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會想到這個家夥人品好到不行,居然晚點不到半個小時,而我整整遲到了兩個小時,等我急匆匆趕到機場,看到他坐着把玩着手表的樣子,有些失神。

他的頭發好像長長了一點,還有帶些淺淺的棕色,穿着寬松的T恤也看得出結實的身材。

“你變胖了不少嘛,在那邊日子過得不錯?”我從後面繞過去,敲了一下他的頭。

向柏餘轉身,沖我微笑,那笑還是熟悉的笑,非常帥,可是我看着卻笑不出來了。他的臉上有一大塊青紫,右臉腫得厲害。

“你……怎麽搞成這樣?”

他依舊笑着,給了我大大的擁抱,許久後才放開我:“不是和你說嗎?我們家族紛争太嚴重,那些家夥太過分,我就和他們打架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我看着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有種被氣到的感覺:“是……你厲害!沒一句正經的,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我早就叫好了出租車,卻忽略了向柏餘大少爺的身份,他直接出動了司機,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風騷地停在機場外。我第一次坐這種車,有一種随時要窒息的感覺,盡收某人的眼底。他竊竊地笑:“岳加南你現在好歹是部長,用得着這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的樣子嘛?”

他不說還好,說了我就生氣:“拉倒吧你!一年前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連屁都沒放一個,結果來了個面癱執行長,吓得大夥平常大氣不敢出!再這樣受壓榨下去,我再過個幾十年還是個小民的樣怎麽着吧?”

“一年沒見,粗俗了不少。”向柏餘有些意味深長地看我,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猶豫地開口,“那你現在快樂嗎?”

我愣了愣,一時不知道怎麽答,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可是太久了,太久沒有人問起我關于那個人的事情,他現在突然問我離開那個人後的我,這是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想的問題,我都不肯給自己時間想,所以,我總是風風火火忙忙碌碌的樣子。

“我現在很好,每天都很充實。”有些話我無法說出口,我又不想騙向柏餘,這個答案有些模棱兩可,卻是真實的。

“對不起。”他過來輕輕握了握我的手,眼神深邃的吓人。

“好了,都過去了,你不是說了嗎‘家族紛争’,連這張帥臉都差點犧牲掉了嗎?”向柏餘從來不吝惜他的道歉,搞得我反而有些心虛,“向柏餘,你又回來了,是最重要的。”

向柏餘這次回來除了名義上正式接管公司總裁這一職位,其他也沒什麽事情,這點讓我非常失望:冷面執行長居然還不下臺。但是不得不承認,那人做得确實是好。

晚上向柏餘一定要到我家來吃飯,于是我就叫了程瀾一起,她很晚才到,我和向柏餘都把桌上擺滿了菜,才見到她疲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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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柏餘給了她一個擁抱,說:“你怎麽看上去又瘦了?吃岳加南做的飯怎麽會瘦?”

我立馬瞪了他一眼,這個家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早在之前就把程瀾這一年發生的事和他說了,打好了預防針,結果向柏餘還是一臉擔憂的老媽子的樣子,就差沒和程瀾握手談心了。

總算是有朋友回來,程瀾的心情才鮮見的好了些,一直鬧到挺晚他們倆才回去,到最後就只有我一個人收拾殘局。之前有人在的熱鬧,和此刻的安靜對比,我忽然覺得這個房子死氣沉沉的。

現在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全新的,我那時下定決心,把和過去有關的所有東西都要抛下,那兩個箱子,猶豫再三,也只扔了一個,還有一個之後沒有打開過,一直放在程瀾家裏,眼不見為淨,我都不知道裏面有什麽,扔掉又怕某天要用的什麽東西在裏面後悔莫及。

臨睡前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媽媽老生常談,除了快點找男朋友就是快點找男朋友,說到最後每次都是不了了之。我每次的理由也是同一個:不是我不想,是找不到。

向柏餘這人有嚴重拖延症,照道理第二天就要去公司正式照面了,沒想到他說回來要好好休息幾天,又說回來沒帶衣服,讓我陪他去商場。

“你以為我是你嗎?都不用賺錢養活自己?總裁……”我故意拉長了語調,現在才早上六點半,沒有倒過時差的人的精神特別好,但我不一樣,我的生活規律了那麽多年,一向都是七點一刻準時醒,現在硬生生被吵醒,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我幫你打電話去向你們執行長請好假了。”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我頓時就醒了一半,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你不知道現在的執行長是個大面癱嗎?”我想到那人一張冷冰冰的零下幾度的臉,大熱天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當然知道了!我可是為了你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你知道那人和我說什麽嗎?他一個執行長居然和我這個總裁說下不為例,如果我再這樣越俎代庖,他就沒有能力坐那個位置了……哦對了,話說回來,那什麽,越俎代庖是什麽意思?”

我一直到和他見面都沉浸在下次見執行長如何面對他的冰塊臉的恐懼中,向柏餘倒是挺樂呵的,一個上午已經刷掉了幾萬塊卡了,我一邊感嘆有錢人的揮金如土,一邊又覺得,這人實在無聊,因為他買衣服完全都不試的,基本上是去他習慣的牌子,然後看了幾眼,就像電視劇裏的暴發戶一樣一排兜,讓他們送到家裏。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一邊的沙發上翻白眼望天花板無聊。

幾個小時候後,向柏餘可能終于注意到我的存在,忽然對售貨員小姐說:“給我拿一下那件,我試一下。”然後示意我過去。

我百般不願意地挪步過去,他又配了條領帶,讓我給他戴好。

“向柏餘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壓低聲音,看着他有些嬉笑的臉,上面的烏青塊顏色還是挺明顯,看着就疼,我心軟,到底還是接過了領帶。

“陳小姐是來拿顧先生上次訂購的西裝嗎?您稍等。”今天店裏的店員只有兩位,一位在給另一位顧客拿衣服,我們旁邊的店員忽然走向另一邊,語氣禮貌恭敬。

我和向柏餘下意識地轉頭,然後看到一位穿着職業裝的美女微笑點頭。

“真漂亮,而且很溫柔的樣子,岳加南你看,也不是什麽職業女性都是你這個樣子的嘛……”向柏餘總是不忘損我,我已經懶得搭理他,自從他出去一年,嘴巴是越來越貧了。

其實我的手有些生,而且幫向柏餘打領帶的時候就那麽突然地想起另一個人,以前我也是每天這樣幫他打領帶的。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好了。”我沖着他笑笑,“怎麽樣,不錯吧?”

向柏餘沖我豎大拇指算是誇獎。

我們等着店員過來,看見她很快就把衣服給了那位小姐,她說了聲“謝謝”,走出門,門口好像有人等着,她和那人說了幾句什麽,就消失在視線中。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見和她一起的那個人,走覺得是他,那種走路的挺拔姿态,那個背影……

“你發什麽呆?”向柏餘的手在我眼前晃晃,把我從發呆中拯救出來。

“沒什麽。你怎麽樣了?買完了沒有,我都快累死了。”算了,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都過去這麽久了,難道又期待和上次那樣的偶遇?那豈不是又要把自己再一次置身在那個怪圈裏?

在心裏罵了自己無數遍,可是有些時候就是這樣,你越不想發生的事,越來發生的快。如果不是向柏餘突發奇想要去吃蒸菜,我們也不會去那家地處偏僻的蒸菜館,也就不會那麽巧,遇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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