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從鏡子裏瞥了他一眼。

“怎麽可能?我殺的人比你少嗎?”白金堂輕哼了一聲。

“我也覺得。”銀彈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畢竟我全家得了狂犬病,我殺人那是拯救大家啊。”

“狂犬病患你就不能送醫院安樂死一下嗎?”白金堂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思維太奇葩了。

“窮啊。”銀彈通關了副本,把椅子轉了過來,“不過自從我從小木工改行成殺手以後,突然就發家致富了,果然做好職業規劃是非常重要的。”

“說說你的故事呗?”沒等白金堂回話,銀彈就自己說下去了,他似乎比想象中的話唠得多,“屠村可比殺死幾個狂犬病患者有意思多了。”

“我不。”白金堂把頭扭過去,唱了起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

“不說我也知道。”銀彈得意地擡起了下巴,“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這開頭很老套,但銀彈說的是對的,白金堂聽盧方說過那個故事,那确實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第 48 章 最新更新:2016-11-16 19:00:00

十五年前,由于雜交作物的濫用,盧方的故鄉遭遇了一次基因污染。那時候正逢雜交作物大幅推廣,這種□□必須壓下來,于是被迅速問責的,就是作為技術人員的盧方的父母。盧家雖然沒有直接責任,但管理不力,還是全部都認了下來。

但事情并沒有這麽結束,因為作物的基因污染,不少人都染上了病。雖然也不是什麽大病,但反複發作,大家還是開始對盧家抱怨起來。

村子就這麽大,負面情緒迅速傳了個遍,最後大家鬧到盧家門口,非要他賠醫藥費。這一家兩家還好說,大幾十戶人一起犯病,普通技術人員當然出不起錢。盧家爸媽找到村長那裏,結果村長早已翻臉不認人,一副誓要把他們重責向上面邀功的樣子。

盧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超能力覺醒的。

說是覺醒有點誇張,他的能力是附身,所以并不能創造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情景。

他只是在其他小朋友嫌棄的眼光裏,希望和他們更好的交流,然後就真的離開身體,進入了別人的大腦,進行起了腦電波的交流。

那天他不管看到哪個人,都會突然進入別人的大腦裏,跟別人直接對話。而且腦電波交流是普通對話速度的100倍,他還沒搞清楚情況,就和太多人進行了交流。

然後,就被當成怪物了。

超能力這種事情只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才神奇,發生在別人身上只有恐怖。

這下更增進了大家對盧家的仇恨,都嚷着要把他們趕出去。

盧家爸媽作為知識分子,雖然不能理解這種能力,但也絕對不相信妖怪。當時沒有DBI這樣部門,所以最後是警察上門了。

那時候場面混亂,才十歲的盧方天真地用能力開始了和警察的交流。

愈發純熟的能力甚至能控制警察的一部分行為,于是在驚慌中,警察命中了盧方的身體。

一槍斃命。

盧方的爸媽沖上去,雙方展開了一場混亂的撕扯,有人趁亂把他的爸媽擊倒在地,再沒給他們站起來的機會。

盧方失去了自己的肉體,也失去了自己的親人。這種“死亡”的感覺激發了他的暴走,他的精神并沒有死去,在衆人的身體中穿來穿去。

穿梭的他無意識地重複着“死亡”這件事,導致了所有人的精神失控,越來越多的人聽到尖叫圍過來,又加大了這場悲劇的規模。

最後,這件事蔓延成了一場集警察掃射、民衆互毆、踩踏、自殺為一體的大規模□□,停下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倒在地上。

盧方找不到自己的歸宿,自己已經“死”了,這種異常的感覺很難被還活着的人理解。

他在別人的大腦裏叫嚣着,攪着局。

最後,他停在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年齡的人身上,一進去,就發現事情不太一樣了。

這人也是一個普通的人,身體裏面有着普通人都有的快樂、悲觀、小情緒、小理想。但盧方剛一進去,就有一種很“空曠”的感覺,他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用自己的腦電波把他擠得發狂。

等了一會,他注意到了第二件事情——這人臉生,并不是本地人。在這個誰和誰都是熟人的村子裏,誰家都對他家冷漠,但這個人是無辜的。

這種思考讓他的瘋狂停頓了片刻,俗話說,一鼓作氣,二而衰,現在他的殺意淡下去了。

但他再看他家門口的那片場地,已經屍橫遍野了。

就算有活人,也被他瘋狂的暴走逼瘋了吧?

