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屬狗的

蓋因的行動那麽明顯, 站在臺上的周愉不可能沒看見。

他的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凹陷, 雖不明顯但這一抹淡淡的笑容足以讓所有人瘋狂。

臺下有男人把手放在嘴邊大喊起來, “我愛上你了!”

是的,是個男人。

全場響起看熱鬧不嫌事少的起哄聲和掌聲。

于是奔着電吉他去的蓋因多走了幾步,直接奪過了周愉手中的麥克風。

“嘿, man, 你被我盯上了。”青年用兩只手指彎曲反過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然後又戳向那個男人。

觀衆們轟然大笑。

蓋因見沒有人相信, 直接拉過邊上的人給了他一個激-情四射的抱頭舌-吻。

“Woooooooo!!!!!!!”

酒吧的屋頂都要被掀飛了。

玻曼不得不即興發揮把這個間奏拉長了一點, 讓大家可以重新浸入到歌曲的情緒中。

而蓋因也終于松開了主唱, 走到一旁背上了他的櫻桃紅電吉他, 把效果器開到了強失真。

熟稔的推弦和滑奏的音效一出, 就好像缺失的拼圖找到了最後一塊,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被推向了高潮。

周愉用舌尖舔了下被吻到殷紅的唇角,腦後的高馬尾已經被蓋因剛剛那一番舉止弄散了,他幹脆薅下了頭上的皮筋, 指縫插進發絲間,抖開了一頭烏黑的長發。

“過一會再和你算賬。”他舉起話筒毫不客氣地說道。

丹尼爾也不得不加入了一段密集的架子鼓花式滾奏來蓋過全場混亂的口哨聲和善意的起哄聲。

在這個漫長又充滿了戲劇性和各種意外的間奏過後, 歌曲的B段終于又開始了。

這一次的情感又有一些不一樣, 周愉将蓋因原先的歌詞做了個鏡像的颠倒,歌詞的意思一下子就變了,從一個幽怨傷感的失意之人的傾訴, 變成了充滿掌控欲的上位者的命令。

“我會讓你陷入低谷, 又将你卷入高-潮。”

“我把唇貼在你的臉上, 把氣息填進你的胸膛。”

“當你的靈魂随之飄蕩,伴随臆想來到天堂。

然後我離你而去,哦~我離你而去~”

“你苦苦哀嚎,祈求我原諒,但這注定是無稽之談。”

“寶貝,你應得的。”

最後一句話是用氣音說出來的,然後,周愉給了全場一個致命的wink。

蓋因站在周愉身後,他沒看到,但是他看得到觀衆們的反應,然後他就酸了。

接着後半段重複的副歌裏,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個吉他手開始變着法子在場上秀存在感,不是為了吸引觀衆的注意力,而是圍繞着主唱的。

要不是吉他上還插着一根音頻連接線,蓋因甚至都快站到周愉前面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了。

