不敢跨過門檻邁一步。

孟真笑了她好幾次。

其實六公主已經懷胎五個月,以她這能玩能鬧的性子,林長清不讓她出去也是為了她好。只是這樣一來,六公主在府中便時常無聊,林長清雖是驸馬但大小也做個官,不能總是留在府中陪她,宋楚雲雖沒什麽正經事情做,但總是被林長清叫走,不知道暗中在忙什麽。故而府中能陪六公主說話的,便只剩孟真一人。

許是六公主被人寵慣了,鮮少見到孟真這種敢跟她對着幹的人,故而總是不厭其煩地跑來叨擾她。

誰叫她們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便是吵得地動山搖,孟真從心眼裏就沒覺得六公主比自己高貴多少,嘴上雖然“公主公主”地叫她,但她心裏,六公主就是一個有點任性但還是挺可愛的小妹妹。

誠然這個小妹妹比她要小一歲但已經成親懷孕而她仍是孤單一人連朵桃花都沒有,唯一心心念念的師傅也不知從何找起。

不知為何,沒到京城時總覺得找師傅是大事情,可是自從她無緣無故地受傷醒來後,心中反正沒有那麽着急了,說不出什麽原因,總覺得她若是找到師傅,給他增添麻煩……

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會冒出這樣的想法,只是前前後後想了許多事情,沒了當初的頭腦發熱,多了幾分冷靜。

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每日被六公主拉着在府中到處跑,又有好吃的好喝的養着,身子骨倒是比以前還好。

公主府雖大,但每日逛上幾逛,沒幾日便煩了。這一日六公主突發奇想,要帶着孟真去逛皇宮裏的後花園。

孟真算算日子,提醒她:“公主,林長清禁你一個月的足,現在好像才過去二十天。”

六公主眼珠轉了轉:“就說是皇祖母召我進宮,驸馬便不會說什麽了。”

“公主你不厚道哦,”孟真搖搖頭,狡黠一笑:“有這麽好的法子怎麽不早說出來?”

六公主說的快,做得也快,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孟真便坐在公主府的馬車裏唏噓感嘆:瞧這辦事效率!瞧這馬車!瞧這速度!瞧……

“砰!”

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孟真身子一歪,腦袋撞到了車廂上:怎麽這是?

“孟姑娘,您沒事吧?”車夫在外面急切地叫了一聲。

“發生什麽事了?”孟真捂着腦袋問道。

“是馬車的輪子壞掉了,這車恐怕暫時沒法用了。”

孟真跳下馬車,轉到車的一側查看,之間車輪不知為何碎掉了一半,難怪剛來馬車傾斜得厲害。

“孟真!”六公主的馬車也停下來,她從車窗中探出頭來叫孟真:“過來同我坐一輛吧。”

六公主的馬車其實挺大,但考慮到她懷有身孕,車廂中塞了很多綿軟的毯子,而且裏面原本還坐着一個服侍公主的貼身丫鬟,加上孟真,委實有些擠。但好在三人都不胖,撤去車廂中的小桌子,倒也能伸開手腳。

只是……

馬車還沒跑起來,便又是“砰”得一聲。

孟真舉頭望車頂:她才不承認是自己體重的原因。

馬車壞掉的原因同剛才一樣:車輪壞掉了。

真是湊巧,什麽時候壞不好,偏偏今天壞了。孟真遺憾十分:“公主,你家的馬車該換了啊。”

看來今天這皇宮是去不了了,好在馬車壞掉的地方離公主府不是很遠,就算現在走着回去也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

孟真還想着要不要給六公主雇一頂轎子的時候,那公主眼珠一骨碌又出了個主意:“反正已經出來了,去不成皇宮,不若我們在街上逛一逛?”

