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操勞過度

明芙之前所有的委屈都被親沒了,她聽話地點點頭。

沈縱在他額頭啄了口,起身出了營帳。

明芙抱着膝蓋坐在榻上,想起方才夫君的樣子,臉不由紅了起來,抓起毯子把自己裹在裏面。

夫君也太兇猛了……把她臉上粘着的胡子都親掉了。

趙蔣回到軍營,問了一圈,聽說富大明還沒從攝政王營帳出來,急匆匆趕了過去。

剛到營帳外邊,就聽見守營帳的士兵在那裏竊竊私語。

“喂,你方才聽到裏頭那動靜了嗎?”

“聽到了,動靜那麽大,哪能聽不到。”

“這富大明別是在裏面跟攝政王那什麽了吧?”

“我看是,方才攝政王從裏面出來時那副神清氣爽吃飽喝足的樣子,像極了我剛從我家婆娘身上下來的樣子。”

“啊……可這富大明是個男的,我聽說攝政王乃是君子,和王妃又是琴瑟和鳴的好夫妻。怎麽會……”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那些達官貴人,哪個不是看上去體體面面的。可那都是表面,誰知道背地裏藏了哪些陰私。其實我一直覺得攝政王奇奇怪怪的。你看這京城的大官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後院美人紮堆。就連大長公主府裏都養了好些面首。就只有這攝政王守着一個女人過日子。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說不定是人家夫婦感情好呢。”

“我看未必,攝政王成親多年都未有子嗣,你說他們夫妻倆感情能好到哪去?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什麽猜測?”

“攝政王他……可能有斷袖之癖。他娶妻不過是想掩蓋自己的醜聞,那攝政王妃不過是個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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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富大明怎麽辦?”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你沒看到富大明方才在校場喊得多起勁嗎?那富大明進營帳的時候也沒有不情願的意思,沒準人家現在正偷着樂呢。”

趙蔣再也聽不下去了,怒聲打斷:“你們是嫌自己命大是嗎?少嘴碎!”

那兩個竊竊私語的士兵擡頭看到趙蔣,連忙噤聲。

趙蔣朝營帳裏喊:“富大明我知道你一個人在裏面,你給我出來。”

明芙聽見外面趙蔣在叫她,貼上假胡子,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拉平皺巴巴的衣領,出去見趙蔣。

趙蔣把明芙領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扭捏地問道:“富大明,你是不是跟攝政王……”

明芙紅着臉咬了咬剛被沈縱親紅腫的唇,羞羞地低下了頭,一副默認的樣子。

趙蔣見她這副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忍無可忍道:“你是阿凝的朋友,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越陷越深,當今世人苛刻,攝政王有權有勢,你們這種關系到最後傷心的還是你。你知不知道,攝政王他有家世,而且和王妃很恩愛。你們搞在一起,他王妃知道嗎?”

明芙紅着臉甜笑:“王妃知道,王妃她很開心。”

趙蔣面露震驚之色,心中暗嘆京城權貴私下男女關系之複雜,久久無語。

明芙:“沒別的事,我回去等王爺了。”

趙蔣看着明芙蹦蹦跳跳跑進攝政王營帳的身影,長長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唉,真是為愛執迷不悟的傻漢子,但願他別傷心後悔。

明芙回到營帳裏,看見沈縱書案邊角上挂着幾只她縫的小香囊,心裏甜滋滋的。

一直到夜幕時分,沈縱才回到營帳。

沈縱一進營帳就被人撲了個滿懷,懷中滿是溫軟,鼻尖萦繞着明芙淡淡的甜香,熟悉地感覺令沈縱莫名覺得安心。

他就這麽抱着明芙,過了很久才不舍地松開手,摸了摸明芙的腦袋,無奈道:“明芙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些折子沒看。”

明芙:“那阿芙陪你一起看,看完了一起休息。”

沈縱笑了笑:“好。”

明芙搬了張小椅子挨着沈縱坐到書案旁,卷起袖子幫沈縱研墨。紅袖添香,耳鬓厮磨。沈縱覺着今日的墨用着格外舒心。

研完墨明芙輕輕靠在沈縱後背依偎着他:“夫君,阿芙好想你。”

沈縱默了半晌,抿了抿唇,輕聲回了句:“我亦然。”

一日不見,思之若狂。

過了一個時辰,沈縱才将書案上的折子都批閱完畢。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對明芙笑了笑:“等久了吧?走,一起去休息。”

明芙搖搖頭:“才不久,阿芙可以永永遠遠都守在夫君身邊。”

沈縱親了親她的小鼻子,打橫抱起明芙向床榻走去。

夏夜蟬鳴聲陣陣,兩人躺在一張榻上。

明芙把頭埋進沈縱懷裏,嬌嬌軟軟地喊他:“夫君。”

沈縱把她扣在懷裏:“還沒問你是怎麽過來的,怎麽會扮成這副模樣?”

