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四皇聖後十一
“怎麽去了這麽久,肚子好些了沒?”孟章笑道。
司齊眼睛黑沉沉的,沒有慣常的笑容,只是道:“哦,之後碰見玄扶跟他聊了幾句,得知了很重要的消息。
孟章依舊笑道溫柔:“回去再說,我給你揉揉腿。”
“被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些麻。”司齊道,他拉着孟章的手往回走,“我想跟你講很重要的事。”他的聲音飄散在空曠的深海底,他依舊沒有看到,當聽到這話時,那一雙一貫呈現溫柔與深情的眸子,露出的是怎麽驚心的貪婪之色。
“竟然有這樣的秘術,可是,這麽重大的事情告訴我沒有關系嗎。”孟章對于司齊的坦白表現出巨大的震撼,即便是他早就從叔父那裏得知,但不妨礙他再‘震驚’一回。
司齊笑道:“前代聖主犯了這樣的大錯,結果變成我這副模樣,我想若是我再犯一回錯,該變成什麽樣子。可能老天會想,都變成這副鬼德行,還能變得怎麽個差法,興許,我就變得更好些。”
“你怎麽這樣說自己。”孟章略微皺眉:“你很好,在我眼裏,沒有人能比上你。”
“我向來就是這個德行,你沒有發現?也許是你早就發現,但是卻裝作沒有發現。”司齊輕柔道:“我既然告訴你這個秘密,也希望你能保守下來。”
“這是當然。”孟章信誓旦旦道。當年他姑姑也是這樣答應上代聖主吧,結果轉身就興沖沖告訴自己的父親,說可以找到令他長生之法,待自己成功就會老父也享受這個機遇,原本她來這深海本就是為了延長那個老頭的壽命,只不過誤打誤撞遇見了玄武國聖主。孟章在心中冷笑,他這次一定會萬無一失。
“我會說服玄扶。”司齊恢複如昔,木着臉道:“等我些時日。”
孟章微笑的看着他,輕輕地點着頭,眼眸中滿滿的情義。
還未等司去主動去找玄扶,就接到玄扶來找他的消息,他随着侍童繞過彎彎曲曲的珊瑚樹,穿過暗黑的深海森冷,終于在中間看到玄扶。玄扶老頭正提着一盞燈,背後是幽深的通道,皺巴巴的老臉上倒映着陰森的光亮,像極了傳說中的巫婆。
“我帶你去看個東西。”玄扶不給司齊發嘴炮的機會,十分莊重的走在前頭。
逐漸深入,光亮透出,這是深海之心,司齊擡頭往上看,在深海之心的漩渦中正有一個人,黑發黑眸,傾國傾城。
“天之子!”司齊喃喃道。
玄扶背着手,鎮定道:“你不是一直好奇為何我讓你做這天之子?”
Advertisement
司齊看着他,問道:“這不是你的報複?”
玄扶不受他影響,依舊莊重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何獨獨你的外形同天之子一樣,皆是黑發黑眸。”
我一直這樣,挺正常啊,司齊搖了搖頭。
玄扶嘆氣道:“你總是這樣蠢,不知是好是壞。”
看在你要揭發真相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計較,司齊識相閉嘴。
“其實,”玄扶望向漩渦中的人,“我本來是想将他藏起來,卻有了意外發現,他擁有玄武神力。”
司齊一驚道:“那不是歷代聖主才有,噢不,我沒有。”說道後半句,他訝異的望着玄扶道:“難道,他,才是。”
玄扶淡淡道:“我不知道。在三年前我算出天之子降臨會給你帶來死劫,我一直以為會是出深海給你帶來危險,所以一直嚴密看守防止你逃跑,當你陰差陽錯被認定為天之子時,我就想既然不知怎麽避免,那沒有了天之子你總該安全,所以我找到天之子後,就連夜趕回來。也許亂了你的命數,那卦象興許會變。”
“我猜你最近又蔔了一次,結果沒有變。”司齊聳肩道。
“我昨夜算了一挂,死局。”玄扶道:“也許一開始我就想錯了方向。”
“你沒有錯,天命不可更改。”司齊望着玄扶道:“如今重要的是,将這副身體還給真正的玄武聖主。”
玄扶猛然看向司齊。
“應該是在上代聖主妄想改命時,恰巧混亂時空,換錯身體。”司齊淡淡道:“而那個天之子的傳說,到底是真的神谕或是先祖蔔到現在的情景,而預先設下的鋪墊,這都未可知。”
玄扶仍然沒有表示意見。
“你帶我來不就是為了這個,難道因為過程太過順利,你所準備的十八般酷刑沒有用上,而倍感失落。”司齊笑眯眯道:“老頭,別緊張,換了身體,我還在呀。”
玄扶通紅着眼睛,瞪了他一眼,道:“臭小子。”
“不過,在換身體之前,我得做一件事情。”司齊神秘一笑道。
“何事?”玄扶擦了擦眼睛。
“唔,我也不大确定,只不過,想要印證心中的想法,所以在等待時機。”司齊豎起食指,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一個四皇聚首的時機。”
司齊并沒有等多久,玄武國迎來了白虎聖主同朱雀聖主共同拜訪,他在大殿中設宴,共同招待兩皇。宴會進行的并不愉快,尤其當孟章靠着司齊時,監兵連禮儀顧不上,直接扯過司齊,将他摁在桌上狠狠親上去。
在另外兩人的狂揍下,總算是制住發狂的監兵,司齊抹了抹嘴巴,示意周圍石化的臣子退下,他扯了一個笑道:“都站着做什麽,咱們坐下好好談談。”
孟章察覺有些不對勁,看向司齊發現對方根本沒有看過來,有些失落的坐下。
“二位突然造訪我國,可謂何事?”司齊無視三人眼光,客套道。
監兵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不發一言,還是陵光沉不住氣道:“孟章可以來,為什麽我們就不能來。我們明明都是一樣,你為什麽要偏心。”
“說的倒是。”司齊冷笑道:“果真目的都是一樣。”
“你怎麽了?”孟章擔憂問道:“你有些不對勁。”
司齊不答他的話,只是深深地看向他,問道:“你姑姑的事你知道多少?”
