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雍正元年
新皇登基,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大一樣起來。
進進出出宮裏哭靈的命婦們,對着牧瑾這個昔日的皇孫嫡妻多了更多的尊敬和敬畏,偶爾宮中的事情上找不到皇後,就會來找她:“...您瞧着這事情該怎樣?.....”
家裏的四兒鬧騰着要出面哭靈送葬,隆科多思來想去還是沒敢叫四兒出面,上頭還有個牧瑾,叫四兒出面只怕會下了牧瑾的面子,叫牧瑾不快,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好處。
更根在家裏待的實在無聊就回了娘家找四兒,四兒看見女兒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嗬...這下都威風了,太子順當的繼位,保不準咱們的大姑奶奶就是下一任的皇後....你阿瑪平時說的好好的,現在都變了....”又哀嘆起來:“可憐你小兄弟,沒個能耐的姐姐,你阿瑪現在又不管,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這話說的更根越發氣悶起來,想起家中那個礙眼的庶子,只覺得如鲠在喉,攥緊了帕子,身上的衣裳還是舊年的舊衣,又沒有什麽銀錢可用,又沒有子嗣,只是勉強維持着臉面,四兒卻根本就看不見滿心滿眼的就只有自己的小兒子。
又想到前幾日在宮中遠遠瞧見的牧瑾,确實足夠風光。
她咬着牙道:“說這些做什麽?!你跟太太鬥了這麽久,不照樣一點作用都沒有,太太越來越好,你呢?只知道在這嘆氣,那麽能耐怎麽不去要了太太的命!”
她說着就沖沖的起身,世間在大,一時到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家不成家......
四兒被更根吼的愣了愣,瞧見女兒已經出了門的背影,愣了好久,怎麽不去要了太太的命.....
等安葬了大行皇帝,弘晖和弘時在府外的宅子也都收拾妥當了,弘晖身上有個貝子的爵位府宅自然就比弘時的大一些,為這李氏又到皇後跟前唠叨了一次:“都是皇子,也沒道理這個好那個一般,到叫別人說閑話。”
胤禛跟她商量,叫李氏,鈕钴祿氏還有耿氏都為妃位,不知道李氏知道自己之後要跟鈕钴祿還有耿氏平起平坐的時候還有沒有心思在為兒子的府宅争什麽,只是無子的年氏卻要封為貴妃....
“弘晖的爵位是先皇給的,你要是不高興大可以找皇上說說,聽聽皇上是什麽意思。”
李氏就尴尬起來,明明每次為這些事情在皇後跟前争都讨不到好處,但李氏卻總是樂此不疲,這次又是铩羽而歸,只叫自己又生了會悶氣,沒多久,就傳出了要封她和鈕钴祿還有耿氏都為妃的消息,她氣的摔了一桌子的東西:“她們兩個是什麽物件,也能封妃!到以後跟我平起平坐,一定是皇後在皇上跟前說了什麽!年氏一個蛋都生不出,她怎麽就是貴妃了?!”
但她卻不敢真就鬧出什麽,因為胤禛已經下了旨意,只是氣的好幾天都吃不下飯,人也病了幾天,到冊封的時候才“好”起來。
後宮便有了模樣,尊德妃為太後,那拉氏為皇後,年氏為年貴妃,李氏為齊妃,鈕钴祿為熹妃,耿氏為裕妃,宋氏為懋嫔,武氏為寧嫔。
之後衆人在見牧瑾就稱大福晉,董鄂氏便成了二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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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上登基的事情也過度的還算順當,畢竟胤禛也當了一個月的太子,有些事情提前處置過,所以并不顯得難。
也并沒有出現歷史上德妃硬死不願搬宮的事情,畢竟胤禛登基名正言順,沒有絲毫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德妃就是誰的面子不給依舊不敢不給已逝的康熙面子,和所有太貴妃,太妃們移居到了慈寧宮,先前的大屋子成了小屋子,幾個人擠在一處,尊貴慣了的妃嫔們難免受不住。
雍正登基之初,氣象平和,并無歷史上的艱難和不順。
元寶又被雍正帶在了身邊親自教養。
牧瑾這幾日精神總是不大好,早起換了衣裳,做了吃食要帶着進宮去看元寶,上了馬車坐了不大長的時間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等進了宮才被訪蔓叫醒,自己的氣色看着也不大好。
元寶放在皇後的宮裏養着,牧瑾就直接去了皇後宮中,正巧元寶剛去了南書房跟師傅讀書,牧瑾就陪着皇後說了會話。
“不知道元寶還乖巧不,總要皇額娘勞心勞力。”
皇後笑着道:“你們都搬出了宮,往常也沒個說話的人,若不是元寶在跟前早悶壞了我,怎麽也不帶着貓兒和燕兒一起進宮?好些日子沒見還怪想念的。”
牧瑾又打起了盹,話也聽的不大真切:“就是忙了些......”答的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皇後便微皺起眉頭:“你是不是身子不爽利?”
