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新回到張遠房間時, 林曉說什麽都不肯再讓方馳背了,走廊一小段路,不算長,方馳也不過多堅持, 就在旁邊慢悠悠地護着他, 任由林曉自己扶着牆, 單腳蹦跶。

服務員已經将一小盆白灼海鮮送了過來, 房間裏,CALM的幾個人正圍着小方桌,吃得不亦樂乎。

林曉被方馳扶進屋裏,坐在他推過來的一把椅子上,而後感覺到對方照例在他身邊挨着坐下了。

林曉動動鼻子,問到了面前不遠處傳來的鮮香氣味。

方馳問他:“吃什麽?”

林曉說:“都行。”

方馳随手拿了一個海螺,用竹簽一挑, 将內息軟肉從殼中轉出來,而後去掉了尾端和胃部不能吃的地方,蘸好了調味醬汁,用小叉子一戳,送到林曉手裏。

“喲喲喲……”錢松滿眼豔羨,指了指面前的海鮮, 故意嘟嘴道:“老大, 作為樂隊主唱, 我能不能也享受一下隊長無微不至的溫暖關懷?”

方馳瞥他一眼,又拿起了一個小螃蟹, “咔嚓”一聲,去殼掰半,“溫暖, 關懷?”

錢松:同人不同命,是我大意了。

方馳熟練地拆着螃蟹,目光全部集中在手上,将細肉從硬殼之中一點點挑出來,放進小餐碟中,波瀾不驚地開口道:“寒少怎麽想的,說說吧。”

一晚上都不發一言,整個人陷在糾結掙紮中不能自拔的井寒,此時靠着沙發軟背,頹唐道:“我怎麽想沒用,畢竟是我爸媽……我訂了明天的機票,趁着下站演唱會還有幾天的時間,先回家一趟,好好談談,戰略安撫吧。”

停兩秒,又将視線轉移到仔細剝着螃蟹的方馳身上,苦笑道:“老大,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這麽多年,你是怎麽堅持着挺過來的?”

方馳拿過手邊的調味汁,澆在餐碟中那堆雪白鮮嫩的細肉上,而後将餐碟和小叉子放在林曉手上,自嘲一笑,淡道:“無他,不要臉而已。”

衆人了解方馳不是悲春傷秋的性格,聞言也只是笑笑,屋中的氣氛莫名陷入一種荒誕的壓抑之中。

林曉用小叉子挑着螃蟹肉,一邊吃一邊聽,終于在大家的三言兩語獻計獻策中,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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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寒,CALM鍵盤手,同時也是——國內頂級Top建築學院學院畢業的高材生,而井寒的父母就更厲害了,一個是享譽界內蜚聲行業的知名建築設計師,另一個是建築學界代表性學者,國內建築學術的領軍人物,夫妻二人強強聯合,被譽為當代建築界的“史密史夫婦”,在國外建築行業同樣享有盛名。

井寒從小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耳濡目染地對于建築學這一學科有着純天然的熱愛,而父母更是對他未來的職業發展抱有奇高的希翼。

而轉折點就在于,井寒在讀高一那一年,又瘋狂迷戀上了音樂。

離不開黑白鍵盤是真的,熱愛那些隐含在建築線條中的燦爛的文化藝術和哲學思想也是真的。所以,兩廂博弈,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成為了當前娛樂圈中唯一一個手持一級建築師資質證書的建築學碩士。

而井寒父母那樣的大家名士,自然不願意天賦極高的獨子混跡于五光十色魚龍混雜的娛樂圈中,一直希望他回歸建築業本行,在正途上有所建樹。

CALM出道四年,來自家裏的壓力越積越重,終于要到臨界點了。

張遠拍拍井寒的肩膀,郁悶道:“不容易啊你。”

井寒揉了揉臉,神情口吻俱都疲憊萬分:“哪裏是不容易,是太難了,所以才想像老大取取經,真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過來的。”

方馳笑了一聲,沒說話。

坐在他旁邊的林曉,一顆心卻一點一點地揪了起來。

這麽說來……難道方馳身上也背負着這種來自家庭和父母的重壓嗎?

可從來沒聽他透露過,平時的時候,更是一點端倪都不曾表現出來啊……

錢松手裏揉着一張濕巾,皺着眉,半晌過後,在衆人的低氣壓沉默中,問出了大家想問卻開不了口的那句話:“寒哥……要是最後頂不住的話……是不是……就、就退圈改行,一心一意地向着世界頂級建築學家的頭銜展開沖刺了……那咱們CALM……”

此言一出,房間裏的氣氛倏然将至冰點。

像是一塊千鈞巨石從天而降,壓在心口處,讓人呼吸悶重。

成員退圈退團,那CALM……是解散單飛,還是……

猶如一顆劃破天際絢爛耀眼的流星,璀璨過後,便是隕落,從此銷聲匿跡,再無光華乍現?

