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坎坷

血水一盆一盆的從産房裏端出來,天色漸暗只聽得到郭絡羅氏撕心裂肺的叫聲,孩子卻依舊沒有快生下來的跡象。

坐在炕頭的弘晖先前還在看書,漸漸的也煩躁起來,如果孩子和大人都出了意外怎麽辦?那時候是不是應該對郭絡羅氏多些耐心,也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牧瑾坐在另一頭,摸着給元寶新做的衣裳,同樣的心不在焉。

她就知道,在這個時代沒法有絕對的情誼,都是弘晖的孩子,他沒道理不擔心,如果最終孩子出事,也許她也會被弘晖遷怒,畢竟郭絡羅氏出事的起因在她身上。

她悲哀的想怎麽會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對面的男子好半響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她的心頭漸漸也泛起涼意,不大想跟弘晖待在一個屋子裏,便起了身朝裏走,只經過弘晖身邊,卻被弘晖一把拽住。

“去哪?”

“我去屋子裏歇一會。”牧瑾垂眸,淡淡的道。

弘晖漸漸松了手,帶着幾絲疲憊:“那就歇一會。”

手臂上漸漸消失的溫度,叫牧瑾越發的哀傷,她幾乎連答應的力氣都不在有,就一步一步走了進去,掀起門簾隔絕了身後的一切,好似也阻斷了所有,她躺在榻上想,就這樣吧......

也不知道是什麽睡過去的,在醒來只瞧見外屋有隐隐的燈光,隐約聽見說話聲。

“.......宮口全開了,孩子就是生不下來,各種法子都用上了,都不行.....剪開了個口子......孩子硬扯出來了,只是......”

牧瑾好似隐約聽到了個“死”字,又好似不大真切,她只是覺得冷的厲害,扯着被子緊緊的裹住全身。

片刻之後外屋傳來了走動聲,牧瑾知道是醒着的弘晖跟着走了出去,她便就大睜着眼一直瞧着黑漆的屋頂,腦子裏一片混亂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出事了,還是出事了.......

孩子生不下來,硬生生的被憋死了,郭絡羅氏也不大好,忙亂了半響才算止住了血,有個穩婆跟弘晖回話:“這位格格以後怕是難在有孩子了,為什麽瞧着順當孩子卻生不下來,照奴婢們看,只怕這位格格以前摔過,摔折了尾巴骨,所以生孩子的時候卡在了那,孩子才會出事......”另外的穩婆也在一旁應和。

弘晖恍惚想起來好似去年冬日的時候郭絡羅氏确實硬生生的摔過一次,那時候牧瑾還特別問過有沒有什麽不妥,還以為是誰特意在害郭絡羅氏,後來瞧着沒大礙,便就放過了這一件事,卻沒想到會應在這上頭。

他擺了擺手,示意穩婆下去,只瞧了一眼那剛生出來的孩子就叫人裝了起來,自己出了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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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裏牧瑾還睡在榻上,聽得弘晖進來她便又閉上眼,感覺弘晖站在一旁看了她好久,才彎腰抱起了她,親了親她的面頰,輕聲呢喃:“睡在這上頭不舒服。”

果真就将牧瑾抱放在了床上,片刻自己也鑽到了牧瑾的被窩裏,摟着牧瑾撫摸着她的脊背:“即沒睡着,就說說話吧。”

原來他感覺到了。

牧瑾幹澀的道:“孩子和郭絡羅妹妹......”

“孩子沒了,郭絡羅氏只怕以後也不能生了。”

牧瑾不自禁的又打了個冷顫,覺得弘晖的懷抱又硬又冷,想要逃開,她的大腦空白了片刻,還是選擇了她最應該說的話:“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霸着爺叫她多想,後面也不會.......”

她這樣說着還是控制不住淚流滿面,這一切跟她有什麽關系,她安安分分做着自己該做的,只是偶爾奢望,卻又立刻被打回了原形,自己的男人還有另外的女人給生孩子,她還要說都是自己的錯。

弘晖聽到了牧瑾發顫的聲音,有些詫異,伸手摸了摸牧瑾的臉頰卻是一片濕潤,他訝異的道:“好好這是怎麽呢?”

怎麽呢?她就是委屈,她躲過去不想叫弘晖碰,弘晖卻越發摟的緊:“哭什麽?是不是哪裏難受?好牧瑾你到底說一聲!”

