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家這回事

“公子,該起身了。”阿易輕聲在門外叫起,不是他不識趣,今天可是劉進來要家産的日子,大意不得。

“別鬧了。”韓林用下巴蹭了蹭劉敏康的發頂,又在床上膩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哄着劉敏康放過他,這時的時辰已經不早了。

兩人起身梳洗沒多久,就有人拿着太蔔令劉進的拜帖上門了。

又過了會,劉進果然帶了射陽府的家廳,浩浩蕩蕩地進了劉敏康的府坻,

昨晚他也找人好好地算了算,劉敏康這兩年在長安城做的可都是大買賣,這次把長安的産業拿回去,一定不是個小數目,來之前新侯爺答應過他,他可以分到三成以上,想想這可是一筆想不盡的富貴啊,邊想臉上浮起得意之極的笑意。

劉敏康看到他的樣子,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寒光,臉上的笑依舊不變,

韓林今日也穿了一穿青布長袍,顯得溫文爾雅,他站在劉敏康身邊,兩人,一個高貴俊朗,一個清冷俊美,耀眼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見劉進帶了這麽多人進來,韓林有些緊張,

劉敏康輕輕牽起他的手,發現已是滿手的冷汗,于是輕輕扳過他的臉,溫柔地說道:“別怕,要論人多,我府裏上下幾百號人,比他們多多了。”

韓林反握住他的手道:“要是他們強要那些生意怎麽辦?”

“由他去要,各掌櫃的我都吩咐了,沒我的信物,誰也動不了櫃上一分錢。”說完,揚了揚他脖子上的玉佩。

原來玉佩是他的信物,韓林稍稍安了安心。

這時,一身官服的鄧通走了過來,劉敏康忙問:“你家公子有回話了嗎?”

“有了,”說完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他同意了。”

拆開信,仔仔細細地把內容讀了三遍,劉敏康呼了口氣,笑着把信揣到了懷裏。

起碼有代王的保證,銅山那裏,就算他那幾個不成事的哥哥動粗搶,也搶不過一國的軍隊吧。

前廳裏,阿易與王安已笑着把劉進迎了進來,周勃今日因為平燕的事進宮商議軍情不能來,現在人都到齊了,戲也開場了。

劉進入了大廳,見劉敏康身邊站着一個陌生的公子,有些奇怪。

劉敏康介紹道:“這是我的賬房總管韓林。”

韓林立時笑着上前行禮,“見過劉太蔔。”

劉進看了一眼韓林道:“吾聽聞,長安的賬房總管是程林,程夫子,什麽時候換成了這麽個後生?”

此言一出,韓林的臉有些不自在起來。

劉敏康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忙打圓場道:“三伯有所不知,這位林先生是才華出衆,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哦,原來是個風流小公子,看他的年紀也沒不會有什麽建樹,肯定是個繡花枕頭。這倒也好,總比與程林那個人精打交道容易!

想着想着,劉進的臉上浮現出不屑的笑意。

韓林有些生氣,可看到劉敏康對他一點頭,才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的,看來是想讓劉進輕敵,也對。

劉敏康又向劉進介紹了鄧通。

劉進一聽鄧通是大司農,馬上換成一幅笑臉相迎,随後各人分賓主落座。

劉敏康把賬冊都擺在案幾上,請兩邊各自的賬房把賬務都看了一遍。

劉進與鄧通在主蹋上坐着,喝着茶,聊些家長,不多久,他帶來的賬房就把賬全算清了,一開口向他彙報,讓他差點背過氣去。

兩年前,射陽侯在長安産業極其蕭條,雖說經過劉敏康這兩年的苦心經營,看着風聲水起的,可除去工人的工錢,向射陽府的進貢,算下來并沒有賺多少銀兩,再加上侯爺共有五子,夫人一名,側夫人兩名,兄弟三人,每人還要從這裏分紅,這樣算下來,現在剩的更少了。

劉進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萬沒想到只有這麽一點,這讓他怎麽回去交差。

長安各處的掌櫃站在一旁,絲毫沒有攙和進去的意思,明顯是看笑話的。

劉進礙着鄧通的面子不能大發雷霆,可畢竟對劉家的這些生意還是知道些,于是親自打開賬冊看起來。

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些破綻,可惜,在韓林一番巧言令色下全遮了過去,最後,他查到了銅山。

“不對,銅山可是高祖親口賜給我們射陽劉家的,怎麽沒在賬冊上?”

