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改變
屋子裏只點了一盞小燈,弘晖乍一進來竟有些不适應,丫頭們都靜悄悄的侍候在左右,他瞧見牧瑾半躺在炕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放緩了腳步走了過去,沒想到才坐下牧瑾仿若就醒了過來,因為背着光他看不大真切牧瑾的神情,只聽的她笑的格外喜慶,在這昏暗的屋子裏顯得很是突兀。
“恭喜爺,郭絡羅妹妹有身孕了,剛好一個月!”
好似确實是件喜事,只弘晖總覺得有些不大自在,笑了笑想握住牧瑾的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卻沒想到剛碰到牧瑾的手,牧瑾就縮到了一邊,笑着回答他:“沒有,都挺好的,只是有些困,爺還是先去看看郭絡羅妹妹的好。”
弘晖仿若是漸漸品出了些味道,轉身吩咐:“點上大燈。”
牧瑾似乎有片刻的慌亂,丫頭點起了大燈屋子裏的一切都真切了起來,牧瑾只在腦後绾着個發髻,并沒有多餘的頭飾,臉色有些蒼白瞧着也不大好,雖說帶着幾分笑意,但神情卻明顯的有些落寞,垂着眼道:“都要睡了點大燈做什麽?”
“這不是怕你身子不舒服又不肯說麽?”
“怎麽會?若是不舒服我一定會說的。”牧瑾這樣說着,面上又顯出了困倦,仿佛是在催促弘晖快點離開,但弘晖這次反應實在遲鈍,好像一點都沒有看出牧瑾的困倦也一點都沒想着自己應該離開去看看他那位有了身孕的小妾。
牧瑾就有些憤慨,心裏憤憤的想,怎麽連覺都不讓她睡,這日子可真沒法過了!
于是她不得不再一次開口,清楚的點出來:“爺,我困了。”
弘晖也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卻還坐在炕頭上随手翻看着炕幾上的書,紋絲不動。
這不是故意欺負人麽?牧瑾不知不覺就委屈起來,連自己的情緒都不想刻意控制,說話的聲音就高了起來:“我困了爺難道還不走?”
弘晖的眼裏不自覺的染上了笑意,卻垂着眼看着書,漫不經心的道:“怎麽你困了我就要走?”
诶?這是什麽話?瞧着竟好似故意要跟她擡杠的意思!
牧瑾往弘晖跟前湊了湊,再一次提高聲音:“郭絡羅氏有身孕了,您不是要過去看?我即困了就叫我睡,怎麽連睡都要爺同意?!”
好看的眼眸裏明顯帶着委屈和憤怒,瞪大了眼看着他,他都可以看見這雙眼裏的自己,眼裏濃濃的笑意一直溢到了嘴角:“誰說我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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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這又是什麽話?
牧瑾到一時有些發怔,也只恍惚聽到弘晖叫了聲“小傻子”,溫熱的唇就襲上了她的唇,吓了她一跳,本能的想要掙開,弘晖卻一把将她攬在了懷裏。
侍候的下人一看忙都低頭恭敬的退了下去。
唇齒相接,溫熱柔軟的觸感叫牧瑾有些發顫,弘晖攻城略地前所未有的強勢瘋狂,叫她總想着向後退,弘晖卻越攬越緊,幾乎将她鑲嵌在他的身體裏,這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占有姿勢叫牧瑾心頭發顫,漸漸身子也柔軟了下來,在掙紮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牧瑾因為缺氧都有些發暈,面頰上滿是粉紅,弘晖才戀戀不舍的放開牧瑾,用拇指摩挲着牧瑾的面頰,眼裏全是露骨的寵溺:“傻子,心裏不舒服硬撐什麽?難道連我也要瞞着不肯說?”
說?怎麽說?這個時代哪有這樣言語的生存空間。
牧瑾覺得委屈,癟了癟嘴垂着眼,不高興的在弘晖懷裏扭動,弘晖笑着摟着牧瑾,用下巴摩挲着牧瑾的頭頂:“亂動什麽?你這樣我很高興。”
一直不能确定他在牧瑾心裏是怎樣的位置,牧瑾做事總是大度得體的叫他高興又高興不起來,終于見到了牧瑾吃醋,他的心就雀躍了起來。
牧瑾似乎明白了弘晖的意思,依在弘晖懷裏嘟囔:“高興又能怎麽樣?”