衆人無言。

“不會。”許久過後,井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篤定道:“兄弟們放心,我……我不會走,我離不開CALM,離不開我的鍵盤,更……離不開你們。”

方馳淡然一笑,輕聲說:“肉麻了啊。”

長久窒息般地氛圍這才有所松動,幾個人暗暗松了一口氣,張遠聽到井寒的這句話,相當于得到了一個變相的保證,如釋重負般地扯出一個笑來,“你這麽說我可就放心了,否則公司那邊……說實話,哥還真不知道要怎麽交代。”

安達不解道:“很難交代嗎?解約的話,違約金給夠就可以了吧,而且寒哥家裏又不差錢……”

心情剛剛有所緩和的衆人:啃你的螃蟹腿,可閉嘴吧!

時間不早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枯坐一晚上,也無法得到一個萬全之策,衆人吃完了海鮮宵夜,準備各自回房間休息。

臨出門前,方馳扶着林曉站在門口,對井寒說道:“明天回家好好聊聊,盡量皆大歡喜,如果不能的話……”

方馳笑了笑,道:“兩不辜負最好,若是不行,也別勉強,一切随心吧。”

井寒深深看他一眼,一語雙關道:“共勉吧老大。”

方馳手上握着單腿站立的林曉的手腕,笑道:“我可沒你那麽佛系,我這個人……知其不可為而為,偏偏最愛勉強。”

說罷領着小林師傅,轉身走向走廊盡頭。

回房間前,方馳問林曉:“确定不用我幫忙?”

林曉靠着房門,搖搖頭,道:“真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那行。”方馳說,“早點休息吧。”

“馳哥……”林曉喊住想要回對面房間的人,沉默片刻,忽然問道:“剛才寒哥說……說你家裏……”

“知心小哥哥又要上線營業了?”方馳散漫一笑,說:“我這邊沒問題,就算是有……也是小事,不用費心惦着。”

林曉抿着唇不說話了。

他神色之中的失落不加掩飾,方馳見狀,心中一軟,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将人妥帖地送到房間裏,柔聲道:“不是跟你故意瞞着藏着,是……不開心的事,本來也不需要多提,所以別多想,不是拿你當外人。”

林曉坐在床邊,忽然擡頭問道:“沒拿我當外人?那當我當什麽人了?”

方馳眸光一滞,而後雲淡風輕地回答道:“自己人啊,要不然……你以為我拿你當什麽人了?”

林曉被反将一軍,咬着下唇,皺眉不答了。

“年紀不大,想的不少。”千年狐貍萬年騷的方隊長悠悠挑眉斜睨他一眼,“走了,早點睡吧,明天上午做理療。”

聽見關門聲傳來,林曉忍不住捂臉哀嚎一聲,仰頭倒進柔軟的大床上,任心中糾結錯亂煩悶無名,亂七八糟理不出個頭緒的嘈雜心情,漸次滅頂。

第二天早晨,張遠和井寒助理去機場送人,其餘幾個人趁着難得的閑暇時光,各自潇灑各自快樂去了。

畢竟,雖然CALM是一個樂隊團體,但是就藝人講,除去娛樂圈的工作,也是一個需要擁有不被打擾的私人時間的普通人。

一大早,小林師傅就全副武裝,推着烤電燈,拎着艾灸盒,口袋裏裝着中藥精油,單腿支地,堅強地敲響了方隊長的房門。

“嚯。”方馳拉開門,一手穩穩扶住他,一手推過烤電儀器,笑道:“你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大限将至了呢。”

“呸呸呸!”林曉借着他的力量繼續蹦跶着進屋,“一大清早說什麽不吉利的話!快呸出來!”

方馳覺得好笑:“怎麽這麽迷信?”

“迷不迷的,你先呸了再說!”

方馳失笑,只好無奈連續呸了好幾聲,又聽小林師傅神神叨叨地碎碎念了好幾遍“長命百歲”後,方才作罷。

可愛點生長的位置,就——格外異于常人。

烤電燈插在床頭櫃旁邊,林曉用手心将中藥精油搓熱,慢慢揉按在方馳肌肉僵硬的肩部。

酸痛蔓延過後,被林曉覆在掌心之下的皮膚漸漸熱了起來,這是中藥精油被吸收後的強大功效,久違的松弛和舒适感漸漸歸位,方馳趴在床邊,眯着眼睛偏頭跟他聊天:“早晨腳上換藥了嗎?”