這還真是首應景的歌。

所有人這樣想到。

周愉卻沒工夫這麽想。

蓋因在那張稿紙上只是簡單的寫了一小段話,也就是歌曲的第一段,至于後面唱的那些,都是他在現場即興發揮的。

然而當你邊上有個人一直在試圖用花式耍酷吸引你注意力的時候,你就很難去試圖搞什麽即興藝術創作出來。

但周愉沒有想出令自己滿意的結尾句,又不想把前面的照搬照抄重複一遍,因為這會破壞他對這首歌的理解和對敘事結構的設計。

于是,最後三十秒變成了只有吟沒有唱的無字歌。

但更讓人心動的是,即便是對着話筒用鼻音哼,青年聲線依舊很悅耳,仿佛把現場所有聽衆都帶回了那個暧昧的夜晚,令人莫名得心跳加速。

比初戀更誘人的,是初夜。

蓋因在一旁配合着他,用掃弦和推音将人聲部分包裹起來,是不是施展一點精妙的小技巧,完美地填補了空白的部分。

周愉斜睨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表現還不錯”的眼神。

蓋因挑了挑單邊的眉毛,嘚瑟得像是第一次被幼兒園老師表揚的小朋友。

歌聲最終在一個逐漸減弱的顫音中結束了。

蓋因松開了握在搖把上的手,迎接酒吧中前所未有的掌聲和歡呼。

這一刻他有一種前面幾年的樂隊白玩了的感覺。

……

比賽的結果不言而喻,不過為了嚴肅起見,最終還是在摩根的主持下為酒吧所有人分發了帶有标記的匿名小紙片,讓大家可以投到紙箱中。

統計的結果,周愉大比分領先了奈爾。

“我就說了這是白費功夫。”丹尼爾吹開嘴角的紙片。

“你的聲音很動人,奈爾,但是很抱歉,我想喬伊更适合擔任灰狼樂隊的主唱。”作為酒吧老板兼任樂隊經紀人,摩根不得不去當冤大頭這個角色,“我有一些認識的朋友,我可以推薦你去他們的樂隊試試。”

“不用了。”奈爾抿了抿唇,露出有些倔強的神色,“今天是我輸了,但以後未必,我是不會放棄的,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看到我的價值。”

他對着蓋因躬了躬身,背着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丹尼爾對此的評價是,“還算識時務。”

“嘿,各位夥計們,外面有個人想找喬伊,說是經紀公司來的。”玻曼撥開後臺的簾子,露出有一些興奮的神色。

“經紀公司,找他一個人?”蓋因重複了一下他的話。

“讓他進來。”周愉道。

一個穿着紫色西裝的高個兒男人走了進來,十分熱情地來到周愉旁邊想要擁抱他,“我看了你剛才的表演寶貝兒,你真是個尤物。”

“誰是你的寶貝?”

“不擁抱,不握手,謝謝。”

蓋因和周愉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交疊地響起。

“哦……好吧,那真是可惜。”男人很遺憾地收回了手。

周愉靠在沙發上,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說吧。”

“我是XXX經紀公司的,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公司的藝人吧。”

“噢,天哪,我知道,我女神賽琳娜·特裏薩!加德蘭最火爆的女星!你們看過她演的《絕代佳人》嗎?那可真是太香豔了。”丹尼爾忍不住跳起腳來。

“是的沒錯,賽琳娜就是我司的藝人,當然,經紀人不是我,她有自己的私人團隊,不過……”男人從西裝內袋抽出了一張名片,遞過去,“我叫本·門羅,是一名金牌經紀人,我覺得你剛剛的表演很有張力,你的容貌也很出色,有沒有考慮做演員呢?我保證不出一年,就可以讓你在加德蘭家喻戶曉。”

“抱歉,我暫時不考慮轉行。”周愉沒有去接那張名片,“感謝你的欣賞,希望你能繼續關注我們的音樂。”

“好吧,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可以随時聯系我。”男人把名片留在了桌上,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我随時等你的消息。”

“不送。”

……

等人離開了後臺,衆人忍不住又開始讨論。

“天哪,這才是喬伊第一次露面,居然就有星探挖他,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這麽明顯嗎?”丹尼爾理了理衣領和劉海,“肯定是因為那堆架子鼓擋住了哥的英姿,否則怎麽會沒有人慧眼識珠發現哥的英俊潇灑?”

玻曼看了他一眼,嘴角蠕動,像是想要吐槽,但又考慮到隊內和諧,硬生生憋了回去。

“當年我能在大街上撿到蓋因已經很讓我意外了,我沒想到天上居然還能掉下一個喬伊。”摩根說道,“毫不意外,灰狼樂隊将會火遍全國。”

蓋因憋不住笑了,“老頭,是不是每加入一個新人你都要把這句話重複一邊?”