在場90%的人都罪不至死,他現在就是個大屠殺的劊子手,哪怕只是一場意外暴走。

不過他自己也要死了,是劊子手也沒關系吧?但臨死之前,好想讓村長也體會一下這種心情。

“往前走,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盧方盡可能交流得溫和一點。

“你還要殺人啊?”少年驚訝道。

……看來這個能力對雙方來說都太坦誠了。

“我報複完了就死,你只用看着就行了。”盧方相信那個村長絕對經不起自己腦電波的瘋狂轟炸。

“我不,那我豈不是幫兇?幫你殺他,還幫你自殺。”少年作勢就要轉身離開,“我只是個路過的。”

這周圍沒有其他活人了,盧方困在這裏根本出不去,“不行!”

因為可以控制身體,兩人就不停地轉身朝兩個方向走,轉了多少圈了,也沒争出個好歹。

“好好好聽你的。”盧方終于放棄了。

接下來的每一個拐角,只要盧方想向左,少年就立刻向右,在走了好一陣以後,他們停在了村長家門口。

“你坑我!”少年看着村長的家門口目瞪口呆。

“哼。”盧方語氣轉冷,一秒奪過他的身體控制權,破門而入。

村長早就跑了,那麽大的動靜,并不是每個人都會選擇靠攏去圍觀。

盧方停在那裏,殺意終于進入了下一個階段——三而竭。就他一個未成年殺人犯,到哪去找滿世界逃跑的村長。

“你的身體還能再修煉出來嗎?”少年大概覺察到了他的空虛,沒話找話講。

“你以為我是妖怪嗎?”盧方鄙視道,“這應該是超能力吧?”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少年問他。

“……”盧方沉默了,認識他的人,大部分已經死在了這場屠殺裏,還有少部分的人,巴不得忘記這場噩夢,“你找個快病死的人把我放出去也行。”

“求死可不好。”少年一本正經地搖搖頭。

“為什麽?”盧方冷冷地反問他,“我可是殺人魔。”

“有的宗教認為,人活着是為了贖罪的,你犯了這麽多罪,不考慮贖清楚再走嗎?”少年詢問道。

盧方覺得這簡直就是神經病,“幼稚,我爸媽都是搞科研的,我是無神論者。”

“可我不能看着你送死啊。”少年把手一攤,“我的人生觀就是,努力活下去。”

“活着幹嘛?”盧方問道。

“走更多的路,認識更多的朋友,最後有個最美的家。”少年美好地幻想着,“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那你也阻止不了我去死。”盧方鬧着別扭,“只要你再看到人,我就可以鑽出去了。”

“那我就把眼睛蒙起來。”少年對自己的奇思妙想非常滿意。

“……”盧方真是服了他了。

“我一路也很寂寞,反正你只要不出來,就跟死了沒兩樣,就當跟我一起免費旅游嘛。”少年為了留住他,已經口不擇言了,“死都不怕,還怕活着嗎?”

不知道哪來的這麽高的求生願望……盧方不能理解,從他讀取的信息來講,這家夥活的也夠貧困潦倒的。

但……确實也沒有那麽着急着去死。之前“死亡”的恐怖感還在自己記憶的一角,讓人不敢細想。

“那好吧,我再陪你玩一會,等我玩厭了或者被人抓到了就去死。”

“沒問題,但你死之前一定要跟我說一聲,我還打算再勸勸你。”

“你是唐僧嗎這麽啰嗦。”

“有什麽關系,而且我還可以偶爾把身體借給你用用。”

盧方這個名字他已經不想再用,于是向少年問道:“你叫什麽?”

