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喬納森

蘭德和葉桐生一起來到喬納森的房間。打開門，房間陰暗暗，喬納森雙手撐着下巴，嚴肅地盯着他們，他就像暗處的一條蛇，在等待着機會。

“喬納森主教，日安。”蘭德恭敬地行禮。

喬納森将目光移到蘭德身上，“蘭德，關于你晉升為主教的詳細安排，還需要同威廉主教商議，他現在就在他的房間裏。”

“是，我會去找他的。”蘭德擔憂地看着葉桐生。喬納森翻開一本書，“我只是同他談談，了解下他入會的感受，對于他剛才的行為并不會追究。”

“抱歉，喬納森主教，我……”蘭德感受到喬納森警告的目光，立刻止住話。蘭德安慰地看葉桐生一眼，走出房門。

房間裏只剩下葉桐生和喬納森，一個站着，一個坐着。房間又很靜，只有喬納森翻書的聲音。

“喬納森主教，我……”葉桐生猛地止住話，喬納森站起來，拿起書緩緩地走向他。

葉桐生立刻繃緊身體，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喬納森走到他面前，上下細細打量他，良久才說：“你的家鄉是什麽樣？”

“我……”葉桐生剛開口，喬納森打斷他，“我忘了，蘭德說你記不清了。那換個問題，你信神嗎？”

喬納森的目光緊緊鎖在他臉上，觀察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葉桐生無法确定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神，這個世界同自己的世界根本不一樣。

喬納森臉上有點笑意，走到葉桐生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很難回答？你的家鄉似乎不相信有神或者很少相信。”喬納森見他表情改變，笑意更明顯“你的家鄉和奧德城一點兒也不一樣。飲食習慣不一樣，穿着打扮也不一樣。”

葉桐生忽地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時所穿的睡衣，他不知道喬納森從那些東西中看出了什麽，但他所能做的，只是回避，不開口。

喬納森笑出聲，“別那麽緊張，只是想找你聊聊。你的家鄉很有趣，如果某天你想起來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很想進一步了解它。”

喬納森話鋒一轉，“事實上奧德城也沒幾個人相信有神。”他的語氣沒有半點的悲傷，就好像他們信不信神跟教會沒有關系。

他又緊盯着葉桐生，“你相信知識嗎？你渴望探求知識嗎？你對天空有多少了解？”

喬納森三個問題讓葉桐生無法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常識對這個世界有多大影響，“哈，這只是從別人那聽說的，畢竟一些奧德人就在瘋狂地探索一切，他們渴望知識，渴望了解一切。感謝他們，讓死亡減少，讓生活開始方便。”

喬納森又是那種毫無感情的語氣，甚至夾帶着嘲諷，“但是他們仍然沒有靈視，無法看到魔女、食屍鬼，甚至無法學習奧術。”

葉桐生覺得喬納森越來越瘋狂，他的語氣越來越急促。

喬納森焦急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傾述着神的恩賜，“他們的知識是神賦予的，但是他們卻拿它來擺脫神、否定神。所以他們就被剝奪獲得靈視的機會，他們看不見隐藏在暗處的可怕東西，他們什麽都看不到，就如同蝼蟻。”

葉桐生屏住呼吸，戒備地看着他瘋狂的舉止。喬納森突然靠近葉桐生，葉桐生被他放大的臉吓得往後一縮，分外緊張。

喬納森陰測測地看着他，問他：“你現在相信神了嗎？不，現在不要回答我。”葉桐生将話吞下，喬納森将手中的書遞給葉桐生，“這本書送給你，等你看完就會明白。”

葉桐生拿過書，道聲謝。

喬納森又坐到先前的椅子那，揮揮手讓他離開，“你的朋友在外面等急了，期待我們下次的見面。”

葉桐生心裏陡然泛起一種直覺，那是一種非常不好的直覺，也許第二見面時會發生很重要的事。

葉桐生打開門，一眼便看到等在門外的柯倫和蘭德，瞬間放松。蘭德見他無大礙，松口氣，“我還有事情忙，先走了。”看柯倫一眼，離開。

柯倫一把攬住他，“走，我帶你去看布蘭。”又瞥見他手中的書，從他懷裏抽出，看下名字又還回去。等出了主教樓，柯倫才說：“喬納森主教又在宣傳他的言論吧，他的話你聽聽就可以了。”

葉桐生看看手中的書，“你不相信有神嗎？”

柯倫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威廉主教一定不相信。”他見葉桐生一臉驚奇，“主教的行事總是如此奇怪，一個對教會毫不關心，每天坐在那看着月亮，一個瘋狂地探究神的事，不停地想要驗證神的存在。真的搞不懂，似乎每一個主教都會做一些瘋狂的事。”

葉桐生想問柯倫關于失蹤的第三個主教，最後他還是沒有問。“布蘭怎麽樣了？”

