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到了高海拔地區,節目組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嘉賓,大部人的人狀态都不大好。
梅驚鴻當機立斷,讓大家先到鎮上唯一的招待所休息休息再說。
幸虧出發時間夠早,又提前到達,稍作休整也不會耽擱拍攝行程。
紅香鎮常住人口少,又處于偏僻山區,唯一的招待所裏的條件也可想而知。
但大家也管不得這些了,進了房間後吃藥的吃藥,吸氧的吸氧,補眠的補眠。
為了節省精力,沒人想多說一句話。
程海生把金子和flora送進一間雙人标間,照顧他倆吃了藥吸了氧之後,兩個姑娘很快睡了。
他不敢離開,抱着手,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眯了一會兒。
一個小時後,節目組的副導演來敲門,說是要準備出發了,二十分鐘後在樓下集合。
程海生轉身看了看金子和flora的情況,兩人臉色蠟黃,情況看上去實在有些糟糕。
“是要出發了麽?”flora聽到關門聲,迷迷瞪瞪地坐了起來。
也許是起身的時候用力過猛,flora突然捂住腦袋,悶哼一聲後整個人又縮了下去。
“好好躺着,不要亂動。”程海生趕緊讓她躺好,沒有猶豫便做了決定,“你現在的情況沒辦法再爬山了,就跟金子姐留在招待所休息吧。明天下午我們回來跟你們彙合。”
按照拍攝計劃,他們第二天下午會回到紅香鎮,然後再去第二個助農的鄉村。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幫你的,現在反而拖了後腿。”flora滿懷歉意,“對不起,海生哥。”
程海生把礦泉水和藥物都放到床頭櫃上,“有什麽可道歉的,你也不想高反啊。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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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妝發和服裝怎麽辦。”金子此時也醒了,擔心道,“出了纰漏就完了,是我的失職。”
說罷掙紮着就要起來。
程海生忙将她按回去,着急道:“沒有任何事情比身體更重要。我會把這個情況告訴ale姐的。”
“可是……”金子還在糾結。
程海生果斷道:“不要可是了,就這麽定了。那幾套衣服之前不是就已經裝好了麽,你只要告訴我今天下午錄制的時候該穿哪套就行。至于妝發,就拜托節目組的化妝師弄一下。”
兩位姑娘見程海生态度堅決,自己的身體又确實不允許再進行爬山這樣的體力活動,只得答應下來。
程海生在金子的指點下,把國潮品牌提供的那套衣褲和鞋襪裝進了自己的背包,還帶上了小型挂燙機--
這樣的話,錄制前還可以把衣服稍微熨燙一下再穿。
弄妥一切後,程海生告別兩位妹子,離開了房間。
到了樓下彙合的地方程海生才發現,不止是金子和flora,就連節目組有些工作人員也高反得厲害,不得不留在這裏休息。
還好四位助農主咖嘉賓經過休息現在看上去狀态都還不錯,特別是葉昀天,一副精神得都能馬上打虎的感覺。
程海生簡直懷疑這人身體素質好得可以去攀登珠穆朗瑪峰。
四位嘉賓在這裏的拍攝已經開始,主要錄制一些景色和出發的場景。葉昀天比較安靜,但有時候會語出驚人,有種冷幽默的感覺。
程海生在攝制組旁邊圍觀了一陣,他們四人現在分為了兩組,歌手組和演員組。
葉昀天跟衛曉歌一組,另外兩位嘉賓一組。
他們現在處于k的狀态,從現在開始,直到到達布伊鄉的這段時間內,每組需要将沿途美麗的景色拍下來,然後選出六張,讓布伊鄉的村民們投票。
獲得票數多的那一組嘉賓可以首先選擇自己想要推廣介紹的農産品。
介紹完規則後,總導演梅驚鴻說有好事宣布。
所有人都非常驚訝。
他大手一揮,大家的目光随之看向遠處--
鎮上唯一一條路的盡頭突突突地開過來幾臺深藍色的手扶柴油拖拉機,非常有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蓬勃氣息。
梅驚鴻介紹:“好消息就是節目組借來了幾輛手扶拖拉機,咱們有一段山路可以不用步行,改為乘坐手扶拖拉機,也趁機讓大家體驗一下拖拉機坐上去是什麽感受。”
一聽可以不用全程步行,既能節省體力還可以節約時間,所有人的情緒瞬間高昂起來。
性格活潑的錢雲思最先上了車,還招呼他的同組隊友張烨也趕緊上去。
……
