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洗三

小兩把上簪着菊花紋琺琅彩步搖,一面又有一朵金邊牡丹絨花,光潔的額頭上勒着一條妃色的抹額,上頭鑲嵌的紅寶石跟眉間的胭脂痣交相呼應,看起來富貴風流。身上穿着繡刻絲瑞草雲雁的大衣,下面是一條石榴紅的百褶裙,手腕上的一串碧玉手鏈又挑出一抹亮色,雖然低調,卻又惹眼。

更根看着炕上坐着的光彩照人的牧瑾,嘴角勉強帶着笑意,身旁的小姑子慶真還不知趣的道:“瞧瞧那串手鏈,我可是見過的,貴的吓人都快上萬兩銀子了!”

更根的臉色幾乎維持不下去,她本是不想來,但沒料到婆婆也是知道的,備好了賀禮才把她叫了去:“雍親王府長孫洗三是個大事,以前沒有親戚情分攀不上不去也沒什麽,現在即有這樣一層關系在就一定要過去。你帶着慶真一起,讓她也見見世面。”

更根隐約感覺到因為牧瑾的身份婆婆對她有忌憚,她不想被婆婆識破自己跟牧瑾不和,只得裝着歡喜答應。

兆佳氏坐在牧瑾身邊,一直笑的何不攏嘴,一旁的雲悠偶爾也湊趣說幾句,牧瑾也很給雲悠面子,一口一個嫂子叫的親熱。如今的雲悠雖跟以前還是一樣沒有什麽好相貌,但誰都看得出來她在夫家有地位,就連牧瑾都刻意給她做面子,便沒人敢小瞧輕視她,“玉二奶奶”也叫的多了幾分巴結。

蘇爾氏侍候在一旁,看見上首坐着的表姐,嫁了人到比做姑娘的時候打扮的光彩多的,仔細瞧似乎也沒先前那麽黑那麽胖了,頭上一支水晶發釵就看的出她并不落魄,相反還是很有錢的,她半天才扯出一個笑意,在後頭道:“表姐。”

雲悠轉頭見是蘇爾氏,笑着點頭:“蘇爾格格。”

姊妹兩原就沒有什麽和諧的關系,現在蘇爾氏是弘晖的格格,從某些方面來說,已經成了她的對立面,她不鹹不淡但也不失規矩,蘇爾氏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慶真跟着更根轉眼瞧見香怡:“呀!不是表姐麽!”

一屋子的人拉拉扯扯竟都有些關系。香怡笑着朝慶真點頭,福晉怕牧瑾這裏忙不過來,因知道她們有些關系所以才叫她過來看着幫忙。她起身笑着招呼更根和慶真,更根大抵知道些香怡的事情,看見香怡就多了幾分冷淡,香怡笑了笑:“是大奶奶妹妹麽?以前竟沒怎麽見過,如今也是花一樣的人物了!”

更根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你跟牧瑾玩的時候我知道你!”她仿佛是在強調什麽似的。

牧瑾?有這麽稱呼親姐姐的?可見關系确實不好,香怡眼眸微轉:“按理我該叫你一聲表嫂的,你們成親我也沒去道賀,想來表嫂跟表哥一定很恩愛的。”

說到這話更根立時就尖銳了起來:“這些關你什麽事?你管好自己就行!”

香怡仿若沒有聽來更根的憤怒,越發笑的真切:“大爺寵愛大奶奶,表哥跟表嫂又恩愛,這就是極好的事情了!”

更根仿佛受了極大的侮辱和諷刺,恨不得朝香怡啐了一口,牧瑾憑什麽就要比她過的好?!

胖胖的小元寶除過吃就是睡,不哭不鬧特別省事,牧瑾憐愛的摸了摸兒子的臉頰:“這孩子到會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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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笑着道:“那是你有福氣,如今兒子也有了,若是在能抱兩個以後就沒有什麽可擔憂的了!”

牧瑾只覺得眼角抽搐了一下,她只覺得有了兒子就好了,但沒想到在兆佳氏眼裏還是不夠,得多生幾個才好。

吉時到了孩子被抱了出去,等到完了又抱了回來,小元寶不滿意的哭了幾聲,很快又睡了過去,親戚們都被請到了前面坐席,只兆佳氏留下多陪了牧瑾一會。

青綠色的荷包捏在手裏輕飄飄的,兆佳氏笑着道:“給額娘個荷包做什麽”

