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安，我的小姑娘

目送她上樓後，陸謹聞才開車離開。

林蓬熙一回到宿舍，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才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蘇杭，我可能有男朋友了！”蓬熙撥通蘇杭的電話，此時蘇杭正在收拾明天回來的行李。

“我的天吶！萬年直女林蓬熙竟然有男朋友了！陸醫生這速度可以的啊！”蘇杭用一種浮誇的語氣說道，因為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反正她知道遲早都會有這麽一天的。

“得得得，您這語氣聽着可不是一般的敷衍，說，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嗯，早就猜到了。那次我們三個一起吃飯我就知道你們倆一定會在一起。”蘇杭開着免提，正在疊她的衣服。

“為什麽？”蓬熙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就你倆站在那，就給我一種終究會在一起的感覺，這種東西說不清楚的。”

“那你呢？”

“我什麽？”蘇杭被蓬熙這突如其來的拐彎弄得不知所措。

“你和陳浸呢？你算算你倆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

蘇杭放下收拾衣服的手，關掉免提拿起手機坐到床邊。嘆了口氣才說道，“是他要和我分手的。”

“你明明知道他說這樣的話是因為心疼你。”

“我們倆，順其自然吧。”蘇杭未給蓬熙明确的回複，她慢慢走上陽臺，看着窗外的夜色，哽咽着對蓬熙說道，“蓬熙，你一定要幸福哦！一定要特別特別幸福哦！”

“嗯，我相信我們都會的。等會把航班信息發我，我明天去機場接你。”

蓬熙洗完澡出來，已經十點半了。看到手機提示鍵亮起，是陸謹聞半小時前的信息——晚安，我的小姑娘！

蓬熙回複——晚安，我的陸醫生！

正準備放下手機，看到陸謹聞秒回——在做什麽？

-剛洗完澡，要吹頭發了。

-嗯，要記得吹幹，要不對身體不好。

-知道啦。陸醫生早點休息哦。

“什麽時候自己親自給她吹頭發才好。”陸謹聞想着，随手拿過書架上的外科醫學雜志。

紀錄片的拍攝逐漸進入尾聲，急診室雖然忙碌雖然每天都是各種突發情況，但蓬熙和王皓月、周記初配合得早就能無縫銜接。他們深知他們作為一名媒體工作者的使命，他們不是醫務人員，沒有辦法去救死扶傷。但他們的使命就是記錄真實，讓每一個觀衆都能夠了解到當代的醫療環境，體會到醫務人員的辛苦與忙碌，更重要的是，面對生命，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是最虔誠的信徒。醫院裏的那麽多病患，單是為了活着這一件事就已經拼盡全力。

下午六點，臨近收工時間，入口處突然傳來呼喊聲，“患者35歲，有腎病綜合症，孕34+3，坐出租車時追尾，羊水已破，緊急聯系産科與普外下來會診。抓緊時間檢查和清創，讓手術室預留手術臺。”

蓬熙和王皓月、周記初目睹并記錄了這一切。産科方志楠醫生和普外科陸謹聞醫生先後到達急診室進行會診。“需要馬上進行剖腹産手術，但因為孕婦病史，需要外科醫生在場指導。”方志楠醫生說道。“好的，我馬上準備。”陸謹聞回答道。随即，孕婦被推往手術臺，王皓月一路跟拍。

等王皓月下來的時候，蓬熙問他情況怎麽樣。

“已經進手術室了，祝願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可以一切順利吧。”

收工後，蓬熙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去了五樓手術室，她想看看這次手術到底進行的怎麽樣。她還清楚地記得那位母親看到醫生說出的第一句話“如果有什麽情況的話答應我一定要先保孩子。”親耳聽到這句話帶給她的震撼還是很大。在社交媒體上，她有看過關于這句話的讨論，她也是義正言辭聲讨這一說法的人，可當這句話從一名生者口中說出，從一名剛遭遇過不幸的孕婦口中說出，她心中的天平一下子不知道應該擺向何方。

晚上手術室門口人并不是很多，七點過半，手術室大門被打開，一名護士抱着一個女孩，喊着“董琦的家屬在哪裏？”董琦，就是那名孕婦的名字。蓬熙聞聲望去，看到一名男士跑了過去，“我是。”随即跑上去的還有一位老年人，應該不是媽媽就是婆婆吧，蓬熙猜測着。

