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落誰家

魅紅珠對自己的妝扮很自信，她确信像越緋顏這樣的女人一定喜歡清新可愛，楚楚動人的樣子，比如像她的師妹沈明月，簡單寬松的白衣，一根銀簪挽起的長發，沒有任何裝飾就能讓越緋顏如此在意，以至于被自己掠來。

不過就沈明月那種黃毛小丫頭片子，能比得過自己？

她特意挽起長發，将白皙修長的脖頸露出來，淡掃蛾眉，輕點朱唇，白色半透明交領薄衣，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條淡粉色絲縧，她伏下身子，領口随着動作敞開，香肩半露，傲人的雙峰隐隐若現。

眼睛仿佛含着三月春風吹起的溫泉，水波蕩漾又醉人熏熏，再加上這讓人情難自已的香氣，甜美溫潤的聲音，就算是自己，也難以拒絕美人燈下，這等含羞帶怯的投懷送抱。

“緋顏？”見越緋顏冷冷地看着上方雙股金絲纏繞的床幔，魅紅珠輕輕地又說了一句。

越緋顏穩住體內紊亂的真氣，轉過頭看向說話人，看真氣修為那女子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擅長戰鬥，雖然劍修中經常誕生越級挑戰的高人，但不代表什麽情況都能應付，比如下毒。

越緋顏知道，這女子将自己掠到這裏來，還用毒封住了自己的行動，絕對另有所圖。

魅紅珠見越緋顏只掃了自己一眼，就移開了眼神，不由得心裏起急，她修煉的功法比較特別，同樂歡喜訣，對方越是滿心歡愉地配合，自己得到的好處越多，如果運氣好，卡了三年多的瓶頸說不定就突破了！

像越緋顏這種極品女劍修，必須要有耐心，看她還是個雛兒，等她明白歡愛的美妙滋味，說不定攔都攔不住呢。

魅紅珠輕輕一笑，啪啪拍了兩下手，兩排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孩無聲地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對着魅紅珠施禮，然後兩兩一雙，竟然跳起舞來，妖嬈妩媚，綿綿絲竹之聲悅耳動聽，只不過邊跳身上的衣服越少，兩個人靠得也越近。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誰看了不心癢難耐！魅紅珠得意地笑起來，銀鈴般的聲音在巨大的寝室回蕩，聽到她的笑聲，不少女孩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魅紅珠，檀口中也發出輕微的呼喊：“尊上，尊上……”

此等美景，沒有越緋顏的觀看，便等于做給了瞎子看，她不知道她還真是相當于做給了瞎子看。越緋顏雖然目視前方，卻在一門心思逼毒，她突然想到了前幾天給柳夢雪療傷的情景。

劍氣入體，因為太過淩厲，往往用于破壞人的生機，而毒藥入喉，卻是破壞人的血液經脈或者直接腐蝕身體部位，兩者都是攻擊手段和方式，只是一種無須憑借，一種無法讓憑借擺脫。

那麽，如果劍氣如絲如雨，如影随形，随着對方的變化而變化，那麽還有什麽能擋得了這無邊無際，無來無往的持續性攻擊。

過剛則易柔，劍氣直指，卻也可纏綿如毒，如水，如幽蘭焰的不死不滅。

越緋顏突然心中一片舒暢，沉悶的空氣也被她抛在腦後，她一遍又一遍在心中演練着無情劍法，一種新的明悟在心中漸漸升起，眼前扭轉糾纏的年輕女孩的身體也逐漸映腦海，靈劍化雙，雙劍上下翻轉交錯，輕輕碰觸又緩緩退開，劍痕不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條寬廣的光帶。光帶扭轉延伸，無數劍勢走向的可能逐漸向更加簡潔有效的劍式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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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飛躍，絞殺。”随着清越的聲音響起，仿若蒼茫大地，銀色蜿蜒流長的冰河被巨大的外力生生拔起，整條河水竟然如同一條光帶一般，騰空而上，懸飛在九天之間，細碎的冰塊混合着冷澈的河水，在月色中反射出夢幻耀眼的光芒。

