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曉跪坐在地毯上, 上半身全完紮進方馳懷裏,一只手緊緊攥住他肩膀處的衣料,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嘴,生怕自己再聽到什麽石破天驚的妄語闊論。

懷裏的人沖過來的那一瞬間力道太大, 方馳身形順勢後仰, 雙臂撐住身後地板, 被捂住了嘴還不肯罷休, 頃刻之後,忽然輕輕往那掌心裏吹了一口氣。

輕如鴉羽,溫如暖風,林曉先是一愣,而後像是被燙到,倏然間收回了手。

兩人相對而坐,無聲的對峙之中, 林曉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偏偏方馳私藏壞心,此刻桎梏撤離,明明能開口說話,就是秉着一口氣不出聲。

許久,林曉自暴自棄般重重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持續高溫的臉, 神思清明了一些後, 輕聲說:“這事……你、你認真的?”

方馳反問:“哪件事?喜歡你, 想娶你或是……嫁你?”

林曉再次破功,好不容易構建完整的心理建設瞬間決堤千裏, 頓時表示,其實你真的不用再重複一次!

方馳皺眉,嘴邊恣意的笑痕也随之收斂大半:“為什麽不能說, 怕誰知道嗎?還是說,對于你而言,我喜歡上你,這件事實在難以啓齒?”

林曉怔然,喃喃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方馳步步為營:“給我一句痛快點的話,好壞我都接着。”

他在林曉心中,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這一點,方馳深信不疑。

林曉心亂如麻。

“我不知道……你、你讓我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直面過感情這件事,更加沒有遇見過這樣讓他百轉千回糾葛叢生的情緒。

方馳了然,許久,低聲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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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想個清楚,看個明白,再來給我一個答案。”

林曉怔然擡頭,眼神茫亂。

從沒有過像這一刻這樣,他期望自己能如普通人一般,清清楚楚地看一看面前這個人。

方馳嘆道:“你放心,在這之前,這件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再提,更不會再刻意逼你,咱們……就如你當初所希望的那樣,回歸到簡單明了的合同雇傭關系上,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壓力,也……不用再故意躲着我,該怎麽樣就怎麽樣,行不行?”

合同關系,雇傭契約。方馳克己守禮,退回到原點位置,并問他,這樣行不行。

林曉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怕是出口即是莫名的委屈。

轉折來得過□□速生硬,他一時無所适從。

方馳從地毯上站起來,垂眼向下:“我讓小游送份晚飯過來,你先吃飯——對了,三天之後咱們飛滬城,走之前還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林曉鼻子驀地發酸,強壓着語調中的顫音,輕聲說:“沒有了。”

“行吧。”方馳擡腳向外,“那我先回房間了,你吃了東西早點休息。”

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語氣,不會過分親近,平靜客氣之中,卻暗藏着從未有過的疏離。

林曉嗓子疼得厲害,感覺面前的人說完這話,轉身離開。

“馳哥!”

聽見開門聲,林曉恍然初醒,匆忙而狼狽地起身,雙腿酸麻到失去知覺,一時間踉跄兩步才堪堪站穩。

方馳眼風一銳,第一時間想邁步向前,電光火石後終于忍住,慢慢收回了已經下意識伸出去扶人的手,垂在身側,暗握成拳。

一手覆在門把手上,方馳淡聲問:“還有事?”

林曉微斜着身子 ,将身體全部重量盡數放在麻得相對輕一點的右腿上,此刻的姿态委實有些尴尬難堪:“你……按摩還沒做。”

前方不遠處傳來方馳一貫散漫的輕笑聲,回答他的亦是一道無所謂的嗓音:“沒事,烤電燈還在我房間,一會兒我讓小游幫我照照就行了。”

這份婉拒太過刻意,林曉不由沉默,須臾後,皺眉輕聲說:“剛才不是說……咱們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麽,那你……”

“誤會了啊。”方馳笑道:“不至于故意疏遠你,只不過今天說話太多,先是張遠再是你,現在累是真累,沒精力也沒心情做理療了,明天再說吧,我回去沖杯潤喉茶,洗洗睡了。”

方馳所言坦蕩而心安,仿佛半天前在這個房間裏撩人逗人逼人一點餘地不留的人不是他一樣。

林曉能說什麽?

