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5.30

雲夢初拉着鐘墨回屋之後,便有些木然的立在門口,似乎在想什麽事情,又好像只是單純地在愣神兒。

鐘墨有些心疼的将對方抱在懷裏,柔聲道:“夢初,如果你心裏不高興就說出來,哭一場也行,別憋着。”

雲夢初一把将對方推開,道:“有什麽好哭的,該哭的我昨晚都哭過了,往後再也不哭了。”

“夢初……”鐘墨還想說什麽,卻被雲夢初打斷了。

“別說了,我二叔事到如今還不打算告訴我真相,想必是想瞞着我一輩子了。”雲夢初道。

鐘墨有些錯愕的道:“櫻叔他……”

雲夢初突然擡頭,在鐘墨的唇上狠狠的吻了一下。鐘墨不由一愣,便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麽?”雲夢初微微喘着粗氣問道。

“什麽話?”鐘墨問道。

雲夢初勾着對方的脖子,用額頭與對方相抵,道:“跟我過一輩那些話。”

“當然算數。”鐘墨道:“永遠算數。”

“好。”雲夢初又在對方唇上吻了一下,拉着對方走到榻邊,将對方推倒在上頭,然後自己又脫了鞋子爬上去鑽到了對方懷裏。

鐘墨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不準對方是什麽心思,但是依舊下意識的去吻對方,同時兩只手輕輕的撫摸着對方的身體。

“別鬧,睡覺。”雲夢初在鐘墨的手上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開口道。

鐘墨:“……”

片刻之後見雲夢初果然在老老實實的睡覺,鐘墨不由滿腹疑惑的道:“夢初?你沒事吧?”

“快睡覺,攢足了力氣咱們天黑之後就跑。”雲夢初道。

“跑?”鐘墨道。

雲夢初閉着眼睛在鐘墨的胸口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抱着對方,道:“二叔說了那麽多,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他壓根就沒想過将真相告訴我。即便那個陸家莊是真的,即便我當真是陸家莊的人,可是我都要走了他還打算繼續瞞着我。”

“夢初,或許櫻叔他……”鐘墨想替對方解釋幾句,雲夢初不打算給他機會。

“什麽都別說,我是真的生氣了。這回說什麽也不能像上次一樣,稀裏糊塗的就被送走了。”雲夢初道:“天黑了我們就走,回南塘。”

“南塘?”鐘墨道。

“随便哪裏都好,不然我們去關外也行。”雲夢初道。

鐘墨摟着雲夢初,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只得開口道:“好,你想去哪兒我都帶你去,只要你高興就好。”

雲夢初不知道是情緒波動太大,還是當真困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睡着了。然而鐘墨卻一直睜着眼睛,一臉的憂慮和心疼。

武櫻在院中徘徊了數次,始終不見雲夢初和鐘墨出來,不由有些心神不寧起來。直至入夜後,林麒見他始終如此,便安慰道:“我剛才去門口看過,屋裏的兩個人都呼吸均勻,想必是鬧夠了所以就睡了。”

“夢初什麽都沒問,什麽都沒說,他越是如此我心裏越是不落忍。”武櫻道。

林麒道:“你這個侄子看着軟弱可欺,可脾氣像極了你,他不鬧是因為知道鬧了也是白鬧,反倒是不聲不響的更能讓你放心不下。我估計明日一早想通了就得大鬧一場,少不得你要好好哄他一番。”

武櫻聞言不由笑了笑,道:“兔子急了會咬人,八成說的就是初兒了。”

林麒聞言不由失笑道:“你急了還不是一樣會咬人。”

武櫻聞言笑了笑,随即面色便又黯然了幾分。

雲夢初于他而言絕非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侄子那般,他将對方自幼撫養長大,算得上是盡心盡力,寵愛有加。可是如今,他卻不得不将對方推到一個遠的可能終身難以複見的地方,念及此武櫻便不由有些難過。

夜半十分,難以成眠的武櫻又到院中立了一會兒。

最後他忍不住走到雲夢初的房門外,卻不由一愣,屋裏似乎并沒有氣息。

“初兒?”武櫻擡手在門上輕敲了兩下,而後手上一用力便推門而入。

林麒聞聲而來,打起了火折子跟在武櫻身旁,卻見雲夢初的住處空無一人。

“怪不得他一聲不響的,原來是打定了主意要走?”武櫻道。

林麒面色頗為不悅的道:“鐘墨竟然也陪着他胡鬧,看來得教訓一下他們兩個。”

武櫻嘆了口氣道:“算了,先把人找回來再說吧。”

武櫻轉身之際瞥見了桌上似乎放着一張攤開的紙,他走過将紙拿在手中,借着林麒點亮的拉住,看清了上頭的字:

“但使萬般随雲走,肯将只心夢當初。

二叔,你至此也未曾告訴我你要夢的當初究竟是什麽。”

武櫻失神了片刻,将那張紙放回桌上,然後走出了屋子。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圓月,心道,真希望你永遠都不必知道。

皓月之下,兩人一騎在下山的路上疾馳。

雲夢初突然道:“等一下。”

鐘墨聞言便勒停了馬,問道:“怎麽了?”

