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決絕

劉子烨的宅邸建在略微偏遠之地,所以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短期內也不會有人察覺,

白絮本想着快馬加鞭前去劉宅,可偏偏陸桦今日就是要與他過不去一般,非要坐什麽馬車,

兩人竟誰也不肯讓誰,僵持不已,

一旁的離沅悠閑的扣了扣耳朵,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小畜生,殿下才剛醒不久,你确定要殿下騎馬?”

果然,此話一出,白絮瞬間說不什麽,思量了一會,便妥協的說道:

“好,那...便乘馬車”

離沅依舊嘴角帶笑,看向氣的臉都有些發紅的陸桦,好巧不巧的來了句

“您以後在與人争辯的時候,談及軟肋一擊即中啊”

聽到這話的白絮怒氣更甚,直接沖向離沅,一把揪住他胸前的領口,将他用力的抵在牆上,惡狠狠的說道:

“若是一會兒你離開殿下半步,我不會放過你的!”

看着這般失态的白絮,夜滄溟的心尖好像被剜掉了一塊,連着傷口,疼的厲害,一抹苦笑爬上嘴角,

白輕舟如今也有了放在心尖上的人了,是個極溫柔的人,那便好

“陸桦,走了”

絲毫沒有溫度的聲音

怔怔的砸進白絮的耳朵裏,也将他的怒氣砸的一絲不剩,看着自家皇叔從身邊擦過,那雙鳳眸更是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忽的,抓着離沅的手不受控制的直接松下來,一陣手足無措的慌亂從心底升上來,

回過神來的白絮,張皇失措的趕忙追上那背影,連着聲音也帶着小心翼翼

“将、将軍,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為何不讓我跟在左右”

一席話落,那背影站定,卻終是沒有轉過身來,聲音像是淬着寒冰般冷淡

“本王自束發之年便組建夜狼,而後領兵出征十三年,殺敵足以有千你到底應随侍在誰的左右,你心中已有答案”

語畢,夜滄溟頭也沒有回,大步離開,傷口又開始疼了,似是疼到了骨子裏

看着那清冷如斯離去的背影,再想起剛才那番竟有些決絕的話,白絮竟是連邁步的勇氣也未曾有,

曾經亮如星子的眸子一瞬變得黯淡無光,眼眶微微有些泛紅,一種自心底散發的無措,慌亂,害怕充斥着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填滿了每一個縫隙

将軍是不要小侍衛了嗎

此去劉宅的一路,白絮整個人都低沉極了,

毫無生氣,眼尾的蓮紅色也比平時更深,唯一有的動作,便是時不時撩開簾子,看向前方行駛的馬車,等退回來時,便又是一副生無可戀的可憐相兒,

連白瑾都有些看不下去,輕聲問道:

“你可是想去尋王爺?”

只有聽見王爺這兩個字時,白絮的眼中才算是有了一絲光亮,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随即愣了愣,立馬又趕忙搖頭,

整個人看起來委屈的要命,

一旁的離沅看着這般模樣的白絮,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小畜生,你也有今日啊”

随即似是感受到對面那人陰毒的目光,離沅才收了笑容,将手抵在下巴上,好整以暇的說道:

“看着今日你把爺逗笑的份兒上,我就為你的困境解答一二”

白絮直接剜了他一眼,繼續....黯然神傷

離沅看着他這樣也不惱,繼續說道:

“攝政王,是不是不讓你跟着他,說了狠話?”

聽到這話的白絮,瞬間擡起耷拉的腦袋,一臉的“求知若渴”,似小雞啄米一般,不住的點頭

看到此景的白瑾柔和的眉眼間也免不住爬上一絲好奇,不解的問道:

“阿沅,你如何得知?”

離沅微眯了眯眼,心下想着,攝政王此時能讓他跟着才算是怪了,本就不想讓他知曉傷勢,不躲着就算不錯了,

不過,這小畜生何德何能,竟能讓攝政王為他擋刀還費盡心機不讓他知道,回過神的離沅,沖着白瑾颔了一下首,說道:

“回殿下,猜的”

白瑾自是一臉的不信,可某人卻真真的信了,桃花眸子一動不動的盯着離沅,等着他的下文

離沅接着說道:

“我跟你說啊!這攝政王肯定是看你這兩日總是守在殿下身邊,定是跟你吃醋呢”

這話說完,離沅自己都快忍不住笑出來了,他本就是胡謅着,想逗逗這小畜生,讓他每次前來都與自己過不去,

但此時的離沅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說的竟是分毫不差

白絮:“......”

自己為什麽要信他,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白瑾:“......”

真的與我有關嗎,這該如何是好

離沅:“哎,你看你別不信啊,你細想想,為何在你們初來落華山時,攝政王與你還好好兒的,一直到你和殿下先行離去後,就如此這般了不是?”

