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尋幾個南邊會養魚的人專門侍候這幾條魚吧。”弘晖應是:“沒想到皇爺爺還記着牧瑾。”
皇上給了東西,後妃們也跟着多少做了賞賜,孫子輩的媳婦懷孕到是第一次有這麽大的陣仗,一同懷孕的董鄂氏卻恰巧被忽略了過去。
董鄂氏吐的也不及先前厲害,只還不怎麽吃的下東西,她原不知道,等發現的時候氣的又吐了個昏天暗地:“我若在不生個阿哥,旁人不知道要怎麽笑話,都是雍親王府的兒媳婦,我比她差了哪一樣?!”
只沒想到下晌午覺得有了力氣到院子裏曬了會太陽,聽見弘時書房裏傳來了輕佻的調笑聲,馬嬷嬷眼見着董鄂氏又變了臉色,吓的出了一身汗,勸道:“這都是自然的,您如今不能侍候爺,因爺身邊也沒個格格,側福晉跟福晉說了一聲,就算是将紅玉那個丫頭過了明路,放在了二爺身邊。這事情您千萬別生氣,大爺都寵幸了格格,二爺這邊.....”
原來是早有的事情,就只瞞着董鄂氏一個,董鄂氏多要強的一個人,一口氣憋在心裏出不來,夜裏就見了紅,驚動了衆人過來看望。馬嬷嬷只不敢說到底是為什麽,只說是因為吃不上身子太虛弱了,多歇息就好了,大抵福晉是看來了些什麽出門的時候還是低聲訓斥了弘時幾句,董鄂氏只隐約聽到李氏在旁說什麽,她躲在被窩裏無聲的流淚,為什麽她的命就這樣苦?
作者有話要說:
☆、是非
因有了身孕,玉柱的婚禮牧瑾也是去不了的,只聽回來的人說,熱鬧又順當,一切都好,牧瑾微微舒了一口氣,同應嬷嬷商量給雲悠送個什麽禮物妥當,夏青好似是得了什麽消息,快步走了進來,見牧瑾和應嬷嬷商量完了,才悄悄道:“天大的消息,二爺的那個格格也有身孕了,跟二奶奶就差一個多月,福晉知道了,只說不許讓告訴二奶奶!”
董鄂氏原是個有“氣度”的,只是懷了孕到顯得落了下乘。
牧瑾擺了擺手:“以後在別說這話了,只當不知道,咱們院子的人誰都不許提。”她總覺得董鄂氏對她跟先前不大一樣了,若為了這事又鬧的董鄂氏不高興,到也沒有必要,畢竟都是女人。
丫頭進來通報馬佳格格來訪,牧瑾笑着起身:“我出去迎迎!’
香怡略頓了頓腳,打量着漂亮但卻更多了幾分飛揚的色彩的牧瑾,又加快腳步走到了牧瑾身邊:“好久都不見了。”
牧瑾笑着攜了她的手往裏走:“你總算願意來看我了。”
正屋裏挂着一幅海棠春睡圖,香怡沒看仔細不知道是出自哪個大家的手筆,進了東側間當面一扇鐵力木的花鳥屏風當着,繞過屏風,只覺得眼前一亮,窗臺上的牡丹,高幾上的玻璃魚缸,黃花梨木桌上的西洋自鳴鐘。香怡站在魚缸前看,笑着道:“可真是難得的東西,聽說是皇上賞賜給你,還是你有體面。”
香怡說話總是讓人聽的舒服。牧瑾笑着道:“埋汰我做什麽?”又問:“可還好?”
香怡說着在牧瑾對面坐下:“都還好吧。前幾日本想來看你,只隐約聽說你有身孕還沒滿三個月,我就覺得還是不來打攪你好,今日得了空閑才過來。”又笑着打量:“看你氣色不錯,屋子裏的陳設又是如此,就知道大爺是真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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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瑾掩嘴輕笑:“罷了,你歇一歇,一開口就說這樣的好話,難道真要甜死人?”給香怡親自斟茶:“只沒想到我們還有這樣的緣分。”
香怡接了茶,垂眸看着茶碗:“是啊,料不到的确實多。更根都要成親了。”
牧瑾頓了頓:“你.......”
香怡忽的一笑:“還沒見着你們家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呢!”
