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正經番外一

紅日崖的花妖們過得日子通常是舒暢的,随性的,也是偶爾無聊的。所以,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她們抖着耳朵,比妖魔森林裏的任何妖怪都八卦。

比如今天晚上,夜色涼如水,花妖們成群結隊地聚集在紅日崖下面,練功的練功,唠嗑的唠嗑,它們的老大白小霸一本正經地在山崖頂上端坐,據說是練功。

突然兩道流星似的光痕由東向西從天空劃過,看方向,是向這邊來的,從紅日崖邊緣到底部中心,無數的消息在草木的枝葉搖曳中傳遞,最後變成紅日崖中心衆妖的談資。

“我家小弟說來了倆劍修?”

“你家小弟眼神還欠點火候,我剛得到消息,聽說是倆女劍修。”

“男的女的無所謂,好吃就行呗。”

“你個吃貨,不過你這麽一說,我也來了興趣,修士的血肉誰不想要,大補啊!”

“就倆,輪不到你,比妖力,比妖法,就算是比漂亮吧,你又哪點比得上我?”

“鈴蘭你個老妖精,我跟你拼了,你敢說我不漂亮!”

“別鬧,我好像看到老大動了。”

“嘿嘿,老大出手,我們都有,坐等大餐!”

“坐等大餐!老大加油!”

“老大加油!老大加油!”

崖底瞬間熱鬧起來。

斷腸草從崖頂飄落,擺出一個手勢:“不要說話,老大去查看情況了。”

衆妖興奮難耐,嘻嘻笑着看着老大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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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霸跟着兩個女劍修,來到紅日崖附近的一處偏僻的地方。

其中一個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劍修舉着寶劍,指着對方喊道:“師姐,你為什麽非要追着我不放,你可以當做沒看見啊!師姐,你不知道這幽蘭焰對我有多重要,我只要煉化它,就可以增加十倍的戰鬥力,不,更多,等我在獸潮中大放異彩,我不會虧待你的師姐。”

“明月,你還是把幽蘭焰交出來吧,以你的修為根本支撐不到煉化,一旦它反噬,你将屍骨無存。”另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劍修說道。

“交出來?我怎麽可能交出來。師姐你知道嗎,我們一同入山,又住在一起。你呢,是天才,破天宗有誰不曉,他們争着向你示好,求教。我呢,是蝼蟻,蝼蟻你知道嗎!就算有一天被人踩死也不會有人看一眼!師姐,每次跟你走在一起,你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感覺嗎?”粉色衣服的女修眼裏滿是血絲,激動地說道。

“你不喜劍,又如何能在劍道一途有所進展,宗門裏還有很多其他的功法,你無須執着于此。幽蘭焰,連宗主都無法全面施展,你想要收服它,難如登天,既然你不想交給我,那趁防護罩沒有被融化,快跟我回去,把它送回鏡室裏。”白衣女子眉目間有些焦急。

“師姐……啊!”粉衣女子正要說話,突然驚叫一聲,只見腰邊的紅色儲物袋突然無風自燃,白衣女子眼疾手快,一劍削掉那女子懸挂儲物袋的繩子。

紅色儲物袋急劇收縮,又突然漲大,砰地一聲,炸裂開來,夜空中,一朵藍色焰火成花狀無聲無息地燃燒着。

白衣女子迅速擋在粉衣女子身前,剛想用劍陣将它束縛。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大喊:“你閃開,那是我的,還給我!”說着轉身繞過白衣女子向藍花抓去,還沒等碰到,便大叫一聲收回手,只見掌心一片焦黑。那溫度竟然是連靠近都做不到。

白衣女子默念劍訣,手中寶劍瞬間化出無數分身,将藍色焰火圍在中間。劍刃穿梭,織成密密麻麻的劍網,然後一點點收縮空間,眼見就要完全收攏,突然藍色焰火如水流一般分散開來。每一根劍絲都被沾染上藍色焰火,随後,藍色焰火猛地收縮,順着劍絲快速蔓延流向白衣女子。

“冰山絕斷!”白衣女子一聲清和,無數劍絲突然消失,一座巨大冰山出現在眼前,藍色焰火像看到了什麽好吃的一樣,直接撲了過去,在冰山底部鑽了一個洞。白衣女子雙手掐訣,那洞口立刻被冰填滿。