唯有沉默點頭。

方馳開門離開,關門聲很輕。

林曉站在空蕩寂靜的房間裏,許久未動,最後始終握着鉛筆的雙手忽然一緊,“啪”的一聲脆響,鉛筆應聲而斷。

房間外,方馳背靠着房門,走廊的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沉默颀長。

突然聽見一聲不甚清晰的清脆響聲隔着門板傳來。

方馳抵在門上的肩膀無聲一抖。

最後也只是狠狠閉了一下眼睛。

一扇門,兩個人。

各懷心思,兩廂無言。

時間安靜,卻誰也聽不見對方心底的聲音。

……

在寧海市最後的這三天過得靜如流水,古井無波。

方馳言出必行,說了不打擾,那天之後,就真的本分地将兩人之間的關系維系在一個剛剛好的平衡狀态中,既不過分親近也不會刻意淡漠,如果一定要找一個恰如其分的形容,那大概就是——

他待林曉的好,終于成了像是對待其他隊員一般。

這樣風平浪将,進退得當,林曉本以為自己暫避一劫,但波瀾不驚之下,暗湧激流卻悄然翻湧。

他突然變得不習慣。

然而,那天已經将話說到了極致,他自己要求的清靜空間,再不習慣,也只能忍着受着。

最後三天,林曉照例給方馳做理療,持續的肩頸護理效果比較明顯,但是之前一直被方馳忽略的手腕上的問題,此時卻突如其來的嚴重起來。

午後時分,光線翩跹,暖陽與海風為伴,輕柔吹進房間,映照的人情慵懶,只想恣意而眠。

林曉盤腿坐在方馳對面,手中拖着他的手腕,兩指并用,輕輕按揉在腕骨關節處,根據指腹下方的觸感,摩挲着輕聲問他:“是這幾個位置嗎?”

方馳淡淡皺眉,回答道:“是也不是,這幾個點只是疼得比較明顯,其實整個手腕環繞一周都不舒服。”

林曉心中了然,擔憂道:“就是腕間勞損,滑膜腱鞘出現了炎症。”

方馳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對方臉上,“怎麽治能好的快點?”

林曉嘆了口氣,如實說道:“其實像這種情況,最快減輕疼痛的治療方法是去醫院,打局部封閉,但是治标不治本,想徹底治愈的話,還得是日常護理和靜養,不用力,不吃重,減少手腕活動。”

“基本不可能。”方馳搖搖頭,說:“這不就等同于讓我告別我的鼓?”

林曉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慮,但轉瞬而逝。他深知方馳對于打鼓的熱忱深愛,這也是當初他找到自己,而後才牽引出這後續種種糾葛的重要原因。

林曉原來就曾臆想,對于方馳而言,若是強制不再讓他打鼓,其痛苦煎熬程度,應該不亞于古時“勞燕分飛”、“棒打鴛鴦”的心酸慘烈,所以這事不能提,一提方隊長就炸。

“那就保守理療,不過你自己平時還是要多注意一點,別用腕過度。”

“啧……難。”方馳素來口無遮攔,輕聲悠悠道“誰讓我單身呢……”

最後一句語氣清淺,林曉不知是沒聽清楚還是不解其意,茫然問他:“嗯?你說什麽?”

方馳微怔,随即想到什麽,暗罵自己面對林曉時就忍不住的悶騷暗浪,失笑道:“沒什麽。”

林曉果然緘默不言。

明明三天前,他們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氣氛有一絲詭異的尴尬,方馳不喜歡這種庸人自擾的虛假和平,主動打破沉默:“你說的保守治療,是怎麽治?”

林曉果然順着他的思路接話道:“平時熱敷,配合舒血活筋作用的藥油按摩,還可以……”

“可以什麽?”

林曉猶豫片刻,忽然問:“你信得過我嗎?”