提到女兒牧瑾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吩咐丫頭:“抱大格格和二格格過來。”
貓兒會說的話越來越多,燕兒也壯實了不少,只到底是個天性腼腆的孩子,香怡接到手裏略抱了抱,她便癟着嘴要哭的樣子,一個勁的要牧瑾,牧瑾便笑着接到了手裏,香怡逗弄着燕兒:“還是你精心,孩子都養的這樣好,年側福晉那........”
年側福晉的格格牧瑾只見過幾次,确實是養的太差了些,說的不好聽,只怕命都不長久的。
這些話都不好說,牧瑾便只搖了搖頭,不過敘了些幼時的趣事,大家閑話了一場敘了舊情,坐了坐便就散了。
雲悠從來不是個自卑的人,只是面對玉柱的時候難免會忐忑,她仔細的時候玉柱穿好衣裳,垂手立在一旁,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玉柱回頭看她,笑了笑道:“這麽拘謹做什麽?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雲悠張了張嘴,玉柱握住她的手:“不論別人說什麽,我只要你知道一樣事情,那就是,我娶你,就是因為你是你,跟別的都沒關系,不論旁人怎麽看,你在我心中最美。”
玉柱說的真誠又铿锵有力,雲悠怔了半響,眼裏就有了淚,她從沒想過她會這樣幸運,輕聲回道:“必不負君心!”
即便開始對雲悠有些不滿意,這會真成了兒媳婦,兆佳氏到沒了開始的想法,看她落落大方又進退有度,言談不俗,便手把手的教她:“玉柱那個性子不大愛說話,心裏有事總是憋着,你們成了夫妻朝夕相處,若有空多跟他說說話,他脾氣其實極好,不會生你的氣,吃飯穿衣都不挑剔,連我都說不清他到底不喜歡什麽.......”
念雙從外頭匆匆進來,看了一眼雲悠才道:“剛查出來,四姨娘有身孕都快兩個月了,丫頭給老爺都送了信去,只怕她也沒想着跟您說一聲。”
兆佳氏一怔,想來也沒料到還有這事,勉強道:“這是好事,你看着給她些東西拿過去。”
雲悠頓了頓,到底開口勸道:“額娘,您并不知道,又何必要送這東西過去?”
兆佳氏嘆氣:“争這長短做什麽?”
原本是新媳婦,有些話能說也不能多說,只她想起玉柱想起玉柱叮囑她的話,便又道:“您別嫌我話多,若四姨娘這胎是個小子,她會怎麽辦?您是當家太太,您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到時候真生了,也名不正言不順,您不跟她争,但也沒必要上趕着去給她做面子,這事情始終是她理缺。”
念雙雖然覺得雲悠作為新媳婦表現的有些過火,但她卻是贊成這番話的,便也道:“二奶奶說的對,她不說您只當不知道,咱們不為難她,但也不上趕着給她面子,若她能一直不說那才好,正好咱們也有話說。”
兆佳氏不是個堅持的人,即都這麽說,她默了半響道:“行吧,就當不知道。”
四兒也沒料到自己這會了還能懷孕,着急的把隆科多找了回來,隆科多果然是極高興的,緊張的一會要給這個一會要給那個,四兒便都受着,丫頭問四兒要不要跟兆佳氏說一聲,四兒冷哼道:“說什麽?這麽大的陣仗她能不知道?等着吧,過不了多久她的東西就來了!”
她上了年紀又有了身孕,只覺得金貴萬分,不多走一步多說一句,連屋子裏的丫頭都不能多說多笑,很是肅穆,只沒料到的是,天都黑了,也點了燈了,兆佳氏的東西還沒到,這莫名的變化,讓她莫名的不安,讓丫頭去打聽:“去瞧瞧太太在做什麽?”
丫頭去了片刻,回來道:“太太已經歇下了。”
四兒抿嘴坐在炕沿上,出了半響的神.......
訪蔓侍候牧瑾換洗:“......咱們那位四姨娘,老蚌生珠了。”
牧瑾輕嘆:“什麽事都趕在一起了。”又問:“我額娘可還好?”說到這訪蔓到笑了起來:“咱們這位新奶奶為了二爺可豁出去了,新媳婦上門就燒了頭把火,四姨娘都沒跟太太說這事,太太要給四姨娘東西,二奶奶當時就攔住了。”
牧瑾舒了一口氣:“還好來了位好嫂子,不然我額娘只怕........”
