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這是一個注定不平靜的夜晚,銀色的面具在月光下發出懾人的光,複顏妤感受到四周氣流的變動,縮回牆角。不一會窸窣的腳步聲響起,複顏妤一愣,是店小二的腳步聲,不禁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原來是家黑店,難怪先頭來的時候這裏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不過就是尋常下三濫的手段,迷煙從摳破的窟窿裏被吹了進來,複顏妤從袖口抽出一條帕子捂住了鼻子,小半柱香的時間,就聽到刀柄推門闩的聲音,不一會只聽得“吱”一聲,一絲昏暗的燈光照了進來。
“客官,客官”店小二不放心,還喊了兩聲,見沒有反應,膽子便大了起來。摸出火折子,點了手裏的燈。
“啊……”手裏的燭臺重重摔在了地上,“鬼啊……”店小二驚叫着從屋裏逃竄出去,複顏妤坐在衣裳笑的人都發顫。
很快,暗影就循聲過來,見到複顏妤的樣子便能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小姐,這……”
“沒什麽”複顏妤揮揮手,“你們都去睡吧,明兒個還要早起。”
可是愣複顏妤怎麽說,幾個暗影還是留下來一個保護複顏妤的周全。複顏妤無奈,也只能任由着他們去了。
脫下面具,複顏妤躺回床上,從脖子上解下一個香囊,手指探進香囊裏,裏面藏着她從蘇慕芷頭上悄悄剪下來的一縷頭發,小小的一撮頭發似乎還殘留着蘇慕芷的發香,淡淡的香氣伴随着複顏妤入眠。
王府的小廚房裏,一大早就冒起了炊煙。蘇慕芷自從做了個蓮子羹就跟上了瘾一般,天天央着彩雲教她做不同的菜式或者是點心。
主仆二人昨兒個晚上就定下來了菜單,一個炒白菜、一個紅燒排骨,還有一個鲫魚湯,有葷有素還有湯。
彩雲起了個大早,把寫好的菜給管家拿去,管家吩咐下人把采購好的菜給小廚房送去。等蘇慕芷去的時候彩雲把魚也殺好,排骨也洗好,就等着蘇慕芷來。
鍋上的水已經煮沸,排骨下鍋焯水,去掉血沫,撈出排骨放入涼水中過了一遍,“這樣可以讓肉質更加緊一點,吃起來口感也好”彩雲向蘇慕芷解釋着,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蘇慕芷恨不得拿着筆墨把這些都記下來。
彩雲看着蘇慕芷的樣子覺着好笑,又不敢笑出來,一張臉愣是擰到了一塊,“你要笑就笑吧”蘇慕芷看不得彩雲這樣。
彩雲哪裏敢笑,只得強忍着笑意,把排骨從涼水裏撈出瀝幹,裝進砂鍋裏備用。
“這醬是不是要放進去了?”蘇慕芷取過竈臺上的小醬缸就想往肉裏面放醬,彩雲見了連忙阻止,“夫人,這還不行……”
“還不行?”蘇慕芷只得放下醬缸,看到彩雲又從水壺裏取出幾個煮熟的雞蛋,問道:“這雞蛋要做什麽?”