孟真瞧了一眼打扮華麗貴氣的她,沒說話。

六公主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打扮,明白她這一身華服太過招搖,先是褪去手上脖上的首飾,又将發上的簪子拔的只剩一支,然後又拉着孟真去了一趟成衣鋪子,再出來時,俨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婦。

孟真實在覺得,也就是林長清這樣的狐貍性子,才能鎮得住眼前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公主。

孟真也換了一副妝扮,她住在公主府時,六公主嫌她身上的衣服寒碜,送了許多衣服首飾給她。這次進宮,丫鬟也将她打扮得很是光鮮。如今要陪公主逛街,即便是換成平常百姓的衣服,她也不能比公主抓人眼球。

六公主挑了一件粉藍色的衣服換上,孟真便随手揀一件湖綠色的衣服換上。六公主圍着她打量一遍,真心實意地誇她:“你很适合綠色嘛。”

孟真應和:“咱就是一個綠葉襯紅花的命……”

六公主捂嘴笑:“我是說真的,你把綠色的衣服穿得很好看,以前宮裏辦過一次宴席,在那裏我也見過一個把綠衣服穿得很好看的小姐,可惜我只見過她那麽一次,都記不得她長什麽樣了,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

“是,公主記性真好……”孟真漫不經心地聽着。

六公主舍了丫鬟不要,拉着孟真的手四處閑逛,看中的東西連價格也不問,兜手就拿走了,身後的丫鬟忙着付錢,旁邊的侍衛幫忙拎着……

孟真對此見怪不怪。

街上來了迎親隊伍,吹吹打打浩浩蕩蕩的,頓時熱鬧了起來。

六公主沖她炫耀:“我成親的時候,陣勢比他們大多了,你看她的花轎是四個人擡的,可是我的花轎是十六個人擡的……”

不似六公主般興奮,孟真只掃了一眼,便說:“公主,你難道沒看出來這個迎親隊伍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哪裏不對勁?”六公主奇怪地張望。

“沒有新郎官。”按禮,新郎官該是在花轎的前面才是,可是這個迎親隊伍哪裏見新郎官的影子?

沒有新郎官的迎親,但又弄出這樣大的聲勢,無非兩種情況:一是冥婚,二是花轎裏面的新娘為沖喜而娶。

也不知是哪家的可憐姑娘。

“走,我們去看看!”六公主拉着她去追那迎親隊伍。

走就走,可你那一臉拯救全人類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孟真有種不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提醒:馬車的車輪壞掉其實是人為的……

Ps:致我們拯救世界的六公主

公主:哪裏不平哪裏有我,我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孟真:挺好一姑娘,智商咋這麽殘缺呢?

☆、沖喜

師傅說,多管閑事是種病,得治!

依孟真看,六公主就病得不輕,還諱疾忌醫,從來不看大夫!

“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人肯花錢沖喜有人肯收錢嫁姑娘,這并不少見。若是這樣的事情都要管,那天下可憐的人那麽多,公主,你都要一一管着麽?你能管得了幾個?”孟真苦口婆心地勸她。

六公主小拳頭攥得緊,顯然不同意孟真的話:“天下可憐的事情我管不過來,可若是讓我碰上了,我便不能置之不理,你說這樣的話太讓人寒心了!”

“不若這樣,我們打個賭可好?”孟真見她聽不進去,便換個角度勸她:“你覺得花轎中的姑娘可憐,可是不管她有多大的苦衷,只要不是被人綁上了花轎,那便算她是心甘情願。若是等一下那姑娘是被人強行按着拜堂的,你再出面管也不遲。但凡那個姑娘肯自己拜堂,沒人強求,她就是哭着拜堂你也當沒聽見,乖乖站在這裏全當看戲,絕不能上去攙一腳。”

“你心真硬!”六公主控訴她。

孟真恐吓她:“你若是不聽我的勸,小心我把你說可能會喜歡宋楚雲的那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林長清!”

六公主蔫了。

她們跟在迎親隊伍後面,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吵到隊伍停下。孟真擡頭望了一眼:蘇府。

“原來是蘇尚書家……”六公主喃喃自語。

蘇尚書?孟真仔細回想一遍,不知怎麽就想起那次她拉着楊小郎出來時,好像在大街上看到的布告便是蘇尚書在懸賞尋醫,為小兒子治病。

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想到竟被她這般清晰地記了下來。

沒有請柬是不能進去的,但六公主有比請柬更有用的東西,她只稍将皇宮的令牌亮了亮,那門衛便緊張得要禀報夫人為公主準備座位,六公主擺擺手說不用:“我們就進去看個戲……”

孟真扶額:公主你能不能每次不要實話實說?