廂房裏傳來了燕兒的哭聲,牧瑾皺了皺眉,讓丫頭去看,丫頭一會進來道:“奶嬷嬷說睡着睡着就燒起來了,只怕要趕快請個太醫過來看看!”
小孩兒家的有個感冒發燒實在是正常,也顧不上責問誰趕緊讓去請太醫,她自己換了衣裳就要去看,訪蔓幾個攔住道:“你還有身孕,不好去。”
牧瑾擺了擺手:“沒這麽大的事,我只去看看,聽聽孩子是什麽病症,若無大礙我也好放心。”
心知牧瑾是拗不過的,幾個人只得侍候她一起到廂房看,恰好弘晖也過來了,問了才知道是孩子不大好,見牧瑾在跟前就皺起了眉:“怎麽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牧瑾看着太醫把脈:“來看看,就過去。”
幸好孩子沒有大礙,只是一般的風寒,牧瑾舒了一口氣,又要看着孩子喝了藥才走,弘晖冷着臉道:“訪蔓,扶你主子回去!”
牧瑾還沒回過神就被兩個丫頭架着回了屋子。
郭絡羅氏和蘇爾氏的屋子都亮着燈,不知道弘晖今晚會選擇宿在郭絡羅氏的屋子還是蘇爾氏的屋子,蘇爾氏坐直了身子朝着郭絡羅氏的屋子看了一眼,又朝着一旁啐了一口:“爺今晚必定在我這!”
只是等的時間都久了,還不見有人來,郭絡羅氏和蘇爾氏的兩個丫頭幾乎同時出了屋子朝正院而去。
二格格生病,大爺宿在了正院。郭絡羅氏一抿嘴,難道是奶奶的手段,蘇爾氏不知道怎麽心裏松了口氣,只是又想本來夜裏該是她了,竟然被奶奶擋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文可能将進入緩慢的填坑期,不願意等的妹子可以等完結了在來看。
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這個文點擊和收藏會這麽差,我又同時挖了個四爺的坑《天香夜染衣(清)》希望可以受到一點點的鼓勵......
☆、沖突
原以為孩子只是發燒感冒,吃幾貼藥就好了,只沒料到哭了好幾日,總不見好,連牧瑾都要跟着操勞,香怡中間也來看過,只勸着:“你好歹為了肚子裏的那個也不能這樣。”
哪個都是命,哪個都是牧瑾的孩子,牧瑾搖頭:“我有分寸,只看着孩子難受,我也難受,放心不下。”
郭絡羅氏到自告奮勇:“......在家中有個小侄女,幫着也照顧過,福晉若覺得還可以,奴婢也可以幫着照顧小格格。”
牧瑾看她抱孩子哄孩子樣子知道假不了,就叫她跟着一起。
弘晖回來總在牧瑾這,連郭絡羅氏都湊到跟前時時能見上,蘇爾氏越發不是滋味。
十來天的功夫燕兒瘦了一大圈,哭起來都沒聲音,但所幸身上的病症除掉了,只牧瑾身子又不大舒服,在床上躺了好幾日。
年氏的格格還是那樣,一有風吹草動就生病,香怡垂頭坐在年氏跟前做着針線,年氏仔細打量了幾眼,烏黑的發髻上只帶着一根碧玉的簪子,半舊的衣裳讓她看起來越發樸素清澈,清亮的眸子裏波瀾不驚,爺到也算喜歡這一位,她說不出心裏的滋味,半響才開口說話:“大奶奶到是本事大,孩子那麽病了一場她都能給治好。”
香怡擡起頭:“只瞧着瘦弱的厲害,以後能不能養回來就不大好說了。”
年氏想起胖嘟嘟的貓兒,嘴角噙着笑意:“自己生的養的那麽好,庶出的就是帶在身邊也就養的那樣,裝也裝不像的,以後可有的說了。”
香怡淡笑了笑,何必再這種事情上一定要掙個高下,有這心思還不如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多用幾分,那樣二格格也不至于單薄成那樣。
才片刻隔壁的二格格就大哭了起來,年氏不大耐煩,朝着奶嬷嬷道:“怎麽哄的?就讓孩子哭成這樣?”