維持冰山,耗費的是她的靈力,冰山全部融化之時,便是自己将死之日。如果此時立刻返回宗門,還得到及。

“明月,我們快走。”白衣女子剛要轉身,被粉衣女子一掌拍在後心,嘴角流出鮮血,滴落衣襟。

冰山驟然消失,藍色焰火直撲白衣女子的前胸,卻被白衣女子以冰覆滿手掌,托在胸前。這是這樣一來,她無法禦空,身體急速下墜。

“越緋顏,對不起了,人總要為自己打算。”粉衣女子嘴角閃過一絲冷笑,追着下墜的人,一劍插向對方小腹。

無數淩厲的劍氣進入丹田,甚至沿着經脈左沖右突,越緋顏全部靈力都用來控制藍色焰火,哪裏想到師妹暗算不成又下此狠手,她悶哼一聲,跌入懸崖。

粉衣女子正要追,突然旁邊走出一個嬌俏的小姑娘,瞪着亮閃閃的大眼睛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你運氣好,我不屑吃你,不過我的手下可不知道你長這麽醜,嘿嘿,就用你做一次花肥雨吧。”

粉衣女子驚恐地看着對方,因為這麽長時間,她都沒有察覺自己身邊有人,可見對方修為遠遠高于自己:“前輩饒命。”

“我可不想聽你花言巧語。”小姑娘一揮手,一條藤蔓從半空中現身,将粉衣女子迅速纏繞起來,藤蔓身上的尖刺在她掙紮中陷入皮膚,粉衣女子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小。

“刺上有毒,你還是老實點吧。”小姑娘說着笑着走向前,準備拖走勝利品。

卻不料粉衣女子突然大喊一聲:“爆!”一個黑色珠子從她的口中飛出,在白小霸面前轟然爆炸。

白小霸被氣流推得倒退幾步,再看時,粉衣女子已經咬破舌尖吐出精血,将自己的毒手藤掙斷,逃之夭夭。

白小霸皺着眉頭:“不是劍修嗎,怎麽帶着合歡宗的烈情珠。”

想到還有一個攜帶危險品進入自己領地的修士,白小霸迅速趕了過去。

在紅日崖崖底不遠處,白小霸找到了那個傻傻地被人暗算兩次的女劍修。

她戳了戳對方蒼白的臉,有些不滿,就這幾兩肉,還是個受重傷的,回去都不夠分,哎,睜眼了,白小霸迅速躲在一邊,別又來個烈情珠,那東西的味道真是惡心死了。

越緋顏睜開眼,體內劇烈的疼痛讓她差點咬碎牙,幽蘭焰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随着自己的靈劍進入體內,雖然它只是靜靜地呆在那裏,可是自己的玄冰決修煉才剛到第三層,根本抵擋不住幽蘭焰的異常高溫和靈耗。

她痛苦地抱着身體,蜷縮又伸開,幽蘭焰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試圖調動靈力時,突然浮上她身體表面。

白小霸躲在一旁,只見那個女劍修悶哼一聲,全身竟然升騰起熊熊不滅的藍色火焰,瞬間她所躺的周圍所有生靈全部消失,好霸道的火焰!白小霸心想,如果是自己,就算修為深厚也未必堅持地下來,這等天靈地寶也得有命才能享有。

只是那女修的毅力實在為常人所難見,沒有哭喊,沒有胡言亂語,只有一次次地嘗試凝結劍訣,可見其精神意志力一直存在,這種人心志堅定,在修仙悟道上面更加專注,難怪她能在她們門派出類拔萃。

看着藍色火焰中的女人,白小霸突然覺得她比那個粉衣女子要漂亮一百倍,就是腦子有點笨。

巨大的好奇讓白小霸想要看個結果,到底這女修死還是那火焰亡。

結果天蒙蒙亮的時候,火焰竟然全部消失,而女修也已經陷入沉睡。白小霸上前搭起女修的手腕,又摸了摸她的幾條經脈,确定她已經全身經脈俱碎,丹田也幾乎陷于枯竭。

火焰哪去了?白小霸細細地摸了摸對方身體,除了滑嫩白皙之外得不出任何結論。

真是奇怪了,要不先把她先帶回洞府?白小霸剛一伸手,對方嘴唇蠕動,似乎喊了一句水,白小霸掏出百花露,一小瓶全部倒入她的嘴裏。很快對方的面色有了好轉。

她現在全身受傷,用藤蔓拖回去估計也就是個死了,白小霸想了想,叫來葫蘆花,想把這個叫越緋顏的女修裝在葫蘆花裏帶走。

感受到有人推自己,越緋顏睜開眼,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正蹲在自己旁邊試圖扶起自己,小臉粉嫩,撅着小嘴皺着眉頭使勁。是她救了我嗎?看着眼前地上扔着的散發着花香的瓶子,越緋顏眼中泛起柔和,她記得昨天晚上自己被幽蘭焰焚燒,到後來燃燒的力量突然減弱了,再後來一股清涼的帶着花香的靈泉讓她極度缺水的身體得到緩解。