這話問的,簡直是沒良心……方馳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極力控制着不讓笑意外洩于聲音之中,仿佛認真思考幾秒,才強壓住嘴角的弧度,平板道:“還行,怎麽了?”

還行。

林曉心尖一顫,像是被人淩空捶了一拳,力道不重,卻仍讓他心口發悶,他下颌線的弧度漸漸繃緊,就如同腦中那根随時都可能斷裂的神經,壓着心底倏然泛上來的那股酸澀,回答道:“其實還可以針灸,不過我從來沒給你試過,怕你有心理負擔。”

面對林曉,方隊長連底線都要沒有了,哪來的負擔?不過聽他這麽說,确實有點意外:“你還會這個?”

盲人……也可以施針嗎?

林曉點點頭,對于方馳的疑惑點心若明鏡,解釋說:“針灸講究的是骨度分寸法,有點類似于我平時按摩或是艾灸時的找點定穴,用手比量确定穴位後,再通過走針的深淺和穴點的反彈觸感,判斷下針程度,我……我之前上學的時候,老師就講過,前些年自己還專門去系統地學過,只是……店裏的客人不太懂,大多以為針灸靠的是眼睛,所以這些年,我用針的機會不多,幾乎……沒有。”

方馳微微蹙眉,尋到他話中的關鍵信息點,問:“不多,幾乎沒有,是什麽意思?你都給誰做過?”

林曉猶豫片刻,輕聲說:“師父師娘,不過最多的是……我自己。”而後忽然擡頭,聲調陡然微揚,臉上的神色也趨于急切,像是自我證明,更像是極力要取信于人,“真的,我拿自己練手練出來的,找穴走針都沒問題,力度深淺掌握得也不差分毫,所以我真的可以!你……你別……”

用自己練針……挨了多少下紮,痛不痛,苦不苦?

方馳看着他殷切而急迫的辨白,眼底深處盡是心疼。

“我沒不相信你。”方馳輕聲打斷他,聲調中帶着一絲林曉多日未聞的安撫,“那就試試吧,總歸比疼着強。”

林曉瞪大眼睛,不确信:“真的?”

方馳輕笑:“真的,我既不暈針也不怕疼,所以你随便紮。”

難得,這麽多天了,小林師傅終于肯露出個誠心實意的笑臉來。

方馳心中哀嘆一聲。

不容易啊方隊長……為了追小林師傅費盡心機,欲擒故縱,現在都甘願化身為容嬷嬷手中那個粗制濫造的工具小人了。

啊……任這冰冷的針,刺穿我火熱的心。

就很面不改色,且一往無前。

林曉取來一條毛巾,用熱水浸濕,而後仔細敷在方馳手腕處,語氣輕快道:“等我一下,我去拿針!”

方馳:“……”

若是紮我能讓你快樂,那——

也麻煩輕一點。

林曉的針灸器具型號一應俱全,是到了寧海市之後,托小游采辦其餘工具時一并買回來的,簇新的一套針盒,還沒開過封。

但即便是新針,林曉仍舊用醫藥包裏的藥棉和酒精将所需的幾支不鏽鋼針針頭部分仔細擦拭消毒,方馳見他一手捏着針柄,另一手用小鑷子夾着蘸了醫用酒精的棉花團,眼看兩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不由眼皮一跳,甩掉腕間的毛巾,忍不住說:“我來吧,你別再紮了手。”

“不用。”林曉在某些時刻總會不經意流露出一點純粹的執拗,感覺手中的針頭穩穩落在了藥棉之中,微微舒了一口氣,淡道:“我可以。”

方馳笑得無聲而寵溺。

真.無所不能小師傅。

而下一秒卻笑不出來了。

小林師傅什麽都能學,什麽都能學會——

除了“喜歡他”這道送分題。

方馳:糟心。

準備工作就緒,林曉開始定穴施針。

細白瑩潤的指尖在在方馳手腕上摸索逡巡,指甲修的平滑整齊,淺淡的月白色中透着一點健康的肉粉,映着透窗斜射的暖色天光,仿若璞玉煞目。

方馳垂眸,斂住眼中所有的情緒翻湧。

林曉每确定一個穴位,都會輕聲告知方馳名稱,這是陽谷穴,那是陽溪穴,那又是大陵穴,還有什麽內關穴……方馳左耳進右耳出,陣陣耳旁風刮過無痕,記住的唯有那道輕柔幹淨的嗓音。

