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話痨

趙瀝霖寫煩了論文跟宋西宥尋了個由頭開跑卻不小心偷溜進嬰兒房的時候，顧南風正半蹲在嬰兒床邊拿着一個小汽車模型逗着小團團，小團團伸着胖乎乎的小手要搶他爹地手裏的玩具，顧南風就是不給他，害得我們小團團被逗得紅了眼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乖，團團吶，叫我一聲爹地就把這個給你玩兒，來，叫爹地，爹——地——。”顧南風拿着小玩具，在他眼前晃着就是不讓他拿到“半威脅”着讓他叫爹地。

“啊，噗……跌……嘚……疊……啊……噗”團團很努力地咕囔着可就是喊不出來，這幾天顧南風致力于教小團團叫爹地，但是小團團還是嘟囔着叫不出來了。顧南風卻樂此不疲地想各種辦法就想聽團團叫他一聲爹地。

“哎呦！顧南風，你就別為難小團團了，人家還不到一歲了，怎麽喊得出爹地這麽複雜的詞，這是幹什麽呢你這是，來，哥哥給的，小團團快拿着玩兒，啊。”趙瀝霖一把搶過顧南風手裏的玩具塞給了小團團，小團團如願拿到了小汽車，立馬收起了眼淚，轉頭直沖着趙瀝霖傻笑。趙瀝霖看着這麽個奶娃娃沖着他笑心尖兒都軟了，蹲下來伸手逗着小團團玩兒。他知道了顧南風和宋西宥的關系，那自然也知道團團是顧南風生的。他宋教授忙得連軸轉哪兒還有時間去搞個孩子出來，也就顧南風這麽缺心眼兒跟了宋西宥還生了兒子。

“不是說要弄論文嗎，你怎麽這麽閑？再不去弄你的論文你博導要是生氣了我可不管你。還有，我兒子叫你哥哥，那你該叫我什麽？爸爸嗎？”顧南風看他跟團團玩兒得起勁兒心裏一陣不爽站起來抱臂說着讓他趕緊滾。

“你想得美，我還比你大幾個月呢！還想占我便宜。欸，顧南風，你管管你男人吧，宋教授簡直太TM可怕了，我剛溜過來的。等會兒你幫我求個情，他肯定沒話說。你說他幫我弄好了不就成了，反正我們學數學的，論文寫給誰看啊？就是宋教授太追求完美了，肯定是處女座，我猜得對不對？”趙瀝霖想起那密密麻麻地字兒還有解析推導公式就腦闊疼，說實話一篇高數論文寫下來簡直比讀十年書還要可怕。

“趙同學，你放心，我肯定不幫你，自己選的讀研，讀到現在怎麽還怕寫個論文，怪誰？怪我？怪宋西宥？”顧南風白了他一眼，一臉的傲俏。

“哎呀，一點兒同窗友誼就這樣磨光咯！世态炎涼，人心惶惶啊！”趙瀝霖一個背身躺在了一旁的床上，抱着腦袋調笑着跟他說，“欸，話說顧南風你小子也太TM不夠哥們兒了。好歹一塊兒睡了四年。要不是我今天過來都不知道你丫的這些年跑哪兒去了，你的所有聯系方式完全換了個遍。同學聚會也不到，還以為你丫的是到哪兒服刑去了呢，還是被抛屍荒野了。原來是不知道哪裏想不開跟了宋教授。”

顧南風偏過了頭心虛地不去看他。他當時在學校跟宋西宥在一起時就絞盡腦汁要瞞着學校裏所有人，宋西宥那個挂科大戶加禁欲美男當時那就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吶，學校裏哪兒有人不認識，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在跟宋西宥談戀愛那他就算玩兒完了。所以雖然宋西宥也沒有特意叮囑過他不要洩露他們的關系，可人言可畏的道理他還是懂一點的，能不給他招惹麻煩就盡量不要給他找事兒，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的好，所以只好每天當着他的室友的面兒裝影帝，他的演技可謂是盡得宋西宥真傳，騙得他們幾個成天泡寝室又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團團轉。

