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

對視一眼, 許聽移開視線。

她回過身和褚以霄禮貌道別:“褚老師, 那我先過去了, 下次聊。”

褚以霄不好說什麽,只得點頭。

許聽面色平靜,但心裏并不平靜。

很快走到沈言禮面前,現場嘈雜,周圍全是工作人員, 許聽不好聊別的,先喊了句“沈副導”, 那語氣跟學生在校門口遇到教導主任時似的。

她瞄了眼沈言禮,他神色微冷,看樣子心情不怎麽好,但出門時可不是這樣, 許聽有些莫名其妙, 只覺得沈言禮不管什麽時候心思都難以琢磨。

許聽問道:“有什麽事情嗎?”

聽罷, 沈言禮臉色更差了。

但又無法發作, 他睇了許聽一眼, 冷冷道,“陳導找你。”

許聽更茫然了:“?”

好像真的就是一個傳聲筒, 沈言禮說完,擡腿離開,朝陳元青那邊走。

許聽真以為有什麽事情,跟在身後一起過去。

陳元青比沈言禮大兩歲,兩人都是年輕導演, 私交不錯。

過去以後,沈言禮沒再理許聽,側頭和陳元青聊天。

許聽不好插話,便默默站在一旁,視野中是兩人的身形,沈言禮更高一點,也沒有陳元青那麽削瘦,他穿着黑色短袖和軍綠色休閑褲,回國後一直是幹淨利落的寸頭,倒像是剛畢業的男大學生。

許聽尋思着沈言禮還有部電影沒拍完,怎麽還有時間來別人劇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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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在和陳元青講話,但以沈言禮的位置,他餘光一直關注着許聽。

等了半天,見許聽老實巴巴地站在一旁,臉上還帶着點迷茫,一看就是在發呆。沈言禮氣悶,剛才和別的男人在一塊,那小嘴可是叭叭叭說個不停,臉上的笑容別提多燦爛了,在他面前倒跟個啞巴似的,就這麽沒得聊嗎!

陳元青察覺到沈言禮心不在焉,回頭看了眼許聽。

他主動喊了聲:“許聽。”

許聽回神,她和陳元青總共才見了三四面,但每次對方都冷着一張臉,沒有對她嫌棄也沒有對她滿意,但就是讓許聽覺得犯怵。

她連忙上前,認真地聽陳元青說話。

但下一瞬——

陳元青拽着沈言禮手臂,将他挪到許聽面前,說,

“副導找你有事。”

許聽:“?”

到底誰找她有事???

沈言禮:“……”

在一周前,許聽和其他演員已經去影棚拍過定妝照,确定了角色最終造型。

開機儀式結束後,排有戲的演員在更衣室換上戲服化好妝,便直接拍戲。第一場是許聽和褚以霄的對手戲,為了有個好彩頭,這場戲并不難。

開拍前是沈言禮給許聽講戲,陳元青給褚以霄講戲。

拍戲時并未有失誤,一次便過。

中午時,場務在附近餐館訂了标配的盒飯。

因為晚上有開機宴,并沒有排幾場戲,傍晚時便收工了。

陳元青是出了名的摳摳搜搜,因為不管劇組資金有多充裕,只會用在影片的拍攝和制作上,演員的生活質量從來不會得以改善。

但今天,陳元青難得豪橫,将開機宴訂在市中心的白桐酒店。

場務得知這件事時都愣住了,生怕聽錯,還找了陳元青再三确認。

當然并不是陳元青鐵公雞拔毛,而是因為白桐酒店是賀氏旗下的酒店,有沈言禮這個二少爺在,自然要充分利用,四舍五入等于白嫖。

沈言禮提前打過招呼,經理給他們留了超大豪華包廂。

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坐下,并不顯擁擠。沈言禮和陳元青一個副導一個導演,自然是坐一起的。許聽也和他們在一張桌子,不過中間隔了幾個人,她和褚以霄挨在一起。

坐下沒多久,褚以霄再次找許聽聊天,他晃了下手中的紅酒瓶,“要喝嗎?”

許聽搖搖頭,禮貌回複,“不了,我酒量不太行。”

褚以霄準備倒酒的動作微頓,他視線落在果汁上,低聲,“那你喝這個?”

許聽:“謝謝。”

這時,已經開始場面化的敬酒。

旁邊人聽到他倆的對話,笑着打趣,“有多不行?一口都不能喝嗎?”

不等許聽開口,褚以霄說,“許聽不會喝酒就別讓她喝了,我幫她喝。”

其實對方也沒有一定要逼迫許聽的意思,褚以霄這話有些急迫,雖然是在拉近和許聽的關系,但這好感度刷得太過生硬了。

許聽很尴尬,默認了就代表她和褚以霄關系不一般,否認了又很不給褚以霄面子,默了瞬,她含糊

道,“其實能喝一點點,最多一杯。”

沈言禮和他們隔得不遠,清楚聽到他們說了什麽。

對于褚以霄話裏話外維護許聽的意思,沈言禮莫名覺得不舒服,他微微皺眉。

陳元青和沈言禮認識多年,對他的脾氣清楚得很,知道他開口肯定沒什麽好話,會将氣氛鬧僵,連忙攔下。狀似不經意道:“我這沒那麽多規矩,想喝什麽喝什麽,明天別耽誤拍戲就成。”

有他這句話,其他人自在多了,沒再糾結喝什麽東西。

許聽愣是喝了一晚上的雪碧,從沈言禮旁邊經過時還不小心打了個氣嗝。

回到片場附近的賓館時已經很晚了,大堂內燈火通明,冷冷清清。

随着他們劇組陸續進入,瞬間熱鬧起來。

人有些多,一趟電梯裝不下。

有的直接爬樓梯,有的則分幾趟等電梯。

許聽上車慢,坐的是最後一輛車子,還很不幸的一直遭遇紅燈,所以和劇組其他車輛扯開很長的距離。

他們回到賓館時,等電梯的人基本已經離開。

許聽和助理沒有住在同一樓層,耿思樓層比較低,先下電梯,離開前她把房卡還給許聽,又多關心了句,“小聽,你今晚是不是吃多了?”

