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得勝區從京城裏空降了一位主管經濟的副區長, 年紀輕輕,剛剛過三十五歲,年富力強,很有想法。來了之後, 考查了一個月, 提出來的第一個方案,就是要改造光複路批發市場。

這批發市場, 七八年就有了。最開始這地方是一個中專學校的操場, 後來荒廢了。運動結束以後,陸陸續續的有人開始在這邊兒擺攤兒, 賣點兒家裏吃不完的蔬菜啥的。一點點的發展起來的。開始就是誰來誰在, 把東西往地上一放就算是攤兒。後來就有人買職幹這個, 地方也就越來越固定, 再之後, 各家就自己蓋起來各種大小不一的棚子。自然形成了市場,之後人越來越多,區裏就統一管理,成立了管理處, 還建了市場派出所。一直到現在,五年多了,成了C市最大的批發市場,就一個操場大的地方,擠了上千個攤 子。也沒有什麽秩序, 變變曲曲的, 亂得很。

原也是該改造的。

可是政府沒錢呀。怎麽辦呢,那區長腦子活,就定下了先賣房子, 收壓金,用交上來的錢再蓋房子。越早交錢,就可以優先選房,房價也有優惠。

改造的圖紙雪雁看到了,就在管理處進門的牆上。把原來學校的教室什麽的全扒掉,加上操場,統共是長三百米一十米,寬一百五十米那麽大個地方,四面都全蓋上兩層的門面房,四面臨街,外面是對街的門面,後面面對市場內部,也是門市。單層從三十平到一百五十平大小的都有。內部是三排門市,同樣是兩屋雙面。面積也差不多。規劃圖上總共是四百八十個門面。九十塊錢一平米,先到先得。

馬上入冬了,房子不能動工,要來年開春了才能正式動工。工程最快也得七月份才能交工。差不多要九個月的時間,每個月每平米十塊錢的漲幅,也就是說,現在買九十一平,下個月就是一百,交工之前飛翔,一百八。等建好了再買,那就是兩百一平了。

租也可以,提前交租金,一平米三毛錢。一次最低要交一年的租金。才有選房的權力。交半年的,可以選剩下的。少于半年,不提前租。建成後租金每平米七毛錢。

這家夥,把賬都快要算到骨頭裏去了。

雪雁相中了市場大門口第一家,這位置當然最好。面積有點大,八米寬的門面,十三米的長度,單層就是一百四零平米。兩層接近兩百一十平了。接近一萬九千塊。要是連後身的一半也買下的話,那邊是十二米長,也是八米寬。加起來就是四百平,三萬六千塊。哪裏有這麽多的錢呀。

就是小一點的,也得萬八塊。做買賣不能沒有活錢兒,還得進貨呢。所以,這圖紙出了五六天,也都挨家挨戶的跟攤主們宣傳了,市場門口的宣傳欄裏,大字報也貼出去了。可是,上門打聽的不少,直正交錢的,一個沒有。

不是人人都像雪雁這樣掙巧錢兒的。胖姐在市場裏算是生意好的了,一個月也就是三四百塊錢的收入。一年都掙不上五千塊錢,還得有日常的花費呢。大部分的人掙的還沒有她多。一下子拿出來大幾千上萬買房子,可太難了。

“領導,麻煩問一下,現在交錢的話,要交百分之多少的壓金啊?”不可能直接就讓交全款的。雪雁跟文強一起,找到辦公室,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坐在那裏喝茶。

“交百分之七十,收房的時候交剩十的百分之三十。”大叔擡眼看了姐倆一眼,沒動地方,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才回話。這個架子大的喲,不知道的,還以為區長親自坐鎮呢。

“走。”雪雁轉身叫了文強就走。

“咋了,姐?”文強出來還一臉懵。

“這種人,跟他談不了。走,去區委。直接找那位副區長去。”只會做官的人,那腦子跟磨盤也差不多,都是死心兒的,跟他們談生意?根本沒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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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運氣不錯,那位王副區長還真在辦公室。聽說是市場的租戶,還挺重視,很快就讓雪雁和文強進去,親自接見了。