“做虎皮雞蛋”彩雲取出一個蛋,敲碎了殼邊剝邊回答這蘇慕芷的問題。
蘇慕芷也沒閑着,也取了一個蛋剝了起來。七八個雞蛋兩個人很快弄好,彩雲起了油鍋,把蛋依次放入鍋中油炸,炸至金黃色起了皮才從油鍋中撈出,和先前的排骨一起放在了砂鍋裏,倒入了一些醬,放入了切成了薄片的生姜,又放入了一些茴香,倒入清水放在爐子上,大火煮了起來。
這邊在煮着紅燒肉,早已經瀝幹水分的鲫魚也被彩雲拿到了案板上,鋒利的菜刀在魚背上切了三刀,“這樣味道能夠進去”彩雲向蘇慕芷解釋着為何要在魚背上劃刀,蘇慕芷似懂非懂的。
燒開的油鍋,放入姜片,姜片遇滾油,發癡“刺啦啦”的聲音,緊跟着魚也被放入油鍋,不斷有油星從鍋裏濺出來,彩雲把蘇慕芷護在身後,“夫人你可當心,當心油濺在身上燙着了”。
“你也當心”說話間,油星不斷濺出,彩雲拿起手邊的鍋蓋擋在身前,鏟子伸進鍋裏,把魚翻了個面。
魚很快煎好,彩雲并沒有把魚起鍋,只是在鍋內倒入了不少的清水,“這樣就好了,原汁原味。”
不多時,廚房裏散出濃濃的香氣,鍋裏的魚煮沸,加入了一些蘑菇接着煮。
白菜在案板上被蘇慕芷切的大的大,小的小,好在炒蔬菜,對切工并沒有什麽太高的要求,大就多嚼兩口,小就多吃幾筷,并不是什麽問題。
兩個人配合,說不上什麽默契,不過在離午飯還有段時間兩個人便把東西都煮好了,濃油赤醬的紅燒肉和虎皮蛋都已經入味,濃烈的肉香味引得蘇慕芷都忍不住咽口水。濃白的魚湯,上面飄着蘑菇片。炒好的白菜油亮亮的被碼在金絲花邊的瓷盤裏。
“夫人,飯好了,您是先吃呢還是晚點吃?”
蘇慕芷朝外頭一看,時間也不早了,熱的不吃難不成等冷了吃,何況自己也蠻期待和彩雲一起做出來的菜的味道的。
“吃吧,咱們一起吃。”蘇慕芷招呼着,自己也并不在意什麽王妃的身份,起身去取了碗筷,“彩雲去把米飯端上來”。
為了配今天做的紅燒肉,兩人還特意煮了一鍋的飯,而不是平日裏專門吃的面食。
彩雲給蘇慕芷盛了碗飯,自己便站到了一邊,蘇慕芷雖然說了一起吃,可是她是一個下人怎麽能和王妃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呢!
蘇慕芷到并不在意這些細節,她娘家到了逢年過節府裏的丫鬟、傭人都會圍坐在一起吃一個團圓飯,“去,把咱們院子裏的那幾個丫頭、小厮全喊過來,今天咱們一起吃個飯。這麽一大鍋的肉和魚湯,吃不掉倒了多可惜”蘇慕芷之所以這麽說也是為了避免彩雲和自己一個人吃飯尴尬,人多了,彩雲也會自然些。
“這……”彩雲的話還沒出口,就被蘇慕芷推了出去,彩雲也只好磨叽着去把幾個人喊了過來,幾個人倒也不客氣,上桌就吃。那麽多的紅燒肉,一大鍋子的魚湯都被他們吃的幹幹淨淨,就連一向遭他們嫌棄的白菜都吃得一幹二淨。
蘇慕芷就光看着他們幾個吃了,自己碗裏的飯幾乎就沒動。
“夫人,你不餓嗎?要不我來給您炒兩個小菜,我看你都沒怎麽吃。”彩雲在洗碗,蘇慕芷在一旁看着,許是被油煙熏飽了,即便沒吃什麽,可是肚子也不覺得餓。
“不了,我有些乏了,去睡會,等會起來的時候要是餓的話再說吧!”
蘇慕芷是有些乏了,更多的是想念複顏妤了。
複顏妤從黑店出來,一路向南,直抵陳州。
陳州現已屬于李涵雍的管轄,城頭的棋子早已經換了主,老遠複顏妤就已經看到。一行人下車,把車和馬都拴在樹上,獨留下駕車的馬夫。
複顏妤一副銀色的面具,走在走上格外的顯眼。陳州城裏并不熱鬧,偶爾有一兩個人經過。複顏妤這一行十來個人,到是顯得有些壯觀。特別是複顏妤臉上銀色的面具,惹人側目。
“你們幾個”城門口的一個軍頭把複顏妤一行攔了下來,“幹什麽的?”