林曉單手施針,用拇指和食指指尖持針,中指尾端緊貼在确定的穴位點上,以指腹抵住鋼針中段,持針的手指向下施力時,中指也随之彎曲,針入,刺破皮肉,手指變成傳感器,感應着鋼針戳在穴點後分毫之間的變化,最終定針離手。

一根又一根,林曉微微斜着身子,臉上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專注而謹慎。

這樣近的距離,好長時間沒有過的親昵接觸,哪怕是借針灸之名,方馳亦顧不上手腕被紮成鋼針刺球,目光肆無忌憚地停駐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任意妄為,有恃無恐。

最後一根針紮進腕間,林曉深深呼出一口氣,直起身子,帶了點愉悅道:“好啦!”

方馳垂下眼睫,這才收回窺探。

“要多久?”

林曉說:“看吃針程度和退針的快慢,一般情況下十幾分鐘吧。”

方馳未置可否。

針紮完了,兩人再次無話,林曉在微弱的緊張過後,終于又察覺到尴尬。

不過,狼狽困窘都是他一個人的,方馳雖然沉默不言,但林曉就是能從這湧動的氣流中,嗅到方馳身上那股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松散和悠然。

他擡腳,默默轉向一邊,摸着沙發扶手坐下來。

一會兒拽拽上衣衣擺,一會兒摳摳桌面縫隙,漸漸的,這樣的氛圍對于他而言終于演變成坐立難安的煎熬,林曉心中莫名委屈,轉念又覺得自己矯情,再深一步想,只怨方馳言出必行的君子所為,說到做到,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留給自己。

但是,他要這餘地又有什麽用?

話是自己說的,人是自己拒的,難道現在真要他一個小瞎子舔着臉跟那人說一句“你別不搭理我”嗎?

綠值超标,茶氣沖天,他自己都心生鄙夷。

林曉以往的生活簡單如斯,毫無波瀾,人生中第一次直面情愛之事,遇見的就是方馳這麽一個開了二倍速的套路王者,對方深知事緩則圓,此刻按兵不動,冷眼看着他作繭自縛,逃無可逃。

方馳看他一眼,嘴角微勾,仍舊緘默不語。

他如一團黑暗中長燃不滅的幽藍烈火,炙烤着林曉這捧清泉淨水,林曉随他東西而去,任他撩撥溫熱,甚至無意識地被他掬着攏着。如今這火陡然熄滅,不聲不響,卻直接将對方凍了一個透心涼。

方隊長收了氣焰,任小林師傅這廂畫地為牢舉步維艱。

就是再百般不忍,也終究按兵不動。

火滅水寒?那就先冷着吧。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知馳哥撲鼻香。

自兩人相識至今,林曉從沒有覺得獨對之時的時間過得這樣慢,明明只有十幾分鐘,卻好似光年之遠。

一直到等聽見方馳略帶疑惑地說了一句“針好像要掉了”,他才久夢乍回,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拖着步子來到他面前。

方馳手腕上的穴位吃針深,退針也慢,這就是情況比較嚴重的直觀表現。

林曉屏息凝神,一根根帶出那些紮在他腕間的鋼針,最後一手托着他的手腕,抖着膽子問了一句:“疼嗎?”