“七點二十三分産下一女，4.3斤，屬于早産兒現在需要進新生兒監護室。就你們兩個家人嗎？”那名男士回答說是。“那那位媽媽跟我去兒科，你在這等着，等會有兒科醫生出來問你問題。”

随後，蓬熙看到一名兒科醫生出來，問誰是董琦的丈夫。那名男子走上前去。“你什麽血型。”兒科醫生問道。“A型。”“你的妻子是O型血，現在你的孩子可能有新生兒溶血，有黃疸的症狀，要在兒科治療一段時間，我們在合适的時機還要照藍光。然後這個孩子肺功能發育不是太好，我們也要根據情況上呼吸機。”“好的，醫生，一切都聽你們的，不管多少錢請盡全力搶救。現在孕婦情況怎麽樣？”“這個等會手術結束會有産科醫生和你談，我先去兒科。”

蓬熙看到那個男子握緊着雙拳，強忍着眼淚，嘴裏不停地自責：我為什麽要讓她一個人坐出租車啊！啊！

一切平安！一定要一切平安！蓬熙這樣祈禱着。

兩個小時之後，産婦被推出手術室，聽到一切都順利的消息，那個丈夫瞬間紅了眼眶，然後推着病床上了電梯。

九點多了，手術室外恢複了清淨，陸謹聞還沒有出來。蓬熙想起自己也是O型血，便拿出手機開始查詢有關新生兒溶血症的消息。然後，查着查着竟然在座椅上睡着了。

陸謹聞完善好病歷才出手術室，他并不知道蓬熙在外面等他。換好衣服出來才發現角落的座椅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縮成一團身體朝左側傾斜着，這不是他家的小姑娘嘛！怎麽在這裏睡着了？

他悄悄地走過去，在她面前半蹲下來，看着她的睡顏，又心疼又覺得可愛。他就這麽溫柔地看着她，後來才想起來這麽晚了得趕緊把她送回去才好。他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溫柔地說跟她說“小姑娘，回家了。”蓬熙本來就睡得淺，立馬就睜開了眼，看到他就這麽半蹲在她面前笑着看她，她一瞬間覺得有點恍惚，感覺自己在做夢。

“手術結束了啊。”蓬熙笑着回他，看到他就開心的情緒是那麽真實。

“對不起，不知道你在等我，在手術室整理了一些資料才出來，早知道我就早點出來了。”

“沒關系，你忙你的就好，工作重要，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打發時間。”

“以後不要這樣等我，我會心疼。”

“嗯，我考慮考慮吧，嘿嘿。”蓬熙說着打開手機準備看一眼時間，忘記了自己的手機還停留在搜索界面，馬上用最快的手速退了出來。她以為陸醫生沒看見，但陸醫生還是憑借着敏銳的視覺看到了。

陸醫生要先去趟辦公室，蓬熙在樓梯口等他。看到陸醫生下來，蓬熙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邊下樓梯邊問他“陸醫生，你什麽血型啊？”

“怎麽突然問這個？”其實陸謹聞知道她的心思，但故意不拆穿她。

“沒什麽，就是好奇，随便問問。”

“O型。”

蓬熙聽到這個回答默默低頭笑了，這樣我們以後的孩子就沒有溶血的風險了吧，她心裏暗暗思忖着。

陸謹聞看到她笑，便問她，“笑什麽？”

蓬熙趕緊回答說:“沒什麽，沒什麽，笑一笑十年少嘛。”心想着可不能讓陸醫生識破她的小心思。

“走吧，回家。”

“嗯，好。”蓬熙乖巧地回答道。

下了樓梯，陸醫生拉起她的手，慵懶地說道“其實不是O型又如何呢，新生兒溶血症又不是什麽不治之症，只要提前預防和幹預，不會有什麽問題，你要相信醫學。”

蓬熙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她怎麽都沒想到他能看穿她的心思，她對生命科學一直懷揣着最大的敬意與敬仰，也絕對不會因為血型影響感情，她就是随口一問，但被拆穿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妙啊！昨天才剛在一起今天就考慮到生孩子了！想到這兒，她越來越不好意思，只得吞吞吐吐地連連答着 “哦、哦、哦。”

陸謹聞看着她泛紅的臉龐，又想逗她，便扭過臉看着她說道“我家蓬熙想得可真遠。”

蓬熙頓時一愣，賭氣般地說：“我沒有！”

陸醫生也不惱，輕撫她的頭發，輕輕說了聲：“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