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年的相侯

此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随後門外的人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闳孺冷笑了兩聲,不說話。

劉敏康額頭已經布滿了汗珠。還好,剛剛自己即時懸崖勒馬,不然外面的人闖進來看到他們有什麽親密動作,自己的性命可能就不保了。

此時的闳孺緩緩站起身,撫平了身上燙金的絲袍,才慢慢出聲道:“陳衛尉,我沒事,你繼續在門外守着,不要讓閑雜人等進來。”

陳衛尉,負責皇宮守衛的衛尉陳啓夫,能請他來保護宏弟的也只可能是皇上,可宏弟為什麽要害自己?

闳孺看出了劉敏康的心思,卻只是笑了笑:“今日我并非私自出宮。一來是陪着皇上見他的小太傅,二來再過一個月,趙王就要進帝都來朝見皇上。皇上知他擅喜楚樂,而攬月樓又是楚樂名目最全的地方,我是奉命為向這裏的樂師讨教楚樂的。”說完他轉過身,隐隐綽綽的身姿如風般搖動,果然我見猶憐,“陳衛尉是奉皇上的命令保護我。”

“恩。”劉敏康的聲音有些暗啞,顯然對闳孺的說詞不是很相信,可又不好多問。

闳孺噗嗤一笑:“好了,說實話吧。入宮是我自己選的,并非射陽侯所逼,剛剛也只是想試試你。入宮前,射陽侯說你是他最看中的兒子,帝心難測,如果我發現有什麽對你不利的消息,看在他收養我們兄弟的份上,幫你一把。”

劉敏康大大呼出一口氣,揉了揉酸澀的額頭,有些疲憊地說道:“既然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好自為之。劉盈性子外柔內強,呂後心狠手辣,你……要小心。”

闳孺慢慢揚起了唇角,柔聲道:“是啊,他待我很好。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樣,只觊觎我的外表,他說會跟我長相守。可他是皇帝啊……”

“宏弟。”

“小少爺。”熟悉的稱呼讓劉敏康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青山綠水,撫琴吟詩,柳樹下,他總是枕在阿籍的膝間,看着揚揚飛絮飄落。

阿籍總會問他:“小少爺,你會一直待我好嗎?”

劉敏康會寵溺地刮一下他的俏鼻,然後摟過那人,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間,深深地吸了口氣:“阿籍……會,我會的……”

前塵已成過往,有時候劉敏康會想,如果他沒有同意父親把阿籍送到高祖身邊,如果他答應阿籍的請求兩人遠走高飛,那麽,結局又會是什麽樣的。

拉回思緒,卻見闳孺正低下頭為自己更衣。

當年,他們兄弟兩個就是他的貼身侍從,穿衣侍書是本份,想到這,劉敏康張開雙臂任由闳孺給他穿衣

此時的闳孺神情安靜淡雅,雖說眉目中還是有一絲媚氣,可動作卻是異常小心翼翼,仔細撫好領口,邊襟上滾着挑絲紋繡的牙邊好好拉平,動作輕緩而珍惜。

做完這些,闳孺擡起眼眸,看着劉敏康道:“小少爺,請別忘了我……和我哥哥。”

……

審食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與慎美人磨了一晚上也就摸了摸小手,心裏當然不痛快。加上身邊的鄧通幾次有意無意的勸阻更是掃興,幹脆就狠狠灌了鄧通幾大杯才不甘心地離去。

慎兒是感激鄧通的,看他醉得不醒人事趕緊上來撫了一把,沒想到手剛伸過去就被身後的人搶了先。

待見到那人一雙鳳目,慎兒心裏大驚,脫口而出道:“王爺……!”

那人掃了慎兒一眼,慎兒立即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剛剛灌他的人是誰?”

“辟陽侯審食其。”

那人明亮的鳳目危險地眯了眯,眼眸中的氤氲越來越濃,讓慎兒吓出了一身冷汗。

緊接着,那人摟了摟懷裏的人,輕聲說道:“誰敢欺負他,我絕不會讓那人好過。”

此時小樓裏人聲鼎沸,雖說已近淩晨,可正是攬月樓生意最好的時候。慎兒不安地四下看了看,已經有好奇的人看着他們了。

此刻,眼前的人是萬萬不能出現在帝都的,要是被什麽人發現了可不得了。

那人也看了看四周,吩咐道:“一個時辰後到鄧府來找我。”不等慎兒的回答就打橫抱起鄧通,匆匆出了小樓。

鄧通酒品極好,就算是喝醉了也是不吵不鬧,只會安安靜靜的睡覺。此時他只覺得手腳發軟無法,靠着某個熱呼呼的東西很舒服,便安心閉眼休息。

摟着他的人可沒那麽舒服。

鄧通的官職不高,坐的馬車也不寬敞,長安的街道又極不平整,他擔心這一路颠簸會驚醒了鄧通,便一直抱着,讓鄧通枕在他的胸前,自己則動都不敢動。

三年了,三年沒見,他的阿通長大了。

當初極力反對他來帝都做細作,像阿通那種愛憎分明的個性,很容易讓人看出內心的想法。

可懷裏的人就是不肯。他說,不想做一個被人養在深閨的人,他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給他看看。