香怡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有話要說,但到底沒有開口。
孩子哭原本就是不舒服,奶娘遭了訓斥吓的又是喂奶又是哄着睡,半響才弄的大格格勉強安靜了下來,等發現孩子不大對,也已經是第二天了。
福晉看了看奶娘給二格格喂藥,半響都灌不進去,她的臉上顯出了哀色,吩咐丫頭:“若爺無事就讓過來吧。”年氏癱坐在外間的榻上,等看到匆忙趕來的胤禛才大哭了起來:“爺!我們的孩子好好的是不是?她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好幾人拉着年氏坐下,胤禛才在二格格跟前看了一眼,或者是出事的孩子已經很多了,或者是對這個孩子從出生就沒有報什麽希望,他并沒有多少哀傷,只是大抵想到了舊時的事,或者又勾起了舊時的悲哀,他坐在椅子上半響都說不出話,一旁是年氏的哭聲,像每一次孩子要走的時候一樣,每一個女子都是這樣,這世上誰活着都不容易。
二格格被妝奁的時候,年氏哭的死去活來幾乎暈倒在地上,她忘了她的柔弱,忘了她的修養,只知道她的孩子沒了,福晉看的不大忍心讓香怡将年氏扶起來。
香怡似乎是跟年氏輕語了一句,似乎又并沒有,片刻之後的年氏發了瘋的朝安居院跑去:“都怪她!都怪她!”
牧瑾坐在窗前,乖巧的貓兒坐在炕上正跟丫頭們玩,有丫頭進來道:“奶奶您快避一避吧,年側福晉朝這邊跑過來了,只怕是不好!”
年氏這是遷怒了麽?
年氏的哭聲已經傳進了院子,後頭跟着的仆婦誰都不敢太過拉扯,因為此刻的年氏是弱者,她可以發洩,只要在一定的範圍內。
隔壁還在照看孩子的郭絡羅氏大抵聽見了,她快步走了出來站在牧瑾身後:“您進屋吧,我在外頭,若年側福晉要打要罵,奴婢受着。”
不論真心假意,這個郭絡羅氏确實會做事。年氏未必有膽子明着将她如何,只怕的是這府中會有人渾水摸魚朝她下手,她搬了椅子坐在臺階上,前面站了一排丫頭仆婦,夏青站在最前頭挽起袖子道:“今兒誰也不能傷着咱們奶奶!”
随着年氏進來,後頭還湧進來了一大群丫頭仆婦,或拉或扯亂的很,年氏只朝着牧瑾過來,前頭夏青一擋:“今兒奴婢把話放這了,大奶奶有身孕,要是敢跟着往前頭撞的,那都是蓄意要謀害大奶奶的!你們可都想清楚了!”
年氏冷笑了一聲:“要不是你們這邊,我的孩子也不會染上病,要你的二格格給我的孩子償命!若不然我便是一頭撞死在這誰也別想把我拉走!”
她說着擡手就朝着夏青而去,夏青可不是吃素的,往邊上一躲:“您要打奴婢,那可就打量錯了,奴婢雖是奴婢卻是大奶奶的奴婢,別人偶讀動不得奴婢!”
年氏冷笑:“先收拾了你這個大膽的奴才在說!”她朝後面道:“把這個丫頭給我捆起來!”
仆婦們忽的一擁而上,朝着夏青而去,有些人果真明裏暗裏朝着牧瑾過去,牧瑾微皺了皺眉,忽的喊痛:“誰撞的我好痛啊!”
身旁的訪蔓跟着就哭了起來:“奶奶!奶奶!你是哪不舒服?來人!快點!奶奶動胎氣了!”
郭絡羅氏算是瞧出了門道,只還跟着丫頭當着,挨了好幾下。
幸好福晉趕了過來,強壯的仆婦們将院子裏的人很開分開,臺階上半躺着的牧瑾被送進了屋子,年氏散亂着頭發坐在地上。
福晉看了一眼年氏:“鬧夠了麽?鬧的牧瑾也動了胎氣,或者有什麽不好你就安心了?難道也不想想怎麽跟爺說這事?”
年氏擡眸看了一眼福晉,福晉已經朝屋子走去:“将年側福晉送回屋子,沒事不要讓出來走動!”
讓年氏鬧這一場何嘗不是福晉故意放縱的結果,她就是要這個原本還柔弱可以讓爺同情的女子,鬧掉別人對她的同情,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變的可憎了起來,但她并不希望牧瑾真有事。
屋子裏的牧瑾躺在床上,丫頭們圍在一旁,見福晉進來忙都行禮,福晉半響摸不來牧瑾的情形,訪蔓在旁壓低聲音:“您不用擔心.......”