其中一個暗影快步上前,“路過貴地而已。”
“路過?”軍頭繞着複顏妤若有所思,很快,他嚷道:“把面具脫下來我看看。”
“軍頭,我家主人面有殘疾,還望軍頭行個方便……”
“哼”軍頭伸手一推,暗影作勢倒了下去,“老子讓她脫就脫,費什麽話?”
“看我過真容的人都死了,軍頭不怕嗎?”複顏妤清冷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出,真是死到臨頭都還不知道。
“哎喲,還是個小娘們”軍頭露出猥瑣的笑,這一笑讓旁邊幾個小兵也跑了上來,一個矮個的小兵對軍頭說道:“頭,把這小妞弄回去,今兒個咱們樂呵樂呵。”
“去”軍頭推開小兵,轉頭又對複顏妤說道:“小娘子,你看我未曾婚配,你看……呵呵……”
複顏妤怒極反笑,在銀色面具下那笑聲顯得格外的古怪,聽得軍頭心裏都有些發毛。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旁邊這麽多兵,還會怕了他們區區幾個人。
“小娘子,你笑的這麽開心,是不是同意了?”軍頭的伸手剛要撫上複顏妤的面具,只見寒光一閃,便聽到軍頭豬嚎般的哀叫,只見地上一只斷手還往外冒着血。
“你你你……”軍頭一下疼的昏了過去,幾個小兵手拿大刀就沖了過來,這些人在暗影眼裏不過小孩子過家家,不過擡手踢腿,小兵們就被打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不一會,城中又湧出一群兵,看上去就比守城門的兵要勇猛,以一抵幾十,這些兵對于暗影來說也不過小菜一碟。這些暗影從小都受過嚴格系統的訓練,訓練的內容苛刻,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他們一般五歲之後就被收編進了暗影,每批收編的小孩都有固定的稱謂,比如最開始跟着複顏妤的一批就以五行命名,後來跟着複顏妤的就以屬相命名。
複顏妤并未動手,站在暗影的身後,看着周遭的一舉一動。很快,這一波兵就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陳州城的駐兵不多,而且又都是李涵雍手下的兵,不說是烏合之衆彙集,但是平日裏訓練不正規,又是匆匆忙忙拉上前線,戰鬥力大打折扣。
“小姐”酉從暗影堆裏走出來,“接下來怎麽辦?”
“你去通知馬大将軍,讓他速速帶人來接管陳州。今天我們就住在陳州城裏,這些兵你們看着辦。”
複顏妤不作任何的停留,起身去了一家附近的客棧。客棧早在打鬥的時候就關了張,複顏妤當時站在一旁,所以看到了。
“叩叩叩”木頭的門被複顏妤輕叩,很久裏面都沒有傳出聲音,複顏妤只得說道:“老板,我們是來住店的,我們是皇上派來的援兵,擊退了雍王的部下,今夜需在你家客棧住宿。”
複顏妤這話說了好一會,才聽到門板被移動的聲音,随即伸出來一個腦袋,“你真是皇帝派來的?”
“這哪裏有假”複顏妤從腰間掏出金牌,在老板面前一亮。老板接過金牌,上面“禦賜”二字格外的醒目,“咚”一聲,就跪了下來,“小的不知道大人駕到,還望大人原諒。”
“你們都起來”複顏妤扶起老板,老板趕緊把門打開,在木板移開的一剎,身後的夥計尖叫起來,“鬼……”随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把嘴捂了起來。
複顏妤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才道:“打仗的時候毀了容,怕吓着人,才做了這副面具,沒想到還是吓着你們了。”
“啪”老板在夥計頭上重重一掌,“還不去泡茶。”
複顏妤到也不客氣,尋了張靠門的桌子坐了下來,“老板,給我說說最近這陳州城裏的事情。”
說到這陳州城,城裏的老百姓是怨聲載道。李涵雍奪了這城,留下一些散兵便又去攻打其他地方。這些兵都仗勢欺人,成天的欺壓百姓,白吃白拿還不算,有時候看到人家漂亮的姑娘、媳婦都不放過。這城裏條件好一點的都搬走了,有閨女的都不讓閨女出門,就怕遇着這些兵。你看看現在這個陳州城,還像個什麽樣子,哪裏還有以前的景象。我們都盼着皇上的兵來,可是傳聞皇上都被圍困了,哎!