可官場險惡,要不是自己派人在朝廷裏盯着,阿通不知要被排擠成什麽樣。像今天,那個辟陽侯,不就仗着呂後寵信嘛,敢這麽欺負他的阿通,看他怎麽收拾他。

此時的鄧通不知夢見了什麽,嘴角居然向上揚了揚,手一下子摟過對方的腰,嘴往對方的鎖骨處蹭了蹭,讓對方心裏的邪火一下子冒出來。

從見他那一刻開始,自己都在極力克制,可懷裏的人渾然不知這種危險,心裏像是有貓的爪子在撓,越來越癢,很快到了極限。

低頭看看懷裏的人,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歡他哪點?

容貌不算俊美,聲音不算柔和,脾氣不算溫柔,在晉陽時還處處頂撞自己,簡直一無是處,可這三年來自己對他偏偏一直念念不忘,越想這心頭的欲念就越盛。

攬月樓與鄧府隔着兩條街,不算遠,現在的馬車夫是海青幫的少幫主,手上是有真功夫的,而且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易在長安城露面,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所以車趕得比平時更快了幾分。

如此這般,很快就到鄧府了。

鄧通的意識還是不清,隐約中只覺得自己身子輕飄飄地,但又很舒服,所以就這樣在晃動中沉沉入眠。

很顯然,鄧府的人對于這個人也是熟識的,還有敬畏他,見他懷裏宿醉的鄧通,馬上領着來到了卧室。

一番忙碌後,侍從幫鄧通換了身幹淨衣物後都退了出去,卧室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那人看着床上安安穩穩入睡的人心裏就有些不悅。

攬月樓是什麽地方,倚紅偎翠,歌舞升平。鄧通是宮場上的人,要求他不踏入煙花之地顯然是一個非常不現實的要求。不過,他堅信,阿通是會為了他守身如玉的,去那裏最多也就喝喝花酒,再借他個膽子也不敢真的召人伺候。

本來是如此篤定,可今天看到那個劉敏康,他就對自己沒這麽自信了。

先不論那劉敏康魅惑衆生的臉,就那一颦一笑,一舉一動,處處都帶着一股風流浪子的味道。看那姓韓的,原本性子高傲之極的一個人,不照樣偎依在他身邊嗎?

再者說這三年,據他的眼線報告,自從阿通認了姐姐,就與那姓劉的關系甚密。

甚密,這密到什麽程度可沒人敢告訴他。

緩步走到銅鏡面前,看着鏡子裏黝黑的一張臉,越看越煩,幹脆一揮手揭下了一層薄薄的面皮,銅鏡裏立刻映出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

照鏡人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論外貌,身姿,他自信不輸劉敏康。今天他特意早早來到攬月樓,阿通與劉敏康雖說相談甚歡,但也沒什麽更密切的舉動,想來阿通跟那姓劉的也只是一般的普通朋友吧。

床上的人嘟囔了一聲,那人馬上來到床邊,輕輕将錦被掖好,摸了摸他的頭發湊過去親親他的臉頰

鄧通覺得臉上有點癢,擡手推了那人一把,一邊翻身,一邊小聲抗議道:“劉兄,別鬧。”

床邊的人立時火氣上湧,壓抑了太久的情感這時一發不可收拾。

他忿忿地盯着床上的人,猛地一把把他拉起來,搖晃着他的身子大聲叱責道:“劉兄?你睜眼看看,我是誰?”

可惜鄧通完全沒有理他的意思,身子一歪又要睡過去。

這下,那人徹底火了,他一把将剛剛鄧通換上的衣服撕開。

上身赤裸的寒意讓鄧通清醒了不少,等他回過神後,本能地反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不讓他繼續往下拉。

等看清了對方的樣貌,鄧通一時呆住了。夢了三年的人突然一下子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是這樣惡狠狠地看着自己,誰能告訴他發生什麽事了。

“王爺,你這是……這是怎麽了?”鄧通抓住衣襟的手卻忍不住在哆嗦,不是害怕,而是有點激動。

分離三年,每當深夜自己一個人時總會想起這個人,今天真得把他等來了。

可這問話卻更讓對方更加惱火,“怎麽了?你離開我三年,心就變了,劉兄?叫得可真親熱,每次你酒醉時都是劉敏康在你身邊吧。好,很好,我劉恒寵了這麽多年,等了三年的人,居然心裏想着別人。我今天就讓你看看,負我的人會得到什麽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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