“沒呢。”林曉神色專注,手上每一分每一毫的力度拿捏都格外走心,“我這沒什麽事,你比較重要。”

方馳笑着問道:“嗯?是我比較重要,還是我的傷比較重要?”

林曉疑惑道:“這不是一回事嗎?”

方馳:“……”

行吧,對方拒不接受信號,方隊長撩了個寂寞。

一個小時過去,方隊長被小林師傅從肩膀揉到手腕,結束之後身心舒爽。

等身上皮膚上的熱度漸漸消退,方馳套上一件新的T恤,“角色互換時間到了,走,回你房間上藥去。”

于是兩個人又折回林曉房裏,方馳拆下他腳上的藥用紗布,用藥水将隔夜殘留的藥粉擦拭幹淨,而後灑上新的,再重新給他包紮,最後的時候,沒忍住手欠,又用紗布尾端在他腳背上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林曉憑借腳背上的觸感,和方馳手指的變化,對他幹了什麽心知肚明,表情有點一言難盡,笑道:“馳哥你……這是什麽癖好?”

方馳看他笑,自己也笑:“蝴蝶結還有個別稱,知道是什麽嗎?”

“嗯……”林曉思索片刻,試探道:“吉祥結是吧?”

“是。”方馳笑着點頭,“寓意多好,挺符合小林師傅春祈秋報的人設。”

林曉傲嬌一“哼”。

上午時光悠揚而惬意,方馳平時的私人生活格外簡單,不工作的時候,更沒有什麽花紅柳綠的安排,林曉腳上有傷不方便出門,于是兩個人幹脆窩在房間裏,林曉打開筆電繼續在線學習,方馳就大咧咧地斜躺在沙發裏,搭着兩條大長腿,手上翻着一本最新期的時尚雜志。

他們做着各自的事,互不打擾,互不幹涉,甚至沒有多餘的交流,但是充盈圍繞在房間裏的氛圍,卻像是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嘈雜,恬靜得美好而松軟。

直到不遠處的書桌處不停傳來鼠标敲擊的聲音。

停一會兒,周而複始。

方馳從雜志上移開視線,看了一眼林曉的背影,“怎麽了?”

林曉只挂了半邊的耳麥,聞言轉過頭來,皺着眉嘟囔了一句:“有一個類型的數學題……這個課件上的老師講的,我不太明白,按着他的思路,最後解出來的結果總是錯的。”

方馳放下雜志,從沙發上起身,向上舒展着伸了伸胳膊,說:“我看看。”

“哎?”林曉挺意外:“你會啊?”

“這話說的。”方馳笑着走到他身邊,掃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題幹和解析步驟,“好歹哥也是曾經高考數學145分的種子選手,你以為當初我出國留學是靠投資名額嗎?”

林曉輕笑道:“失敬失敬,是我大意了。”而後将耳麥摘下來,遞給他,“需要聽聽嗎?”

“不用。”方馳看了看示例的解題思路,片刻之後說道:“這種題目,按照給出講解步驟來說的話是沒問題的,不過套用的公式太多,還涉及到多種公式變形應用,對于……嗯……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中規中矩,但是對于你來說必然不怎麽友好了。”

林曉悶悶地“嗯”了一聲。

方馳垂眸看他一眼,輕笑道:“你那什麽表情?他複雜,馳哥給你化繁就簡不就行了。”

林曉揚了下眉角,語氣驀然變得欣喜:“快快快,還請方隊長不吝賜教!”

于是,剛從機場回來便急忙忙跑到方馳房間,看見房門大敞四開屋內卻空無一人,最後在對面鎖定目标的張遠,站在林曉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靠牆的方桌旁邊,方馳半躬着身,伏在桌上寫寫算算,時不時的停下筆,偏頭對林曉說着什麽,語氣很輕,表情認真而溫柔。而林曉面前擺着盲文本,紙面上面覆着一條綠色的盲文板,随着方馳的敘述,手上輕輕戳紮,偶爾停下,複又繼續,片刻之後,倏然眼尾一彎,笑了起來。

方馳見他笑,眼中随之出現的除了相似的笑意,還有張遠從未見過的柔和與溫熱。

被柔情蜜意的方隊長震懾靈魂的張遠:卧槽,是時候行使經紀人的生殺大權了!

這情形,必須要談談了!

