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從小,夏天就是我最喜歡的季節。小時候是羨慕那些長發飄飄,穿着好看飄逸長裙的姐姐;長大後則是可以看到T恤白襯衫的氣質幹淨的帥哥,總的來說,理由就離不開“花癡”兩個字。而我此時坐在市中心的一家中餐廳裏,看着街上行走着的衣着光鮮的男男女女,倦的幾乎要合上眼皮。

坐在對面的于一穎和林琛湊在一起小聲地說着話,于一穎不時地臉一紅,揚手去打林琛,林琛則痞氣地一笑,捏住她的手,毫不掩飾地秀着恩愛。而我身邊的程瀾眉頭緊皺,低頭戳着飲料裏的冰塊,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看着他們,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一年前,于一穎還在林宇和林琛中抉擇,那時還是虐心的三角戀情,她整日痛苦不堪,完全失了光彩;程瀾懷孕以為就能和那個人在一起,歡天喜地後一切卻如同泡沫般破碎了;而我……

重要的是現在,我總算走出來了。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我看了看,吓了一跳。其他三個人一致地擡頭看向我,我做了個手勢,然後到一旁接電話。

電話那頭是向柏餘标志性地輕笑,有些奇怪的口音:“你好嗎?岳加南。”

那句話把我從現在拉回到一年前,一年前他走了之後,就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公司裏傳言不斷,甚至有類似“執行長對岳加南始亂終棄,導致她魂不守舍”……雖然我不曾期待或是誤解過他對我的感情,但是其實我是失望的,那時于一穎已經回來,至少我不是一個人,可我打心底裏把他看成非常重要的朋友,他陪着我度過了那麽多的難關,可是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走了。

“你是誰?”我是有一股氣的,我知道他能聽出來。

“我們部長小姐貴人多忘事,果然是高升之後忘了我們這種無名小卒了……”他裝腔作勢地嘆氣。

“這我可不敢當。整整一年了,向執行長突然打電話來是想告訴我你的中文水平突飛猛進嗎?”

“好了你。”他又笑,“我當時出了點事,家族鬥争……”他頓了頓,“對不起。”

他不說還好,一聽到那三個字,我就鼻子酸,不過氣終于消了點:“那你也不能一個電話,一個郵件都沒有啊……”

“岳加南,你和哪個情人打電話呢?遮遮掩掩的!”于一穎毫無忌諱地沖我嚷,餐廳有一半的人都看向我……這個家夥,自從和林琛在一起,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趕緊往廁所躲,還得觀察四周情況,整個像個特務。

“你這一年長進不少啊,還養起了小白臉?”聽起來向柏餘的心情極好,我正要發作,他又開口堵我,“不和你鬧了,我下周一回國,我把航班時間發給你了,記得到時候來接機,這個城市我可是就靠你一個了……”

挂了電話,回到餐桌,自然免不了一堆逼問。這一年來,各種催婚相親活動層出不窮,更可怕的是,不僅是我爸媽和七大姑八大姨,連于一穎也是。于一穎認識我那麽多年,我撒什麽謊她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我也沒打算多瞞,沒有打就招了。“你剛才這麽大聲胡說什麽呀?”我裝地雲淡風輕,還不忘抱怨她一番轉移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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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要開口說什麽,于一穎打了個手勢止住他,正襟危坐:“岳加南小姐,請你不要模糊焦點。你要知道,這個叫什麽向的富二代,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始亂終棄,莫名其妙銷聲匿跡那麽久又突然出現,你說他什麽居心?你最好給我腦子清楚一點,寧缺毋濫知道不?”

“你不是昨天還說就算是找個地中海斑禿也不能讓自己單着,這是剩女的尊嚴嗎?”我小聲反駁她,于一穎立馬就變臉,程瀾默默把手上的杯子塞到她手裏。

于一穎喝了口水,強忍着沒噴我。

“岳加南一沒錢二沒貌,那個什麽向又有錢又有貌,能圖她什麽……”林琛不冷不熱随口說了一句,于一穎立馬平息下來。

林琛對我還是不錯的,至少發生“戰争”的時候總是和我同一戰線,當然,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和林宇搶于一穎的時候我沒少幫他說話。我為我當初的明智抉擇感到非常慶幸。

“我知道你關心我啦,不過我是大人了,自己又分寸,而且,我和他真的真的只是朋友。”關鍵時刻,還是要煽情一把,于一穎最吃這一套。不是因為被感動,而是覺得太惡心了。

“得了得了,你翅膀硬了,我說不動你了。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程瀾始終沒發一言,轉而盯着手機。她一直在等着一個電話,可是那個電話從來沒有響過。于一穎看了看她,沖着我們偷偷聳了聳肩。

下午程瀾回家睡覺,而我回家,我現在住的地方是她家附近的一個小區,當然不是一個層次,但是好歹是自己買的房子,我也因此成為了房奴。于一穎和林琛這兩個拉仇恨的教授一起回學校批卷子,結帳時不忘盤算着怎麽樣能讓學生最大幅度地挂掉。我和程瀾白了他們一眼,就一起坐地鐵去了。

和程瀾住的近這一點非常好,凡是可以有個照應,對她來說更好,因為我直接成了她的廚師。不過這一點馬上要改變了,因為她要搬家了。準确的說,是她要移民了。

程瀾和那個關系很差的媽關系解凍地差不多了,她這一年來太辛苦,不想再繼續這種生活,最終決定離開這裏。我雖然不舍得,但是卻打心裏覺得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現在她常常顯出很疲憊的樣子,流産好身體一直不好,心情也不好,說不定換一個環境心情就會變好一些。

說到底,我們最終還不是要忘記傷痛,繼續往前走。

她的高級家具電器和所有的一切都不要了,讓我在她下個月撤離的時候去自己挑選,要的只管拿走。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發現,她是個絕對不給自己後路的人,這樣的人,通常會很累很累。

第二天來到公司的時候,我明顯地感到氣氛不對,像是格外的凝重。我在半年前前部長退休後榮升了部長,這個位置坐了不久,大的狀況沒出過,小的還是不少的,向柏餘離開後,又有新的執行長來,這次不是他們家裏的人,而是總裁花重金從國挖回來的專家,又是海歸一枚,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幾歲,但是做事風格淩厲狠絕,從他來了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過那間辦公室。

之前我出差了一個禮拜,我覺得我有義務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因而在助理過來給文件的時候叫住了她。

Judy是公司的新晉員工,進來了半年,都是跟着我做,年輕但是辦事謹慎細致,之前在另外幾家公司做過高級文秘,因為覺得自己和企業文化不合就辭職了。她微笑:“部長不要擔心,只是有傳聞說前任執行長要回來了,大家都擔心會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影響。”

我聽着着實有些無語又有些感動,Judy是不知道,但是我和向柏餘不算“緋聞”的“緋聞”可是跟着在公司傳播已久,如果不是他忽然離開,說不定不會平息下去只會越來越盛,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來安慰我,而我因為心情實在差到不行,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到最後大家都默認了向柏餘這個“負心漢”對我造成了難以愈合的傷害。

我考慮了一下要不要現在去和部裏的人說說清楚,大家跟我工作那麽久,都很關心我,但轉念一想可能只有等向柏餘真的回來了才會真的柳暗花明,不然怎麽看都像我故意裝的沒事人。

因為這件事,我對向柏餘的歸來反而有些期待,可是等到這天到的時候,我還是遲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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