突然,越緋顏察覺到一股強大的妖氣,而且就在自己身邊,越緋顏掃視了一眼周圍,只見那可愛女孩的背後,一個巨大的花妖張開大口向女孩和自己吞來。越緋顏想也不想,用盡最後一點靈力喚出靈劍,刺向那花妖。

白小霸只覺得一股淩厲的劍氣從耳旁擦過,身後随即傳來葫蘆花的慘叫。那女修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腕,勉力說了一句:“小心……快逃。”就昏了過去。

“……”白小霸轉過頭,把葫蘆花的下巴給她接上,打發她回去,這才回轉身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笨蛋。

紅日崖白小霸的洞府,斷腸草又傳出一道信息,見白小霸還是沒出來,心裏有些奇怪,已經過了三天了,還沒回來?難道遇到了危險?

正要派人去尋找,白小霸抱着一個人從崖頂飄落在洞府前面的平臺:“啊,斷腸草,我撿了一個好寶貝,沉香呢?”

“她去雲羅山采藥了,怎麽回事,這是個人類?”斷腸草看着白小霸抱着那人一溜煙跑進內室。

“是啊,我覺得她很可愛,很好玩,打算留着她慢慢玩,你覺得越緋顏這個名字好聽嗎?我要不要改成白小顏?”白小霸把懷中的女子輕輕地放在床上。

斷腸草扶額:“你喜歡玩就玩吧,白小霸比白小顏好聽不用改。”

“好吧。”白小霸渾不在意地跳上藥櫃,翻出一兜子百花露。

很快斷腸草便發現白小霸對這個女子的關心已經超過玩的範疇,那個非要擠在人家身邊睡是什麽意思,還說人家身上的味道好聞,你都快把人家壓死了好嗎!你睡覺姿勢這麽粗暴不講規矩。

想到自己戀人沉香對白小霸的評價,斷腸草不由得一笑,接着又皺起眉頭,等等,白小霸這個節奏,該不會是喜歡上這個修士了吧。

算了,也許自己是多心了,小孩子心性,新鮮勁兒過了也就沒事了。斷腸草心想。

結果在第七天早晨,白小霸找到斷腸草:“沉香說我不能喜歡人類修士,為什麽?喜歡是不是就是舍不得吃她?”

斷腸草覺得白小霸這個問題很深奧,因為首先她要告訴白小霸什麽是喜歡。

“你看到她高興就會高興,看到她難過就會難過,想跟她在一起,在一起的時候不管做什麽心情都是很愉悅的,這就是喜歡。”斷腸草想了想沉香,說道。“至于你為什麽不能喜歡人類修士,很簡單啊,種族不同,如何相戀?”

白小霸難以理解地看着斷腸草。

突然洞府方向傳來一陣劍鳴,只見一個女修禦劍騰空而起,沒有理會下面沸騰的大小花妖,向着破天宗的方向飛快地離去。

“那是不是你救回來的寶貝?看,你救了她,她連招呼都不打,就跑了,這就是種族之間的隔閡。”斷腸草加了一句。

然而白小霸已經聽不進去了,她不敢相信那個溫柔的女修會在自己不在的時候蘇醒,并且不告而別。等她來到洞府,看到空蕩蕩的大床時,才非常難過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不知道,越緋顏并非那時候才蘇醒,她已經蘇醒一段時間了。在她離開時,坐在那張大床上也曾想給過給那個叫做白小霸的花妖留下訊息。

只是人妖殊途,斬妖除魔是自己宗門義不容辭的義務,自己這些年殺過多少妖物,數不清,如今這個花妖救了自己,并耗費大量靈藥和精力為自己療傷。如若有機會再次相見,自己便放她一命吧,越緋顏心想。

不知道師妹怎麽樣了,想到幽蘭焰,越緋顏皺起眉頭,她之所以知道師妹要盜取幽蘭焰,也是在一處偏僻的深潭下練劍才聽到的。

“沈明月今晚就去取幽蘭焰,希望您守時守約。”現在回想起來,這個聲音就是吳長老——師妹的姑姑。

難道是吳長老在背後推動這一切?越緋顏急于回到宗門,查看情況,于是也不顧身後一衆花妖,禦劍絕塵而去。

斷腸草和黃小紗他們只當是老大失去一個玩具,紛紛叫來姐妹輪流陪老大過招,只是白小霸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

沉默地修煉,讓斷腸草不知道該怎麽勸說,直到黃小紗在崖底撿來一個樟葉香囊,據說是那天白小霸帶回那女修時,從女修身上掉下來的。白小霸眼中突然有了神采。

而黃小紗,怎麽也想不到,這一連串的禍事竟然是由自己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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