“要是讓別人知道宋教授跟他的學生談戀愛，耽擱了他的工作和前程怎麽辦，演戲罷了。”顧南風攤攤手說。現在這些小細節倒是無所謂了，他很清楚這趙瀝霖要是知道了他的事等于他的大學同學就知道了。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這些，顧南風，宋教授在家裏是什麽樣的。他對着你肯定不是一副冰山臉的，我偷摸摸地聽你倆打一次電話牙都能酸掉好幾顆。他在家不戴眼鏡啊？他還是不戴眼鏡好看。人看着沒那麽生分了。欸——我關心他好不好看幹什麽。我聽他跟你打電話說他會做飯，好不好吃？我整天跟着他暢游數學海洋常常差點兒溺水，什麽時候讓我也享享口福呗，還有，兩個男人是怎麽做的，什麽感受？疼嗎？宋教授活兒好嗎？”趙瀝霖嘴上沒把門兒已經八百年越說越不像樣，顧南風面色發黑一把拎起趙瀝霖的衣領，趙瀝霖比顧南風高小半個頭，人看上去也比顧南風結實多了。卻能把他拽過來，害得趙瀝霖腿上一個趔趄差點兒沒給顧南風跪下，顧南風盯着他說，“趙瀝霖，你早晚因為你這張嘴折在我手上。”

“呵呵……那個，南風啊，咱這麽久沒見就不能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嘛!你知道我肯定打不過你，你不能這樣欺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好不啦。”趙瀝霖看他真生氣了趕緊狗腿地跟他求饒，開玩笑，顧南風這個怪力魔，空手道三段。他閑得慌找打嗎？

“趙瀝霖，我說你上廁所怎麽上到這兒來了。”宋西宥見趙瀝霖去廁所去了快半小時了還不會回來還以為他掉廁所了呢，又聽到這邊的動靜就過來瞧瞧，他還真在這兒。于是，宋教授意味深長地歪着頭靠在門檻上看他們倆這個作勢要打一架的姿勢，“幹嘛呢？這是。趙瀝霖你論文要是不要的。不要了我就給你全删了。”宋教授一個頭兩個大，這臭小子人不算大膽子倒是不小，就在他家耍開了。宋西宥向他示意讓他趕緊給他博導滾出來。

“別動別動，我要我要。我馬上就來。”趙瀝霖急忙應道，趁着顧南風愣神的時候從他的魔爪底下逃出來，又轉頭對顧南風說，“師母，那我們下次同學聚會你可得帶着宋教授一塊兒來啊！”

“快滾！”顧南風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得了。

“得得得，小的這就滾。”趙瀝霖連忙跟着宋西宥狗腿地滾出去了。

“唉！我就奇了怪了，趙瀝霖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是怎麽考上博士的，還TM能考到你手上。說，是不是他媽給你們學校捐了幾棟教學樓的。”晚上宋西宥正看論文的時候，顧南風就坐在他身邊背着趙瀝霖瘋狂吐槽他，宋西宥在C大算不得資歷最老的。但他教出來的學生那都是最優秀的。很多人想選他當導師的宋西宥都不一定看得上。趙瀝霖能考上顧南風不免覺得奇怪。

“少在背後說我學生的壞話。人家多勤快！有時候一道命題他能琢磨一個多月，研讨課題的成績也是好得沒話說，就是打死寫不出論文，一句話可以憋三天。讓我頭痛得很。”他又翻看着桌上的資料邊應他，瞥了他一眼又說道，“不像某人。要說嘴上沒把門兒你也不差。”

“呃……這些陳年舊事還一遍遍地拿出來翻它有意思嗎？”他把臉湊過去貼着宋西宥的後背，伸手環住了他的腰身，他就知道宋西宥這個促狹鬼肯定又想起他挂了他三次科的事，成了他職業生涯唯一的敗筆的學生，還TM好死不死成了他老婆，“宋教授得想着往前看不是。”比如說……來跟他生個女兒什麽的。顧南風想着想着臉都紅透了，黏宋西宥也黏得更緊了些。

