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夾喇嘛

那個人逆着光,身形修長,穿着黑色衛衣戴着兜帽,過長的劉海遮住眉眼。

這、這不就是那個該死的悶油瓶嗎!我怔怔的望着他。

悶油瓶怎麽會來這裏?難道他沒有失憶?我剛剛為這個想法兒感到雀躍,悶油瓶就擡起了頭,視線落在我手中的黑金古刀上。

“啞巴,挺準時。”黑眼鏡沖悶油瓶一招手。

悶油瓶淡淡一點頭。

“天真,你夫人來找你了。”胖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我,還擠眉弄眼的。

這是……什麽情況?

“小三爺,你的龍脊背給啞巴看看。”黑眼鏡說。

我維持着有些呆滞的表情就把黑金古刀遞了過去。

悶油瓶接過,墊量了一下,道:“開個價吧。”

原來悶油瓶是沖這把刀來的。黑瞎子想幹什麽?我瞟了他一眼,他只是欠揍的笑着,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悶油瓶靜靜地從刀上擡起頭看向我,像是在等我開價。

我應該是被胖子帶的腦子有點跳脫,差點蹦出以身相許四個字。

“啞巴,先把說好的事辦了,再談價錢如何。”見我不出聲,黑眼鏡便道。

悶油瓶點頭答應。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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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爺,你也開個價吧,”黑眼鏡轉向我,“夾你的喇嘛。”

“下鬥?”我問,黑眼鏡一副你說呢的表情,“筷子頭是誰?”

“我。”黑眼鏡道。

于是我莫名其妙的跟了黑眼鏡的隊伍,而這個隊伍還真是夠簡潔的,只有悶油瓶,胖子,黑眼鏡和我四個人。

“小三爺,下鬥的人在精不在多。”黑眼鏡拍拍我的肩。為什麽我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不過,我看向安安靜靜坐在躺椅上的悶油瓶,被算計就算計吧。

我不動聲色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玉環,拉下了袖子掩住了它。

距黑眼鏡定下的出發時間還有幾天。因為這次的裝備是他包了所以一連幾天都不見人影。

我鋪子樓上的房間實在不算大,胖子便蹭到王盟家去住了。

雖然悶油瓶一直悶着不說話我也知道他沒什麽地方可以去,于是只好讓他住在這裏。

其實我很怕悶油瓶出現在這個房間。

他眼中的淡漠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一廂情願緬懷着單方面過去的蠢貨。

“小哥,你睡哪裏?”說完我就對于在我家還問出這麽傻的問題感到有些尴尬。

悶油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沙發。”

我給悶油瓶拿了被子和枕頭,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撓了撓頭就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着,想着曾經睡在我身邊的人就在外面的沙發上就覺得煩躁。

我猛地坐起來,翻身下床。

悶油瓶只是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似乎是睡了。

我沒有走近他。以他的警覺絕對會在我靠近的瞬間醒過來說不定還會擰掉我脖子。

就這麽不遠不近的看着他,忽然右胸開始發燙,我下意識的按住胸口,按住莫名翻湧的躁動。

誰知道悶油瓶突然醒了過來。他盯着我,那眼神讓我恍惚中覺得我是棺材裏起了屍的粽子。我不由得後退了一步,悶油瓶卻起身徑直向我走來。

在我反應過來小爺為毛要怕這悶油瓶子的時候人已經被他逼到了牆角。

“小哥?”我剛開口,悶油瓶就閃電般伸手拉開了我随手披上的襯衫。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我右胸口的那只麒麟已經完全顯現了出來。而我一定是被胖子帶走的智商還沒跑回來,居然鬼使神差的也去拉開了悶油瓶的衛衣。

看到悶油瓶左胸的麒麟時我就明白了,悶油瓶大概是被這個東西熱醒的。

他就這麽盯着我身上的紋身,許久,才道:“我們是什麽關系?”

聽到他語氣中的遲疑我在心底嘆了口氣,說:“好哥們。”

悶油瓶卻抓起我的左手腕,蹙眉觀察着那只玉環,然後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我想不起來。”悶油瓶說。

我點頭,“我知道。”

“我們并不是哥們。”他淡淡道。

我苦笑,“随你。”

我仍記得,就在這個屋子,悶油瓶曾說過的,我是他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

打了個哈欠,我知道我動作太生硬。我故作輕松的說:“小哥,我先去睡了。”語畢就輕輕掙開悶油瓶的手,從他身側過去。

悶油瓶按住我肩膀,道:“吳邪。”