說完之後的離沅都愣了一下,怎麽感覺自己編的這麽有道理呢

白絮細細咀嚼,貌似的确是這樣啊,某人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點,終于舍得開口說話了,連着聲音有些微微發啞

“若真是像你說的這樣,怎麽解決”

離沅:“一個字,哄”

白絮:“哄?如何哄”

離沅:“我有兩招,待你回京之後慢慢哄,其一,甜言蜜語,男人嘛,都喜歡聽別人變着法兒的誇自己,其二,美味佳肴,俗話說的好,要抓住一個男子的心,首先就要滿足他的胃”

白絮:“.....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兒,你讓我抓誰的心...”

其實這都是離沅閑來無事在一些話本子上看來的,這本叫什麽名兒來,是如意郎君愛上我還是和郎君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來着?

聽着白絮這麽問,離沅有些心虛的說道:

“哎呀!都一樣都一樣,換湯不換藥嗎”

白瑾:“......”

真的是阿沅說的這麽個道理嗎?

這兩人的精髓就在于,一個敢說,一個敢聽;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現如今的白絮陰霾之氣一掃而光,滿腦子都是,

自家皇叔吃醋了?吃醋?

白絮頓時覺得這個詞兒怎麽這麽好聽呢!

而在另一邊的夜滄溟絕對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狠下心來,對着小傻侄子說了那般決絕的話,居然讓離沅三言兩語直接扭轉乾坤了

行了小半日,終是到了這藏着秘密的劉宅,

此時的白絮再也早已整理好了情緒,自家皇叔嘛,擡眼看了一眼那依舊不肯看自己一眼的清冷身影,待回宮之後慢慢哄,

這劉子烨不愧是商賈之家,雕漆大門上懸“劉宅”金絲鑲邊匾額

兩尊石獅子像,一左一右,好不氣派,

白絮和離沅二人,直接尋了一處院牆,飛身翻入,不一會兒那大門便從裏面被緩緩推開,一行人便這樣輕松地入了劉宅,

只見入門便是一曲折游廊,四周滿架薔薇,整個院落富麗堂皇,看着這般景象,陸桦不禁嫌棄的說道:

“看看,一個商賈的宅邸都比你的王府要氣派不少”

夜滄溟依舊沒什麽反應,但豎着耳朵的白絮心中卻想着,

嗯,攝政王府要重新翻修一遍了

其實在剛進來時,白絮便發現,這偌大的劉宅竟是一個人影也不曾看到,待他們穿過回廊,

即将行至後花園時,一股濃重的薔薇花香氣伴着血腥氣撲面而來,一行人不禁放輕了步子,

當花園全貌出現在幾人面前時,除了夜滄溟和陸桦之外的幾人臉上滿是難以言喻的震驚,因為對于他兩人來說,邊關的蕭殺的戰場要比這景象不知驚駭多少倍,

白絮直接愣在原地,該如何形容,丫鬟小厮們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推在一起,原本乳白色的鋪地鵝卵石,此時已全被鮮血染紅,甚至還有未幹涸的血跡成股流進一旁的花田中,讓人有種錯覺,這滿園鮮豔的薔薇花便是用鮮血灌溉而生,

忽的,自園中深處又傳出那女子的詭異歌聲

月兒圓,

月兒亮。

貓兒都知早歸家,

.......

.......

白絮心中一驚,果然在這裏,

幾人再次沖着那歌聲的方向前行,過這屍堆時,白絮不動聲色的行到夜滄溟前方,将這路上未幹涸的血跡,盡數用鞋底擦淨,只是不想弄髒那人的白色長袍。

過了一個轉角之後,終是見到了這傳聞中食小兒的山中女鬼,

那女子背對着幾人坐在一碧色池塘邊,一襲素淨的青衫罩袍,白皙的手臂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池塘裏的水,嘴裏還哼着那首歌謠,

白絮不動聲色的巡視這那女子周圍,竟在離那女子不遠處的大柳樹上綁着一人,細看也是一女子,只不過,那女子的臉上竟是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刀疤,已看不清原本模樣,鮮血淋淋,慘不忍睹,而那女子身前還跪着一身着湖藍錦服的瘦弱男子,兩人都還尚有動作,應是還活着。

而後一聲軟膩卻透着詭異的女童聲音打破這僵局

“娘親,你看那個哥哥居然還活着呢”

竟是那紅衣女孩,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女子的身旁,無神的大眼睛卻直直勾勾的盯着夜滄溟,

這下白絮更是滿臉疑惑,“還活着?”這是什麽意思,

一旁的陸桦嗤之以鼻的說道:

“這小姑娘大白天說什麽鬼話呢”

聽聞陸桦的一席話,白絮才稍稍打消了疑慮,但若他在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陸桦的眼神中滿是心虛,夜滄溟的鳳眸也爬上一絲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課業太多了,沒來得及更,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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