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皇貴妃什麽想法?
當然是賊心不死, 還想得了一二法子的撫養一位皇子。
“母後,您誤會兒了。”
皇貴妃連忙解釋了話。
“真誤會?”
皇太後反問,說道:“當着哀家的面不必掬束, 咱們姑侄說說心底話。若不然的話,往後你真做出了讓哀家為難的事情, 你還能指望哀家給你善後不成。”
皇太後的話說的明白。
皇貴妃沉默了片刻,她才說道:“母後, 聖上不願冊立兒為皇後,坤寧宮的女主人沒兒的一份。兒就想養一個孩子,兒這些年一直沒懷上,許就是缺了子女緣分。想是抱想一個……”
皇貴妃在皇太後的壓力下,倒底是吐露了心聲。
可這話聽了皇太後的耳朵裏, 怎麽聽着,怎麽不中聽。
“皇貴妃的位置讓你這麽不滿啊。哀家真不想到呢。”皇太後呢喃了話。
正統帝當初可是沒晉升昭貴妃為皇貴妃的意思。
這是皇太後說服了天子的。
理由嗎?
就是四皇子受了一回罪, 給裕妃一些安慰。而宮裏安慰了宮妃的法子, 自然就是升了位份。
裕妃升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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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呢?皇太後講明了, 惠妃這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
再則,惠妃膝下有大公主。再過些年大公主的年歲漸長, 這議了親事時, 惠妃的位份高, 大公主是天子的長女,這更加的體面。
其時, 要說皇太後沒挑明的。
正統帝也聽懂了。
兩位貴妃上位,那麽,原來的昭貴妃呢?
這皇家的規距,貴妃是定額兩人的。
于是, 皇太後的意思已經明了。
就想拱了昭貴妃上位。
當時,後宮的女眷人數不多。
正統想着既然都要晉升,幹脆便是同意了。
正統帝未嘗不是想着,給皇太後體面。
同時,亦是安撫了承恩公府。
給昭貴妃了皇貴妃的位份,這也在表明了皇帝的态度,他不立繼後。
有皇太後的親侄女頂在前頭。
這朝內朝外的,眼睛明亮的就能看懂了,想當繼後的,別那麽想上位了。皇帝不想冊立繼後,皇太後也未必樂意有人爬到了她嫡親的娘家侄女頭上。
相互妥協了。
皇太後、皇帝都滿意了。
可這些滿意裏。皇太後更懂一個道理,除非是皇貴妃自己生的皇嗣。若不想想抱養了?
沒可能的。
瞧瞧皇子所裏,二皇子可是缺了養母的。
就這呢,皇貴妃這兒不也沒能抱養成嘛。
“你若提拔了史才氏、賈才人,哀家沒話說。那是你想多攬些天子的聖寵,提拔些幫襯着說話的。可你若想撫養了皇嗣的話,除非你自己親生的。”
皇太後的話,這是說的斬釘切鐵。
這意思明白着,不給了皇貴妃什麽餘地。
“母後。”
皇貴妃還想說了話呢。
皇太後擺擺手,說道:“你好自為之,莫在想些有的沒的,哀家總給你善後,哀家會煩的。”
皇太後又不想解憂童子。
她真不樂意給侄女善後了。當然,皇太後也就是嘴裏說說。實則為了承恩公府,皇太後已經給皇貴妃善後太多回。
只是人嘛,總有懈怠感。
皇太後亦不例外的。
那一些姑侄的情份,這再是磨下去,皇太後總覺得有讓她這個侄女給消磨掉的時候。
到那時,皇太後的心境可就會變了。
“兒知道了。”
皇貴妃瞧懂了皇太後的态度。
她到底明白在後宮裏,她多得皇太後的照拂,這等自己的靠山,皇貴妃不敢真惹惱了。
于是,皇貴妃低頭了,準備把原來的計較擱淺下來。
正統七年,春。
玉榮的娘親嫡平得了召見的旨意。這不,便是進了宮來。
永壽宮。
玉榮瞧着嫡母,瞧她喜氣洋洋的樣子。
玉榮心情亦不錯。
“臣婦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耿武氏福了禮。
玉榮走上前,趕緊攙扶了嫡母。
“母親,您快請起。”
玉榮攙扶起了耿武氏後,母女二人落坐。
此時,宮人送了茶水點心。
玉榮擺擺手,示意道:“本宮與母親說些體己話,你等都退下吧。”
宮人們自然是福了禮,然後一起告退。
殿中,剩下母女二人。
“臣婦進宮來,有兩個好消息說與娘娘聽。”
耿武氏說話時,那是語氣太了輕快。
“那聽母親講講是何等的好消息,本宮也一起樂一樂。”玉榮也是笑着應了話。倒真想聽聽是何等的好消息。
“娘娘,去年秋時,得了宮中的賜婚聖旨。這不,咱們府上跟餘府一起過了禮。現在,餘府大姑娘的及笄禮也過了。你弟弟的大婚之禮就定在這春三月。”
耿武氏的親兒子要成婚。她這當娘的哪能不高興?