四福晉心裏長出了一口氣,甚至隐隐有些笑意,她就知道牧瑾吃不了虧,但臉上的擔憂卻越發濃了:“這可怎麽辦?太醫怎麽還不來?!”
這憤怒不安的聲音屋子外頭隐隐約約都能聽見。
董鄂氏還總是頭暈,但好歹比之前強了,馬嬷嬷看着她喝了幾口湯,有心要逗她高興:“您可不知道,年側福晉非說孩子沒了是大奶奶的原因,自己就跑去了安居院鬧事,大奶奶動了胎氣了!聽說福晉着急的不行,這會都還在裏面!”
董鄂氏的眼果真亮了幾分,連湯都多喝了幾口:“真沒了才好!”
馬嬷嬷顧不得她說了什麽話,只高興她能多吃幾口,乘着董鄂氏舒服忙又讓多喝,只沒想到多喝了幾口又吐了出來,弘時在外頭聽見,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眼裏竟流露出一絲擔憂........
家裏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胤禛和弘晖父子的耳朵裏,父親的側室鬧的兒子的正室動了胎氣,這話說不出來,胤禛頓了半響才道:“回去看看牧瑾。”
弘晖僵硬的應了是。
胤禛回了屋子,四福晉也剛從牧瑾那回來,胤禛詢問:“沒事吧?”
四福晉垂着眼,勉強道:“總還要養養看。”
胤禛坐在椅子上嘆氣,半響道:“是年氏糊塗,爺會好好說她的。”
四福晉擺了擺手:“她沒了孩子也不容易,爺就別為難她了,若說的重了,年妹妹心裏存了事,只怕也不好。”
兒媳婦都被氣的動了胎氣了,這會還是要向着年氏說話,不論是體貼也好勉強也好,胤禛第一次覺得有些過了,他寵的年氏有些過了。
年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香怡立在一旁輕勸:“好歹吃一些吧,難道不顧着自己的身子?”
胤禛從外頭走了進來,柔弱的年氏蒼白着一張臉,眼角還帶着未幹的淚痕,倔強可憐的楚楚動人,可胤禛第一次覺得瞧着不順眼,他在床前坐下,默了片刻:“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年氏的眼淚又滾落了下來:“連您也這樣說!連您也這樣說!”
胤禛起了身:“大奶奶還懷着身孕,你要鬧的她沒了孩子跟你一樣你就覺得舒服了?”
“我沒有想鬧的她沒了孩子!”
胤禛冷笑:“沒有?你不是明只她有身孕才過去鬧的?爺往常是太寵你了!”
年氏光着腳從床上下來:“你說這麽誅心的話?你說了什麽事都寵着我,什麽都依着我,現在不過是兒媳婦動了胎氣就不行了?我何曾怎麽樣她了?”
香怡和丫頭們都退到了門外,屋子裏隐約還能聽見胤禛的聲音:“可我不止你一個人的爺,我還有別的妻兒,他們并沒有過錯........”
後來的話都不大聽的清楚,香怡想,原來年氏真的很受寵,受寵到了一種外人不能想象的地步,只這一次好似真的是栽倒了,王爺很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同步更新的四爺文,女主是唐朝霸氣女相,感興趣的可以看看《天香夜染衣(清)》
☆、小人
炖的香軟的桂花蓮藕糯米粥,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弘晖從丫頭手裏接過飯碗,坐在床前親自給牧瑾喂:“還有哪不舒服?”
“渾身都仿若散了架。”
弘晖挑眉看她紅潤的面龐上帶着遇到美食的餍足,難得沒有拆穿她:“那還想吃什麽?”
“淡菜蝦子湯、鴨舌羹,芙蓉蛋、梅花包子......”
弘晖的眼裏帶着戲谑的笑意,牧瑾漸漸說不下去,忙又帶上一股憂郁:“只可惜現在都不敢吃,等大好了在說吧。”
弘晖輕笑了起來,喂她喝完粥:“想吃就吃麽,一會只說是我要的,難道誰還敢說什麽?”
牧瑾抿着嘴直笑:“多謝爺!”