“我?”少年愣了一下,“在孤兒院大家都叫我小陸,誰知道這是姓還是名……”

“大概是姓吧?”盧方猜測着,“我叫盧方,那你就叫陸方吧,聽起來比較有紀念意義。”

“挺好。”小陸欣然答應。

他們就這樣踏上了流浪生活。其中,一個由于沒有社會牽絆和肉體牽絆,把精神活得越來越自由,随即從中二變成了抖S的鬼畜;另一個由于長期要拴着他的鬼畜,還要把生活過得充滿正能量,于是從懵懂變成了婆婆媽媽的□□。

等白玉堂和白金堂遇到他們的時候,盧方又開始叫盧方了,當然,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

至于盧方為什麽又願意用本名了,他說是為了好區別,不過陸方說,用自己的本名交一些朋友,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大概也有這樣的理由在裏頭吧。

當然了,銀彈講的完全不是這麽個故事,更類似陸方腦補的那個妖怪。

“你得了吧,孔雀眼的信息網就是這麽個玩意?”白金堂斜了他一眼。

“傳說畢竟娛樂性更高嘛。”銀彈笑道,頓了一下,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用記憶删除這個能力,做到讓那麽多人暴動的。”

白金堂的眼裏閃過了那麽一秒的陰霾——這家夥并沒有那麽好對付。

但……他的智商多半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改天給你演示一下吧。”白金堂也笑了,“我其實不太喜歡胡亂殺人,但願能早日遇到那麽些我想殺的人。”

“比如……那個村長全家。”銀彈愉快地接話道。

“比如……那個村長全家。”白金堂也淡然地笑着把話重複了一遍。

第 49 章 最新更新:2016-11-18 19:00:00

醫院人來人往,走廊上的攝像頭又被破壞了,只排查大廳攝像頭,根本看不出誰進了展超的房間。

“第一個問題。”包正看着大家,豎起了一根手指,“為什麽吳天發動能力我們不知道。”

以吳天的能力,PF指數理論上波動應該非常大,但實際上并沒有收到警告信息。這說明,他們也掌握了類似臨的結界屏蔽能力,或者類似白金堂的消除能力。

“第二,零號牢數據顯示吳天才離開了一分鐘,但外面還有他的打車記錄,他怎麽可能只離開了一分鐘?”

這的确是個大問題,即使空間系的能力能把吳天弄出去,也不至于零號牢什麽異常都發現不了,這要是什麽可以常用的能力,以後越獄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第三,吳天為什麽回來。如果他不回來,我們要花大量的時間去搜捕他,救人的概率更小。”

這個問題他們已經問過吳天了,他只說,這是孔雀眼給他的安排,不服從就會死。

關于吳天會不會騙他們這個問題,DBI已經動用了所有的檢測系統,甚至對他的腦電波進行了“刺激再還原”這種不太人道的檢驗,還是查不到任何異常。他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任務只需要他的能力,不需要他的配合和思考。

開會也沒有開出結果,公孫澤有點煩躁地離開了會議室。

“我找到問題的關鍵了。”白玉堂一直沒說話,等公孫澤走了,才悄悄地跟包正聊了一會,“找到展超上線的概率是10%左右,但讓他救展超的可能居然在這個基礎上還只有5%,為什麽?”

“這人是孔雀王精挑細選的,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妥協,他是鐵了心讓展超死。”包正說着,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還有別的辦法。”白玉堂突然輕哼了一聲。

“行不通。”包正微笑道。

“我還沒說呢。”白玉堂瞪了他一眼。

“你說斷對吧?它能斬斷展超和‘死亡’的關系。”包正猜測道。

白玉堂的驚訝逐漸變成了不滿,“就你猜的準。”

“這把刀現在有點暴走,搞不好你這一刀下去,展超就成了不死的人。”包正提醒着。

“不死……”白玉堂重複了一遍,“不好嗎?”

“不死……還算當代人類嗎?”包正又淡淡地笑了。

這是個哲學問題,白玉堂想了幾秒鐘,覺得自己是想不出結果的,還是放棄算了。

“我好像知道了!”下午,公孫澤從沙發上跳起來,沖進了包正辦公室裏,“我知道子彈的秘密了!”