耿思大學畢業一年,比許聽大三歲,人比較細心,從剛才便注意到許聽時不時揉一下肚子,明顯是不大舒服。

許聽:“……”

這還挺尴尬的,許聽硬着頭皮承認,“有一點。”

主要是吃飯的時候褚以霄坐她旁邊,就……很熱情的很照顧的和她聊天,許聽沒辦法,只能靠不停地吃東西來回避。

耿思:“我帶的有消食片,回去找找,晚點給你拿上去。”

許聽驚訝,沒想到耿思連這種東西都有,她第一次體會到有助理的好處,“好,謝謝你。”

電梯門合上,又打開。

許聽到達自己那層,刷房卡回房間。

早上離開的時候,她打開窗戶通風,這會兒還大敞着,居高臨下,能看到錯落的萬家燈火,和晝夜長明的霓虹。

許聽先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然後從櫃子裏找出換洗的衣服。

這時,房門敲響。

許聽以為是耿思過來,沒有刻意回避,折身過去開門。

哪知道門外

站的是沈言禮,她手中還拿着等下洗澡後要穿的睡衣,私密衣物大大咧咧搭在最上面。黃色的菠蘿睡裙上,粉色的布料,格外顯眼。

所以沈言禮視線下意識落在上面。

許聽很快反應過來,将手臂背在身後,表情羞惱,兇巴巴地問,“你幹嘛。”

沈言禮收回視線,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和許聽對比,則是相當淡定的那個,“看都看了,別藏了。”

許聽耳朵瞬間紅起來,她憋了好半天,小聲罵道,“不要臉!”

沈言禮挑眉:“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不做點什麽豈不是對不起這句話?”

許聽:“……”

許聽手肘擋着門板,想将沈言禮推出去。

過來的目的還沒達到,沈言禮自然不願離開。

兩人僵滞在門前。

沈言禮好笑道:“你确定我們就這樣聊嗎?”

許聽想起來聽說過的事情,在劇組拍戲時某某演員半夜敲響導演的房門,被人拍到聊了一整夜的夜光劇本。雖然現在是反過來的,但真要被人撞見也不太好。

思忖後,許聽讓開門,讓沈言禮進來。

末了,她還探出腦袋,在走廊內謹慎地四下張望,确定無人後才關上房門。

沈言禮更覺得好笑,還有些無奈,戳着許聽腦門,“你以為偷情呢?”他動作沒有很重,但許聽皮膚脆弱,稍稍一碰便紅起來。

許聽實在不适應沈言禮滿嘴騷話的樣子,她揮掉沈言禮手臂,板着臉道,“你別亂說,不然我生氣了。”

沈言禮還真不敢惹許聽生氣,沉默下來,低頭給她揉額頭,只不過越揉越紅。

許聽想起方才的問題,重複了遍,“你過來幹什麽?”

沈言禮是吃了一天的幹醋,剛進劇組時許聽和褚以霄在說話,拍戲時許聽和褚以霄在說話,下戲時許聽和褚以霄在說話,就連吃飯時兩人還膩歪在一起說話。

但輪到他,則是裝不認識。

沈言禮問:“你和褚以霄很熟嗎。”

語氣冷硬,用質問這個詞更貼切一點。而且他沒克制住,手勁兒越來越大,額頭紅一片不說,還疼得許聽想流眼淚。

許聽覺得沈言禮簡直是莫名其妙,好像又恢複成了以前的臭脾氣。

她不悅道:“比和你熟。”

沈言禮臉色當即沉下來,他扯了下唇角,想發脾氣,但又怕許聽提離婚的事情,最後磨了下後槽牙,硬生生忍了下來。

許聽脾氣很好,哪怕不高興,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沒有沈言禮繼續氣她,半分鐘後,她已經恢複如常,問起白天挺好奇的事情,“你怎麽來這裏做副導了?”

沈言禮窩了一肚子火,冷着臉回答,“欠人情,陳元青讓過來幫忙。”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人情确實欠了,但不管是許聽這個女主角還是他來這裏當副導演,都是沈言禮眼巴巴向陳元青要來的,陳元青根本就沒讓他過來幫忙!

聊了幾句後,許聽覺得已經交流好了,便開始趕人,“我要洗澡了。”

才剛過來,椅子都沒暖熱,十分鐘都沒過去!話都沒說幾句,便宜都沒占到!就這麽離開,沈言禮實在心不甘情不願。

許聽拽着他手臂将他拉起來,往門外推。

然後許聽又交代了句:“你以後晚上別來找我,容易讓人誤會。”話音剛落,補充道,“白天也別找我。”

沈言禮:“……”

本來就挺生氣的,現在更生氣了。

剛巧許聽已經将沈言禮推到門口,沈言禮反手握住她手腕,轉了下,将許聽抵在門板上,扯着唇角冷笑,“怎麽誤會?我就是在你房間過夜都是合法的。你不就是仗着我失憶欺負我,不讓親不讓抱不讓睡。”

最後一句說的大義凜然,愣是将自己描述成小可憐形象。

“……”

許聽無語,一時間都忘記将沈言禮推開。

清醒一點!就是沒失憶你也沒親過抱過睡過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聽崽:以前給過你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機會,是你不好好珍惜小聲逼逼

沈二狗: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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