郭絡羅氏在剛才的混戰中傷的不輕,手都流了血,牧瑾便在弘晖跟前說了說:“......到是難得......”一同的蘇爾氏也就剛剛露了個面,事發的時候還不知道人在哪。
弘晖點了點頭:“那你就看着給賞點什麽。”
牧瑾給了郭絡羅氏幾瓶傷藥,幾匹新緞子做衣裳,蘇爾氏也湊到跟前:“好大的臉面呀!”
她眼眸閃爍看着歡喜,郭絡羅氏便将布料往她跟前推了推:“你也挑一樣,算我送你的,”
蘇爾氏笑着推掉:“我剛剛是睡着了,不然必定也要過去的,只這話說給奶奶,奶奶也未必信的......”她說着擡頭看郭絡羅氏,郭絡羅氏正低頭抹着傷藥,似乎全然沒有明白她希望郭絡羅氏替她在奶奶面上說幾句的意思。
她确實是故意沒去的,也确實是怕惹上什麽事,但要知道會有這樣的功勞可建,她也必定會跟着去的。
她已經比郭絡羅氏落後了很多,如今又比她少了這樣一件功勞,只怕爺來她這的日子又遙遙無期了,她咬着嘴唇看郭絡羅氏,心裏的怨憤一閃而過,若沒有郭絡羅氏,她就不會有這麽狼狽被動了。
更根和泰德成親的日子牧瑾去不了的,只讓人送了賀禮去,回來的丫頭說場面很熱鬧,新娘子很漂亮,牧瑾有片刻的憂傷,似乎原自這個身體最原始的感情,她搖了搖頭,不再想起過去。
丫頭報說香怡過來了,她即覺得意料之中,又覺得何必如此。
靜美的香怡依窗而坐:“今日你妹妹成親。”
“可不是,說是很熱鬧。”
香怡垂下眼,遮掩住紛繁的情緒,修長的指尖在炕幾上彈動:“那時候還小,總和你過不去,現在想想真可笑......”
牧瑾微微皺了眉,難道香怡還想在這雍親王府的後宅說說少女時期的初戀?她給香怡倒茶:“論理,你如今可都比我大一輩了。”
香怡有些驚訝的擡頭看牧瑾,看她的眼清澈又妩媚,就是沒有她想看到的情緒,她有一瞬間說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頓了頓才道:“你果真無情.......”
無情?有情?牧瑾嘲諷的笑了笑:“你既有情又何必在這?”
香怡的臉僵了僵:“做了大奶奶,你跟以前果真不一樣了。”
“說到底過去的事情并不怪我,既然已經過去又提起來做什麽?我有丈夫有孩子,一切都很好,我滿足現在的生活,過去對我而言只是回憶。”
香怡這輩子大抵都料不到牧瑾會說這樣的話,她覺得在坐不下去:“罷了,我是不該來的......”
香怡櫻草色的身影消失在牧瑾的視線裏,牧瑾的眼便漸漸幽深了起來,香怡果真還是恨她的麽.......
更根忐忑的坐在喜床上,聽着外頭的動靜,又累又餓的她偏偏動都不能動一下,她有些煩躁的同丫頭說話:“去瞧瞧他怎麽還不來,累都累死我了!”
丫頭吓的在一旁道:“奶奶您在等一等,一會就來的,剛還說前面的宴席馬上就要散了!”
房門嘎吱一聲被撞開,帶着一聲酒氣的泰德在丫頭們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更根忽的就不敢在說話。她看到泰德黑色的靴子在她面前停下,有些忐忑的等着泰德掀起蓋頭,她幾乎能感覺到來自泰德手上熾熱的溫度,忽的就臉紅了起來,只是片刻就覺得身上有重物壓了過來,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同泰德一起倒在了床上,而泰德已經打起了鼾。
她感覺好像被戲耍了一般,扯掉蓋頭就站了起來,床上的男人睡的安穩,她卻覺得天大的委屈,新婚之夜難道就這麽過去?
早起夫人房裏的嬷嬷過來收帕子,聽丫頭說并沒有發生什麽,瞧着梳妝臺前坐着的更根眼裏就多了幾絲輕蔑,夫人只是泰德的生母,泰德都不大憐惜的媳婦她更加不樂意給做面子,敬了茶只賞了一對成色一般的镯子,寒酸的仿若是在對一個妾室。
整個阿穆魯家更根只覺察到了輕蔑,她忽的就茫然了起來,不是說作為阿瑪的愛女應該被重視的麽?