陽光燦爛,微風輕拂,蔚藍天空低得好似伸手可摘雲朵。
此起彼伏的轟隆聲之後,載着四位嘉賓和攝影大哥的拖拉機率先出發。
程海生帶着行李,跟幾名工作人員也坐上了其中一輛拖拉機。
其實這玩意他上輩子坐過,看上去挺拉風的,坐久了也會不舒服。
不過比起步行,這已經是恩賜了。
拖拉機車隊很快駛離小鎮進入山路。
山路極為狹窄,除了摩托車,就只有拖拉機可以勉強行駛。
滿山野花開得正好,被陽光沐浴後的山風裏混合着花香草香以及屬于夏天特有的惬意氣息。
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時不時可以看見農民背着背簍經過,有的是去鎮子辦事,有的是着急回家。
還能看見趕路的狗子非要跟主人一起,怎麽攆都不肯回去。
美麗的景色和不同于城市的原始風貌讓許多工作人員都拿出手機拍照拍視頻。
歌手張烨帶來的兩個工作人員議論,“這麽漂亮的地方,修修路,搞搞旅游多好。就算不搞旅游,農産品可以順利運出去,也不至于這麽窮了。”
節目組一位副導演聽到了之後大聲解釋:“政|府已經批了修路的項目,聽說最遲下個月就要動工,咱們這次是以一個探路者的身份來助農扶貧的。”
聽到這個消息程海生莫名放下心來。
貧困真的可以毀滅許多東西。
既然前面四位嘉賓的拍攝情況看不見,程海生也正好可以專心欣賞風景。
上輩子他出生在海邊,上學也在平原,很少有機會領略大山寬厚深邃的獨特氣質。
深山裏的動物似乎都不怎麽怕人,不但有跟着主人趕路的狗子,山邊樹林裏還老是有松鼠探頭探腦,小模樣十足機靈可愛。
看見這些動物,程海生不由想起了黑妞。
恰好當初一起捉貓的場務跟他在一個拖拉機裏,程海生便向他問起了黑妞的近況。
“那丫頭挺好的。每天投喂的貓糧吃得幹幹淨淨。”場務是個三十多歲的高大壯漢,名字也非常硬,叫丁鐵。
但這樣一位接近一米九的壯漢,說起黑妞卻有種慈父般的寵溺感,“因為吃得好,那孩子又長胖了。再過幾個月天氣就要冷下來了,我們商量着看是不是要給她找個領養人。總這麽散養着,總歸不大好。”
“你們考慮得是,是得給它找個家。”程海生點頭,“但是得先給黑妞做個體檢,驅蟲打疫苗才行。這些費用就由我來出吧。等一切都搞好了,再給她找領養也更容易。”
“海生你對黑妞那真是沒得說,前不久剛往辦公室寄來罐頭貓糧,現在還要負責它的體檢和疫苗。”丁鐵看着程海生,有些感嘆,也覺得遺憾,“要是你能養黑妞就好了,我看它也親你。”
“我這個職業,忙起來長期不着家,沒辦法照顧好寵物。”程海生淡淡笑了笑,“我一直覺得,如果無法好好照顧它,那就不要自私地以愛的名義把它領回家。”
程海生跟丁鐵聊了一會兒,兩人加了微信,說好回到燕都後再商量黑妞後續一系列的問題。
就在兩人聊天的間歇,全部的拖拉機都停了下來。
有人吼了一聲:“前頭沒路了,都下車步行。”
程海生從拖拉機上跳下來,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四肢,将自己的随身行李都帶上。
他們現在似乎來到了一個很像懸崖的地方,山風呼嘯,完全感受不到夏天的熱氣,像是陡然入秋一樣。
程海生小心翼翼往下看,盤山公路彎曲猙獰地像一條巨蟒--這是他們開車進來時的路。
就在他好奇地四處觀察的時候,前面突然發出一陣驚呼。
“怎麽了這是?”程海生疑惑。
“我去看看。”丁鐵長得高,說完就擠去了前頭。
很快他就回來了,表情既興奮又帶着一絲害怕。
“前面發生了什麽?”程海生被他的表情勾起了一絲好奇心。
“前頭是個斷崖,我們需要走吊橋去對面,然後再爬半小時的山到布伊村。”丁鐵把身上的兩個背包都往上擼了擼,“嘉賓已經開始錄制了,剛才是張姐害怕地尖叫了一聲。”
“要不要去看看?”丁鐵又問。
程海生點頭,跟丁鐵一起往前走。
很快他就看見了圍成一圈正在拍攝的工作人員,也看清了前方的模樣。
一條在風中晃蕩不止的吊橋橫亘在兩座斷崖之中。
吊橋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用木頭麻繩和一部分鐵絲做成,橋板不足半米寬。
其實這橋肯定是安全的,畢竟兩邊都有鐵絲網保護着。
關鍵在吊橋之下,是跌下去屍骨無存的萬丈深淵,這給人的視覺沖擊太大了,很難不産生恐懼。
四位嘉賓現在都站在橋邊,張烨抓着吊橋的繩索,表情很是痛苦,不敢邁出第一步。
錢雲思和衛曉歌正在鼓勵她,而葉昀天在四人的最後面,全無之前龍精虎猛的氣勢,而是站得直直的,愣愣看着前方。
程海生覺得有些奇怪,怎麽這人看上去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