“區長,我就是想問問,能不能先交百分之十的壓金,往後每個月再還百分十。我可以付利息。現在手頭實在是一下子拿不出來那麽多錢。還要繼續生産,手裏沒有活錢兒,就沒法進貨了。”這就是雪雁要争取的。

“到是我們之前把問題想簡單了,沒有考慮到廣大商戶的資金需求。你提出來的這個方法很實際,具體我們要再開會研究一下。”區長到是挺能聽得進去話的。還把雪雁的名字和地址記下了,口頭承諾新方案定下來,一定讓雪雁第一個選房。

“姐,能行嗎?”文強最怕見官,在區長辦公室裏,他那腿都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道,等消息吧。”新官上任三把火,這頭一炮要是打不響,那那位區長之後的工作可就不好做了。五六天都沒開張,他心裏還不知道怎麽急呢,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的。

确實,那位王區長別看接待雪雁和文強的時候雲淡風輕的,心裏早急得不行了。剛開始,班子裏跟他有竟争的幾位,忌憚着他的背景,一直隐忍着,市場規劃出了,好幾天一點兒水花沒有,都已經開始有笑話他的了。雪雁這辦法一出,他就看到希望了,當下就招集負責的各部門領導開會。

兩天就出了具體方案。跟雪雁提的差不多,首付一部分,之後再分期還。考慮到啓動資金,首付還是定了百分之二十。但是還款的期限給定到兩年,還免息。這樣又能少一半的壓力。按一萬塊錢的房子算,交上兩千的首付,一個月再還三百三十五塊錢就行。市場規範了,人流肯定更多,掙得也會多。緊巴緊馬還是能還起的。

雪雁算算手裏的錢,還剩下不到五千了。

實在沒辦法了,只好給丁大哥打電話,借了三千塊錢。把七千二的首付交上。剩下兩年一個月一千二的月供對她來說倒是不算什麽。

雪雁第一個交了錢,胖姐第二個就交了。就買在雪雁隔壁,單層七十八平,六米寬的門面,也很寬敞,交了一千四的首付,之後一個月要還兩百三十五,壓力不小,交了房錢再去掉生活費,剩下不多少了。不過落一門市,還是賺的。

有一個兩個想開的,後面跟着的人可不就多起來了嘛,再一個新政策确實是交錢的壓力少了很多。雪雁挑的房子在大門東側,西側同樣大小的門市讓原來市場第一家賣肉的給買去了。這時候大家夥兒才發現,那兩口子不聲不響的,居然那麽掙錢。

有錢的都買了,原來還猶豫的,也就把錢交了。有一些眼光足夠,卻實在拿不出來錢的,也把租金給交上了。還有不是原來在市場擺攤的,看好了機會,也來買房子,一個月的時間,斷斷續續的,連賣帶租,賣出去一在多套,還差下三百套,第二個月,有人好不容易湊到了錢去交首付,這會兒還叫壓金,沒有首付的稱呼呢。這一交錢,可是心疼壞了。一百平的房子,生生就得多交一千塊錢。悔的呀。

那些還在猶豫的,一看這個情況,也不敢再等了。越等交的錢越多啊。等不起了。到底還是看好市未來發展的人多。呼啦啦一下子,把剩下的三百套房子給搶了。

光是這些壓金,就收攏了四百多萬的資金。八三年啊,這就是巨款。那位王區長的位子,一下子就穩了。他也是越發的重視市場改造,全程自己盯着,從設計圖紙到拆遷,恨不能一個星期就跑兩趟工地。

那些都給雪雁沒關系。房子沒收之前,她該怎麽做生意,還是怎麽樣。

“姐,你買那麽老大的房子,要做什麽呀?粥鋪子也用不上那麽大呀。”文強不知道雪雁是怎麽打算的,就問她。他心裏其實也是非常看好市場的前景的,就是剛買了車,家裏實在是沒有多少閑錢了,再加上,孫蘭英一聽每個月都得一兩百,就覺得壓得上不來氣兒,死活不同意買。他也覺得難,萬一有個什麽事兒用錢,一點兒活頭兒不留也是不行。就算了。

