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金難買一笑
“你……”韓林果然不敢動了，只是氣呼呼的瞪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闳孺，他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故交。前幾日有人偷偷約我今日在相望樓見面，我也好奇，沒想到竟然是他。”
“你怎麽肯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林兒已經夠美了，能得到你贊揚的美男子，我想這世上也唯有他們兄弟兩個了。而且宏弟右眼也有顆淚痣，想來必是他無疑了。”
“他還有個哥哥？”
“他哥哥，他哥哥……”劉敏康的聲音越來越低，沙啞着帶着點難言的憂郁，又似乎隐藏着某種不安。
溫熱的唇在韓林的頭頂上慢慢的拂過，像春風拂柳般小心翼翼，只是輕輕的碰觸卻讓韓林的心跳加速起來，比熾熱纏綿的深吻還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韓林貼着他溫暖的胸膛，腦中閃着無數亂七八糟的念頭，卻偏偏理不出絲頭緒。
“少爺，攬月樓到了。”
馬車果然停了下來，韓林這時才發現，車門外早已是一片莺莺燕燕之聲。
“知道了。”劉敏康不耐地回了一聲。
“你……？”韓林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想一想還是說道：“剛剛與杜姑娘相過親就來這種地方，讓她知道了不好。”
“如果我沒去相親就可以天天來這種地方了？”
“不要，”韓林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忽然又覺得不妥，只得放低嗓音，“算了，我又不是你什麽人，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劉敏康見他這幅賭氣又隐忍的模樣，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壓下嘴角沉聲道：“要做我的人還不簡單，只要你願意，今天晚上我們就圓房好不好。”
韓林這下是真氣了，用力掙開劉敏康的懷抱，直接擡腳就往他身上踹去，劉敏康輕輕一閃身就避了過去，然後雙臂猛地向上一攪，身随影走，一個起身兩人的位置就換了個。
若說劉敏康是個纨绔子弟也算合格，書看過幾本沒人知道，這身武藝倒練得勤，看似輕描淡寫的幾下子，就把韓林完全控制在自己的臂彎下動彈不得。
韓林古裝戲拍過不少，也跟着武師學過幾招真功夫，可如今真跟會武的人一比，才覺得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放手！”
手下的人掙紮得厲害，劉敏康怕真傷了他，只得聽話放了手。
“今天我是約了長安京兆尹審食其談長安城街道改建的事情。”說完把絹帕塞回了韓林手裏：“這個你先替我收着，那人是不是宏弟我還要查查。你回去早點歇着，短什麽東西找阿易要。”
劉敏康的話讓韓林的氣消了消，可臉還是板着。
“我答應你，事辦完了馬上回去，不在外面過夜，怎麽樣？”美人生氣是要哄的，劉敏康笑着臉把人摟了摟，哄哄。
“随你。”懷裏的人應了一聲，不再言語，推開他轉身撩開車簾下了馬車。
劉敏康一愣，随即跟着下了車。
還好，雨已經停了，可天也黑了下來。
與初見時的長安街不同，這裏的路段很算平整，兩天街道林立，四處張燈結彩的，到處是一番繁華的景象。
韓林看着對面湧過來的胭脂俗粉，回頭朝劉敏康冷哼了一聲，轉身繼續往前走。
脫了蓑衣的阿易立刻跟了上去，劉敏康拉住他囑咐道：“你跟鄧二說一聲，我有事等會過來。”
阿易點了點頭立馬跑進了攬月樓。
韓林其實也就心裏發悶想四處轉轉，走着走着就進了一家玉器鋪。掌櫃的趕緊迎上來，一看後面跟着進來的劉敏康，忙滿臉堆笑地問：“劉公子，您是來取玉的？”
韓林好奇地轉頭看向身後的人。
“嗯。”劉敏康點了點頭，對着韓林笑笑，指着商鋪裏頭琳琅滿目的玉器說，“我在這家店訂了貨，今日正好順道過來取。林兒，看上什麽盡管拿，別替我省錢！”
