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間
時光荏苒，光陰難留。一來一去便是兩個花開花落，春去秋來。
這個世間還是熙熙攘攘，喧嚣塵上。
只是對于躺在病床上不知人事的顧明成來說，這個世間早已換了面貌。
顧明成在ICU一躺就躺了三年多。
周末時，顧南風還是跟以往一樣帶着團團到醫院裏去陪顧明成坐坐陪他聊聊天，醫生說親人在常在他耳邊說說話，也許就能把他喚醒了。于是，只要周末有時間顧南風都會來看他。
七百三十個日夜漫長且無趣，顧明成卻依舊睡得安穩，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不知道是誰說過，如果你等一個人等得時間久了就成了一種習慣，也就不把相見當回事兒了。
顧南風時常會看着顧明成的睡顏呆想，難不成他哥這一輩子都要在床上度過了嗎？
“哥，明天我們家團團就要上幼兒園了。這小子越大越皮，長得簡直就是跟宋西宥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有時候那小子調皮搗蛋闖了禍再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跟我認錯的時候我都下不了手收拾他。唉……還有，還有，我給你說過明岚姐交男朋友的事吧？放心，我已經替你把過關的，那個人是個上校，人長得挺精神的，對明岚姐也是真好。他們決定訂婚了。明岚姐也不容易，好不容易能找到她的幸福，我真的替她高興，哥，你呢從小疼你的姐姐要結婚了，你能不起來參加他的婚禮嗎？不祝福她嗎？還有顧氏，最近顧氏接了個大單子，我也忙得要死了。你看哈，說是要生女兒的。現在呢？連個影子都沒有。你快好過來，顧氏就能還給你了。我也能清閑一點兒。”顧南風在顧明成床前，啰嗦了半天。顧明成就像個孩子一樣睡得香甜。瘦削的臉龐就像米開朗琪羅手上的傑作，瘦削俊朗，又那麽蒼白無力。
顧南風靜靜地呆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只是顧南風沒看到顧明成的小指輕微地顫動。
“爹地，爹地，你回來啦？”顧南風一進門，就聽見他家的小魔王奶聲奶氣地叫喚他，邁着小短腿兒一步一颠地跑來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顧南風一把把他從腋窩處拎起來，抱到臂彎，點了點他的小鼻子說，“團團，在家聽話嗎？有沒有想爹地？”
“想了。團團今天自己收的書包。沒要爸爸幫忙噢!”宋彥琛小朋友揚起小臉兒一副我是不是很厲害快來表揚我的表情。小團團長得特別像宋西宥，尤其是眉眼下颌簡直是複制加粘貼，只是團團年紀小，臉上還帶着小孩子的嬰兒肥，小臉看着也稚嫩些。平常宋教授跟他待在一塊兒的時間更多，又被宋西宥照顧得極好，除了出生時進了幾天保溫箱到現在為止連感冒發燒都很少。
“是嗎？我們團團最棒了。”顧南風親了一下小團團細滑的小臉蛋兒，“爸爸呢？”
“嗯，在房間，寫字。”團團還小也不懂寫論文是怎麽回事，就知道他爸正拿着電腦一個一個打字。
“那我們去找爸爸!”顧南風抱着小團團走進了書房，果然看見宋西宥坐在桌子前抱着筆記本在寫論文，身邊還有一大堆資料。連顧南風來了也沒有擡頭，顧南風把團團放在地上，上前攬住了他的肩膀，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宋教授寫什麽呢？這麽入迷，連你家的小嬌妻都不理了。”
“別鬧，馬上收尾了。乖，先陪團團玩兒一會兒。”宋西宥偏頭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顧南風讪讪地收回手，他也沒想打擾他工作，就牽着小團團的手出去了。
“咦～爹地羞羞，我看見爸爸啵爹地了。”團團人小鬼大地竟調笑着他爹地。
顧南風笑笑，他現在他們兩個人親熱的時候也不太避着兒子。本來宋西宥是很注意不在團團面前對顧南風太過分免得帶壞團團的，可是這小子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了聽牆角，有一次還哭得可憐兮兮地問宋西宥，“爸爸，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欺負爹地了，爹地好可憐的。”
宋西宥被他吓了一跳他什麽時候欺負他媳婦兒了他怎麽不知道，顧南風也傻了，他倆一問才知道，這個小子聽到了他們在房間裏做愛的時顧南風叫床的聲音，以為宋西宥在欺負他爹地。還委屈巴巴地說，“爹地叫得那麽可憐，肯定很疼，爸爸是在打爹地嗎？爹地做錯了就改正，不可以打的。”宋西宥的嘴角抽個不停，顧南風的臉紅了又黑黑了又紅，被孩子聽到爸爸爹地在做這樣的事真是太丢人了。還好，宋西宥的心裏承受能力異常強大，他抱起小團團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摸着他的小腦袋說，“團團，爸爸沒有欺負爹地哦！這是爸爸和爹地心與心的溝通，一種愛的交流。團團現在還小不懂這種事。等你以後長大了也會和你愛的人做這種事的。”
小團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只知道爸爸沒有欺負爹地，就放心了窩在他爸爸懷裏，顧南風還是覺得宋西宥太厲害了，三言兩語就拿下了兒子。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團團站起身來對宋西宥說，“那我喜歡爸爸，我也可以跟爸爸這樣嗎？”
“噗！咳咳!”顧南風嘴裏的茶水還沒有咽下去就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咳得他面紅耳赤的。夭壽了!他兒子要挖他牆角了!