“嗯?”包正擡起頭。

“我讓小Q調查了彈紋,和上次零號牢的某一把一樣,就是他!”公孫澤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子彈的彈紋裏刻着一個坐标,在東北,我們坐飛機過去,也許能找到救展超的線索。”

“別去。”包正的語氣很平靜,盡可能輕描淡寫地把事情壓了下來,“那是在轉移你的注意力。”

“為什麽?你怎麽知道?”公孫澤脫口而出。

包正做了個深呼吸,至少,公孫澤還是比較相信他的,沒有立刻否定。

“因為大門上有孔雀眼的暗號,寫着這是專門誤導你的線索。”包正把照片拿出來,指着那些很像不規則鏽點的黃斑。

“你對孔雀眼這麽了解?”公孫澤頓了頓,突然冷靜下來了。

“你等了十年,而我找了他們十年了。”包正輕嘆了一口氣,“孔雀眼之所以有名,不是因為他犯的案子有多大,而是他因為牽扯的事件有多廣。”

“你跟他們有糾葛?”公孫澤皺起了眉頭,“而且……是舊事?”

公孫澤看過包正所有的檔案,他相信包正也看過他的,即使和孔雀眼從未正面遇上過,包正也絕對知道,他和孔雀眼有舊仇,但包正和孔雀眼的瓜葛,他完全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包正又做了一次深呼吸,這次,公孫澤捕捉到了那種熟悉的陰影,還有猶豫。

“如果你不介意,我晚上再跟你聊。”

公孫澤想問為什麽,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覺得,既然包正不說,肯定不是個現在能說的事情。

展超又坐在病房裏吃蘋果,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白玉堂還是能看出來他不精神。

對一個智障的腦袋動手腳實在是太殘忍了,這接下來的五百多個小時裏,這家夥除了智障,還要神情恍惚,實在是太煩人了。

白玉堂讨厭自己說話的時候別人聽得漫不經心,但現在展超就是這樣,而且,還不能怪他。

“算了。”白玉堂懶得解釋了,拿起斷,站到了他面前,“我直接把你治好吧!”

“啊?”展超一下子回過神來,“用它?”

“對,只要斷開了你和疾病、不适、還有死亡的關系,你就能長生不死了,如果把衰老斷開,你甚至可以不老不死。”白玉堂擺出了拔刀的姿勢。

“有這麽厲害?”展超瞪大了眼睛。

“要試試嗎?”白玉堂慫恿道,“可以先斷開疾病和不适,這樣至少你可以全力去破案,也不至于變成不老不死的怪物。”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提議,這是白玉堂突然想到的,連包正都不知道。

但展超思考了一下,把白玉堂的刀按了下去,“還是算了。”

“為什麽?不信我?”白玉堂問道。

“不是啊。”展超搖搖頭,用斟酌的語氣解釋道,“我覺得……這刀的感覺不好,應該是拿來對壞人,不是拿來對自己人的。”

……

直覺是個摸不着邊又不可反駁的理由,白玉堂只能收手。

他把刀放下,回到沙發上吃起了薯片,“其實我還蠻好奇這一刀下去的結果的。”

“你想不老不死嗎?”展超問道,他今天難得主動開口說話。

“不想。”白玉堂搖頭,想起了包正的話,“我想做個出格的人類,但不想做個非人類。”

展超沒聽懂,但他也沒問下去,白玉堂擡頭才發現,他的神情又開始恍惚了。

啧。白玉堂莫名地心煩起來。

已經下班很久了,今天晚上DBI都沒人過來,真反常。

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起了包正拿這把刀時候的情景,想起了公孫澤被帶走之後,包正激動的樣子。

那個夢飛有什麽背景?而且,還和包正相親?

正在道上檢索消息的時候,他突然收到了一條站內信。

來自一個陌生人,不過也不奇怪,本來他在道上就很高調,給他寫匿名信的人多了。

【您換手機號碼以後就不太好找了,不過,我們還是有事情要拜托給你。】

這就是當時那個給炸彈魔透露了他手機號的人?