我愣住,側頭看他,這個熟悉的語氣,把我帶回了和悶油瓶在一起的時候。

他卻又避開了我的眼神,也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麽。

我想了想,還是開口:“小哥,不嫌棄的話一起睡吧,床挺大的。”說完我就後悔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悶油瓶竟然點了點頭。

我就自我催眠的把他當成是胖子,倒是睡了個好覺。

我沒想到黑眼鏡要去的地方是山東瓜子廟。

這個熟悉的地點喚起了我久遠的記憶,從第一次下鬥到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居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是想去九頭蛇柏上面吊一會嗎?”坐在火車上,我道。這次也不知道黑眼鏡準備都是什麽東西,行李麻煩到只能坐火車去山東。而我們四人正好一間軟卧的包廂。

“我說天真,那也算是我們邂逅的地方了,就當做故地重游了。”胖子一遍吸溜着泡面一遍說。

“你能不用這麽文藝的詞嗎?”我坐在胖子對面的下鋪,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小三爺,那裏可是有你想不到的東西呦。”黑眼鏡一臉神秘的沖我搖了搖食指。

火車上我也不好再問什麽。我看向悶油瓶,他阖着眼坐在我這邊下鋪的最角落,仿佛這裏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碰了碰他的胳膊,把手中泡好的面遞給他。

悶油瓶睜開眼淡淡看了我一眼,然後接過,放在桌子上。

難道不餓?

他卻站起來,走了出去。

悶油瓶很快變回來了,手裏還端着碗泡面。他坐回之前的位置,把面遞給我,又拿起之前我給他的面,默默吃了起來。

我在黑眼鏡的一臉玩味和胖子的擠眉弄眼中埋頭吃完了這碗面。

悶油瓶這真是越來越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和黑眼鏡胖子打了一下午的鬥地主天也漸漸暗了了下來。

我晃到車廂連接處抽煙,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樹影燈影發呆。悶油瓶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過來,立在一旁沉默着。

我一回頭看到他,手一抖差點把煙掉了。很快鎮定下來,我笑道:“小哥也來一根?”

悶油瓶點點頭,卻抽走了我手上那根,吸了一口,完全不在意那是我抽過的。

我們就這麽靜默的站在窗前,火車前行的聲音變得格外明顯。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好像很久,但小哥手上的那根煙還在燃燒。

天已然全黑。車窗中倒映着我和悶油瓶的身影。

應該是沒有多久。

我一笑,又掏出一根煙,“借個火。”說着,我就叼着煙湊過去。

悶油瓶倒是配合,只是他那雙淡然如水的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讓我有些心猿意馬。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悶油瓶剛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對于他格盤這件事有些接受不了,而到了現在,我已經看得越來越開。

悶油瓶還好好的在我面前。不管是做兄弟,做朋友,或者是陌生人,他都回來了。

況且,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專業拖後腿的吳邪了。

這次,我可以和你并肩。

推開門回到我們那個房間,燈關了借着走廊的燈光看到胖子已經占據下鋪睡的不省人事。

黑眼鏡坐在另一側,見我們進來,收起了正在看的手機,輕聲說:“呦,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便手一撐爬上胖子的上鋪。沒過多久,便聽到悶油瓶爬上去的聲音。

我翻了個身,就看見窗外零零碎碎的光影拂過悶油瓶的臉,他那雙淡然如水的眼睛睜着,正看着我。

我有些不自然,又翻了翻身仰卧着,只是還能感覺到那道視線一直沒離開。

記得在我變成貓的那段時間悶油瓶也常常打量我,不過當時那若有若無的視線并不像現在這樣直勾勾的搞得人發毛。

就好像在緊盯着分分鐘就會起屍的粽子。

我就在這樣的視線下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覺格外的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只覺得昏昏沉沉的懵了好久。我隐隐有印象昨晚似乎夢到了什麽,可是一覺醒來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小三爺,早上好。”我回頭,就看到黑眼鏡笑眯眯的看着我,悶油瓶也早醒了,坐在他旁邊。

門被推開,“呦,天真你可是睡醒了。”胖子提着幾個飯盒走了進來。

我拿起手機看了眼表,我居然睡到這麽晚?

“剛把吃的買好你就醒了,趕緊下來吃,不然胖爺我就吃完了。”胖子嚷嚷着。

“胖爺,那可不行。”黑眼鏡說,“小三爺可不是一個人。”

胖子配合的一拍腦門,道:“我這不是忘了嗎,”說着他遞了兩份飯給悶油瓶,“小哥您拿好,天真就交給你了。”

我恨不得把枕頭甩他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來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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