宋西宥挪出了一只手去拍他的後背。又笑着對小團團說，“哈哈！不可以哦！爸爸是你爹地的。團團以後會找到你最愛的人。爸爸爹地總有一天會離開你，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他會代替爸爸爹地照顧你，愛你。你們會一生相守。那個時候我和你爹地會在天上看着你笑，看着你幸福。”
“嗚嗚，不要，我不要……嗚嗚……不要爸爸離開我。”小團團想到爸爸會離開自己就憋不住眼淚哭了出來。顧南風抱過他揉着他的小腦袋說，“團團被怕，爸爸爹地要過很久很久才會離開，而且還會有比爸爸爹地更重要的人陪着你，替我們愛你。”
“哦！那，那，我喜歡妞妞，小甜，曼曼……爸爸，團團該選哪一個好呢？”小團團收住了眼淚，認真地細數着他的這些個紅顏知己。
這下輪到宋西宥想哭了。
……
“團團，因為爸爸喜歡爹地啊！所以才啵爹地的。”他親親他的額頭說，“吶，爹地也喜歡團團。”
“團團也喜歡爹地。”說着在顧南風臉上啵了一個。又摸摸自己癟癟的小肚子，拉着顧南風的衣袖，撒嬌着說“爹地團團肚子餓了。”
“小饞貓。”顧南風笑了抱起小團團去給弄吃的。
“團團啊！到了幼兒園，一定要聽老師的話，上廁所啊，哪裏不舒服啊，都要跟老師說，和其他小朋友好好玩兒，還有不要欺負別的小朋友。想爹地看不到爹地也不要哭，下午三點的時候，爸爸就會準時來接團團啦？”顧南風坐在後座，整理着團團的衣服忍不住囑咐着團團，孩子第一次去上幼兒園擔心做父親的難免會擔心他不适應幼兒園裏的生活。
“爸爸昨天都跟團團說過啦!爸爸說幼兒園裏有好多小朋友跟我一起玩兒，我很喜歡去幼兒園的。”宋彥琛小朋友坐在兒童座椅上咬着草莓牛奶吸管含含糊糊地說。他看着坐在前面開車的宋西宥興奮地對顧南風說，“爸爸說，男子漢大丈夫才不會落軟豆豆，團團是男子漢。”
“對，團團是爸爸的驕傲。”宋西宥看着後面的人兒說着，顧南風看着前面微抿着薄唇的男人，也沒話說了。
幼兒園門口，老師們在校門口迎接新來的孩子。他們剛到門口就看見鄭佳姣牽着妞妞的手來了。妞妞今天穿着粉色紗裙梳着可愛的丸子頭，看到他們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還有梨渦。活脫脫一個優雅高貴的小公主。宋西宥向她打了個招呼。團團看到妞妞連爸爸爹地都不要了就去找妞妞，吧唧一口親了妞妞一臉的口水，這傻小子高興地對妞妞說，“團團喜歡妞妞!”
妞妞眨眼大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麽也吧唧一口親在團團臉上，軟呼呼地說，“妞妞也喜歡團團。”
“哈哈哈！宋教授你兒子出息了。”鄭佳姣笑得腰疼，看着自己女兒被占了便宜也不在意，蹲下出對團團說，“團團喜歡妞妞呀！那以後妞妞給團團當老婆好嗎？”
團團不知道老婆是什麽意思，歪着頭思考着。一旁的顧南風臉黑了又黑，強撐着笑臉說，“鄭姐，小孩子們鬧着玩兒呢，不能當真的。”
“哦，我也沒有開玩笑，這倆孩子是真投緣。我們妞妞小時候就喜歡宋教授抱。”鄭佳姣站起來說，“我們妞妞也常在家念叨團團呢！”
“呃……呵呵。”顧南風尴尬地笑着。他真沒想到他兒子這麽會撩妹，雖然以前聽宋西宥吐槽過，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到。
“鄭老師，孩子還小，以後什麽樣誰都說不準，這樣的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宋西宥看着她說。
“呃，是我失禮了。”鄭佳姣也只是開個玩笑。誰也不會把這樣的話當真。
畢竟，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宋西宥他們把孩子送到幼兒園裏，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小劇場：
幼兒園
老師：小朋友們，今天有個新夥伴加入我們，來，宋彥琛小朋友，給大家介紹一下自己吧。
團：我，我叫宋彥琛，你們可以叫我團團。我喜歡我爸爸，妞妞，冰淇淋，跳跳糖，奶油曲奇，草莓牛奶，還有我爹地。
顧：為什麽我要排在草莓牛奶後面還有，為什麽宋西宥是第一個？!
宋：哈哈！兒子沒有白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