牧瑾一怔:“什麽?還好吧,就是有些犯困。”
皇後微微責怪:“沒叫太醫看麽?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招手叫了宮女:“去叫太醫過來給大福晉瞧瞧!”
牧瑾還不及阻止,因為動作總比思想慢一些。
也便不太說什麽話,因為瞧着牧瑾精神不濟,說了大抵也不大記得住。
太醫來的很快,細細的給牧瑾把脈,半響起身道:“大福晉這是有身孕了,瞧着有兩個月的樣子!”這正是容易犯困的時間。
皇後便愉悅的笑起來:“怎麽這麽不小心,自己有身孕了都不知道?你既困就在我這裏睡一會,等到元寶回來在說!”
牧瑾不及拒絕,皇後就叫了宮女扶着牧瑾進了後殿,安置着牧瑾躺下,确實是困極了,才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外頭的天光都暗了下來,隐約聽到說話聲:“她有身孕了,你也不操心着些.....”
弘晖低低的道:“有些忙,也便沒有太注意......”語氣裏不免帶着喜悅。
元寶輕聲問:“是要有小弟弟了麽?”
皇後便輕笑起來:“我們元寶說是小弟弟那必定就是了......”
聽到牧瑾醒來就都走了進來,弘晖彎腰摸了摸牧瑾的額頭:“可有哪不舒服?”
弘晖溫暖的眼叫牧瑾覺得神經也松弛了下來:“都還好。”
又牽着元寶的手:“額娘這幾日不能常進宮,你要聽你皇祖母的話,不能淘氣.....”
元寶答應着:“額娘放心吧,我會乖乖聽話的。”
回去的馬車上弘晖同牧瑾一起坐了馬車,因怕牧瑾被颠着就将牧瑾抱在懷裏:“怎麽都兩個月自己還沒覺察?”
“也沒料到吧...”說着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都兩個月了.....”,說着自己也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個姑娘還是兒子,爺希望要個什麽?”
弘晖瞧着牧瑾有興致,便笑陪着她說話:“那你想要個什麽?”
“兒子女兒都好吧,女兒就像貓兒一樣懂事,兒子就不必像元寶一樣早慧了,笨笨的也一樣惹人喜歡,叫元寶領着玩兒!”
在有個像元寶一樣聰明的兒子,只怕不是好事,兄弟和睦,還是笨一些的好。
弘晖便憐愛的摸了摸牧瑾的面頰:“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都依你!”
牧瑾咯咯的笑:“難道真以為我懷孕就傻了麽?怎麽可能都依我?”
“我說行,自然就行。”
才回來過了二門,還未進正院,就有小厮急急忙忙的上前回報:“出了大事了!佟佳府上的老爺突然得了急症去了,剛剛有人上門來報消息!”
隆科多得急症死了?這怎麽可能,前幾日還瞧着好好的,怎麽就說沒就沒?
弘晖怕牧瑾受不住,扶住牧瑾道:“千萬別急,萬事還有我,你才剛從宮裏回來就先歇着,我過去瞧瞧!”
這樣說牧瑾才漸漸捋清了思路:“那你就過去先看看,不論什麽事都要告訴我真相。”
比起隆科多她更擔心的是兆佳氏,對隆科多她這個半路女兒實在沒有太多感情,死了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這樣的情緒不敢叫弘晖知道,便只垂下眼,掩飾情緒。
夜晚漸起了清風,吹的牧瑾鬓邊的發絲飛揚,她在院子裏立了半響才慢慢回了屋子,自此之後兆佳氏才算解脫了,沒了隆科多,看剩下一個四兒又怎樣嚣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