“都是些謠言,這不,皇上不是派我們來了嘛!以後還需要大家的努力,把咱這陳州城給重新振興起來。”
“對對對”老板連連點頭,這算是看到希望了。
第 81 章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還是發小綠字吧,今天确實有點忙,夢做的短了點,下次盡量争取長篇吧!大家聖誕節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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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身體重疊,靈巧的舌尖在唇瓣上輕巧滑動,修長的手指貼着腰際,似有若無的輕撫,撩的一貫冷靜的蘇慕芷都有些抵抗不住。想推開疊在自己身上的複顏妤,手臂卻又似癱軟般無力。
深深吻的似乎要吞盡蘇慕芷的魂:“我要你慕芷,慕芷我要你!”直白的話令蘇慕芷羞的臉上都快滴下血來,中指尋到那處濕潤翕動的小口,黏滑的液體早已經濕潤了小口,指尖緩緩探入,被濕熱緊緊包圍,“啊!”蘇慕芷低喘出聲,身子霎時因異物的入侵而一緊。
即便有了多次的肌膚之親,蘇慕芷還是那麽容易害羞,複顏妤也不急,等着蘇慕芷接受自己。小口不斷的收縮,滑膩的蜜汁由身體深處溢出,濕了複顏妤的掌心。身體被欲望所撥動,有些不滿停駐在身體裏的手指,口中發出嘤唔之聲。複顏妤的舌尖抵住蘇慕芷的貝齒,手臂一用力,手指滑進身體的伸出,強烈的刺激抽搐進來,蘇慕芷像是承受不住,一只手緊緊摟住複顏妤的脖頸,用力地回吻她的唇。指尖按着那處柔嫩緩緩推動而入,時而輕緩時而急促。
“啊……啊……”蘇慕芷的呼吸早已經被打亂,嬌軀香汗淋漓,失控的以最簡單的語言來表述此刻的心情。玲珑的軀體貼合着複顏妤的身體,随着複顏妤的每一次進出而律動着。“顏妤,要我,要我……”若在平時,蘇慕芷哪會說這樣的話,矜持如她,習慣了複顏妤每次的主動。
再不能持,狂亂地吻落下來,殷紅的□□在口中被不斷的舔舐,過電般的感覺一陣陣襲來,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蘇慕芷對于□□并不十分的熱衷,原因大概是因為新婚夜的不愉快而造成。只是此刻的她在複顏妤的口中、手下早已經化作一灘水,誰說情愛不好,只是要看對象。
蘇慕芷不知道第幾次被送上頂峰又落回人家,上一波的餘韻還未散出,大腿一下就又被分來,毛茸茸的腦袋鑽到腿心間,“都腫了,給你吹吹。”
蘇慕芷來不及反對,癢癢的熱氣便又撩動起身體的欲望,透明的液體在複顏妤的注視下流出,羞的蘇慕芷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啊……”粉嫩被一下含住,同樣的溫熱和濕潤,小舌在縫隙間來回的游動。一波又一波的□□讓蘇慕芷的身子經受不住,在最後一次深深的低吟之後,蘇慕芷覺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只知道複顏妤在耳邊低語了幾句,自己就睡着了。
彩雲不知道第幾次在門口轉圈,已經快到晌午了王妃還沒有起床,彩雲猶豫着是不是應該進去。
“彩雲姐,你在門口徘徊什麽,怎麽不進去?今兒個怎麽沒看到你陪在夫人的身邊?”小翠拎着領來的木炭經過,見彩雲兀自在門口轉着,便繞過來看看。
兩人說話聲音不大,卻也足夠讓蘇慕芷醒來,只是空蕩蕩的身側讓蘇慕芷有些恍惚,明明才一夜的纏綿,怎麽會?