“三伯有所不知。”劉敏康上前一施禮:“敏康剛到長安時,長安的生意因為連年的虧空已經很難維持了,所以我把銅山,賣給了晉陽當地的一個富戶。”

劉進氣得打翻了手中的杯盞,狠狠地瞪了劉敏康:“胡說,別以為我身在射陽什麽也不知道,劉敏康,你竟然想私吞宮中的銀子,快,快把銅山的地契交出來。”

銅山産銅,大到青銅器,小到錢幣,哪個用不到銅,可以說,誰有了銅山,誰就有了源源不斷的財富。

劉敏康轉而看向鄧通。

鄧通悄悄撇了撇嘴,忙笑着上前對劉進道:“劉太蔔莫生氣,這事不能怪劉公子。當年他把銅山賣給那個富戶時,本官也是在場的。”

鄧通年紀尚輕,可遇事已經能做到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了。

衆人只見他不急不緩地叫來侍從,從侍從手裏接過一份帛書,交給了劉進道:“劉太蔔,請看,這就是當時買賣文書,上面蓋着三府的印,還有見證人的畫押。”

“怎,怎的會這樣,我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劉進立時就火了,“這不是要斷我們的財路嗎?”沒了銅山,靠射陽那幾個敗家子,這些産業沒個一年就會被敗光。

劉進從射陽帶來的侍從見主人的神情,知道不對,手摸向腰間,看着就要動手

鄧敏康掃了眼這些人,冷哼道,“三伯,賬你也看到了。你要帶,就全帶走,這些生意,以後就你派人來看着,我可也不管了,我只拿我應得的那份,明日起我就搬出這屋子,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享受享受。”

“別,”劉進的氣焰馬上滅了不少,這裏可是劉敏康的地盤,他就算要接手,也得劉敏康好好交給他,他硬要也接不上手。

于是看着劉敏康的臉色,放緩了聲音道:“敏康,這裏是京城,做什麽事都得講究個理法。這樣,三伯我初次來長安,人生地不熟的,明日起,就麻煩帶我到各處的生意去看看。我也從射陽帶了些人過來,讓他們跟你手下的人好好交接交接,如何?”

韓林拽了拽劉敏康的左袖,很明顯,這個劉進對今天賬冊上的東西是起了疑心的,他要親自去店鋪裏看看。

劉敏康回頭看着他,勾唇,微微颔首,然後轉身對着劉進道:“三伯,您老不說我也會這麽做的。不過咱可說好了,三天之內,我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你,不管你的人能不能接手,我可都不管了。”

“好說,好說。”劉進眯起老眼,陰兮兮地笑着。

接下來的三天,對劉敏康來說無聊得可以生花了。

劉進跟着他逛遍了長安城所有的店鋪,當然,那些掌櫃的只認劉敏康,對于劉進派來的人都是愛理不理的,劉進也沒什麽辦法。

逛了不少,問了不少,劉進打點那些掌櫃的錢沒花了不少,可事一件也問不出來。

最後一天,當兩人經過相望樓時,劉敏康一眼就看到了出來買東西的杜雲汐。

杜雲汐左手挎着一個雕花小籃,籃子裏放着香燭,紙錢等物,看來是要去,上墳。

劉敏康兩眼放光,心裏暗暗打了主意,馬上跑到杜雲汐跟前攔了她的去路。

雲汐原本低着頭,發現路被人擋着,這才擡頭,看到了劉敏康滿是笑意的俊臉

“雲汐,你去哪?”

“去……去給母親上香。”

“哦,”劉敏康看了看劉進,“反正我也無事,我陪你去怎樣?”

杜雲汐看了他一眼,有點疑惑。

這時,不遠處又跑來一個中年長者,他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杜雲汐,看得她心裏更奇了

“敏康,這個女子是誰?”

劉敏康勾唇,微微笑道,“三伯,這是我未婚妻,杜雲汐。”

“雲汐,這是我三伯。”

杜雲汐臉一紅,微微一福:“三伯好。”

“未婚妻?你什麽時候定親了,我怎麽不知道。”

“這事湊巧,”劉敏康立時露出幾分風流的笑來,“我與雲汐是相親認識的,姨父保的媒,我們……一見鐘情,于是定在三個月後成親。射陽離長安太遠,估計這會傳信的人還在路上。”

劉進還在疑惑着,劉敏康馬上拿過杜雲汐的小籃,說道:“三伯,今日是雲汐母親的忌日,我本答應陪她去上香的,現在時辰不早了,我現在就陪她去了。”

“哦……這樣……”劉進還沒正式答應,劉敏康已經迫不急待地拉着人跑了。

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劉進突然反應過來,急忙喊道:“哎哎,今日我們還有幾處店鋪沒去呢!”

劉敏康哪還會理他,徑直拉着人出了北門,往郊外走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