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賠罪
正值盛夏,各處的草木越發顯得翠綠,綠意融融。天上驕陽似火,榴花迎着驕陽,越開越豔。
姜善從那邊橋上走來,橋邊的水裏有不少鴨禽戲水,濺起一陣一陣的水花。
姜善走下橋,踏上小路,擡眼便看見薔薇花邊站着一個長身玉立的人影。姜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雲獻連忙上前攔住他,姜善站住腳步,語氣冷淡,“做什麽?”
雲獻故作委屈道:“你都好幾日不來找我了。”
“我不來找你,你不知道為什麽?”姜善看向他,問道:“王溶的事你都瞞着我,我還來找你做什麽?”
“我并非有意瞞你的,”雲獻道:“當時······”“當時怎麽?”姜善道:“我為他難受成那個樣子,你倒是半分都不露。你便是同我說了能怎麽樣,我還能給你洩露出去?”
“不是不是,”雲獻忙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怕你不同意我這麽做。”
姜善越發生氣了,“我不同意,你便瞞着我偷偷的做?既如此,你還管我生不生氣!”說着,姜善就要越過他往前走去。
雲獻心裏啧了一聲,自知說錯了話,他忙攔住姜善。姜善臉上猶帶怒容,雲獻看着他,不知怎的,忽然就笑了。他又怕姜善見了更生氣,連忙低下頭掩着笑,深深作了一揖。
“姜管家,雲獻知錯了。求您看在我如此真誠的份上,寬恕雲獻這一回吧。”
姜善心裏的氣略微壓下去一些,問道:“你錯哪了?”
雲獻一頓,道:“王溶這件事我不該瞞着你。”
姜善又問道:“你為什麽瞞着我?”
雲獻猶豫了一瞬,前頭說的真話後果已經顯而易見,這會兒要是說了假話····能哄好就罷了,若被識破了,豈不更難辦。
他猶豫了一會兒,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姜善憤憤的甩了甩袖子,“你又打算騙我!”
姜善被騙了許多回,一見雲獻猶豫,就知道他又在想辦法騙人。雲獻想要解釋,姜善卻不再聽了,他很生氣的推開雲獻,往前走去了。
徒留雲獻自己留在原地,不住嗟嘆。
忙道晚間姜善回了自己小院子,一進院子就要水洗澡。夏天炎熱,姜善又要跑來跑去的,少不得出一身的汗。
福康和福泰擡了水進來,倒進泥金松竹梅圍屏後的浴桶裏,離去的時候帶上了門。
姜善一邊走進裏間,一邊将衣衫解下來,順手搭在了圍屏上。如今的日頭,便是到了晚間也還是悶熱不已,只是姜善不敢用冷水洗澡,只好用半溫的水,這般泡着,倒覺舒爽。
一邊挂着一盞紗燈,明晃晃的照出姜善一身的冰肌玉骨。
忽然姜善聽見門口一陣響動,姜善問道:“是誰?”
來人不吭聲,只在門口站住了。
姜善福靈心至,忽然知道了來人是誰。他心裏還有氣,也不理。
雲獻拎着一個紅漆食盒,他聽三秋說姜善苦夏,喜歡吃冰盤,他特地弄了一些來給姜善賠禮道歉的,不想來的這麽巧,剛好撞見美人沐浴。
雲獻将食盒放在桌上,擡步往裏走。姜善聽見動靜,想了想,起身将燈吹滅了。霎時間,屋裏暗了下來,只有窗外的月光投進一星半點光亮。
雲獻的腳步頓了一頓,繼續往裏走。姜善心裏生氣,從水裏站起來,打算出來。他一動作,帶起淋漓的水,水聲嘩啦,在這一陣黑暗裏,沒由來的添了幾分旖旎。
雲獻已然走到了圍屏前,他手指點着圍屏,不緊不慢的繞過圍屏往裏走。屋裏靜悄悄的,能夠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圍屏那邊,姜善從水裏走出來,用布巾擦着身體,一點點細微的摩擦聲都落在雲獻耳朵裏。
片刻後,雲獻停住腳,不過兩息,一個滿身水汽的人一頭撞近雲獻懷裏。
雲溪就是一攬,湊在姜善耳邊笑道:“抓到了。”
姜善臉上燒了起來,他掙動起來,口中還在數落雲獻。雲獻不與他争辯口舌,一雙靈巧的手只在他染着水汽的濕潤的肌膚上游走,很快就叫他腰軟腿麻的,幾乎要站不住。
姜善倚在雲獻懷裏,噙着雲獻的衣角罵他。