六公主拉着她進去的時候,孟真忽覺頭痛,腳下的步伐亂了一下,險些跌倒。

“你怎麽了?”六公主關切地問她。

“沒事。”頭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孟真深呼吸一口氣,心中卻莫名悸慌起來。

六公主見她面色無異,也沒多想,牽着她便走了進去。

因為沒有座位,她們便尋了一個角落站着。明明那個角落背陰,可孟真還是覺得有些暈眩,身上也開始冒冷汗。

她努力穩了穩心神,擡眼向堂中看去。

如孟真所料,那位姑娘并沒有被人強行按着拜堂,縱然同她拜堂的是一只公雞,也沒見這位新娘子掀蓋頭走人。拜堂進行得十分順利,沒有給她身旁這位翹首以待的六公主任何攙腳的機會。

新娘子衣裙翩翩,被人扶着進洞房了。

“這樣就算拜完堂了嗎?”六公主失望道。

“沒有新郎官,這堂自然拜得快些。再說這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大喜之事,沖喜之事本就是虛妄之談,圖個心裏安慰罷了。”孟真嘆了口氣,身上有些無力:“公主你也莫覺得那姑娘可憐,這世上無可奈何之事太多,你的同情之心根本幫不上她任何忙。人各有所求,你怎知那姑娘是被逼着嫁過來,還是貪圖蘇家的榮華富貴,甘願上門沖喜呢……”

“你這麽說好像很有道理……”六公主語氣中多了對她的崇拜之情:“孟姑娘,我突然對你有些欽佩……”

“那敢問公主,欽佩完了,咱們能走嗎?”孟真借着衣服揩了揩冷汗直冒的手心,這裏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好吧。”六公主也覺得再留在這裏也沒意思,也有要走的意思。她見孟真一頭汗水,忙掏出帕子給她:“很熱嗎,你怎麽流了這麽多的汗?”

孟真接過帕子,“人太多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們剛轉身走了兩步,卻聽後面一聲急語:“六公主,請留步!”

孟真身子一僵。

六公主回過身來,見是蘇尚書和蘇家大小姐蘇婉。

今天雖是給蘇尚書的小兒子蘇珏沖喜娶妻,但也算是一門正事,蘇婉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前來道喜。

剛剛事忙,門衛過來禀報說六公主也來了,蘇婉自然不敢懈怠,忙叫了父親一起迎接。可是尋了半天也找不見公主,剛剛将新娘子送走,便瞧見一行人往府外走,這才發現那是六公主。

蘇尚書一臉歉意,說道:“小兒喜事,難得六公主也來賀喜,定要喝一杯喜酒才是。剛剛慢待了公主,實在是過意不去。現下給公主備好位子,公主這邊請……”

六公主笑笑婉拒:“蘇尚書客氣了,原本也是我沒打招呼便來,打算進來道聲恭喜便要走的,蘇尚書不必覺得過意不去。賓客衆多,蘇尚書還是去忙吧,我這便走……”

“公主莫折煞臣了,哪有來了便走的道理,就當是公主給臣一個面子,公主這邊請……”蘇尚書一向客套至極,說什麽也要六公主去宴上坐一坐。

恰好蘇夫人也由蘇家二小姐蘇馨陪着走過來,同蘇尚書一起勸六公主留下。六公主坳不過他,只好答應。她想到孟真,便問了一聲:“我帶了一個朋友來,可否也為她安排一個位置?”

“那是自然,不知公主的朋友是哪位?”蘇尚書向六公主身後望去。

六公主側身扯了扯孟真的衣角,說:“孟真,便當陪我,我們吃過喜宴再走好不好?”

