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盡星光之下
(“嗚哇——醫生啊——！”
藤丸立香顧不得是不是顯得很窩囊, 也不管這裏到底是哪裏, 盡管眼前人和她當初揍的那個所羅門有着一模一樣的模樣，可是她就是能過認出——這個人就是迦勒底的那個總指揮官, 就是羅曼醫生。
也是唯一一個，在終局特異點修複之後, 再也不曾回來的人。
羅曼愣愣的望着撲倒自己懷裏的孩子, 思考着他是不是真的做得有些過分了, 不過——現在怎麽看都不是敘舊的時間啊。
摸了摸懷中少女的頭發, 羅曼嘆氣道：“立香, 談話還是過會兒再說，我們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藤丸立香死命搖頭道：“不——如果解決了眼前的敵人, 你就會離開了, 你每一次都這樣, 醫生！”
嗯……迦勒底的master太了解他了，也是很讓人頭疼的啊。
這麽想着, 羅曼只好在周圍設下了一個屏障, 雖說他現在的力量有所減弱，不過在這個并非真實的空間內的話, 倒是問題不大。
“好了好了，別哭了。”
羅曼将藤丸立香從懷裏給扯出來，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真是的, 你可是迦勒底的master啊, 可不能這麽軟弱啊。”
藤丸立香吐槽道：“羅曼醫生你才沒資格說我呢, 當初總是表現出一副軟弱模樣的人是誰啊？”
羅曼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總不能說那是受限于人類身體的關系吧？就算真的是那樣，就算保留着那個時候的心情和感情，他也不可能和那個時候一樣。
羅瑪尼·阿基曼，不過是所羅門作為人類的一個可能性，一旦沒有了身體，一切就不可能一模一樣。
所以，他才對達芬奇·萊昂納多說“我不是你們所知道的那個人”，這并非謊言，而是真的這樣認為的。
他無法和羅瑪尼·阿基曼一樣做出丢臉的事情，他的身份和理性都不允許他這麽做，就算他想給予眼前的少女心中的羅曼的記憶，他也做不到。
羅曼剛試圖做出那時候的表情，但是就是做不到。
這就好像曾經的他一樣，明明是微笑着應對一切，卻因為早就知曉了有些事情無法辦到，就會采取消極的做法。
這一點，現在的他也是這樣。
失去了人類時候的身體，羅曼就會和所羅門一樣，強氣，被動，不會因為自身的需要而去做任何改變。
想了想，羅曼還是開口道：“就算是你，這麽說我還是有些難過的呢。”
本來想要安慰少女的青年，卻看到對方在聽到這一句話後哭得更加兇了。
頓時間臉上流露出了慌亂的神情，所羅門的智慧也沒有“如何安慰哭泣的女孩”的方法啊，這下要怎麽辦啊？
畢竟是從者模樣，羅曼還是冷靜了下來，擡手丢出了一個魔術。
不管藤丸立香有多難受，他不可能和她停留在這裏太久，不然他進入她內心世界的意義也就失去了。
精神與身體若是分開時間過久的話，那麽肉體就會逐漸死亡，最後精神無法回到身體裏，這個人也就活不下來了。就算融入了身體，也和活死人沒有什麽區別了。
迦勒底的master不可以成為這樣的存在，他記憶中的少女是無論面對怎樣的困難，都有着不斷前進勇氣的人。
這裏，不可能，也不能是藤丸立香的終點。
璀璨的金色光芒将兩人身上的力量發揮到極致，藤丸立香感覺到內心的空洞一點點的被填滿，她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她不應該有這麽脆弱。
這個世界很奇怪，就像有什麽力量……将她心底最隐秘的東西給挖掘了出來，而她完全察覺不到異常。
直到現在，羅曼醫生使用了所羅門的魔術，她才找回了自己。
想到剛剛丢臉的沖進羅曼醫生的懷抱，藤丸立香就不住的臉紅，好丢臉啊……明明已經不是孩子了，還這麽對着對方撒嬌。
羅曼在使用了魔術解除了傑克設置下的力量，這才慢悠悠的看向掩面的少女，嘴角微微的勾起。
嗯，這才是他所知道的立香啊。
平複了剛剛爆發的悲傷情緒，藤丸立香抹了抹臉，發現有點不太對勁？
旋即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青年，詢問道：“羅曼醫生，這裏不是真實世界吧？”
羅曼想了想，微微點頭：“你想得沒錯，這裏……是傑克的意識空間，她将你的精神給拖了進來，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麽。不過——”
“總不會是什麽好事情就是了。”
藤丸立香聽完後，不假思索的補充完了羅曼沒有說完的話。
羅曼沒有再說話，沉默的站在藤丸立香身後，雙手放置于兩側，一雙金色的瞳孔中有的只是看盡世間的冷漠和無所謂。
“你是迦勒底的傑克，卻又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是這樣嗎，Assassin？”
迦勒底可以召喚出的從者，都并非英靈座上的本尊，而是其分靈，一般來說這些分靈不會有任何一個其他分靈的記憶。不過也不是沒有過例外，比如有些從者就會覺得某些人很熟悉，卻還是想不起來。
對于這種情況，藤丸立香并不是第一次遇到。
只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會有和迦勒底的從者為敵的一天。
“這并不是第一次了。”
藤丸立香阖了阖眼眸，然而睜開，眼中有的只是決絕和堅毅。
“就算心有不忍，你還是必須在此消失，Assassin。”
對面的女孩子露出了可憐的神情：“為什麽……媽媽你要放棄我們？”
不是她放棄她，而是她不得不在這裏打敗她。
沾滿無辜人的鮮血，是不可能被饒恕的。