雲夢初擡頭望着頭頂的月亮,喃喃的道:“我聽到二叔叫我了。”

鐘墨聞言沒有作聲,而是耐心等着雲夢初的決定。良久後,雲夢初有些氣餒的道:“算了,回去吧。天下之大,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裏還不都是一樣麽?西郡又或者是南塘,也沒什麽區別。”

“嗯,都依你。”鐘墨說罷調轉馬頭,兩人又向着來路而去。

淩天宮的後院中,武櫻坐在躺椅上一言不發。一個穿着夜行衣的人輕巧的落入院中,幾步躍到他身邊,道:“師父,他們倆行到半山腰就折返回來了。”

武櫻點了點頭,略微松了一口氣。

那少年見對方沒有別的交待,提氣一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鐘墨與雲夢初回到後院的時候,只見院中一片漆黑,與他們離開時無異。雲夢初不禁松了一口氣,和鐘墨假裝若無其事的又回屋躺下了。

一場離家出走的戲碼只唱了一半便偃旗息鼓,雲夢初不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道:“我要是能變得更壞一些,說不定凡事都會好辦的多。”

一旁的鐘墨聞言忍不俊不禁道:“你想怎麽變壞,我可以教你。”

雲夢初苦笑了一聲,突然抱住鐘墨道:“你知道嗎?我此前心裏一直都在怪二叔,怪他将許多事情瞞着我,怪他設計我,把我當成計劃中的棋子一樣對待。”

“那你現在原諒他了嗎?”鐘墨問道。

雲夢初嘆了口氣,道:“說不上原諒不原諒,只是……知道他待我好的心都是真的,如此便也不想再故意惹他傷心了。”

鐘墨聞言有些意外,不知道對方為何會有這樣的轉變,卻聞雲夢初又道:“當日在忠義堂的時候,鐘鳴唆使我騙你,我明知道不該那樣做,可是一旦想到那樣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方式,所以便沒辦法不答應他。即使知道你或許會為此不高興,可是為了你的安危,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對你做了同樣的事,你會怪我麽?”鐘墨問道。

雲夢初擡手捧着對方的臉,在黑暗中注視着對方,道:“當然會怪你,就像現在我依然會怪二叔一樣。不過……我不會為此離開你,就像當初你也能原諒我一樣。”

鐘墨聞言情不自禁在對方唇上吻了一下,道:“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去做,哪怕是騙你……不過無論到了什麽時候,你都要記住今天的話,不能為此而離開我。”

雲夢初在對方額頭蹭了蹭,将對方推倒在身下,居高臨下的望着對方,道:“好啊,不過公平起見,我也可以騙你。”

鐘墨想了想,道:“可是你今天才在櫻叔面前說過,你的事情都不會瞞我。”

“那不能算,我是為了跟二叔作對才故意不順着他的意。”雲夢初道。

鐘墨聞言道:“好哇,你當真是學壞了。”說罷一個翻身,與對方調換了位置,道:“反正白天也睡足了,今晚讓你知道知道氣我的後果。”說罷便伸手像雲夢初身上撓去。

雲夢初被對方撓得大笑不止,卻不敢太過放肆,不得不壓抑着自己的笑聲。夜裏太/安靜,聲音很容易傳出很遠。

鐘墨見對方氣喘籲籲了,便立即罷手,随即俯身吻上了對方的唇。雲夢初原本就有些呼吸急促,被對方一吻,氣息便亂的有些不成樣子了。

“夢初……”鐘墨貼着對方的耳根喃喃的叫着對方的名字。

“怎麽了?”雲夢初問道。

“如果離開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鐘墨道。

對方的聲音裏夾雜着一絲傷感和無奈,雲夢初不由有些揪心,只道對方是突發感慨悲從中來,于是便主動用手臂纏住對方的脖頸,深深的吻住了對方。

鐘墨暫時将滿心的憂慮抛到了一邊,毫不吝惜的将自己的熱情傾注到了懷中之人的身上。不管明日等待他們的是什麽,至少兩人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他都不舍得輕易浪費。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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