【我接活不僅看報酬,還看心情的。】

【沒關系,不管是報酬還是心情,籌碼都是那個叫展超的少年。】

白玉堂只跟這個陌生人對了一句話,就因為看到這句,說不下去了。

能開出這個價碼的人,只有孔雀眼。孔雀眼在業界,永遠扮演不好惹的對象,就跟包正一樣,多跟他交談就感覺要吃虧。

對方會開出價碼這件事,絕對不是自己改變未來的能力造就的,也就是說……在對方明碼标價的情況下,展超都只有不到1%的機會存活,真的是一個傳奇一樣的組織。

好像挺有意思的。白玉堂想了想,給他回了個消息。

【時間還長着呢,我不着急。而且,不要把我當傻瓜。】

對方很快答複了他——

【我們也不着急,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從不把朋友當傻瓜。】

鬼才要和你們做朋友。白玉堂翻了個白眼,沒回複消息。俠盜,咱是俠盜好不好?誰要跟你扯上什麽朋友關系……

第 50 章 最新更新:2016-11-20 19:00:00

公孫澤坐在沙發上,握着拳低着頭,沒有看包正。

“事情就是這樣的。”包正輕嘆了一口氣,“你可以現在就逮捕我進行盤問,雖然大概也就24小時左右,但你還是可以用各種手段證明我說的話。”

公孫澤沒擡頭,也沒開口。

“比起擔心那些手段不人道,我還是比較關心你會不會相信我。”包正淡淡地笑了,“探長哥的信任對我非常重要。”

公孫澤依然沉默着,包正看着他,停頓了十幾秒,拿起了手機。

他突然伸手,把包正的手機打到了一邊,“不用報警,我信。”

包正愣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自己都未曾覺察的笑容。真是大驚喜,本來以為會被拿槍指着腦袋逼問的。

“但我是孔雀王的兒子,這點是不會改變的。”包正低沉又溫和地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公孫澤點點頭,聲音很輕,“這不是古代了,不講什麽父債子償。”

包正是孔雀王的兒子,這是全DBI都沒有查到的事情。公孫澤曾經多次一字不漏地看過他的檔案,小Q也因為好奇他的業績調查過,此外還有展超調查過,甚至局外的白玉堂還用他的關系網調查過,都沒有看出這一點。

當然,這和包正太早和他爹分開也有關系。他五六歲的時候,孔雀王就以假死的名義離開了,能記得這事就不錯了。

“你覺得是他故意告訴你的,還是被你查到的?”公孫澤忍不住問道。

包正搖搖頭,“應該叫做,他做好了随時被我發現的準備吧……”

六年前,包正抓獲了孔雀眼的殘黨,并且找到了他們的舊大本營。就在那裏,獲得了一張什麽線索都沒有的折紙。

對其他人是什麽都沒有,但對包正來說,那就是身份識別。不久後,他就收到了第一封明信片,寫着——你終于來了。

那次的明信片包正誰都沒有告訴,他覺得,大家不知道這件事情,查案才會更有效率。但現在,他覺得只有告訴了公孫澤,這件事情才更有效率。

畢竟,公孫澤和他有一個類似的情況——公孫亮還在孔雀眼裏,他本該死于十年前的爆炸案的。

公孫澤也想起了這個事情,十指不由自主地交疊起來,“我親眼看見我哥死的,真的,親眼。”

包正挪過去了一點,拍了拍他的肩膀,“被孔雀眼發現的叛徒,如果不迅速死去,可能會給整個家庭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他不能暴露給你知道。”

“你可以告訴我實情,他為什麽不可以?”公孫澤擡頭看着包正。

包正看着他,覺得好像看到了十年前那個手足無措的少年。停頓了片刻,他又露出了一個平日裏了然的笑容,“因為他是你哥哥,我是你同事。”

公孫澤愣了一下,低下了頭——也對,搞不好這是上頭早就分派好的任務,憑什麽告訴他一個DBI的領隊,何況,當年他只是一個還在讀高中的孩子。

“我還有一個故事。”包正打開手機,給公孫澤發了個電子協議,“簽了它,我應該能告訴你。”