或許迦勒底的從者并非都那般善良，可是自他們被藤丸立香召喚以來，便再也不曾傷害過無辜之人。他們或許內部依然會發生争鬥，對外卻是一致的。他們恪守迦勒底的從者原則，不曾将他們的任何情緒發洩到其他人身上。
因此，就算經常讓藤丸立香感到頭疼，她也是可以容忍的。
可是眼前的從者，卻不在這個範疇內。
羅曼聽了藤丸立香的話，并未有所反應，卻在對面的從者試圖攻擊的時候……出手了。一道又一道的魔術将原本以為能夠再次成功的傑克給捆綁了起來。
看到所羅門如此熟練的使用魔術，藤丸立香還是第一次，她愣神的望着十分自然挪至她眼前，施展着魔術的青年，有那麽些許陌生。
又有一點覺得……理所當然？
是了，這就是古老的以色列王，以人類之身施展魔術的魔術王。
盡管，他在人前只使用過一次，卻已經為人所承認其身份。
确認傑克再也無法做任何小動作，羅曼才收回手，而那個瞬間原本耀眼無比的指環，也漸漸的黯淡了下來。
見藤丸立香看向了他，羅曼眨了眨眼：“怎麽了？”
藤丸立香雙手合十，一臉崇拜的開口道：“羅曼醫生，你剛剛超級帥啊！”
羅曼：“……”
躊躇了好一會兒，羅曼才露出了姑且稱之為“不安”的表情，他幾乎一字一句的開口道：“……是這樣嗎？”
“是啊是啊，醫生你總是很膽小，又很不會讀取氣氛，經常讓人很不待見。哦對了，你想想那些從者，哪一個對你态度好過了？”
羅曼仔細回想了下，發現還真是這麽個情況。
不過……對他來說其實并沒所謂。
将少女臉上的笑容收進眼眸中，那略顯冷淡的金色瞳孔總算是沾染了點點暖意，不再如同寒冰一樣無法化開。
藤丸立香見青年沒有說話，以為他生氣了，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神情，輕聲問道：“醫生，你生氣了？”
羅曼怔然片刻，搖頭道：“不，我并沒有那種情緒。”
藤丸立香并未聽出對方話中的深意，以為他在表示他沒有生氣，就沒有再關注什麽。
重新将視線看向目露憎恨的從者，藤丸立香詢問身邊的青年：“在傑克的意識空間的話，是沒有辦法解決掉他的吧？”
“是這樣沒錯，不過也不用擔心，只要将她給拽到了外面……自然有人會好好解決她。”
“所以，你還有什麽話要對她說的話，只有趁現在了。”
藤丸立香垂下眼眸，輕輕搖頭。
“不，我沒有什麽要對她說的。”
不再是迦勒底的從者，她沒有那麽多感情分與他們。
她本就不是聖人，她的心很小很小，不會将為數不多的重要之物分割開來，贈予那些和她并沒太大關系的存在。
“那就離開這裏吧。”
這個時候，藤丸立香想到了一個問題。
“要怎麽離開？”
羅曼微笑道：“把手給我。”
藤丸立香将手搭在了對方的手掌上，看着金色的光暈将眼前的從者給完全包裹起來，而她的意識……則是慢慢陷入了黑暗中。
羅曼微微俯身，在少女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這是我唯一可以留給你的力量，立香。”
話音落下的同時，世界轟然倒塌，連帶着對面的傑克……一起化為了虛無。
外面的世界中，羅瑪尼·阿基曼抱着懷中的少女，一臉不解。
“你剛剛提到了羅曼醫生？”
他的這句話，是對着一臉鎮定的夏洛克·福爾摩斯說的。
被問到這個問題，這位身負“調停者”職責的青年也不尴尬，語氣冷淡的開口道：“你沒聽錯，我剛剛确實這麽說。”
羅瑪尼一臉詫異道：“可是那不是十年後的我嗎？”
“那是你，卻又并非你。”
“不同的閱歷，造就了不同的人，你不會和他一樣經歷那些，你自然也就無法成為他。羅瑪尼·阿基曼至始至終只有一個，而你——卻會在時間的流逝中，将他的存在給完全抹去。”
放下了手中的煙鬥，夏洛克眼中帶着淺淡的笑意，看向了一邊。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光影閃爍，在無數的光暈集中的地方，一個人影漸漸的勾勒出了其原本的模樣。
身披厚重魔術禮裝的銀發青年，表情冷淡的站在了那裏。
“這麽與你見面，應該還是第一次？”
說完這話，他将目光移至另外一邊。
“哦，蓋迪亞，你也在啊。”
蓋迪亞：“……”
這個所羅門……不對，這就是那個羅曼醫生啊！
作為一個被創造出來的魔術式，蓋迪亞曾經十分的不可一世，自以為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讓人類不再痛苦，卻被以迦勒底為首的人類master給阻止。
而就在他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他的創造者出現，并以他不可置信的方式，摧毀了他全部的計劃。
本應該是十分軟弱的、無能的王，卻選擇了那種誰都不曾抵達的方式消失在所有人眼前。連同功績、英靈座一起給舍棄。
這是他在毀滅人理的時候，從來都不曾想到過的。
事實上，這個所羅門便是以人類的身份，将他的一切都給終止。
蓋迪亞現在就算想通了，不想毀滅人理了，可是看到眼前這位，還是有些後怕。
沒有理會自己魔術式那一臉糾結的表情，羅曼将手負于身後。
頓時間，氣氛有些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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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小劇場：
藤丸立香：哇——醫生，你用魔術好帥啊！
所羅曼：我之前用，你明明特別嫌棄的。【委屈】
蓋迪亞：……
羅曼：【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