“那也許我應該對這句話做出一些修改。”摩根從善如流地改口,“是火遍全世界。”

周愉挑眉,“在火遍全國……或者全世界之前,你們是不是考慮改個名?”

“終于有個人和我一樣不喜歡這個名字了嗎?”玻曼忍不住道,“我早就說過了,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的樂隊,我爺爺那輩喜歡的那種。”

“……你說過嗎?”丹尼爾扭過頭看他,“這個名字當初是蓋因想的,要改的話,得問他。”

“改就改喽,我沒意見,”擠在周愉身邊,坐在沙發扶手上的青年聳肩,“你想改成什麽?”

“我只負責贊成或者否決。”周愉把挑子甩了回去。

于是,想名字這件事又被提上了日程。

……

一天的工作結束,所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這是誰的行李箱?”在後臺收拾東西的蓋因看到了桌子下的銀色行李箱。

“這是喬伊的,他下午來的時候就帶着這個。”玻曼說道。

“哦?”蓋因一邊打開自己的儲物櫃,一邊随意回了一聲。

然後他看到了被放在自己櫃子裏的一個精致的紙盒,和那眼熟的鎏金花體字logo。

奧古斯特的糕點工坊?

“靠,算你們有良心。”蓋因一邊揚起唇角一邊拆開包裝,“老子正好餓了……”

“這也是喬伊買的,他說你喜歡吃甜食,提前給你留了兩個。”

蓋因叼着一塊奶油可頌,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眼瞳中有點小疑惑。

周愉從洗手間出來,後臺只剩下他和青年兩個人了。

“其他人呢?”

“都回去了。”

蓋因捧着糕點盒子坐在梳妝臺上,舞了舞手中吃到一半的點心,“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甜的。”

周愉随口說了一句,“小屁孩都喜歡吃。”

後者直接把他抱起來放到臺面上,雙臂撐在旁邊,給了他一個香香甜甜的奶油味的吻。

“誰是小屁孩?”青年抵着他的額頭,“我是個有耐心有恒心的成熟男人。”

周愉捏了捏他的下巴,“成熟男人,你要困着我到什麽時候,酒吧要關門了。”

“你帶着行李箱是打算去哪兒?”蓋因問他。

周愉眯了眯眼,“你說呢?”

“你願意當我的合租人嗎?”青年的語氣暗含希冀。

“不去找你的奈爾?”

“不去,他是誰。”蓋因裝傻,然後用腦袋蹭着他的脖頸撒嬌,“我要和你一起住。”

“你要讓我住閣樓?”

“不。”青年擡起頭,一本正經道,“我早就想有一個獨立的練歌房了,閣樓改裝改裝正好可以用。”

“那我睡哪兒?”

“我的身邊。”蓋因抱住他,像是抱住一個大號的玩具熊似的,“冬天的時候,我們雙腿交疊,依偎着互相取暖。”

“現在是夏天。”

“可以開空調。”

周愉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攤上了個幼稚鬼。

“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獎勵。”蓋因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來,低沉而富有磁性,“寶貝,這是我應得的。”

“哦?”周愉挑起眉和他對視。

傻瓜,那你虧了。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周愉斜過眼看了一下,“我叫的車到了,起開點大號考拉。”

青年從他身上起來,積極地一手抱着自己的糕點盒,一手拎着那只銀色的行李箱,和搖着尾巴的小德牧潘寶一起,緊緊跟着周愉上了車。

坐在駕駛座的司機轉過頭來,友好地打了聲招呼,“您好,是手機尾號為XXXX的乘客嗎?按照你在短信裏提出的要求,您攜帶了兩只狗……噢,抱歉,先生。”

對方注意到了後上車的蓋因,有些尴尬地指了指手機,“一定是這個軟件出了一點問題。”

“沒什麽問題,是我手誤了。”周愉淡淡道。

坐在他旁邊的蓋因瞥了他一眼,笑容邪氣十足,然後他轉過頭對司機道。

“他沒手誤,我屬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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