冰河翻轉，呼嘯着夾雜着冰塊如玉碎一般的碰撞聲，追逐着一把晶瑩透明的靈劍，靈劍清鳴，與冰河飛舞之聲相和，暢游于天地間。漸漸地以靈劍為中心，冰河逐漸形成一條去勢未盡的圓。

圓，無首無尾，生生不息，綿延不絕。

劍，一往無前，出為生，去則斷，破天射日。

這便是我的第四式，越緋顏閉上眼睛，細細體會初始的劍式，只是大致方向雖然有了，推演起來總覺得哪裏少了什麽。

魅紅珠吃驚地站起來，剛剛身邊的越緋顏突然爆發出一股淩厲的劍氣，她猛然被劍氣沖開，這股劍氣竟然浩蕩如海，卻緊密相連，渾然一體，如果讓她形容，那便是一旦被它觸身，就如同墜入冰泉，冷澈入骨，卻無法找到逃離的縫隙。

太可怕了！這就是破天宗的“劍癡”？想到這裏魅紅珠突然又惱怒起來，敢情自己這精心安排了半天，人家一點也沒看進去。

浩蕩劍氣走了一遭，巨大的寝室也被毀了多半，擡頭可望清明蒼天，清新的空氣奔騰湧入。極品動情香白點了！魅紅珠緊咬銀牙，看着地上七倒八歪的侍女和滿地的金銀珠翠绫羅帳绡，一揮手，手中八根暗紅色毒針直射地上努力撐着身體站起來的侍女。

沒用的東西！只會礙眼！

突然叮叮幾聲，毒針打在一把冰藍色靈劍分身上，靈劍随即消失，劍後的幾名侍女這才尖叫出聲。

然後，魅紅珠身子一顫，定在那裏，修長的脖頸上，一把寒氣環繞的靈劍橫在耳旁。

“沈明月在哪裏？”越緋顏冷冷地說。

“哈哈哈哈，”魅紅珠突然大笑，狀若癫狂，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說你聰明呢，還是笨呢？你第一句話竟然說的是這個！你跟我問沈明月？天知道那小賤人去了哪裏！你還惦記着她，被她賣得還不夠？姐姐我實在奇怪，那小丫頭哪裏好，你說你三次差點死在她手上，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把你當什麽，你知不知道？哈哈哈哈，一條道跑到黑的蠢貨我也終于見識了，太蠢了！你真是蠢得可愛。越緋顏，跟我吧，我給你想要的一切，你想要劍法，我給你找，破天宗算什麽，裏面的長老給我提鞋都不配。”

“吳長老是受你指使？”越緋顏淡淡地問。

“沒那麽笨嘛，是啊，是她求我幫她的，她那個侄女，沈明月，做夢都想豔冠宗門，天天想着無數男人追着她，抱着她，親……”

“住嘴！”越緋顏冷喝一聲，“告訴我她在哪裏，我可以饒你一命。”

“啊呀，別這麽大聲，姐姐好怕啊，呵呵，就怕你舍不得下手！”說畢，檀口一張，一顆黑紅色珠子射出，砰地一聲，一股濃重的腥氣伴随着滾滾黑煙彌漫開來。

越緋顏後退幾步，劍身張開藍色光幕防護。魅紅珠跑了。

看着地上瑟瑟發抖的幾個侍女，她轉身走向洞府深處，又找出百餘名被囚禁的少男少女，禦使飛劍将他們帶離荒涼大山。

九頭蛇一路追尋，區區一個修煉邪功的女修他還不放在眼裏，只是白小霸竟然能被這等女修擒住？九頭蛇難以相信，但是斷腸草用本命葉子傳來的信息不可能有錯，況且還使用了天地靈寶傳遞消息，必然是十萬火急！