這嫡親的兒媳要入門,耿武氏巴不得,她可想着當婆母,當祖母。
“這是好事。”
玉榮撫掌笑了。
對于去年秋時,嫡母進宮與她求了話,就想求道指婚的旨意。
玉榮當然沒拒絕。
玉榮是跟皇太後提了一嘴,只當了娘家的喜訊說一說。跟皇帝那兒,才是認真的提了。
玉榮的想法,就是正統帝不反對。
她嘛,自己給一道宮中的妃子旨意就是。
哪料得皇帝知道後,真沒反對的意思。同時,還是給了一樁體面,直接下了聖旨賜婚。
這對于耿府、餘府而言,這就是天大的體面。
皇帝賜婚,那自然的天作之合。
兩府上都是熱鬧的準備起婚事。
說起來,那實足的漲臉。
“可惜,本宮在宮裏,倒不能參加了弟弟的大婚喜宴。”
玉榮嘴裏說的遺憾。
可她心中沒甚的遺憾。到底她不是原身,她與娘家的人嘛,感情就是浮于表面。
耿府上下盼着她在宮裏安尊高位,同時,亦是護了皇子長大。
到時候,耿府自然能享受了皇親國戚的待遇。
而她呢,一個後妃同樣需要娘家的幫襯。
這算是相互扶持,彼此合作。
到底除了利益外,也有血緣的糾葛,這等關系很複雜,同時,在這個時代而言,也是比較牢靠的。
“娘娘,府上多得體面,也是娘娘在宮裏顯貴于斯。府上盼着娘娘平安,至于諾哥兒的大婚娘娘見不着。等諾哥兒的媳婦進門後,臣婦自會領了她進宮來,來給娘娘請安。”
耿武氏笑着說道。
“嗯。本宮可等着見弟妹一面呢。”
玉榮點頭同意了。
當然,她不會忘記了,這會子,從頭上拿了一枝簪,她說道:“這一枝簪是聖上送與本宮的。本宮便是轉送給弟妹,算是給弟妹新婚的賀喜。就勞母親轉交了。”
耿武氏一聽後,當場謝了話。
“娘娘待諾哥兒媳婦的好,等諾哥兒大婚後,臣婦定會跟諾哥兒媳婦好好講一講。”耿武氏接過了簪,還是保證了話。
對此,玉榮溫柔笑對。
“二弟大婚,這是大喜。母親,可還有一喜,又是何事?”
玉榮又是問道。
“娘娘一直讓盯了楚氏女,那一位跟孝仁恭慧皇後長的相似的女子。如今楚府上已經辦了婚宴,這一位出嫁了,嫁進徐府做了媳婦。往後,娘娘可不必再記持着此女。”
耿武氏趕緊又說了一樁事情。
這一樁一直讓玉榮讓記挂着的事情。
“楚氏女大婚了啊。”
玉榮呢喃一句,然後,臉色笑容燦爛,她道:“好,很好。”
“宮裏有一位良婕妤,那就得了聖寵。若再來一位更像極了孝仁恭慧皇後的女子,還是出身好,前途更選大的,那才讓人心憂了。如今本宮算是解一樁心事。”
玉榮笑的真高興。
把《母儀天下》原裏的女主,那是順順利利的給嫁出去了。
玉榮這會子,那十足有了成就感。
“是啊,娘娘少一樁心事,往後吃飯也香,心情也舒暢。”
耿武氏表示了,府上對于娘娘在意的事情,一定辦妥了。
這一日,耿武氏進宮來。
玉榮知道兩樁事兒,這兩件喜事,玉榮聽着都愉悅的緊。
在耿武氏告辭離開時。
玉榮又開了庫房,不忘記讓嫡母帶了她備的一些禮。
耿武氏離開了宮。
玉榮在永壽宮中,卻是閉目養了神。
她在琢磨了,原女主楚婉婉往後跟宮裏不會有交集。
那麽,她眼下要緊的事情。
就是想法子的再瞧一瞧,後宮裏的動靜。
良婕妤盯上了長春宮。
想來應該不會平靜太久的。
玉榮這般想。
她也是呢喃了話,道:“誰會當了第一個筏子呢?”