“我倒覺得偶爾懷個舊也不錯。”跟宋西宥在一起四五年了，顧南風一下就聽出他話裏有話。連忙坐直了身子，笑眯眯地握着他的手說，“小西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人都在這兒了你還理他一個外人幹嘛?你問我，我保證一定知不無言，言之無盡，行不行？”

“那感情好，先說說你在宿舍對着微積分罵我是怎麽回事？”宋西宥抱着手臂看着他就這麽問開了。

顧南風沒想到宋西宥還真問上了，望了一眼宋西宥的眼睛想着怎麽樣的說辭才能讓這尊大神滿意，說，“呃……那不都是為了演給別人看的嘛！讓他們知道我讨厭你讨厭得不要不雅的。就沒人會懷疑我們兩個的奸情啦！我也不是總罵你的，我還經常對着課本兒傻笑呢！想着你在幹什麽？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想我，當我那三次微積分白挂的?”

宋西宥聽着他說着話卻突然笑出了聲，顧南風覺得奇怪，“你笑什麽?”

“你跟趙瀝霖還真是像。”宋西宥捂着眼沒眼瞧顧南風。

“像？我跟他哪裏像了。”顧南風不以為然。

“吵。”宋西宥言簡意赅挑出了重點。

“你TM說什麽，居然敢這樣說自己老婆?！宋西宥，你個大混蛋。”說着作勢起身要掐他，宋西宥手比他快一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放在他唇上留下一吻。說，“我這個大混蛋就喜歡你吵。”

顧南風腦子瞬間無法思考了，臉上燙得都可以煎雞蛋了。宋西宥嘴角一斜，悄摸摸地把手伸進了顧南風的毛衣在他腰上流連。顧南風方才回過神來，卻身子發軟阻止不了宋西宥的前進，他一手撐在他胸前，顫着身子說，“欸！以前的事你不聽了嗎？”

“以後慢慢聽。”宋西宥一把把他抱起來向卧室走去。

幾天年假，眨個眼的功夫就過完了，盡管顧南風不太樂意跟宋西宥還又團團分開，可還得回顧氏繼續工作。

塵世煩惱，庸庸碌碌。

四月二十二號那天顧南風難得提早忙完了手頭的工作跟陸恒知會了一聲就準備回家，不為別的，今天是我們宋彥琛小朋友一歲的生日。這是小團團第一次過生日顧南風很重視，他早提前訂了蛋糕還買了禮物，準備跟宋西宥一家人好好的慶祝一下。

當然，他并不單單想給團團過個生日這麽簡單，趁着氣氛好跟宋西宥多吹幾遍耳朵風，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讓宋西宥松開給小團團帶個小妹妹出來。

打住！顧南風搖搖頭：這是再胡思亂想些什麽呢？明成哥還沒好起來，現在絕對不是要二胎的時候。

可是，心裏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個軟軟的小女兒。

宋西宥下午有課，所以顧南風回家的時候宋西宥不在。他把手裏拎着的鼓鼓囊囊的口袋提到廚房又去瞅了瞅冰箱，他這是決定自己親自下廚給自家男人和兒子做一頓飯。不過，小團團現在還吃不了，只能吃些粥糊之類的輔食。

顧南風做了番茄炖牛肉，鹽煎雞翅，香煸春筍，清炒荷蘭豆，蓮藕排骨湯，還給團團熬了百合甜粥，又悶了米飯。

顧南風自從懷了團團以來就基本沒有下過廚。其實和宋西宥在一起後他就很少下廚了，因為宋西宥做得比他好太多了，他也就不大愛動手了。現在做起來還有點兒手生，做得也有些慢。不過他高興，很久沒有為自己的家人好好做一桌子飯菜了。想着宋西宥和團團的笑臉心裏就軟成了一汪春水了。也來了幹勁。