“一樓隔開,市場裏面兒的門市批發鹹菜。二樓回頭開建了跟工程隊的人打個招呼,不做隔斷,連着對面的門市,我打算開餃子館。早上賣早餐,有鋪面了,也不用只賣粥,包子饅頭面條兒啥都能帶上。中午晚上賣餃子。”看房子的時候雪雁就想好了。

她跟國宴大廚學的可不只是做鹹菜一樣兒,實際上,她最擅長的,還是餃子。她做出來的餡料,走到哪個劇組,都能收獲一群吃貨的友誼。就靠着一手包餃子的手藝,那些年,她家都快成私房菜館子了。好些個圈內大佬,都喜歡把她家當成聚餐的首選。所以,別看她知名度上只是十八線,在圈內可不是那個地位。從來不缺戲演,片酬也是影後該有的價格。并不會因為沒流量沒知名度影響收入。

“那麽大的餃子館啊?”文強一想,上來加起來三百多平米的地方,咋跟他想像中的餃子館那麽不一樣呢。

“沒事兒,到時候再加上炒菜,鹹菜啥的,不愁客人。你看現在高嬸家每天早上都排隊,還怕咱自家沒人吃?”對于客源,雪雁很有信心。擺了半年多的攤子了,這點數兒,還是有的。

行吧,你自己有數兒就行了。

文強也就不多問了。

家裏做鹹菜用不上他,擺難子他也幫不上忙,除了搬貨,實在沒多少他能幹的活兒。就天天接送小風小下學。還陪着他大外甥去武術班。小風這孩子特別有韌性,說學什麽,從來不帶掉隊的。剛開始練武的時候,練基本功,下了課,那腿都是軟的,站都站不住,雪雁心疼得什麽似的,卻不好開口說不讓學。只等他自己堅持不了的時候,她順着臺階就下了。結果小風從來沒說過一個苦字,生生的堅持下來了。後面身上一塊青一塊紫的,也都挺下來了。開始幼兒園的老師不知道,發現孩子身上的傷還以為是雪雁打的,還把雪雁叫過去,好一頓的教育。

雪雁已經是盡可能的抽時間照看兩個孩子了,但她實在是太忙了,分給孩子的時間,确實不那麽多。得虧小風懂事,從來不鬧。小雪則是從小就是誰有空誰看,見的人多了,習慣了。有了曉麗這個小夥伴兒,兩小姑娘每天給個小手絹也能玩兒挺好。更不找親媽了。

十一月,北方就徹底入冬了。毛蛋攤子的生意明顯不如天氣暖的時候。既便是圍着爐子坐,時間長了,也是凍人。原來一天得六七鍋的量,現在也就是四五鍋。還費煤。一天收入也就是五六十塊錢了。加上茶葉蛋,一天就是六七十塊錢。再加上飯店那邊,和高嬸子的鋪子,一個月不到六千塊錢的收入。

對雪雁來說,毛蛋攤子掙得是少了。可對孫蘭英來說,可不少。剛來幫忙半個月,她就心活了。一直撺掇着文強,家裏的小賣部別開了,進城裏來賣烤毛蛋來。文強怎麽可能答應她,就一直不松口。雪雁後來也覺察出了那麽點兒意思,只當什麽都不知道,從來不搭茬,不慣她這個毛病。哦,你看好了就要單幹,分我的市場?那不是相當于把我的錢分出去給你嗎?憑什麽呀?是,省城很大,人很多,你到別處幹去,影響不着什麽。事兒要是那麽簡單,你咋不直接開口呢?幹什麽讓文強說?

還不是自己蒸出來的蛋味兒不對,想要方子嘛!