她都這樣說了,孟真也不好拒絕。她且壓下心中無端竄出的怪異之感,轉過身來,沖她點了點頭。

六公主一喜,拉起她的手來。

孟真本能地往蘇尚書一家人那邊掃了一眼。

沒想到她這不輕不重的一眼,卻是叫蘇家幾人全都愣在原地,好似被響雷劈中一般。

“真兒!”蘇尚書驚愕萬分。

頭又開始疼了……

“真兒!”蘇夫人突然上前,難以置信地打量她,伸手去拉孟真的手臂:“是真兒嗎?”

頭疼,頭疼欲裂……

孟真白着一張臉,躲開那個蘇夫人,張了張口,說:“大嬸,你誰啊?”

氣氛一時凝固,直到有一個人撥開人群站到孟真面前。

他有一張和宋楚雲相似的臉龐,可孟真知道他不是宋楚雲,他是誰呢……

他究竟是誰呢?

他伸手,竟是遲暮老人一般地顫抖。那只顫抖的手落在她的臉頰上,孟真聽見他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他驚異卻又驚喜的臉,和那聲包含千萬深情的“真兒”,讓孟真腦中轟然炸開……

孟真捏了捏六公主的手心,六公主适時向她看來。孟真說:“你莫要吓到,我可能要暈了……”