玉榮莫名的想到了,處在皇貴妃手下做幫襯的史才人、賈才人。
這二人嘛,在良婕妤眼中,肯定就是軟柿子。
柿子當然要撿了軟的捏啊。
“娘娘。”
秋蘭來禀了話。
玉榮聽着秋蘭禀道:“鹹福宮的消息,史才人小産了,落了一個男胎。”
“……”
玉榮莫名有點兒小心虛了,她這算不算烏鴉嘴?
玉榮心頭這般想。
可再是什麽人?
宮中身經百戰的老人,那肯定不會把不屬于自己的錯,那是攬在自己的身上。
玉榮心氣一提,她就是精神百倍。
玉榮神色淡然起來,她說道:“哦,這消息來的太快了。”
“太醫是幹什麽吃的?如何沒救治了?”
玉榮是真覺得太醫沒起了作用。哪怕是救一救,指不定她們這些宮妃到了鹹福宮,史才人都還能挽留一下肚子裏的皇嗣吧。
“史才人從長春宮離開,在進鹹福宮的殿門時,攆轎的擡杆斷了,史才人當場從攆轎上摔下來。太醫許是沒能趕得及時,史才人就已經落胎了。”
秋蘭仔細的回了,打聽到的消息。
“鹹福宮報信的宮人,把消息已經禀了上去。”
秋蘭又道。
“咱們繼續得到了消息,本宮琢磨了,還得去瞧瞧。”
玉榮本不想去的。
可她想到了皇貴妃啊,她琢磨了,她應該去瞧瞧,也許能看了皇貴妃的态度呢。
玉榮吩咐了話。
秋蘭自然是應了。
等着玉榮到了鹹福宮時。
她發現,她不是最早到了的,當然,也不是最遲的。
皇貴妃早在鹹福宮裏。
玉榮到了時,皇貴妃還在安慰了哭得傷心的史才人。
至于落了最後到的宮妃要數了惠貴妃、良婕妤。
這二人是一起來的,那叫一個湊巧了。
宮妃相遇,自然是各自見了禮。
然後,這鹹福宮內,還是聽了皇貴妃的指揮。
玉榮來了,就是來了一份安慰的禮物。
她還是讓太醫當場瞧了,這帶來的藥材,可是能讓小産後的史才人用了?
得了太醫肯定的話,玉榮很滿意。
這過了明路的,讓太醫确認過了,那麽,将來出事兒,也不關了她的事。
“裕妹妹倒是一份善心,這可真真關心了史才人。”
惠貴妃瞧着玉榮送的,那裏面可有一些上等的好藥材。真求了時,一時半會兒的還未必求的到。
“一份本心,惠姐姐,你說笑了。”
玉榮淡然的回了話。
惠貴妃、良婕妤自然各自都送了禮。
此刻,惠貴妃又是湊了皇貴妃的跟前,還是說了好些史才人的好話。
不外乎,都是些安慰的。
皇貴妃聽着,這等安慰的話,初時聽了,許是覺得還入耳。
可說的人多了,她是煩了。
畢竟,這落胎的是史才人,她這一個掌了宮權的皇貴妃,哪需要人捧了這事情的臭腳。
可偏偏許多人的眼中,貌似她好像就很想了護住史才人腹中的皇嗣一樣。
皇貴妃有點小心虛的。
當初,她确實有那麽一份心思。
可皇太後戳破了,皇貴妃心思就變了。
打那後,皇貴妃可沒在逾距的關心了史才人。
“史才人只是落了胎,太醫也診過脈,只要好好調養,一定能恢複如初的。”
皇貴妃說了話。
這算是給事情下了結論。
“至于害得史才人落胎的事情,本宮會讓人查了。不管這是人為?還是意外?一定查一個清楚,給史才人一個交待。”
皇貴妃當初哭慘了的史才人的面,把事情定下了一個調子。
史才人能如何?