孟章臉色一僵,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
“你全部都知道吧。”司齊無視孟章欲解釋的神色,轉頭看向另外兩人道:“或許,不光是孟章知道,你們全都知曉。”
司齊輕輕笑道:“否則,不會這麽巧,在我要準備‘涅槃’的時機,全部趕過來。你們是想要如何,是想溫言軟語哄來,還是武力逼迫?”
孟章臉色發白,騰的站起身來,想往司齊這處走,卻被他冰冷的眼神止住,吶吶道:“不是這樣,你想多了。”
司齊輕笑道:“聽說,你同你姑姑長得十分相似,我起初不信,結果,我發現了她的畫像,若不是看落款是上代聖主,我到還以為畫的就是你。”
“我沒有了玄武國聖主代代繼承的記憶,自然就不記得這副模樣。”司齊慢慢道:“甜言蜜語,溫柔解意,你的姑姑也是這樣哄騙上代聖主的吧。我猜猜,她應該是一早就洩露出去,只等着大功告成就将這秘密共同分享。”
“你知道多久。”孟章臉色慘白,平日的儒雅的風度盡失,後退一步,跌坐在凳子上。
“并不算早,在幾天前。”司齊諷刺的望着他道:“你們究竟是何時開始謀劃,是我‘偶然’變成了天之子,還是當我邁出玄武之門時,也許,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共同設的局。”
巴掌聲響起,陵光笑眯眯道:“美人你真聰明,雖然被你發現了,但事情已經到了現在,也成功了大半。”
“怎麽軟的不行,想來強的?”司齊眯了眯眼道:“就算我執明如何不濟,但在玄武國裏還容不得你們造次。”
“美人火氣怎麽怎麽大,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何必這麽生分。”陵光一臉可憐的望着他道:“雖然我們是有目的接近你 ,但你想想,從頭到尾,我們何曾對你半分不利過。”
司齊戒備的望着他們道:“那我又能如何确定接下來,你們是否會對我不利。”
“不會。”監兵沉着的聲音響起:“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你。”
“不會吧,你居然假戲真唱。”陵光十分誇張的囔道:“關鍵時刻,你可不能違背約定,是吧,孟章。”陵光帶着求救的眼神望向孟章,發現後者仍舊傻呆呆的坐着,不禁跺了跺腳,臉色閃過不耐煩。
“實話告訴你們,你們所期望的涅槃儀式已經開始。”司齊勾起唇角,方才他收到玄扶的信號,一切即将開始。
“你不是正站在我們面前嗎。”陵光嘟嘴道,他并未戴着面具,白皙的臉蛋上帶着絲惱怒的神色,美目流轉波光盈盈,任是多鐵心腸的人都忍不住軟下心腸。
司齊偏過頭,強制将自己從美色陷阱中移出,繼續道:“我等在這裏,只是想了結一件事。為了避免今後玄武國受到風波,我希望你們能将這件事爛在肚子裏。”
“其實,這個大殿裏本身就蘊藏着陣法,只要啓動,半個玄武國都會毀于一旦,任你能力通天也逃不出去。”
監兵只是看着他,目光柔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陵光尖聲道:“你是在威脅我們,可這陣法若是啓動,你也同樣逃不掉。”
“這是玄武國的規矩。”司齊淡笑,“自己犯得錯自然要自己承擔,這代價值得。”
“我願意。”監兵道。
“你瘋了。”陵光臉色通紅,“你忘記我們來這裏的目的了!”
“沒有忘記。”監兵沉靜道:“一開始,我的目的跟你就不一樣,我來只是為了他。”
“你們必須向神起誓。”司齊拍了拍手,一幹小童端着銀盤魚貫而入。這世界神權極重,神誓是最高規格的誓言,絕對不能打破,所以一般人不會輕易起誓。
在一系列繁複的咒語準備時,陵光将希望寄托于孟章,可後者只是失魂落魄道:“我對你是真心。”
司齊一頓,淡淡道:“那你發誓。”
孟章張口欲言,半晌說不出話來,臉上都是苦笑:“我沒有想到,我們竟然會走到現在的境地。”
“那是你壓根就沒有想到計劃成功後,我會有什麽反應。”司齊嘲諷道,現如今的地步,孟章依舊能夠裝作深情,也是演技夠深。
“我并不是騙你,我承認,我是動過這樣的心思,但是我心願也是與上代聖主一樣,想與心愛的人長長久久的生活。誰會想自己滿頭白發時,自己的愛人依舊年輕。”孟章聲音中帶着悲涼,“你以為我姑姑只是單純利用他,那種秘術兇險重重,如果不是愛,她又怎麽會那樣盲目相信,最後丢了性命。”
到了最後還在狡辯,司齊嘆了一口氣:“我不追究其他,只是無論如何,你們今天要立下這個誓言,否則,我們就一起帶着這個秘密埋到地下。“”
在司齊強硬的态度與監兵的配合下,整個神誓順利進行。到神誓完成,那陣淡藍色的光芒逐漸消失時,司齊感到一陣眩暈,他身子仿佛被抽進氣力,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監兵長臂一撈,将他抱在懷中,臉上不再是一片沉靜,而是帶着少有的焦急:“你怎麽了?”
“我要走了。”司齊眯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他聽着自己說了最後一句話:“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