“他已經醒過來了。”

“啊？”葉桐生以為布蘭要到明天才會醒過來，“他沒事吧？”

“他今天可能沒事，明天的話……”柯倫意味深長地停下話，葉桐生明白了，明天布蘭一定會開始學習奧術，這是逃不了的。

柯倫和葉桐生趕到布蘭的卧房，柯倫靠在牆上，對葉桐生說：“你先進去吧，我去找凱文。”

葉桐生點點頭，推開門。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布蘭看過來見是葉桐生，眼睛一縮。“嗨，布蘭。”葉桐走到他旁邊，布蘭半坐在床上，和往常似乎沒有什麽差別。

柯倫走到凱文的房間，直接推門而入。“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敲門？”凱文坐在那，專注地看着手中的紙。

柯倫關上門，随意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果，擦擦直接吃，走到窗邊看一下外面，拉上窗簾，房間瞬間變暗。

凱文放下手中的紙，疑惑地看着他。柯倫靠在窗戶旁，咬一口水果，問：“布蘭的傷怎麽樣了？”

“你不相信我的奧術嗎？”柯倫做個誇張的表情，表示他并沒有這個意思。凱文沒有理會柯倫那個令人發笑的表情，“他的精神很疲倦。”

柯倫咽下水果，“你是說他的靈視可能上漲了？”凱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柯倫兩三下吃完水果，将它放到桌子，雙手撐着桌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凱文。

凱文往椅背上一靠，雙手交叉放在腿上，示意他繼續說。

柯倫頓一頓，先将目光移到凱文桌上的紙張又移到凱文臉上，“我想知道蘭德找你做什麽？”

凱文将目光瞥向紙張。柯倫拿起紙張，“安德裏斯學院？”又看兩眼，将紙張放回去，“奧德城最大的學術研究學院，蘭德對它感興趣？”

“蘭德打算将槍運用到獵殺裏。”

柯倫驚訝地看着凱文，“對那些東西有用？”

凱文平淡地說：“可能吧。”

柯倫直視他的眼，“我們都認識這麽長時間了，何必隐瞞呢？”

“人總是要有秘密的。”

“但是蘭德的秘密又不是你的秘密。”

凱文點點頭，同柯倫對視一眼，會心一笑，“蘭德仍然沒有放棄尋找那個人。”柯倫一愣，轉而明白過來。他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凱文。

凱文平靜地坐在那，看着他走來走去。柯倫又回到桌子前，“你告訴威廉主教了嗎？”凱文只是唇角揚起，柯倫明白凱文笑的含義，也跟着笑起來。

“人總是要有秘密的。”凱文笑着說。

柯倫撐着桌子，狠狠地點點頭，贊許地看着凱文，眼神又一冷，“蘭德讓你去奧德城旁邊的村子也是因為這件事嗎？”

凱文的笑慢慢消失，“你總是這樣……”

“擁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柯倫接道，眨眨自己的大眼睛。

凱文無視他的厚臉皮，妥協地說：“村莊附近出現了一些新的怪物。”柯倫的表情變得嚴肅，向凱文投向詢問的眼神，凱文的眼神給了他答案。

房間瞬間沉寂下來。良久柯倫才開口：“哇哦，多麽令人震驚的消息。”柯倫的表情卻分外平靜。

凱文見他要離開，突然說：“蘭德最近精神不太好。”柯倫轉過身，“他馬上就要晉升為主教，當然精神不太好了。”又看到凱文不善的眼神，趕忙改口，“我會囑咐他好好休息的，如果他聽的話。”

“感謝你的水果。”柯倫恭敬地朝他行禮，“願神保佑你。”

門輕輕地關上，凱文一瞬間心煩意亂，他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

在布蘭的房間裏，葉桐生猶豫再三，還是想問清楚，“布蘭，你暈倒前還記得發生什麽事嗎？”

布蘭疑惑地看着他，努力回想一下，沒有想起來，“不記得了，我有做什麽過激的動作嗎？”

“不，只不過那時候你的頭很痛，表情也很痛苦。”葉桐生還是沒有問出什麽，“可能是最近你太累了……”

“嗨，脆弱的小布蘭。”柯倫突然闖進來，葉桐生立馬站起來，“柯倫。”

柯倫細細打量布蘭，見他氣色還不錯，“恭喜你布蘭，正好可以趕上明天的奧術課。”

布蘭的臉瞬間垮下，目光不善。

“如果丹知道你這麽期待他的課，一定會很開心的。”

葉桐生看看快要噴火的布蘭，一點沒有看出哪裏期待了的，但是他的氣色确實比剛才好很多。

奧術課，有點期待。

“我都忘了，明天先是泰森的劍術課，再是奧術課。”柯倫拍拍自己的頭，為自己的記憶懊惱。

“……”葉桐生瞬間沒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