公孫澤拿起來一看,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這是個國家級的保密協議,包正一個小小的顧問,居然持有這樣的權限。

“別驚訝,這和後面的故事有關。”包正的語氣就像在說一件日常小事。

協議裏寫了,所有關于“源金屬”的消息都不可洩露給任何人,所有的調查發現都必須上報,并且,禁止展開公開調查。

“源金屬?”公孫澤嘀咕了一句,但還是簽了這個協議。

确認過瞳孔和指紋識別後,協議自動上傳了。随後,又回傳回來了一疊文件。

“政府對源金屬的研究還處在起步階段,大部分理論都是猜想。”包正介紹道。

公孫澤能看到很多自己平時完全沒有想過的東西——

源金屬并不是一類由新元素構成的金屬,而是某些金屬的合金,但這種合金裏的元素呈周期性變化,并不穩定,所以不能得出其确切成分,并且,這種變化在已知的自然情況下是不應該發生的。

源金屬的含量極少,通常不均勻地分布在其他金屬或非金屬中,只能通過特定的儀器測得,部分含有源金屬的物件産生了一些類似超能力的功能(比如“斷”),并且,源金屬的分布密度和超能力者的人口密度一定程度上呈正比。

源金屬會發生衰變,能産生一種未知輻射,這個過程非常微小緩慢。在猜想中,超能力者的産生極有可能和源金屬的輻射有關。

但目前為止,并沒有将人暴露在源金屬輻射下就産生超能力的實例,而且這種合金目前不可提純,所以沒有辦法提高輻射量。

但目前有一例超能力者過多靠近源金屬,就産生了異變的情況——吳天。

“吳天?”公孫澤一愣。

“孔雀眼在二十幾年前就開始研究這種合金了。”包正介紹道,“吳天就是其中一名研究員,那時候,他還沒有這麽嚴苛的能力使用條件。”

“你怎麽知道?”公孫澤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樣他的自白整個都有問題,他不是從覺醒開始就必須每年使用一次能力嗎?”

“因為不能公開調查,研究所單獨審訊他所得到的消息都沒有公開。”包正指了指之前的協議。

“但他為什麽那麽老實地都坦白了?”公孫澤還是不解。

包正示意他繼續向下看,他只好又把視線收回手機上。

雖然懷疑源金屬的輻射産生了超能力,但目前為止,實驗室将源金屬摻入動物體內,要麽引起了強烈的排斥反應,要麽被自身代謝消解掉了。僅有一例,人和合金共存的現象,由孔雀眼組織制造而出。

這個人沒有給出姓名,但公孫澤翻到這裏,包正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看着他不說話。

公孫澤突然有了一個預感,但他覺得有點荒唐,“這個人不會是你吧?”

“探長哥果然了解我。”包正長舒一口氣靠在了沙發上。

“……”公孫澤的眼睛都瞪大了,“你不是他兒子嗎?”

“對啊。”包正笑了,“二十年前孔雀眼還遠遠沒有現在的規模,能弄到手、不容易被發現、還比較配合的研究材料,就是身邊的人。”

到了這一秒,公孫澤終于理解了包正眼裏的陰影的來源。

“孔雀王當年就猜想,超能力的源頭是大腦,于是他把彈片植入我腦袋裏,找了個最不容易拿出來的地方。”包正低下頭。

公孫澤在他的頭頂完全看不到任何傷痕,他的體檢報告裏也沒有任何有問題的跡象。但只有這個,才能解釋為什麽包正和吳天似乎認識。

“源金屬進入腦內以後就逐漸消失了,雖然我能感覺到,但做腦部掃描根本查不到,我也沒有産生任何超能力,如果一定要有的話,就是晚上更容易失眠了。”包正繼續介紹着,這是基本資料裏不會透露的消息,“大腦活性下降到一定的程度那種頭疼就會開始,不過咖啡之類的興奮飲料可以緩解。”

公孫澤想起了之前他用過斷之後的情景,“所以你用過斷之後由于疲勞,腦活性下降了?”