老板是個生意人，馬上就明白了，忙對着韓林介紹道：“這位公子相貌不凡，肯定眼力也不凡，全大漢我不敢保證，可這整個長安城，我可以說最好的玉都在我這家小店裏頭，公子看看有沒有上心的？”
韓林想了想，自己最喜歡老鷹，平時也很少見到有老鷹标記的玉器飾物，于是問道，“有沒有玉質的鷹？”
不過是随口一問，掌櫃的卻說，“有啊！”說着還真就拿出來他們看。
劉敏康是識貨的，這玉雖然雕工精細，碧綠晶瑩，可玉的質地卻不怎麽樣。
韓林對玉是門外漢，只知道這雕的鷹栩栩如生，禁不住心裏高興，伸手就向那只鷹摸去。
“好漂亮的鷹！”這從背後傳來的聲音倒唬了韓林一跳，劉敏康臉上也有點不高興。
韓林收回了手，兩人都不悅地瞪着後面那個說話的人。
那人皮膚黝黑，穿着還算華貴，見韓林與劉敏康都看着自己，臉上有些尴尬道：“哦，沒想到打擾了兩位的雅性，我從邊遠一隅而來，實在是沒見過這麽好的雕工，讓兩位見笑了。”說完拱手行了個禮。
劉敏康把韓林拉到身後，自己回了個禮，然後對老板的說，“就要這個了，多少錢？”
老板忙笑答，“二十兩金子。”
“賬記着，回頭一起到劉府拿。”
這話剛一說完，就聽身後那人又開口道：“老板，這雕工是不錯，可玉質一般，一兩金子就算貴了，你怎麽收人家那麽多？”
老板一聽這話，心裏老大不樂意了，想着你一個外人多什麽嘴？這不是要斷他的財路嘛！
擡頭看看劉敏康，果然見他不悅地撅了撅嘴，心裏更急了。
這位侯爺公子平時花錢沒數，只求一個高興，可他也有個脾氣，只要有一次惹他不高興就再不會光顧那家店。
于是老板趕緊從櫃面裏繞出來，直接來到那個陌生人面前，氣憤地說：“這位公子不懂行就別亂說，這古玩行裏哪能只看質地的，還得看那雕工和産地。再說這玉是我從外族進過來的，這年年打仗運費也不是個小數目，統共加起來算算，我收的可是實價啊？”
沒想到剛一說完，那位公子後面就冒出來一個彪形大漢，只一推就把老板推出了一臂的距離，兩眼惡狠狠地看看了老板一眼。
奇的是老板的臉馬上白得沒一絲血色，趕緊低下頭，渾身有點哆嗦，嘴裏馬上改口道：“……呃，是我說錯了，公子說值一兩就一兩，是我賣貴了。”
韓林一愣，劉敏康也微微皺眉，這老板，似乎很怕那個大漢，再注意看，那大漢的脖子上有一處狼的紋身。
這麽一鬧，韓林興致全無，悶悶地說道：“這玉我不要了，咱們走吧。”
劉敏康卻拉過他的手說道，“好玉咱家裏多的是，難得遇上一件你喜歡的，不買可惜了，再說我覺得這鷹雕得的确不錯，值這個價。”
韓林看着他笑，笑得劉敏康心裏更樂意了。
“真是千金難買一笑啊。”那陌生人好像就見不得他們好似的，不疼不癢地又說了一句。
他悠哉哉地一說，又把韓林說得臉有些燒。
這下劉敏康心裏有點火，幾步跨到那人近前，果然又被那彪形大漢攔住了。
那大漢朝劉敏康一瞪，讓他心裏咯噔一下，好迫人的氣勢，怪不得先前店老板要怕呢，再加上那個紋身，看來是個高手。
劉敏康一時好鬥心又起，擡手往前一推，那人如鐵杵般站着沒移動半分，突然劉敏康左手猛然用力，那人一側身就避開了他的鋒芒，随意地動了動胳膊就架住了劉敏康的前伸左臂，兩人都看似輕描淡寫，卻都已用了五成的功力。
半晌兩人互瞪着沒退後半分
韓林茫然地看着他們，後面的那位公子看明白了，他輕輕一點那大漢的肩膀，大漢會意松了手，與劉敏康兩人同時解力。
公子來到劉敏康面前，兩人身高差不多，雖說長得黑了點，可那舉手投足間顯現出的氣魄卻不比劉敏康少半分，還先擡手行了個禮：“鄉野村夫沒見過世面，手下魯莽，請公子海涵。”
劉敏康笑了笑回禮，道，“應該海涵的是您才對，能請得起海青幫少幫主做侍衛，您怎麽能自謙是鄉野村夫呢。”
陌生公子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笑着掩飾了過去。
要不是幹過演員，有觀察人面部表情的習慣，韓林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雖不知海青幫是什麽，可聽得出來一定很厲害，眼睛就在那公子身上仔細打量了一下。
怎麽說呢，年紀不大，身子也單薄，但偏生有着那麽一雙好眼，将原本平淡無奇的五官平添了幾分生氣，如果，如果換張臉？
韓林向那位公子的脖頸處看去，衣領高聳，可隐約還是能看出，那裏的皮膚好像被分成了兩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