她說完這話,眼前便一抹黑了……

~~~~~~~~~表示六公主闖禍了的分割線~~~~~~~~~~~~~~~~

宋楚雲正在和林長清談事情,楊小郎領了個公主府的侍衛進來。那侍衛禀報林長清:“驸馬,公主今天出府了……”

林長清牽起嘴角:“關了這麽多天,出來散散心也好。”

侍衛又報:“公主去了尚書府,今天蘇尚書的麽子娶妻沖喜……”

林長清笑容加深:“公主愛湊熱鬧,仔細護着便是。”

侍衛沒走,轉而禀報宋楚雲:“宋公子,孟姑娘現在也在尚書府……”

宋楚雲“嗯”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麽,雙眸嗖得射向那侍衛。。

侍衛吓了一跳,攢了口氣,說:“孟姑娘在尚書府,暈倒了……”

宋楚雲起身邊向外走去:“小郎,跟上!”

“公子,去哪兒?”

“尚書府!”

林長清也起身,無奈對那侍衛道:“走吧,咱們也去。”那個不省心的公主呵……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表示:從這一章開始,孟真前十七年的經歷會一一展現在大家面前的

Ps:致我們腹黑的林長清

林長清:有時候我懷疑,自己是娶了個媳婦,還是養了個娃娃?

宋楚雲:絕壁是養了個娃娃,特麽還是吉娃娃……

☆、真兒

孟真生平最恨的事情,是別人在自己睡覺時吵醒自己。尤其是這一次,她想,要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便好了。

這尴尬的人生!

“我說,你能不能別哭了?”孟真揉了揉眉角,撐着手臂坐起身來,對坐在她床前哭泣不止的蘇夫人抱怨道。

“真兒,你醒了?”蘇夫人欣喜地上前要扶她,被孟真躲開了。她也不惱,呵護道:“真兒,可是還有哪裏不舒服?要不娘再将大夫請來,幫你看一看?”

孟真怔了一怔,忽而說道:“怎麽我一覺還睡出個娘親來,你是誰娘啊,我可不是你的女兒!”

“真兒你說什麽胡話,我是你娘啊,你不認得娘了嗎?”蘇夫人又開始抹眼淚。

孟真揭了被子下床來,看也不理會哭泣的蘇夫人,徑直往房門走去。

“真兒你去哪兒?”蘇夫人着急跟上來。

“六公主呢,她應該還在這裏吧?”孟真問她。怎麽說也是公主帶自己來尚書府的,她鬧了這麽一件事來,公主應該不可能丢下她自己回去吧。

蘇夫人擦了擦眼淚,說道:“公主他們在大堂,驸馬也來了。”

“我去找她。”孟真打開房門便走了出去。

蘇夫人在後面跟着:“真兒慢些走,你等等娘……”

孟真突然定住身子,猛地回頭沖她吼了一句:“我叫孟真,不是你口中的真兒,我只有一個師傅,沒有爹,更沒有娘!”她吼完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眼角卻是濕了。

蘇夫人愣在原地,孟真頭也不回地走了。

什麽娘,她早就沒有娘了!

孟真出現在大堂中時,堂中坐滿了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朝她看來。孟真掃視一遍,竟一時彷徨不知道該找誰。頓住片刻,孟真擡步走向宋楚雲。

宋楚雲見她朝自己走來,便站了起來,将孟真拉在自己身側。他不偏不倚,正好擋住那個人投向孟真的視線。

那個人,是他的堂兄——宋文俊。

宋文俊欲起身,卻被身邊的蘇婉阻止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孟真身上,她不由往宋楚雲身後又藏了藏。

六公主最先開口說話,她起身走到孟真身邊,愧疚說道:“你沒事就好,我很擔心你。”

孟真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勉強提起嘴角沖她笑笑:“我沒事,天氣太熱,我可能中暑了……”

六公主一聽,更難過了:“可,現在是晚秋……”

蘇夫人走進來,見到蘇尚書,還未說話便先哭出聲來:“老爺,真兒說不認我這個娘,她竟不認我這個娘親了……”

蘇尚書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幾句。

林長清走到孟真身前,同她說:“我和楚雲所知道的關于你的事情,已經盡數告訴蘇尚書了。蘇尚書有個三女兒,相貌和你長得十分相似,年齡也相當,只是三年前在一場大火後失蹤了。蘇尚書覺得你便是他失蹤的女兒,你且同他說清楚便是……”

宋楚雲面色不安地望了她一眼,卻仍是用眼神鼓勵她。

一旁的宋文俊終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朝她走來,蘇婉臉色霎時難看起來,捏着帕子緊緊地跟着宋文俊。

孟真咬咬牙,從宋楚雲身後走出來,迎上蘇尚書的目光。她開口問道:“我怎麽聽說,蘇家三小姐蘇真,是因為聲譽受損,自|盡而殒,怎麽突然變成在大火中消失了呢?”

蘇尚書一愣,痛心不已:“因為那把火,很有可能是真兒自己點燃的。你若是真兒,理應知道那火究竟是怎樣燃起來的?”

“我怎會知道?可不管怎樣,你們不是也認了嗎,認為她已經死了不是嗎?”孟真突然不敢看蘇夫人的眼神,那眼神滿滿的都是是傷心與後悔,讓她忍不住別開目光:“既然你們已經認為她死了,做什麽還要找她。我不過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就算你們再如何思念她,我也不可能變成她成為你們的女兒。你們別難為我,我不過是一個只會坑蒙拐騙的算命丫頭,我的師傅眼睛看不見,若不是師傅丢了,我才不會找來京城,我的家不在這裏……”

“真兒!”有一人上前,一張俊美的臉龐染上急切之情:“真兒,你連我也不認得了嗎?”

“堂兄!”宋楚雲皺眉。

“夫君!”蘇婉上前,挽過他的手臂。