“您拿好了,回去就知道了。”兆佳氏沒有放在心上,裝好了荷包便也去了前面。

董鄂氏原本是可以來的,但推說自己身子不爽利,并沒有露面,李氏坐在上面也是諸多的不自在不高興,長孫被弘晖給占了去,可把王爺高興壞了,瞧瞧前頭幾個沒有一個給大辦的,說什麽不能太招搖,結果到了孫子立馬就沒有這話了,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得了孫子一般,她吃味歸吃味,心裏卻也在盤算黃氏若生了阿哥,必定也要大辦,不能被這邊給壓住了,省的外面以為王爺不看重他們弘時。

兆佳氏得了一個荷包,雲悠也得了一個,婆媳兩坐在馬車上想起來的時候,便拿出來看,雲悠從裏面抽出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兆佳氏從裏面抽出了三千兩的銀票,婆媳兩愣了好半響。

到是雲悠先反應了過來,忙将銀票遞給兆佳氏:“這銀票還是額娘拿着。”

兆佳氏擺了擺手:“這是牧瑾的一片心意,即給你你便拿着花吧,她心裏有你跟玉柱,你們也有她就行,親兄妹互相幫襯着就行。”

雲悠知道牧瑾給這銀子又何嘗不是希望她能在兆佳氏和四兒的事情上多長幾分眼力,多為兆佳氏出謀劃策,讓兆佳氏不要太吃虧,她便收下了:“大奶奶的苦心兒媳都明白。”

兆佳氏看着手裏的銀票,半響嘆了一口氣,又是欣慰又是難過:“我這輩子也就這幾個兒女讓我欣慰。”

可是對現時現今的女子來說,這又何嘗不是最寶貴的財富,兆佳氏或許是軟弱了些,但上天大抵是憐敏了她一顆善良的心,所以有這麽一群兒女處處都護着她,雲悠突然想,要是能跟兆佳氏一般,那麽她這輩子大抵也沒有什麽多的遺憾了。

更根回去的時候泰德還沒有回去,丫頭道:“聽說還在雍親王府喝酒呢!”

更根的火氣噌的就竄了上來,她胡亂歇了一會,等到下午泰德回來,她立時就從榻上彈了起來:“爺回來了!”

她的語氣陰陽怪氣,泰德看了她一眼:“難道有人給你氣受了?”

泰德這樣問,更根只覺得無限的委屈:“你老實說,你心裏是不是還有牧瑾,所以才對我不理不睬的?”

泰德沉默,半響沒有說話,更根卻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上前扯住泰德:“你到底說我哪點不如她?你們一個兩個都說她好!你說啊!你到是說啊!”

眼前的這個女子沒有一點美态可言,甚至看見她就能想起讓她厭惡的隆科多,泰德的眉頭結在了一起,眼裏的厭惡一閃而過:“別胡思亂想了,我是很喜歡你的,要不然怎麽會特意求娶你?行了,不鬧了。”

泰德幽深的眼裏什麽也看不到,但他的語氣裏确實充滿了寵溺,更根聽的确實溫和了下來,眼淚也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你沒騙我?”

“沒有,別亂想了。”

更根果真心裏好受了很多,但泰德并沒有因為說了這樣的話有多少改變,他依舊夜裏宿在了姨娘屋子,氣的更根摔了半宿哭了半宿,第二天卻還要強裝着高興。

日子似乎歸于了平靜,唯一值得說道的是,王爺很喜歡元寶幾乎每日都要抱一次,并且去了好久都沒有受寵的年側福晉的屋子,到底是喜歡的人吧,并不能真的放手。

年氏的屋子裏前所未有的透着冷清,清瘦的年氏依在窗前,月白色的旗袍幾乎不能沾身,轉身看見胤禛的時候,眼裏的苦澀一閃而過:“您來做什麽?”

沒了孩子又受了冷待,她過的很不好吧。

胤禛在榻上坐下:“過來看看你。”

眼淚從年氏光潔的臉龐滑落:“我有什麽好看的,孤家寡人一個吧.......”

胤禛到底是心疼了,握了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身邊:“以後好好的吧。”

年氏終究依在胤禛懷裏大哭了起來:“你怎麽舍得這麽久不來看我?我好害怕,以為你真的忘了我了!”

福晉又在抄寫經文,周嬷嬷輕聲道:“爺宿在年氏屋子裏了。”福晉的手下略頓了頓:“怎麽就想到了她?”

“這個實在不好說。”

福晉到底沒有心思在抄寫佛經:“她到厲害,又籠絡住了爺。”

“年側福晉那小模樣也确實可人疼,勾住了王爺的心。”

四福晉揉了揉額頭:“好在大奶奶生了長孫,王爺也确實喜歡,所以并沒有那麽緊迫。”

“您不知道,年側福晉失寵四阿哥還總是到跟前去,瞧着到跟母子一般。”

弘歷是個靈透的孩子,但畢竟年紀還小:“跟鈕钴祿說說,管着點,敲打她幾句。”

“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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