“說多了好似都是空話,我不說,漸漸的你就能明白我的心了。”
牧瑾不知道弘晖要怎麽讓她漸漸明白自己的心,她只知道弘晖夜裏并沒有去看郭絡羅氏,前所未有的溫柔,幾乎是周到的“侍候”了她一夜。
郭絡羅氏是沒想到自己能這麽快懷孕的,奶奶的賞賜很快就來了,她難以抑制的喜悅,又一直在等着弘晖來看望她,并陪伴她一夜,只是等她自己都昏昏欲睡起來,才等到弘晖宿在了正屋的消息,她怔了半響,有了身孕不管怎麽樣不是爺至少都該來看看問幾句麽,怎的會這樣?是不是奶奶在爺跟前說什麽話,所以爺才沒來,或者是爺根本就不知道?
她胡思亂想的叫丫頭侍候着準備吹燈睡下,對面的屋子裏卻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笑聲,笑的她一下子漲紅了面頰,蘇爾氏一定是知道爺沒有過來的事了,在故意笑話她,她翻身躺下,叫丫頭吹了燈,黑暗裏似乎總能聽到蘇爾氏刺耳的笑聲,叫她輾轉難眠........
郭絡羅氏第二日早早的起了床,想在牧瑾的屋子裏碰上弘晖好叫弘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這樣的事情,她不信爺不會來看她,只是沒想到她才剛打扮好就有丫頭來傳話:“奶奶叫格格以後早上不用去請安了,爺也說叫格格養好身子。”
郭絡羅氏一怔:“爺真的這樣說?”
丫頭笑着道:“格格難道是歡喜壞了?爺的話難道奴婢也敢造假?”
郭絡羅氏勉強一笑:“到不是這個意思。”
那這意思是爺已經知道她有身孕這事了,既然知道了卻沒有來,也只叫奶奶前來傳話的人跟她說了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她呆呆的立在原地,慌張的想,到底她哪裏沒有做好叫爺在她懷孕的時候一下子厭棄了她?!
弘晖說叫牧瑾慢慢看着就知道,牧瑾果真慢慢看出了些門道,郭絡羅氏有孕弘晖雖叫人傳話,自己卻從來沒有過去過,甚至在這一個月裏,在她不方便的時候也沒去過東跨院,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她的屋子裏。
牧瑾有些出神的依着窗戶向外看,這就是弘晖的心麽?只寵着她一個在不沾染別的女人?不知道又能堅持多久?
康熙五十八年似乎冬日剛過就迎來了夏日,四月的天氣裏已經熱了起來,挺着大肚子的郭絡羅氏坐在窗前,丫頭在一旁扇着扇子,懷了孕雖說吃的好用的也好她卻日漸消瘦,因為自懷孕開始她幾乎就在沒見上過弘晖,不過多少叫她覺得還算欣慰的是,對面的蘇爾氏跟她也一樣,爺獨寵奶奶,恩愛異常。
真是諷刺,千辛萬苦終于懷上了孩子,如果生下來爺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有跟沒有又有什麽區別?
小丫頭進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幾乎嚯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完全不顧及自己懷有身孕,快步向外走,她必須要弄清楚是不是她的哪裏出了錯,即便因此觸犯了爺,又有什麽,她的情況已經最差了,在差一些她也不怕。
弘晖的腳剛邁進後院,從一旁角門出來的郭絡羅氏猛的沖到跟前跪在了弘晖腳邊,只叫了一聲爺,就淚流滿面。
弘晖瞧着郭絡羅氏顫巍巍的大肚子,皺起了眉頭,後頭跟着王峰忙吩咐:“快把格格扶起來,有一點差錯你們擔當的起麽?”
郭絡羅氏不敢太過掙紮,只得起了身,卻只流着淚可憐的問:“奴婢今日這樣不為別的,只想問一問爺,是不是奴婢哪裏做的不好所以爺才厭棄了奴婢?自從奴婢懷孕幾乎都沒有見到過爺,奴婢日思夜想人都瘦了一大圈,卻還想不通自己哪裏做的不好,奴婢只求爺告訴奴婢真相,這樣奴婢死也甘願。”
院子裏的動靜驚動了屋子裏的牧瑾,她掀起簾子站在外頭看。
弘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牧瑾,見牧瑾只瞧了一眼就進了屋子,弘晖想牧瑾大抵是看來了這情形的。
他看着哭的梨花帶雨的郭絡羅氏微微皺眉:“不要胡思亂想,你沒有做錯什麽。”
說着邁步就往前走,郭絡羅氏卻不想就此罷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道理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退後,她又跪下向前一撲抱住了弘晖的腿:“求爺給奴婢一個準話!”
弘晖覺得有些煩躁,不知道屋子裏的牧瑾這會是什麽心情,他略使了些勁想掙開郭絡羅氏到底又怕傷着郭絡羅氏,郭絡羅氏卻因此越抱越緊,只是哭:“求爺給奴婢一個準話!”
王峰也不想弘晖太尴尬,一揮手叫一旁的丫頭過來拉開郭絡羅氏,只是還沒怎麽使勁,郭絡羅氏卻忽的摟住肚子道:“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