張遠輕咳一聲,屈指敲了敲敞着的房門。

林曉和方馳同時轉身,一個看向門口,一個看向對方。

“是誰啊?”

“遠哥。”方馳答了一句,問張遠:“有事?”

“有。”張遠端得四平八穩,滴水不漏,“方便嗎,耽誤你幾分鐘聊聊?”

林曉最不想的就是因為自己耽誤方馳的正事,聞言忙道:“換了個解法我都聽明白了,我再做兩道試試,你忙吧!”

“行。”方馳将手裏的筆放下,說:“有什麽問題去對面房間找我。”

“好。”

方馳和張遠回了自己房間,進屋後,張遠狀似無意地向對面望了一眼,而後将房門虛掩帶上。

僅這一眼,方馳忽然就明白了他所謂“聊聊”的內容。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中間隔了一個原木茶幾,方馳盯着張遠一臉苦大仇深欲言又止的表情,沒忍住,頃刻間笑出聲來。

“笑!你還笑?!”張遠無比糟心地敲敲茶幾面,深吸一口氣,幾乎是抛心挖肺了,“方馳,咱們共事也這麽多年了,哥沒拿你當過外人,現在也是,咱們不來經紀人和藝人之間那一套,就從私人角度出發,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怎麽想的,關鍵是……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也得‘什麽’同意才行。”方馳看他一眼,嘴角又扯出個弧度,“況且這‘什麽’是誰啊?”

張遠一口氣沒提上來,讓他氣得險些心梗。

好半天,張遠平靜了一下情緒,煩躁地捋了兩把頭發,沉聲道:“別跟我打馬虎眼,你就說,你到底什麽意思。”

方馳靠上沙發軟背,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擊着,沒說話。

別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張遠只要看見他這副浪得穩若泰山般的姿态,就恨不得把頭發薅禿,方馳就是有這種能耐,無論什麽事情,只要他不想主動開口,有的是辦法搪塞你,或者幹脆連搪塞敷衍都懶得給,他閑庭信步,讓對方百爪撓心。

張遠在心中默念了三遍“我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發現收獲甚微,《莫生氣》的人生箴言解救不了面對藝人感情生活一籌莫展的經紀人,于是幹脆自暴自棄地切入主題,嘆了口氣,說道:“之前我看你對那個誰……是有點不太對勁,不過一直以為你就是圖個新鮮找個樂子,嗐,畢竟你這個年紀,又身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這種事也不稀奇,所以一直沒正經跟你聊過。”

“不過這段時間,我怎麽覺得有點不對了呢?”張遠湊過頭來,試圖通過方馳此時臉上的表情尋覓到蛛絲馬跡,“方隊長,跟哥交個實底,你不是真上心了?如果只單純的玩玩,你願意他願意願意就可以的心态,你這玩得可有點過了啊……”

“玩?”方馳沉默半晌,終于撩起眼皮,目光烏沉地看向他,“你覺得……我是拿這種事玩玩就算的人?我閑的?”

張遠一愣,明白過來之後頓時如臨大敵,緊張到不自覺地結巴:“你你你、你什麽意思?”

方馳一笑,:“就是你想到的那個意思。”

張遠呆愣許久,片刻後,低聲“卧槽!”了一句。

“好好說話,還有沒點經紀人的自我修養了。”方馳皺眉淡道:“怎麽了,不行?我記得當初和公司簽約的時候,合同裏可沒寫着限制藝人私生活,合約關系存續期間不允許談戀愛結婚的條款……”頓了頓,忽而莞爾,“要是有,當初我也不能簽啊。”

“談戀愛、還他媽結婚……”張遠心如枯槁,“你想的夠遠的啊!”

方馳點點頭,肯定道:“然之,馳哥善謀,汝今知否?”

張遠無語凝噎。

過了一會兒,張遠起身走到房間小冰箱前,拿了兩瓶純淨水出來,回身扔給方馳一瓶,自己擰開瓶蓋,一口氣灌下多半瓶,妄想借着冰水平複一下熊熊心火,而後随手扯了張紙巾,擦擦嘴,故作鎮定道:“別繞彎子,我就問一句話,痛快點,你——走心了,真看上林曉了,是不是?”

沒成想,就在張遠話音落的那一瞬間,方馳随即擡眼看了過來,目光平靜而坦然。

下一秒,他回答得果決幹脆,一點不拖泥帶水。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馳哥敢愛敢認,敢做敢當,真男人!

馳哥:那你特麽倒是搞快點,讓我做啊。

小林師傅:做什麽,數學題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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