“應該是,并且,這些合金之間似乎會有排斥。”包正回答道。

公孫澤短暫地沉默了片刻,再次提問道:“所以……你還有在源金屬實驗室的秘密職務?”

包正又擡頭笑了,“有,秘密實驗品。”

公孫澤再一次陷入了半秒的驚訝,這麽看,真不是個适合笑的事情。

“我還要感謝你。”包正越發坐過去了一點,親熱地摟着他的肩膀,“DBI在超能力調查界口碑很好,如果不是你收容我,我的生活不可能這麽自由。”

公孫澤這才知道,自己還充當了一個不知情的監視者。

繼續往下閱讀這條消息,他發現這的确是個很有必要的事情——源金屬之間雖然有排斥反應,但那只是在距離足夠近的時候才會産生,在平時,它們互相之間,以及對超能力者,都有吸引作用,會不知不覺讓大家聚集起來。

“我們推斷,【道上】就是一個受到合金力量影響的論壇。”包正跟着公孫澤的閱讀進度介紹道,“所以它才能彙集到那麽多超能力者。”

如果白玉堂聽到這句話,大概就能弄懂為什麽管理員說包正是“活的道上”了。

公孫澤也推理到了這件事情:“所以你來了之後,DBI有了更多事情可幹。”

“那是我聰明。”包正得意地一挑眉。

“……”公孫澤又和平時一樣白了他一眼。

資料再往下看,就是包正最近上報的、來自臨的警告了——這種合金會衰變,過了半衰期,在徹底消失之前,會有一段暴走期。

“這個半衰期,是指多久?”公孫澤不由得有點擔憂,“連成分都不好确定,應該沒辦法得知這個确切數字吧?”

“放心吧。”包正安慰道,“人生才短短幾十上百年,我的運氣沒有那麽差。”

“我才沒有擔心你。”公孫澤把頭扭到了另一邊。

這下,所有的秘密都已經透露給他了。看着公孫澤別過去的側臉,包正有一種莫名的罪惡感,畢竟,如果哪天實驗室要更嚴厲地對大家封口,公孫澤也不得不陷入被監視的狀态吧?

但公孫澤是他的搭檔,有權知道一切,這就是他和公孫亮最大的分歧。

也難怪公孫亮會留下那樣的消息——PS.我非常不想因為你,被動唱了個黑臉。

将來公孫亮回來的時候,公孫澤一定會拿他舉例,大鬧一場別扭吧。包正想象着這樣的情景,然後偷偷苦笑了一下,要是得罪了搭檔的哥哥,還可能是德城歷年來最優秀的警官,真不是件好事情。

第 51 章 最新更新:2016-11-22 19:00:00

睡飽吃飽喝足,白金堂就從大本營溜掉了。孔雀眼管得很松,銀彈也習慣了這種手下都跑掉的生活,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當然了,白金堂覺得這家夥有偷窺癖,所以出門還是留了個心眼,利用仙空集團的小吃街給自己打了個掩護。

手下兄弟來報,沒有發現跟蹤,看來孔雀眼的自由是真的。不過也是,如果孔雀王天天疑神疑鬼,就不可能統領這麽一個松散的組織。

拎着吃的,他回了自己租的小高層裏,公孫亮正在裏面等他。

一進門就有一種陰雲密布的感覺,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多半還跟公孫澤有關。

“那家夥沒幫忙就算了,還唱了一出白臉。”公孫亮坐在電腦屏幕前,頭都沒擡殺氣就湧上來了。

“你這一定是被孔雀眼傳染了。”白金堂打了個寒顫,跳到沙發上把抱枕抱在胸前,“其實我覺得告訴你弟弟也沒錯啊,他現在是DBI的領隊,總是要正面撞上孔雀王的。”

“我只打算騙他二十天。”公孫亮擡起了頭,“二十天之內,我準備了結這件事情。”

白金堂想了兩秒,突然就懂了,立刻來了興趣,“你打算跟我說計劃了?”

公孫亮沒點頭也沒搖頭,“我得先花五分鐘,給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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