那靈寶引路，很快九頭蛇發現了一行人在下面禦空而行。

領頭一名女修，女修身後一群凡人。

九頭蛇不欲理會，已然錯身而過，突然發現那天地靈寶藍色火焰竟然飛了下去，他轉過一個頭，只見靈寶迅速沒入那女修懷中，再無動靜。

“……”說好的帶路去找白小霸呢，九頭蛇停下風雷，看着下方的凡人。人家依然跟沒事人似的慢悠悠地飛着。

九頭蛇大怒，一晃頭顱，撥開重重密雲，憑空将那女修吸攝上來，劍上的無數凡人紛紛掉落雲端。

越緋顏沒想到就在自己頭頂上，突兀出現大妖九頭蛇。黑煙纏繞在自己身上，她不由自主地被帶到巨大兇惡的蛇頭前。

“嗯？白小霸的花瓣怎麽在你身上？”

洪鐘一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響，越緋顏頭腦一震眩暈，不待她回答，那巨蛇繼續問道：“白小霸到底在哪裏？那帶路的藍火呢？”

妖物肯将自己的本體一部分放在別人身上，目的便是守護。所以九頭蛇認為眼前的人類是一定是小花妖的某一個得力手下。

見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九頭蛇心生怒火，卻也不想把自己寶貝女兒重視的人随便殺掉，只好掉頭返回，他要找斷腸草問一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幽冥谷花妖駐地終于迎來了歡聲笑語，不是節日勝似節日，無數花妖叽叽喳喳你推我擁地來到駐地中央，焦急地等待老大出現。

據說，老大醒了！不僅醒了，而且妖法修為更勝一步！

“老大！老大！老大！老大！”門外的歡呼聲，讓白小霸臉色漸漸好了一點，她無法忘記越緋顏刺向自己的那一劍，每次想起來，心都會抽痛，及時她已然痊愈。

生死之間，爆發的求生本能讓她蛻變重生，不同于普通花妖，她的成熟需要不斷蛻變，每一次必然面臨巨大溝壑，也許是海量的妖力，也許是難以預測的奇遇，也許是生死。

因禍得福，白小霸不僅修為大為增長，本體也重生蛻變，四片花萼變成六片，新生的花瓣密密麻麻地環繞在花心周圍，那花瓣，竟然随着白小霸的意識若隐若現，天生即可隐形，無需任何法術。而花心，卻變得更加嬌嫩起來，白小霸曾試着擊出一道風刃，唰地一下，花心周圍的無數花瓣突然舞動，風刃被花瓣迅速絞碎。

在一片歡呼的浪潮裏，白小霸踏上中央的樹冠。

“你們老大我不會輸，我們紅日崖更不會輸！從今天開始，所有人聽從斷腸草指令，根據特長編入戰隊，獸潮大比，我們不但要血洗破天宗，更要讓那些妖魔森林裏的大小姐們看看，我們如何将他們踩在腳底！……現在，我來宣布八位隊長……”

樹下無數花妖躍躍欲試，只是還沒等第一位隊長的名字出來，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白小霸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高空墜下，雲層外，九頭蛇的濃雲呼嘯而過。

那老頭子扔下了什麽？越緋顏？！

是越緋顏！白小霸把手裏的名冊一丢，飛身拔出，如同一道利劍，在半空中，一把接住越緋顏，癡癡地看着她美麗的容顏，臉上的笑容就如同被固定一樣，簡直要笑瘋了。

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竟然從天而降！

白小霸被巨大的驚喜砸暈了，她抱着被妖力捆縛的越緋顏輕輕地降落在地。

衆花妖已經沸騰了：“是大嫂嗎？快讓我看一眼，我還沒見過活的。”

“閃開，怎麽說話的，大嫂只是一直昏迷着，這不好好的嗎？”

“還是老大厲害，這麽好吃的大嫂都能忍住不吃。”

“無腦吃貨滾粗，不要污了我的耳朵。”

“你才無腦，胖葫蘆花，肥葫蘆梗，走不動的馬屁精！”

“啊，壞蛋，我吃了你，你別跑小茅根！”

“聽說老大兩次救了大嫂，啊好感動，我好想成為老大的人。”

“花癡，老大才不會看上你這胭脂俗粉，啊，大嫂看我了，剛剛看我了！”

“等等，你們有沒有發現，大嫂好像很不高興。”

白小霸恨不得立刻解開越緋顏的妖力束縛，但是她不能，從越緋顏的眼光中她就能懂，一旦解開，越緋顏必然要對她不客氣。

這種不客氣，她可不想經歷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