“咕嚕咕嚕……”顧南風在竈上炖着排骨湯，以前一次都沒有炖成這次一定要做好！

水開，下排骨，焯水，下蓮藕，再放鹽放姜，一步一步，嗯，非常完美的排骨湯。

顧南風正弄得興起，門口有了動靜，宋西宥臂彎了抱着團團回來了。手裏還拿着個宋西宥剛給買的飛機模型。他看到門口顧南風的鞋子，知道他回來了就朝着屋裏邊問，“南風？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回來了？”顧南風接過宋西宥手裏的胖小子說，“當然是回來給我兒子過生日的!今天我們小團團就一歲了。是不是？我們小團團一歲了。”顧南風伸出一個手指在他面前晃悠着逗小團團。小團團也高興地握着他的手指叫着，“爸爸，啊噗……啊嗚……爹地，一，咦，咿。”小團團說不清楚歲字兒就說個一還變了調。小團團前幾天才會說爹地了。可把顧南風高興得差點兒一整晚都睡不着覺，還是宋西宥壓着他做了一回人這才老實。

“喲！我還以為顧總你貴人多忘事，早不記得了呢。”宋西宥放下了手裏的東西，還不忘調笑一句他。顧南風不由得跟他翻了個白眼，“宋教授您老一天不怼我您老心裏就不舒服了是吧?”

宋西宥突然皺起眉頭，吸了吸鼻子說，“什麽味道？”宋西宥這會兒聞到一股排骨的香味，知道了他今天為小團團的生日親自下廚，就想逗逗他。

“啊——我的湯啊!！”顧南風差點兒沒摔着小團團趕緊把他塞給宋西宥，一溜煙兒跑到廚房，生怕他的湯又熬幹了，那他就不用再炖湯了。

宋西宥沒成想他還真上當了，苦笑着抵着小團團的額頭說，“唉！團團，你爹地他一孕傻三年的時間才過三分之一呢。我們體諒他一下哈。”

為了慶祝顧南風還特意開了一瓶他姐收藏的紅酒，顧南風酒量很好。要灌醉他幾乎不可能。宋西宥喝酒可就不如他了，還酒品差到爆，這顧南風早在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了。所以，顧南風幾乎不讓他喝酒。宋西宥以前是喜歡喝幾杯被顧南風管着也喝得少了。今兒慶祝一下，畢竟小酌怡情嘛！

他拿了兩個高腳杯，倒了一小杯酒，還給小團團舀了一碗百合糯米甜粥放在他面前。顧南風拿起杯子碰了碰團團盛粥的碗摸摸他柔軟的發絲說，“團團，生日快樂！”

小團團看着他爹地笑呵呵地叫爸爸爹地。伸手要去抓他面前的粥，他現在還不能自己好好吃飯，總是弄得滿身都是黏糊糊的。顧南風拿了碗舀起甜粥試了試溫度才喂給小團團。

宋西宥笑了笑，也學着顧南風的樣子對小團團說了聲生日快樂，接着又碰了碰顧南風的杯子說，“也辛苦我們大寶貝兒了。”

“不辛苦不辛苦的，再給你生十個八個的都成。”顧南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看着宋西宥心情不錯就借機說出他的目的，“宋教授，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我還想要一個軟萌萌的女兒呢。”

“要等團團上幼兒園的時候才可以。”宋西宥果斷答應。

“真的？!”這麽爽快？！顧南風哪裏能想到他答應得這麽快，他原本以為他還要磨很久才肯松口的，他連勸他生二胎的說辭都準備好了好幾頁竟然都沒有派上用場！他還有些存疑，又晃着高腳杯問道，“怎麽這樣爽快?”

“嗯。”宋西宥抿了一口酒，說，“本來是沒這個打算的。但是照現在這樣看來，再生個孩子你才肯老老實實地待着我身邊。”

這個人……竟然想用生孩子把他綁在自己身邊，我勒個去，這TMD占有欲也太變态了吧！顧南風卻不由得在心裏暗笑，這樣看來宋教授的心理素質也是有下限的。那就随他吧！反正他也樂見其成。顧南風一把抓住他的手說，“好！”

宋西宥回握住他的手。

淺色的眼瞳清澈明亮。

宛如初見時的少年令人心醉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