別以為就是加點兒堿把雞蛋蒸熟了那麽簡單。

同樣的是做粥,是個人就能做。那為啥高嬸子每天讓高叔來這邊拉兩鍋粥過去賣也不自己做呢?還不是味道不對嘛。

雪雁那粥是用加了小蘇打的堿水煮出來的。味道跟白水煮出來的可不一樣。堿土地裏種出來的水果都格外好吃,這個常識卻很多人都不知道。

你不能自己不會做原料,還想着掙獨家的錢吧。過份了。

再說了,又不是白用你,一個月給一百五的工資呢。就是每天坐在那裏烤毛蛋,別的什麽都不管。還想怎麽着啊?不能說我掙得多,就得分你的多吧?沒這個道理。

其實,這要是丁大嫂,雪雁說不定都能分出去一半。可是孫蘭英,不行。沒那個交情。給一百五都是看文強了,要不然,花二十塊錢顧上一個保姆幫着看倆孩子,讓金素英來幹不好嗎?他們兩口子一個月才一百塊錢,供吃住。羅家還滿意得不行不行的呢,比羅剛掙得都多。

反正不管孫蘭英心裏怎麽想吧,嘴上她是沒敢說出來。這跟雪雁剛離婚住娘家,要看她臉色的時候可不一樣了。一個不高興不用她了,她這一百五都沒用。她不說,文強和雪雁都不吱聲,該怎麽還怎麽樣,也就那麽地了。

“雪雁,你回來一趟吧。”十二月,連着十了一個星期的雪,攤子也出不了,貨也送不了。文強跟孫蘭英都回老家了。家裏有什麽信兒,傳給雪雁就不那麽方便了。這天,丁大哥把電話都打到C大的傳達室了。還是C大有老師家也是濱湖路這邊住,下班的時候告訴雪雁的。雪雁給回電話,丁大哥開口就讓她回家。

“怎麽了?”多大的事兒啊?

“李立海犯事兒了,判了死刑。趕緊回來,辦小言的撫養權。”

啊?

他幹啥了?這得是犯了多大的事兒,能判死刑啊?

電話裏也說不了那麽多,雪雁回家交待了一聲兒就往回走。不用出攤了,就只剩得勝飯店和高嬸的窗口,鹹菜都是現成的在缸裏呢,茶葉蛋和粥金素英都學會怎麽做了。孩子他們兩口子也能看過來。她是說走就能走的。

回到家,細問了,才知道。

這人哪,心要是不正,他就是作死。

羅成娶了金素英之後,金素英的身世背景就不是什麽秘密了,李家溝的人,不知道的少。別人知道了,大多都是同情,茶餘飯後當個談資罷了。

可李立海在外面又混沒錢,回老家躲債的時候,聽說了。就動了歪心思。找了兩個常跟他在一起鬼混的,忽悠着那兩個人出錢,一起到了邊境,買了些吃的,想換了女人過來賣。他最常混的就是有色的場所,換過來的女人,也是往那種地方賣。這可是YD進期,那些場所,能不被掃嗎?

人家清理那些場所的時候,就發現其中有不會說漢語的外國女人,找了會朝語的一問,居然還是被買來的?那這罪就更大了。也沒廢什麽勁,就把李立海和他那兩個狐朋狗友抓住了。因着他沒有錢,只出了力,給定了個從犯。同樣是死刑,那兩個出錢的立即執行,他這個從犯,到是弄了個緩期兩年執行。

緩期也是死刑。

雪雁回到家第二天就到法院申請,往回要小言的撫養權。親爹都死刑了,親媽還在,還要,孩子當然就得給人家親媽呀。這個事兒上,爺爺奶奶可沒什麽竟争力。

法院的文件很快就下了。前後也就是半個月吧。

雪雁申請完就回省城了,收拾屋子,好接小言回來。家裏的炕大,加上文強兩口子,三個大人兩個孩子住一點也不擠。小言回來,沒別的需要準備,雪雁不想委屈了孩子,給新做了被褥,新做了棉衣外套,買了新的內衣內這褲,秋衣秋褲,還給買了新的棉皮鞋。這是小風和小雪都沒有的。還有跟小風一模一樣的小書包。帽子手套什麽的。