明芙:“阿凝托了她的小情郎把我送進軍營的。女子進軍營不大方便,阿凝幫我扮成了男子。”

沈縱嘆了口氣,他就知道男扮女裝混進軍營這種馊主意,明芙一定想不出來。只有他這個滿腦袋都是花花腸子的混賬妹妹才想得出來。

不過也虧得她,把他的小芙蓉帶到了他身邊。

沈縱近日事務繁忙,不僅要視察越州軍營,還要審閱從京城加急送過來的文書。他疲憊地躺在榻上,越是疲憊越是無法入眠。

明芙躺在他身邊,小手圈住他的腰:“夫君辛苦。”

沈縱笑笑搖了搖頭,比起從前兄長未繼位時勾心鬥角的日子,現在的日子對他來講已是無比輕松。

明芙伸手将沈縱的手握在手心:“夫君,阿芙哼小曲給你聽。”

沈縱閉上眼睛:“好。”

明芙在他耳邊,輕聲哼着溫柔的越州小調。沈縱聽着聽着心漸漸放松下來。

明芙很喜歡這首小調,很多年前越州發了時疫,她染了病,被官府的人圈在一個封閉的大房子裏。

大房子裏都是染了時疫的病人,他們有的已經奄奄一息,有的掙紮哭喊着要出去。可是沒人理睬他們,他們就像被這世間抛棄的人,只能自生自滅。

明芙發着高燒蜷縮在角落裏不停發顫,本來就是流浪的小孩,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面對所有,不是因為堅強而是迫不得已。

她好像也沒那麽怕死,活着是孤獨,死了也沒人會為她掉一滴淚。身旁的小男孩已經奄奄一息,小男孩躺在他母親的懷裏,緊緊拽着他母親的衣領,問母親什麽時候能出去。

男孩的母親抱着男孩,笑着哄他很快就能出去了,可是笑着笑着眼淚流了下來。小男孩閉上了眼睛,他的母親為他哼起了這首曲子,仿佛在告訴自己的孩子,什麽都不要怕安心睡吧。

這首曲子很溫柔,明芙在一旁聽着聽着慢慢閉上了眼,她做了個很美很美的夢,夢見她的爹娘抱着她逛大街,爹娘很疼她帶她去吃了醉仙樓最貴最有名的烤油雞,還有她最喜歡的糖蓮藕和菱角。

一覺醒來,明芙出了一身汗,她的時疫竟然自愈了。那對母子也平安無事。

那首小調太溫暖太美好,是她幼時在絕境中最美好的記憶。時隔多年明芙依然記得這首小調的音律。

她哼給夫君聽,希望夫君能疲憊盡消,做個美夢。

明芙哼完曲子,趴在沈縱懷裏,心裏藏着滿滿的愛意。這世上有夫君這樣關心她疼她寵她的人在,真好!

沈縱聽着小調,頭暈乎乎的,揉了揉明芙的軟發:“明芙,想吃糖蓮藕嗎?”

明芙:“想——”

沈縱意識渙散,撐着眼皮笑笑:“明日……明日就帶你去吃……”

“好。”明芙應了聲,覺察到沈縱聲音有些不對,擡頭看他。

沈縱嘴唇泛白,額前溢出細汗,明芙心裏一慌:“夫君?”

沈縱閉着眼沒回應,明芙摸了摸他額頭,慌了。

夫君的額頭燙得厲害。

明芙立刻起身穿好衣服,跑去把軍醫請了過來。軍醫一聽說攝政王身體不适,一刻也不敢耽誤,急忙跟着明芙去了沈縱營帳。

軍醫替沈縱把着脈,眉頭擰得緊緊的,神色變得極為慌張。軍醫撩起沈縱袖子一看,大驚失色。

明芙急問:“怎麽樣?”

軍醫沉默不語,嘴唇顫抖。

外頭有人來報,說是秦将軍和衆副将得知攝政王身體有礙,特來問候。

軍醫終于顫聲開口:“叫他們都別進來!王爺,王爺這是得了痘疫,要傳染要死人的。”

“快、快叫人把這營帳封起來,誰也不許進來。另外即刻讓人排查軍營全體,找出痘疫源頭。再讓人準備艾草把整個軍營都熏一遍,拿石灰把攝政王碰過的東西都埋了……”

軍醫又指了指明芙道:“你快跟我到別的營帳隔離,若是沒事,還可保命。”

“我不走。”明芙道,“我得過痘疫,不會再傳染了,我留下照顧他。”