十四突然到訪,胤禛也熱情接待,仿若之前根本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前院的書房的院子裏有棵參天大樹,遮天蔽日透着陰涼和寧靜,十四笑着同胤禛說話:“實話說是有事找四哥的,還請四哥一定答應弟弟。”
“何事?”
“聽說大奶奶丹青天下無雙,想求一副畫。”
“她有身孕,皇上都沒叫去作畫。”
十四笑道:“哪裏說是今日就要讓作畫?不妨先見見,說到幾句,成或不成總算也沒白來!”
訪蔓有些擔憂給牧瑾換衣裳:“十四爺見您做什麽?”
牧瑾笑道:“怕什麽?難道福晉的屋子裏他還能把我怎麽樣?”
“到底還是小心些好。”
小兩把上簪着一套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眉心的一點紅痣妖嬈妩媚,清亮的眼眸仿若三月春風,紅唇輕啓帶着一陣香風,雖有身孕卻依然韻味十足,美貌不減,弘晖豔福不淺。
十四笑着對牧瑾道:“你有身孕到打攪你了!”
牧瑾垂眸恭敬的道:“十四叔言重了。”
丫頭端了椅子侍候牧瑾坐下,四福晉在一旁開口:“你十四叔知道你作畫好,想跟你切磋幾句,你乘着這會還有精神便說一說,一會就回去養着。”福晉也不大想牧瑾多留,十四是個有些怪裏怪氣的人,不知道他又做的什麽打算。
十四依舊笑着:“聽你阿瑪說你小時候就喜歡作畫,只是家裏到沒有存你的畫作,聽着那意思以前你好似沒有做過現在類似的畫。”
他烏黑的眼眸轉動,流離着不一樣的光彩。
牧瑾心裏冷笑,這是拷問還是想要發掘出些什麽?
“是麽?阿瑪沒見過,但我這到存了幾幅舊年的畫,讓人去給十四叔拿過來。”
十四忽的哈哈一笑:“我可還知道你跟你們府上新來的馬佳格格小時候就認識,還鬧過不少別扭的!”
牧瑾擡眸冷笑:“是麽?那您可真就費了不少心思,兒時的事情都能搜羅出來!但知道又怎樣,我如今安分守己生兒育女又孝順王爺福晉并不錯一星半點,難道會因為以前做了什麽不相幹的事情現在王府裏就要人人嫌棄我?您若有事大可大大方方說出來,拐彎抹角做什麽?我做事無愧于心,您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
四福晉心裏豎起了大拇指,瞧了一眼十四陰沉的幾乎要下雨的臉,板着臉呵斥牧瑾:“說的什麽話?有了身孕就是脾氣不好也不能這麽放肆!”
牧瑾垂眸應了一聲是,十四果真是個小人!
十四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又懶洋洋的道:“侄媳婦激動什麽?不過随口問問,知道你畫畫好想跟你套近乎而已。”
“我跟十四叔道不同,以後十四叔若還想要我作畫,只怕是不能了,若十四叔硬逼,那大不了到皇上跟前鬧一鬧。”她說着就起了身:“王爺、福晉。媳婦身子不舒服,先退下了。”
胤禛擺了擺手:“下去吧。”
十四被牧瑾鬧的一點臺都下不來,四福晉在一旁幹幹的苗補了幾句:“她這孩子都是我寵壞了。”
十四僵硬了片刻起了身:“果真是一家人,好的很!”
十四怒氣沖沖的走了,四福晉看了一眼胤禛:“今兒怕是惹着十四了。”
“這種小人,還是牧瑾對付的好。”
四福晉聽的這話心裏松了一口氣:“那孩子膽子也大。”
“她拿捏的好的很,知道咱們現在跟十四算是撕破臉了,她就是鬧的不好一句小輩不懂事就能搪塞過去,咱們又不會責怪她,她自己到是一點氣都不受。”
四福晉笑着點頭,想起十四的話不免還是試探着問胤禛:“十四說的那些話......”
胤禛擺了擺手:“就如牧瑾說的,現在不是好好的?幼時的事情拿出來說有什麽意思,白做小人而已。”
四福晉忙道:“您說的是,到是我淺薄了。”
她轉頭瞧着日頭差不多,緩聲同胤禛道:“年妹妹身子不大爽利,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胤禛默了半響:“前頭還有事,我就不去了,讓太醫看着就行。”
胤禛出了屋子,四福晉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