說?有什麽可說的,她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才會穿越到古代,受這些她從來都不敢想的窩囊氣,她越想越委屈,都哭出了聲,弘晖越發手足無措,抱着牧瑾又坐起來:“到底是怎麽了?好好的哭的這樣難過。”說着有拍牧瑾的脊背,好似怕她嗆着了一般。

又親牧瑾的臉頰,又撫摸牧瑾的脊背,到底叫牧瑾開了尊口:“你以後還是不要在來個什麽獨寵了,要是人人都像郭絡羅氏一般,我這輩子就只顧着背罪名,也不用活人了,我知道你心裏怪我,若不是因為我,好好的一個孩子也不會出事,可我也冤枉!”

弘晖聽的詫異的都笑了起來,心也放了下去,輕拍了一下牧瑾圓潤的小屁股:“一天胡說八道什麽?我怪你做什麽?她郭絡羅氏自己懷着孩子不知道愛惜自己非要找事,這是別人能攔住的?路是她自己選的,難道別人逼她了?在說那孩子沒了,也是因為郭絡羅氏先前摔過一次摔斷了尾骨,孩子才會被卡住,跟你又有什麽關系?我難道說怪你了,你就這樣委屈?”

诶?牧瑾擦着眼淚,淚眼朦胧也看不清弘晖眼裏的笑意和寵愛,怎麽跟她想的不一樣,她抽抽搭搭的委委屈屈的扯着弘晖的袖子:“你說你沒怪我是真心話?”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個不知道明辨是非的人?”弘晖到開口反問。

牧瑾自己怔了怔,難道是她自己的智商降低了?

弘晖已經叫了丫頭端了熱水進來,牧瑾到不好意思起來,轉過身朝着裏面,直到弘晖擰了溫熱的帕子替她擦臉,她才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惹的弘晖臉上有了笑意,擰了擰她的臉頰:“你也知道不好意思?”

牧瑾嘟了嘟嘴。

夜已經深了,折騰了這麽久,解開了心中的疙瘩,牧瑾立馬困乏起來,弘晖摟着她躺下,也才片刻,便聽到了沉沉的呼吸聲,弘晖偏頭親了親牧瑾的面頰,自己也很快睡了過去。

不管明日或者以後還有多少危險等着,至少有這樣一個可以将心交付的人,即便在寒冬臘月,也可以有一片溫暖屬于自己,只要這樣漫漫人生似乎都溫暖了起來。

四福晉唏噓的念了一聲佛:“雖說是個小格格,但也實在可惜了,竟然沒了.......”

周嬷嬷也跟着嘆息:“到底也是郭絡羅格格不愛惜自己,說是以前摔過,所以才會這樣。”

四福晉嘆了一聲氣:“這都是命......”

才說着話,外頭報李氏來了,四福晉便收起了面上的悲憫,看着李氏帶着一臉的哀戚走了進來:“聽說剛生下的孩子沒了,哎喲,實在可惜了,要是孩子好好那也是四格格了,到底添了人口是喜事。”

自來李氏的嘴裏就沒說過什麽好話,尤其說到這樣的話,四福晉便不想搭李氏,但李氏不說完自己想說的,又怎麽會罷休,只說完了這句,片刻就轉到了正題:“我怎麽聽說,郭絡羅氏跪在院子裏求弘晖,這才動了胎氣叫孩子早産了?唉喲,大奶奶獨寵,叫懷孕的妾室受了冷落,要不然怕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您也該說說大奶奶了,女子還是大度些好!”

四福晉微皺着眉:“是麽?我怎麽到不知道?”

李氏便只幹幹的笑。

四福晉不鹹不淡的道:“孩子們也大了,沒道理我總是去插手管,在說他們夫妻和睦難道不是好事?有兒有女的,還要怎樣?郭絡羅氏要跪在院子裏難道是別人逼迫的?肚子裏懷着孩子還這麽不小心,這樣說起來等她好了,還要好好說說的!”

四福晉說的李氏啞口無言,尴尬的咳嗽了一聲:“是我太淺薄了,還是福晉說的對。”便也坐不下去起了身就朝外走去,出了院子們不解氣的輕啐了一口,果真正室都是一氣的,苦的還是妾室!

李氏走了,周嬷嬷才小心翼翼的問四福晉:“福晉真不打算管?”

“有什麽可管的?弘晖是個有主意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周嬷嬷便也不多言,只是不免想,大奶奶還真是個有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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