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離開
幼年時一起玩耍,香怡的眼裏只有泰德而泰德的眼裏只有牧瑾,長大懂事的時候她想嫁給泰德,泰德不喜歡而姨母也不願意,說是門不當戶不對,後來牧瑾嫁給了弘晖她以為她有機會了,結果泰德寧願選擇叫人厭惡的更根也沒選她,她知道還是因為牧瑾。
泰德恨隆科多拆散了他跟牧瑾,更根不過是個可憐的替罪羊。
想到可憐香怡不禁嘲諷的笑,卻牽動着傷口劇烈的疼了起來,丫頭正在上藥,聽她吸了一口氣,吓的忙停下問:“弄疼格格了?”
“不是,該怎麽來就怎麽來。”她早不知道疼為何物,當時千方百計的想到雍親王府來做格格,還是因為這裏有個女子叫牧瑾,跟她糾葛了好多年,做夢的時候都不放過她。
她的人生因為牧瑾處處都寫滿凄涼和可笑。
她的路走到了這裏,後面到底該怎麽走下去?跟牧瑾已經撕破臉皮,以後想在做什麽手腳只怕難了......
胤禛染了風寒身體不适,年氏自告奮勇的侍候,聽說幾乎整夜不眠,異常精心。
後院的人們便都感慨,年氏受寵跟她這不要命的勁頭不是沒有關系,到底讓胤禛覺得窩心,只是等着侍候着胤禛病好了,年氏自己就又不大好了,一病兩三日,等到年氏也好了便出了大事。
訪蔓輕聲道:“說是年側福晉身子不是對幾個奶娘疏于約束,結果幾個奶娘對六阿哥也照顧的不精心,六阿哥本來身子就不大好,哪裏經得起這折騰,這下子就聽得六阿哥不大好了.......”
牧瑾放下手中的針線,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想,這件事還是因為年氏要照顧王爺才引起的,如果真的六阿哥沒了,只怕胤禛會在對年氏的寵愛上在加上一層極大的愧疚,而這個愧疚要深到什麽程度,就要看年氏的手段了,年氏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六阿哥如果好好的活着,并且最終被确認為癡傻兒,那麽年氏以及年氏的孩子都會成為胤禛的污點只怕最終會遭到厭棄,但現在這一切都将會因為六阿哥的死發生極大的轉變。
牧瑾忽然覺得有些冷,喝了一口熱茶,緩了好半響:“小心約束好下面人,千萬不要沾染上了這事。”
訪蔓忙答應了一聲。
六阿哥還沒去,年氏守着兒子已經哭暈了好幾次,她看起來實在太看重這個孩子,好似只要六阿哥去了她就真的能跟着立馬去了一樣,四福晉和李氏幾個都在跟前,李氏拉扯着年氏:“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的,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叫小阿哥去的也不放心。”
李氏說的到是好話,只是年氏卻忽的憤起,一把掐住李氏的胳膊質問:“你胡說什麽?我的小六怎麽了?誰說他要去了?他可是我的命根子,一定會好好的!”
李氏被掐的臉色都不大對,按照她的脾氣她是要狠狠的報複回去的,只是一瞥眼瞧見窗戶跟前一閃而過的人影,卻換成了落淚:“年妹妹,你掐疼我了,我也是好心呀.......”
胤禛從外頭趕了進來,正瞧見四福晉叫下人将兩人分開,年氏慘白着一張臉,仿佛一張紙片好像随時都會碎了一般,還沒等李氏訴說委屈,年氏就又一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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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福晉看着胤禛滿臉愧疚和疼惜在一次加深,一把抱住了快要摔倒的年氏,她微垂下眼,焦急的吩咐:“在去叫太醫!”
年氏那裏幾乎鬧的天翻地覆,胤禛連公務都顧不上,整日的守在跟前,害怕年氏尋短見,并也因此親眼見證了年氏的日漸消瘦,夜不能寐以及滴水不進,對年氏的疼惜和歉疚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
所以說年氏不是簡單人,不僅體現在她的智謀上更體現在她的毅力上,尋常人未必能達到她的境界。
這叫牧瑾不禁想到了一句話,能吃苦中苦方活人上人,只是這兩者放在一起,叫人覺得太過諷刺。
弘晖在書房連着待了好幾日,只是今兒吃了晚飯也不打算走,看起來是打算宿在牧瑾屋子裏了,丫頭們侍候兩人躺下,弘晖自然的将牧瑾攬在懷裏,撫摸着牧瑾的脊背,半響才開口說話:“我将馬佳氏好好的查了一次,只怕你上次驚馬的事情跟她脫不了幹系。”
他覺得牧瑾的身子僵硬了起來,便低頭親了親牧瑾的額頭,又撫摸她的脊背,半響才聽得牧瑾小聲問:“可以确定麽?”