軍醫搖頭:“随你吧,王爺操勞過度,這病又來勢洶洶,怕是難好了。這病也沒什麽特效藥,只能用些止痛解毒的藥,是生是死得聽天由命。”

明芙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坐到沈縱榻邊,将沈縱的手握在手心。

沈縱閉着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太累了,累得睜不開眼。

秦将軍将沈縱的情況,事無巨細全部寫信上報給了京城。攝政王突發重病生死未蔔,朝野動蕩,沈煜亂了陣腳,把自己關在寝殿誰也不見。

沒人敢上前勸,直到梁皇後提着雞毛撣子一腳踹開了沈煜寝殿的門。

“瞧你那窩囊樣。”

沈煜抱着床柱,看着來人:“我也不想這樣,可是阿棠,小叔出事了。這江山沒有小叔頂着,該怎麽辦?”

梁皇後嘆了口氣:“這麽多年,外面的風雨都是小叔替你擋着,你安逸慣了。可你有沒有想過,小叔也有一天會老,會累。這江山遲早要你自己來收拾。”

“他平日是怎麽教你的?是教你遇事畏畏縮縮躲在被子裏,還是教你天天偷懶不上朝?”

沈煜當然記得沈縱是怎麽教他的,小叔一直教他,為帝不光要心懷仁義還要有帝王該有胸懷擔當。可是他怕,怕看見那些肮髒的東西,小時候的噩夢一直揮之不去。

小叔的背很寬闊,可以為他遮風擋雨。

沈煜:“可是沒有小叔,我要怎麽辦?”

梁皇後:“沒有小叔你還有我,當初小叔為你找皇後千挑萬選,就是怕他自己出事,你會無依無靠。我梁家身後有梁家軍,我是你的皇後,有我在誰敢欺你半分?”

沈煜撲過去抱住梁皇後:“阿棠,幸好還有你。”

“小叔不在,這江山便靠你了。”梁皇後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好言勸道,“就當是為了我,為了……大餅,你也該振作。”

梁皇後剛懷孕的時候,沈煜便給孩子起了乳名,女的叫芝麻男的叫大餅。太醫給梁皇後號過脈說她這胎是個男孩。于是沈煜每天都捧着梁皇後的肚子喊大餅。

沈煜:“好,為了我們大餅,我要振作。”

“既然如此。”梁皇後看着沈煜,眼神一凜,舉起雞毛撣子“啪啪”兩下揮在床板上,“你還不趕緊給我起來上朝去!”

沈煜一吓:“遵、遵命。”

作者有話要說:  沈縱有強大的主角光環,血厚死不了,渡個小劫,升華一下感情。

關于小皇帝給孩子小名取芝麻和大餅的理由。

某天沈煜被大臣們逼婚。沈縱找了幾個合适的人選,讓畫師畫了人像,送到宮裏給侄兒挑選。

畫像送來的時候,沈煜正懶懶地躺在榻上逗鳥。

他對小叔無比信任,小叔挑的皇後,肯定才德兼備,選哪個都一樣。

沈煜懶得動彈,本着對小叔的信任,一眼也沒看畫像,直接伸出大腳,用腳随意挑了一副交給小叔:“就她了。”

沈縱看了眼畫像,問他:“你确定?君無戲言,确定了我就找人下聘了,下了聘就改不了了。”

沈煜:“害,我還能信不過小叔替我找的人嗎?侄兒無比肯定,此女就是我命定之人。”

不久,梁錦棠接到聖旨,知道自己成了皇後,無比震驚。

她早就聽說,小皇帝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玩樂,是個傻瓜蛋。

她一點也不想嫁給他,于是買通了畫師,故意把自己畫醜點,好避開小皇帝。

想不到小皇帝一點也不以貌取人,竟然選中了她,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等下了聘,沈煜才在某次機緣巧合之下,看到了自己選中的那副畫像。

當打開畫像的那一刻,沈煜差點嘔出一口老血。

此女不僅長着一張大餅臉,還滿臉麻子像星光。整張臉遠看就像一塊芝麻大餅。

想想自己要娶芝麻大餅為妻,沈煜就要窒息。

但是大局已定,他已經不得不娶了!

大婚當日,沈煜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進入洞房之時已經生無可戀,臉色蠟黃仿佛已經便秘了好幾日。

沈煜閉着眼,顫抖着手撩起紅蓋頭。

梁錦棠咧開嘴笑着問:“陛下閉着眼做什麽?”

聽到梁錦棠銀鈴般笑聲,沈煜慢慢睜開眼,看到他的小皇後正朝他笑。

這哪是芝麻大餅,這分明是小仙女!!!

為了紀念這段過往,小皇帝決定自己女兒小名叫芝麻,兒子小名叫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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