文件一下,雪雁就回家接孩子。

“小言,跟媽媽回家了。”

大冬天的,孩子又是一臉的凍瘡,手、腳、耳朵,也都凍壞了。只穿着棉襖,沒穿外套,棉襖髒得都打鐵了。棉鞋尖也踢破了,露着棉花,眼看着都要漏腳指了。大老遠的看見雪雁回來了,出門就奔着她跑。

雪雁把孩子抱在懷裏,貼着臉,親了又親。

“回家?去你家嗎?媽你是來接我過年的嗎?”學校馬上要放寒假了,也快過年了,之前幾次回來探望的時候,雪雁就跟胡香秀說好了,寒假不用去大學擺攤,她的空閑時間多了,要把小言接過去過年。胡香秀每個月五十塊錢收着,到底說不出來不讓接的話。小言就一直盼着呢。

“不是我家,是咱們家。以後小言跟哥哥妹妹一樣,要跟媽媽在一起了。”雪雁讓孩子說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小言這孩子淘氣,皮。可這孩子命苦,當初李立海記恨小風在警察來調研他受傷情況的時候說了是他先動的手,讓他沒了跟雪雁打官司的主動權。要撫養權的時候,那個兒子他就不要了。就要小言,他覺得小言嘴會說,性子活泛,像他。可他把孩子要回來就不管了,這幾個月,小風是受什麽樣的教育,是什麽生活質量?小言又是怎麽過的?如果一直這麽下去,一樣的孩子,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小言的人生,會怎麽樣?

“真的嗎?可是,媽媽不是說,讓小言在家裏幫忙照顧爺爺奶奶還有太爺爺嗎?我走了,他們怎麽辦啊?”小言一直記着雪雁開始跟他說的話。

“先讓叔叔嬸嬸們照顧幾年,等小言長大了,學了更多本事了,再來照顧,好不好?”

“……那也行。”孩子心裏肯定還是更想跟親媽在一起,所以,有個理由,就接受了。

“雪雁哪,孩子我們看了這麽長時間,你這說帶走就帶走,可是要挖我們的心哪。你把地址留給我,我想孩子的時候,好去看看。”雪雁手裏有法院的文件,胡香秀攔不住,就在邊兒上看着雪雁給小言收拾衣服,抹着眼淚賣慘。

呵呵,想看孩子?小風小雪不是你們孫子孫女?這都快一年沒見了,咋沒聽你念叨過一句呢?月月回來看小言,給你們送錢的時候,你咋都沒想起來問一句呢?

“媽,我現在租着房子住呢,過完年可能要搬家,現在也沒個固定的地方。您要是想看孩子,就去鎮上找文強,他給我送菜的時候,順便就把你捎過去了。”雪雁怎麽可能告訴胡香秀地址,就往丁家推,你要不是怕擠兌,就去找呗,看看丁家爹媽怎麽罵你。

“還租房呢?不是說挺掙錢的嗎?咋沒買個房子?”羅成和金素英進城給雪雁打工,胡香秀是知道的,但是胡大姨和羅剛兩口中子也是說那邊租的房子住,也沒告訴她具體地址,胡大姨還把她罵了一頓,都離婚了,你跟人家無親無故的,問人家地址,你想幹什麽?還想去擺老婆婆的譜兒啊?

“掙啥錢哪,一個月掙那麽三頭二百的,花項也大啊。去了雇人的錢,剩不下多少了。還得養活三個孩子,哪還能買得起房子了。”雪雁諒念叨。

胡香秀就不說話了,這是說給她聽的。小言可是判給李立海的,雪雁一個月還得給這邊六十塊錢,都快趕上羅剛的工資多了,聽那口氣,一半的錢都給了這頭兒了。還擱啥買房子啊。

她又說不出來不要那錢的話,就只能閉嘴了。

閉嘴就好。

雪雁臨走又給了老爺子五十塊錢,當是過年的錢了。就抱着孩子走了。

以後再想跟她要錢?不好意思,我孩子不在你這兒,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憑啥還給你錢呢!

再見吧,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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