“她跟十四叔有聯系。”
牧瑾便一直沉默了下來。
弘晖等了好半響,接着開口:“你想怎麽處置馬佳氏?”
“怎麽處置?”牧瑾有些茫然:“我能怎麽處置她?”
弘晖心疼的道:“傻子,她想害死你,我是不會放過她的,我只是也想問問你的意思。”
是啊,香怡想要害死她,而且是步步緊逼,她跟香怡好似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是要處置的,可是要怎麽處置?香怡恨她可她卻沒有那麽深的恨意,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即便在她這裏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感情了,可還是不一樣,她不是聖母,但她也同樣容易心軟。
她依着弘晖,清淺的嘆息,好半響才道:“爺看着處置吧。”
弘晖聽得出牧瑾的難受,便柔聲勸着:“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也要看對什麽人,馬佳氏是想要你命的,對這種人不能手軟,否則你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有可能會連累到貓兒幾個的。”
果真說起孩子牧瑾的情緒就不大一樣了:“是啊,我不能因為我自己牽連到幾個孩子!”
弘晖揉了揉牧瑾的發頂,将她攬的更緊:“好好睡吧,萬事都有我在。”
這句話好似真的很管用,牧瑾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來,漸漸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對于傷害牧瑾的人弘晖并不打算手軟,但他也不打算叫牧瑾知道這些事情的詳細過程。
香怡被板子打出來的傷口本來已經開始結痂,只是這幾日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總有些水樣的東西流出來,并不痛卻癢的她徹夜都睡不着,叫了太醫過來,太醫只是不耐煩的繼續開些相同的藥,用着根本不起作用。
後來漸漸奇癢難忍,她已經忍不住會用手去抓傷口,于是好了的傷口又被抓破,流了更多清水一樣的東西,傷口處看起來更是一片血紅,很是吓人。
痛和癢相同又不相同,但總之同樣的折磨人,這樣連續了十來天,香怡就瘦的脫了形,眼窩深陷,膚色蠟黃,身上還總彌漫着一股惡臭,令人敬而遠之。
最終是驚動了四福晉,因為下頭有的人害怕香怡是得了什麽傳染病,最終殃及到自己,四福晉叫了跟前的人過來看了一趟,過來的人只聞見那氣味就不大想往跟前走,在看了一眼香怡的樣子就已經認定了,回去跟四福晉說:“瞧着太吓人了,只怕是什麽不好的病症。”
六阿哥奄奄一息,年氏身子又極差,只跟胤禛開了個頭,胤禛便道:“叫挪出去吧。”
悲憫的小人物們在別人的世界裏總是這樣的來去匆匆,香怡以一個叫人誇贊的開頭來了這裏,最終卻以及其慘淡的形勢退了出去,她覺得老天不公平為什麽總是這樣迫害她,可她卻忘了做人要學會取舍,懂得放下才能再次擁有。
夕陽裏一輛小馬車将奄奄一息的香怡凄慘的帶離了雍親王府,也許她此生都沒有機會在回來了,她透過晃動的簾子隐約看到個俏麗的人影,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到了這一步,她呵呵的發出喘息一般的笑聲,老天為什麽總是這麽不公平?!
六阿哥終于在一個雨後的傍晚沒了,聽說年氏當時又暈倒了過去,醒來之後尋死覓活。
不知道胤禛是怎麽勸說年氏的,只知道過了六阿哥的七七,年氏漸漸願意配合着吃飯吃藥了,胤禛對年氏的寵愛又到了另一個新高度,夜裏陪伴白天也要抽出不少時間陪着年氏。
這麽多的女人裏,年氏能到這一步實在是不簡單。
此後牧瑾過了近一個月悠閑的日子,悠閑到叫她覺得惬意,甚至有些浮想翩翩,直到訪蔓神色不大好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那不切實際的浮想才轟然倒塌,這是古代呀,她怎麽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