那麽小心翼翼,生怕越了雷池半步。

也不知這道刻意的楚漢分界,想攔下的又是誰。

手上一空,方馳神色自若的抽回自己的金貴手腕,回答道:“哪至于的。”

林曉臉上一僵。

若是放在往日,做完了理療正事,方馳總會變着花樣的和小林師傅多待一會兒,或是帶他出門走走,或是聊些他感興趣的奇聞異談,再或者,兩個人幹脆窩在房間,各做各事互不打擾,那時候,心思單純如小林師傅,完全領悟不到方隊長“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的良苦用心,而眼下——

方馳單手揉着拔針後脹麻感強烈的手腕,直徑站起來,說:“有勞,我回房間了,有事喊一聲。”

林曉站在一旁,心裏的酸澀委屈幾乎要破喉而出,半晌,卻也只是低聲“嗯”了一句。

有了對比才能感受到差距。

方馳,原本忙到一天恨不得按四十八個小時來過的當紅明星,怎麽會有那麽多的閑暇之餘和閑情逸致,将安排得緊鑼密鼓的工作行程一推再推,甘願在演唱會結束後,仍然窩在這間酒店房間裏,陪他這個去哪都需要有人領着的小瞎子呢?

所有的陪伴,不過是刻意而為的溫暖。

人在福中不知福,福去又把淚來流。

——是他自作自受。

方馳轉身出門,強迫自己腳步快一些,別半途剎車丢人跌面,剛出門走到走廊,就遇見張遠找了過來。

張遠停住腳步,見方馳冷着臉皺眉揉腕,下意識地問:“怎麽了,手腕疼?”

“沒事。”方馳心情欠佳,懶得多說:“找我?”

“嗯……”張遠偷偷偏頭瞄了一眼方馳身後大敞四開的房門,見林曉就坐在正對着門口的床邊,隔着一道玄關,目光筆直得盯着這邊。

即便知道小林師傅目不能視,但仍舊被他此刻筆挺直接的死亡凝視瘆得脊背發毛,張遠清了清幹燥的嗓子,輕聲說:“我一會兒去機場了,先飛滬城打頭陣,公司那邊的團隊也在今晚就到,你……咳,小游說你們訂的後天的航班?”

“是,反正沒什麽事,這邊空氣好,多留兩天。”

“行吧,其餘幾個人也就這兩天到滬城,那咱們這次分頭行動,聚衆目标範圍縮小,還能少招惹點媒體。”

方馳依舊寒着一張俊臉,持續釋放低壓。

“那個……”張遠偷偷湊近,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隔壁房間老僧入定修禪打坐一般的林曉,輕聲問:“那天那事,你倆……那什麽,沒談崩吧?”

帶着私心和方馳在背後談論目标攻略對象,卻不料被對方一字不落地聽了個全頭全尾,這種事,別說是張經紀人,放誰身上都得心虛小半年。

張遠自以為将音量将至到了林曉不可能聽見的範圍內,但是方馳卻對林曉近乎順風耳一般變态的聽力了若指掌,他知道林曉聽得見,也知道他坐在那個位置,其實就是想趁機聽一聽他們的談話內容。

這不,談到了重點,還真讓他等着了。

方馳微微側目,眸光一晃,從林曉身上逡巡收回,他看見那個人此時堪堪挺直的腰板,等待答案的姿态不要過于明顯。

于是方馳揚了下嘴角,刻意問了一遍:“你剛說什麽?大點聲。”

張遠不知是計,白他一眼,果然微微提高了音量,雖不明顯,但足以讓不遠處的林曉更得更加真切:“我問,那天你倆沒談崩吧?”

方馳嗤笑一聲,心說聽好了哈。

棱角深刻的雙頰忽然鼓出兩個氣團團,張遠一愣,剛想說“你他媽突然賣萌是幾個意思?”,緊接着,方隊長石破天驚,餘音震梁的——

“嘭!”

崩個徹底。

張遠:“……”

林曉:“……”

求你了方隊長,做個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方隊長:人設要穩,步伐要浪,“嘭”的時候才能我最響亮~

小林師傅:雖然很心累,但是有機會施針還是值得高興的!

十九:別高興的太早,今天你紮馳哥一針,改天他還你一根……

感謝訂閱追文的小天使,鞠躬啦,話說昨晚抽獎開了,哪些幸運小天使中獎了,來嚎一聲啊,讓集美們蹭一蹭~

本章繼續掉落紅包,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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