她巴結了皇貴妃,她現在也只能盼着皇貴妃給主持公道。
至于皇帝?
正統帝壓根兒人都沒來。
倒是乾清宮的李公公給送來了安慰的賜禮。
那些再是耀眼的賞賜,若是做了錦上添花,後宮的女眷人人歡喜。
可落了失去皇嗣的史才人眼中?
這全是無用的廢物。
若可以,這些聖賜的十部,史才人也願意拿出來。
她只想換回了,她的皇嗣。
乾清宮。
李公公走了一趟鹹福宮,這歸來後,自然給皇帝回了消息。
正統帝這會子乾清宮的暖閣裏,沒批了奏章,沒理了國事。
正統帝在讓太醫給治了頭疾。
不知道是不是朝政太多,一樁一樁的事情壓了帝王的肩頭。
正統帝偶有頭疼發作。
這頭疾嘛,太醫是沒法子根治的。
能治着,也是治标,治不了本。
這也是正統帝為什麽沒去了鹹福宮。
皇帝頭疾,這也是算病痛。
可為了朝堂上的安穩,正統帝是一直瞞了他有頭疾的事情。
哪怕是治了頭疾的太醫,正統帝也是做了借口,只是平常給他調養龍體,那是開了藥膳的方子。
這事情操作的人,就是李公公。
李公公才是真正管了這一樁事情,給皇帝打了馬虎眼兒的。
“……”
李公公歸來,正統帝就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後,便是擱開了。
李公公自然是識趣的,就是找準了自己的位置,然後,安靜的待着。
直到了太醫給皇帝的頭部施的針,那是施好了一個療程後。
太醫再度收回了銀針。
“聖上,今日的施針結束。”
太醫躬身回了話。
正統帝睜了眼睛。
他自然感覺到人是舒坦了一些。
特別是頭疾的疼痛,是減輕了許多。
“王太醫,你倒是有法子,朕這頭疾經你一治,确實舒坦了。”正統帝舒緩一口氣。這頭疾啊,頭疼起來,正統帝特別難受。
不光人難受,那心火也是上漲的。
“聖上,臣的施針,加之藥膳食療,卻是治标不治本。臣請求聖上再招杏林名手,多方彙診,以便早日治好聖上的頭疾之症。”
王太醫是須發皆白,那是真正的老太醫。
這行醫的經驗絕對夠久,人老成精了。
王太醫這是真沒法子治了皇帝的頭疾。
這治标不治本,這就是一樁禍事。
萬一哪日皇帝痛的狠了,這要斬了人頭時?
王太醫這等老太醫在宮裏久了,也是害怕擔罪責的。
自己擔了罪責,更可能牽連這親人與家族。
正統帝聽了王太醫的話,卻是沉默了。
正統帝登基的第七個年頭,要說這皇位自然算得坐穩了。
可這皇帝的位置,哪是那麽好做的。
好不容易把皇權攬在帝王手中。
一旦皇帝生病的消息傳開,這鞏固的皇權肯定會出了隐患的。
那時候,皇帝萬一一不注意了,讓朝中起了權臣?
皇帝對于權臣可是萬分警惕的。
正統帝好歹是太宗皇帝培養了幾年的帝王。以史為鑒,知曉興亡。
大魏朝之前,自然也有統一社稷的朝廷,那便是大晉朝。
晉朝的開國皇帝從誰手中奪了權利?
那是自己的皇帝外孫手裏,奪得了天下權利。
連皇帝的外祖父,這做了權臣都不夠可靠了。
何況他人乎?
至于說,皇帝已經冊立了太子?
由得太子監國?
那更不可能了。皇帝還記得是,晉朝之前,南唐的開國高祖皇帝,就是被親兒子囚禁起來,由兒子篡奪了帝位的。一代開國高祖皇帝,最後是活活的餓死在禁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