雲獻只是在笑,姜善平日裏不算口齒利落,思路也容易被雲獻帶着走。偏他生氣的時候油鹽不進,那般氣勢洶洶,雲獻輕易糊弄不住。
好在糊弄不住有糊弄不住的法子。雲獻低下頭,濕熱的吻流連在姜善脖頸之間。姜善摟着雲獻的脖子,幾乎是任他施為了。
兩人倒在床上,象牙涼席冰的姜善身子顫了顫。雲獻安撫的親了他兩下,松散的衣裳幾乎用不着特地去解。
“幸而你出來的早,”雲獻一邊親他,一邊含糊的笑,“不然,你那浴盆裏的香湯,可就有用處了。”
姜善聞言身子一緊,随即聽見雲獻在他耳邊低低的笑,“我的好阿姜啊。”
縱情已畢,好好的枕席弄得潮濕不已。雲獻從櫃子裏拿了新的枕席紗衾鋪上了,姜善順勢滾進床裏頭,卧在席上醒神。他只穿了一件玉色紗褲,透過月光,一雙筆直的腿白生生的晃眼。
雲獻湊上前摸了一把,被姜善拍開手。雲獻啧了一聲,道:“好啊,這會子我把你伺候舒坦了,你就不認人了是不是。”
姜善回頭嗔了他一眼,又轉回去。
雲獻扳着他的身子扳回來,姜善就又氣沖沖的翻回去。雲獻覺得有趣,又去逗他,如實兩三回,姜善怒了,他轉回頭,看着雲獻,“你到底要做什麽?”
雲獻裝出一副無辜神色,“我給你帶了冰盤,特地拿來給你吃的。”
盛夏的天兒,兩個成年人偎在一處确實是熱。何況剛剛弄過一回,身子餍足了,口舌之欲自然也來了。
姜善矜持的點了點頭,使喚雲獻去把冰盤拿來。拿來一看,先前鋪滿了碎冰的冰盤早就化成了水,吃在嘴裏,味道也有些奇怪。
姜善不吃,只喂給雲獻,問道:“好吃嗎?”
雲獻面不改色,“好吃。”
姜善樂了,“真好吃?”
雲獻又吃了一口,摟住姜善親了嘴兒,笑道:“你來嘗嘗不就知道了?”
姜善有氣有惱,雲獻連忙摟住他,聞言軟語哄了好幾句,說到最後,姜善都撐不住笑了。
“罷,這一次就算了,若再有這樣的事,我定不饒你。”
雲獻笑道:“雲獻謹記姜管家的教誨。”
這樣正經的話偏在床帏之間說出來,這是雲獻在有意臊姜善呢。
姜善又罵了他兩句,兩個人一塊,将那份融化了的冰盤分吃了。
又過了幾日,雲獻忙了起來,整日整日不在府中,便是回來也都是在深夜。姜善擔心他,時常等到深夜。清竹軒幽靜,他一個人點着一盞燈,一座就是大半夜。每每雲獻回來,疲憊的眼裏都不掩飾對于姜善的心疼。
姜善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雲獻只說是府外的事,叫姜善不要擔心。姜善知道,府外的事都是他無能為力的事。
又是一回深夜,這次回來的不是雲獻,是三秋。他急急的将姜善帶出去,先去找了慕容浥,後來一道往書齋去。
內室,雲獻躺在床上,面如金紙,右肩還不住的滲着血。陸商站在外室,一身血污,形容也頗為狼狽。
姜善看見雲獻,身子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慕容浥上前診斷一番之後,對着幾人道:“皮肉傷,沒有大礙。”
姜善這才呼出一口氣,他看向陸商,問道:“怎麽回事?”
“這該問他自己。”陸商聲音很冷,“我知道他猖狂,沒想到他這麽猖狂,明目張膽的去做燕王的謀士,生怕燕王認不出來他是吧!”
陸商說的是雲獻在燕王那裏文先生的身份。姜善從陸商口中大約弄明白了,雲獻的身份暴露了,燕王追殺他。幸而有陸商的幫助,兩個人拼着逃了出來,各自身上都受了傷。
慕容浥給兩人分別包紮完畢,陸商沒有久留,他有明面上的身份,行事比雲獻多了很多限制。
“我得走了,”陸商道:“這裏也未必安全,我建議你們還是先回成王府,這個地方盡快處理了。雲獻這回一暴露,無疑是打草驚蛇,不止燕王,齊王很快也會知道。”
說着,陸商看了一眼姜善。姜善很關切的看向裏屋的人,還要分出心神應答陸商。陸商不再說話了,反正雲獻傷的不重,等他醒來,自然知道該怎麽做。這會子,沒必要增加姜善的不安。
陸商向幾人告辭,姜善道了謝,看着他趁夜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親熱完了就走一波劇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