低頭看着自己完整的衣衫,還有腿心間一陣陣的濕意,聰明如蘇慕芷,怎麽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彩雲”就在彩雲同小翠說話的時候,蘇慕芷的聲音一如平常般的響起,只是今天晚了。
“哦,夫人”彩雲急急推開門,見蘇慕芷的臉色發紅,彩雲雖然知曉她和複顏妤的事情,可是彩雲怎麽會知道,她家夫人做了一夜的春夢,導致玉體乏力才會一覺睡到這個時辰。
“我想沐浴”蘇慕芷坐在床上,有些扭捏。
彩雲總覺得今天的王妃有些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夫人愛幹淨她是知道的,可是也從來沒有過早起就沐浴的,這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夫人,我現在去準備水。”
“好”蘇慕芷失神的看着窗外,彩雲看了看蘇慕芷,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算算時間,複顏妤離開自己已經有月餘,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就連李涵雍也少有消息傳回。偶爾來封信件都說自己很好,無需牽挂之類。
千裏之外的複顏妤不知道此刻在蘇慕芷身上發生了什麽,一場并不輕松的攻城之後複顏妤已經倦極,靠在床榻上聞着蘇慕芷的黑發沉沉睡了過去。
李涵雍接到軍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六百裏加急送來的軍報被李涵雍撕的粉碎,“飯桶,飯桶,你們這群飯桶。”
李涵雍氣急,拔刀刺向送信的士兵,最後關頭被人拉住,那個士兵才逃過一劫,半跪着爬了出去。
“又是這個戴面具的,該死,我們之前奪下的城池一多半又被她占去了,不知道是誰……”李涵雍氣極,一腳就踢翻了桌子,桌子上的沙盤、地圖、筆墨紙硯全被踢翻在了地上。也難怪李涵雍生氣,自己的軍隊花了那麽大的力,死傷了多少士兵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奪下的城池,不過一月不到,便被人奪去了一半。
“不知道是來分一杯羹還是皇帝那邊的人,或者是中山王的人”陳三木揮退了軍帳裏的随從,這個面具人确實厲害,單單憑借着不多的人力就能夠奪城,雖說那些守城的士兵并非強兵良将,但是如此的速度還是着實讓陳三木吃驚了。
“分一杯羹我看不像”一通火發下來,李涵雍也冷靜了不少,“就怕是皇帝那個老狐貍的人。”
“王爺,此話怎講?”
“你真的以為皇帝昏庸無能?還是你覺得朝廷真的不堪一擊,我就怕是那個老狐貍挖的坑,等我們去跳。”
佛堂門口的老王妃看着複顏妤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雍兒或許真的是配不上她!”
“小姐你在說什麽吶?”稱老王妃為“小姐”的老妪是老王妃的陪嫁丫頭,跟着老王妃一起到王府已經有四十年的時間了,不是主子卻早已經勝過府裏很多人了。
“阿阮,你看小妤……”
似乎是察覺到老王妃的話裏有話,阿阮只是看了看,旋即說道:“小姐,到時候念佛了。”
“你呀”老王妃伸出有些褶皺的手指,指了指阿阮的頭,“真是老狐貍一只。”
“呵呵”阿阮一笑,“小姐過獎了,只學到小姐的皮毛罷了!”