宋文俊卻是不看任何人,一雙眸子牢牢鎖在孟真臉上。

孟真只看了他一眼便轉開眼:“我認得你,你是宋楚雲的堂兄,宋太尉唯一的兒子。”

宋文俊一喜。

孟真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我跟着宋楚雲在太尉府住過一些日子,雖然一直未曾正面見過你,但也不能說不識得。”

宋文俊僵住:“你竟,你竟在太尉府中住過?”

宋楚雲突然将孟真攬在身側,對宋文俊說道:“她是我從雲城帶來的,的确同我一起在太尉府住了一段日子。只不過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公主府中,我從太尉府中搬出來也是因為她……”

他這話說得隐晦,落在旁人眼中便變成了別有意味。

宋文俊隐隐有些愠怒:“你為什麽一直瞞着不讓我見到她?”

宋楚雲輕笑一聲:“堂兄說笑了,她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我怎麽會不讓你見她。你不曾見到她,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

眼看氣氛越來越不對勁,孟真只好站出來調解:“我今天會來尚書府,實屬無意,讓大家傷神懷疑我的身份,實在是我的不是。蘇尚書,蘇夫人,”孟真看向他們二人:“我知曉你們思女心切,縱然我不是你們的女兒,但若你們堅持,我倒也可以拜你們做幹爹幹娘,總歸我也不會吃虧。能有你們這樣的爹娘,定然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只要不短了我的銀子用,我自然也可以将你當做親爹親娘一樣供着,你們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真兒你……”蘇尚書和蘇夫人難以相信地望着她。

孟真苦澀地笑笑:“你看你們,我一提到銀子,你們便作出這樣的表情來。我若真的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怎會心疼這點銀子。我又不是一定要認你們做幹爹幹娘,你們先別吓到……”

蘇尚書看她的目光複雜不已。

“那等你們想清楚了,再來找我便是。”孟真轉而看向六公主:“公主,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容許我在你府上再住些日子?”

六公主神情糾結不已:“孟真,你真的不願意認他們嗎?我總覺得,蘇尚書和蘇夫人不會認錯人的,你可能真的是他們的女兒也說不定啊,你不再考慮考慮嗎?”

“公主……”林長清打斷她的話:“你讓孟姑娘自己做決定吧。”

六公主還想再說點什麽,但在林長清的“注視”下,努了努嘴,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孟真心中梗得生疼,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那一張張熟悉或者陌生的臉龐,帶有不同意味的目光,讓她覺得若是繼續呆在這裏,她會忍不住崩潰瘋掉。

“對不住各位,我先走一步。”孟真丢下衆人,快步向外走去。她就算露宿街頭,也比呆在這裏好得多。

“真兒,真兒……”蘇夫人在她身後着急地哭喊:“你是娘的真兒,你耳後有一個小痔,右臂也有一顆,娘都記得,你就是娘的真兒……”

“夫人……”

“老爺,她是真兒,她是咱們的真兒……”

孟真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孟真!”宋楚雲追上來,将她拉住:“我們回公主府!”

孟真一聲不吭由他拉上馬車,宋楚雲将她安置好,剛坐好,孟真便依了過來,摸出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銀票遞到他面前:“我給你五十兩,你借個肩膀給我靠吧。”

宋楚雲一雙眸子投向她。

孟真見他不說話,吸着鼻子,又摸出另一張銀票:“我是窮人,你不能訛我,只能給你這麽多了……”

宋楚雲突然擡臂,将她圈如懷中:“你其實,都記起來了,是不是?”

孟真紮進他的懷裏,終于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話說原本沒打算讓孟真這麽快就記起來的,可是,作者實在捂不住了

Ps:致我們抱在一起的男女主

衆人:為什麽孟真要對宋楚雲投懷送抱?

作者:因為這是劇情需要!

衆人:那師傅怎麽辦?

作者:師傅給你們抱!

☆、你不要喜歡我(修文)

宋楚雲将孟真從馬車中抱出來,她哭了一路,此時俨然已經睡沉了的樣子。

六公主探頭過去望了孟真一眼,問宋楚雲:“她是不是哭得很厲害,可她不是說自己不是蘇尚書的女兒嗎,為什麽還會哭?”

林長清搭上六公主的肩膀,不輕不重地将她的肩膀往下一按,六公主便不敢說話了。林長清對宋楚雲說:“你送孟姑娘回房休息吧,有什麽事情等她睡醒了再說。”

宋楚雲點點頭,抱着孟真走了。

六公主目送他們離開,林長清附到她耳邊,問:“敢問公主,我們是不是也該回房了?”

六公主小手緊張地攥在一起,擡頭望月:“今天晚上太陽挺好的啊哈哈哈……”

林長清捉了她的小手,牽她往前走:“公主,為夫覺得,咱們好久沒有好好談一談了。”

六公主磨着鞋底不情願地由他拉着走,撅嘴嘟囔:“我肚子裏有娃娃,你不能再罰我站牆角了……”

“妻不教,夫之過,既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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