習慣了這些玩笑,老王妃并沒有生氣,笑呵呵的走進佛堂。年歲大了,身邊能有個說話的老姐妹是再好不過了。阿阮雖然是陪嫁丫頭,可是幾十年來點滴的相處早已經讓主仆兩人情同姐妹了。
幽幽的油燈,常年累積下來的檀香,讓佛堂更加顯得莊嚴凝重。老王妃接過阿阮遞過來的香,朝着菩薩拜了一拜,才在阿阮的攙扶下坐到蒲團上。早已經爛熟于心的經文慢慢從唇齒間溢出,只是今日不同往時,才小半柱香的時間,已經念錯了好幾處。老王妃不由得皺起眉頭,停下了口中的念念有詞。
“小姐”阿阮看到老王妃停了下來,心裏即便是納悶,可是在佛堂裏她也依然不敢大聲詢問,只是低聲在老王妃的耳邊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
“扶我起來”老王妃沒有回答阿元的問話,借着阿阮的手勁從蒲團上起了身,自己從架子上取上三根香在蠟燭上點燃。“阿彌陀佛,老身今日心神不寧,不知道府中是否有大事發生,還請佛祖明示,他日避災,一定重塑我佛金身。”
話音才落,存放佛像的架子上一座玉質的觀音轟然倒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老王妃被一吓,手裏的香也被折斷成幾節,掉在了地上。
“是,是送子觀音。”阿阮顯然也被吓着了,聲音不自覺的發顫起來。
“送子觀音?”老王妃聽到,眉毛不由的抖了抖,是福是禍早已經了然于心。心裏長嘆着,和阿阮退出了佛堂,“今日之事誰都不要提起,特別是雍兒。等下你去把佛堂打掃一下,再去庫房裏尋一塊差不多的料子,去雕一個一樣的觀音還放在原來的位置上。”
“是,小姐”阿阮微微的朝老王妃彎腰,表示服從。這該有的規矩還是得要有的,即便老再怎麽情同姐妹,關鍵時候禮節還是不能逾越。
看着阿阮遠去,老王妃獨自一個人走了出去,關上佛堂。這座佛堂能夠自由進出的也就三個人,除了老王妃主仆,剩下的就只有李涵雍了。而且李涵雍也只會在有急事的時候找不到老王妃,才會來這佛堂裏找。
“娘”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正在關門的老王妃吓了一跳,“哎喲”出口,身子一歪,險些倒地,要不是身後的人接住,此刻怕早已經摔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雍兒啊”老王妃早在倒下的一刻就鎮定了下來,千萬不能給自己那個比鬼還精的兒子看出什麽來。
“娘,發生什麽事了?”果然,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不過老王妃早已經想好了說辭,“還不是你那點事情。”
“我?我有什麽事?”
“顏妤今兒個早晨來做什麽?”饒是臉皮子再厚,此時的李涵雍還是有點下不來臺,“王妃還小,身子虛了點。”
“哦”老王妃扯了幾下剛剛被弄皺的衣服,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涵雍一眼,“知道虛就應該節制點,傳出去怕是會坍了雍兒的臺。”
“誰敢?”
“呵呵,皇帝的事兒三歲小兒都張口就來。天下衆生,悠悠衆口,雍兒是殺的還是滅的?”
李涵雍的臉色變了變,在自己母親面前無需掩飾那麽多,“您都知道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做了,就會有人知道。你真的以為皇帝老糊塗了嗎?也許他只是一只打盹的老虎罷了,就在暗處看着你們的好戲,然後一網打盡。”借着新王妃的事情,老王妃把藏着的一肚子話都吐了出來,聽得李涵雍的心是一跳一跳的,以為瞞天過海,卻連一個成日埋首在佛堂的娘親都知道了,看來內部早已經出了蹊跷。幸虧自己的娘親提醒的早,不然……
“孩兒謹遵娘親的教誨。”
“好了,沒事就下去吧,我也累了。你有時間多陪陪王妃吧!她新進門,又碰上你不懂憐香惜玉,現在正是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
“那孩兒告退了,等過幾日她身子好點再來給娘親請安。”
“嗯”
看着李涵雍遠去的背影,老王妃才長長輸出一口氣,“出來吧,一直躲着也不累嗎?”
這時,牆角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小姐,都安排好了。”
“你也不是外人,雍兒的事情你知道也就知道了,只是……”
“我懂的,小姐。說句出格的話,對于王爺,我也疼愛如自己的親兒子。”
“我有點餓了,上點不油膩的點心吧!”老王妃不再糾纏在李涵雍的事情上,很巧妙的把話題轉了出去。跟着自家小姐這麽多年,當然心裏明白她不願意再談這事,阿阮适時的退了下去。
看着阿阮遠去的背影,老王妃喃喃自語道:“知我者阿阮,可是我還是不得不防你,做人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