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怎麽不開心了

周晨沐的車子消失在晨曦中很久,淩希還呆愣在原處,他後知後覺伸手碰了下被周晨沐拂過的頭發,之後滿眼鄙夷厭惡地用手背用力擦着,他覺得周晨沐多半是有病。

聖誕節之後學校進入期末,老師同學都忙碌起來,淩希還要抽空去養老院照顧外婆,根本沒時間去對周晨沐和那個大學生的事情多管閑事,周晨望之前提過一嘴的要把大學生的事捅出來報複周晨沐好像也只是說說而已。

接近年底,周氏集團也忙起來,周家父子三人常常見首不見尾,周晨望更是恨不得每晚都有應酬,回來不是喝得爛醉如泥就是困得不着邊際。

淩希每每看着他醉死在床上那副模樣都忍不住翻白眼,一面幫他換衣服一面抱怨,“真不知道你這種拿不出手的酒量怎麽好意思在外面應酬的,同為周氏集團的接班人,也不知道學學你大哥身上那種老狐貍的手段,凡事端着點,別人一勸你就喝,哪兒像個大少爺。”

“切,他那種人,嗝,我才不學,假的很。”周晨望翻個身,一把将淩希摟在懷裏,“老婆,陪我睡覺。”

“洗幹淨再睡,你要是再喝這麽醉,就滾出去睡沙發,臭死了。”淩希拼命掙紮,總算給周晨望換了一身衣裳。

周晨望低頭在自己身上用力聞了聞,之後委委屈屈地說:“老婆嫌棄我了。”

淩希無奈嘆一口氣,認命般幫周晨望擦臉,周晨望就這樣睡了過去,喝過酒的周晨望臉色緋紅,半張臉埋在枕頭裏趴在床上,睡着後眉頭還微微擰着,透着孩子氣般的可愛,淩希摸摸他的臉,心想大概這段時間他便是在忙周晨沐說過的那幾個項目的事情吧,等這些事情忙完,希望能過個輕松的年。

可是淩希的希望落空,項目最終還是出了問題,周氏集團在新區買了一塊地準備擴建一個大型商場,這件事本來已經談的十拿九穩,政府的批文也拿到手了,可是拆遷的時候出了點纰漏,早就說好要簽拆遷協議的住戶突然不簽了,當起了釘子戶,守着那片廢墟正中間的小房子死活都不肯搬走。周晨望派了好幾撥游說的人都被趕了出來,他沒辦法只好請專業的拆遷公司來,誰料拆遷公司手段強硬,交涉過程中不小心重傷了那家的一個老太太,現在這家人吵着鬧着将事情鬧大了,說周氏集團欺壓百姓,強拆傷人,這件事被有心人推波助瀾大肆報道,給周氏集團帶來了非常不好的負面影響,這個項目也只能暫時中止。

周雄十分惱火,當天晚上回來直接将紙質報紙砸在了周晨望的臉上,怒斥道:“一天到晚在忙些什麽,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

周晨望氣不過,反駁道:“我都調查清楚了,這件事都是翟家在背後搞的鬼。”

“胡扯!”周雄氣道,“翟家和我們向來沒有生意往來,他們平白無故對付我們幹什麽,你不要自己做不好事情就找別的借口。”

周晨望不服氣地瞪着眼,想要再争辯,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當然知道翟家是因為什麽,但是這件事周雄還不知道,若是把前因後果說出來,說不定周雄又要遷怒淩希,于是只能梗着脖子不出聲,周雄瞧他一眼,氣的高血壓都要犯了,揚聲叫來周晨沐,要他協助周晨望将這些事擺平。

周晨沐自然是樂得幫忙,當下便一番保證,哄得老爺子消了些氣,這才背着手回去房間。

周雄走後,周晨沐對周晨望笑道:“小望,以後還是不要得罪人了,把事情搞的這麽複雜。”

周晨望怒視着他,“這件事跟你也脫不了幹系吧,如果沒有你從中作梗,翟家沒那個能力也沒有這麽快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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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可就誤會我了,我這段時間一直陪着清河逛街辦年貨,哪有空管你的事。”周晨沐輕輕拍拍周晨望的肩膀,轉身也回了房。

留下周晨望一個人在客廳氣得直打轉,淩希從頭到尾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不禁有些內疚,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他一個人而起,他試探着說:“要不然我去和老爺子解釋吧。”

“不許去。”周晨望拉着他的手把人牽回房間,“你說了也無濟于事,還平白受老爺子一頓數落,不劃算,我一個人挨罵就夠了,憑什麽我們兩個人都讓他罵一頓。”

“但是這件事真的會跟大哥有關嗎?”淩希想着那天周晨沐威脅他的話,有些猶豫不決。

“絕對和他有關,靠,明天我就去查查他那個小情人的情況,最好能在過年董家人都聚在我們家裏的時候,讓他上門來哭一場,我看看周晨沐還怎麽和董家聯姻。”周晨望說着問淩希,“你那天偷聽他們說話,有看到那個男生長什麽樣嗎?”

淩希回憶着,“我倒是偷偷瞄了一眼,長得挺幹淨的一個小孩兒,可是我不知道他是那個學校的啊。”

“查查就知道了。”

第二天周晨沐一早便出門了,淩希在家吃完早餐正要出門上班時,忽然被周雄叫住了,周雄站在樓梯轉角處,對淩希說:“你跟我到書房來一下。”

淩希怔愣片刻,将手中的羽絨服外套放在沙發上,心事重重跟在周雄身後進了書房。

這是他第一次進周雄的書房,整體裝修的很複古,厚重的家具和深色的地毯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淩希有些拘謹站在碩大的書桌前,惴惴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周雄。周雄坐在椅子上,端詳了淩希片刻,開口問道:“聽說你和小望住在一間房了?”

淩希面露驚愕,轉瞬即逝,這是他的家,他想知道什麽還不是易如反掌,于是只得老實點頭。

“搬一起多久了?”周雄問。

“沒多久,不到一個月。”淩希答。

周雄沉默幾秒,沉聲說:“你該知道當初我讓你們結婚的初衷,只是為了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挽救周氏集團的形象,雖然協議期是一年,但是如果你越界,我不是不能提前結束這個協議,反正現在閃婚閃離的事情在年輕人中也很正常,對外我們自有說辭。”

淩希心中一沉,手指下意識揪着衣擺,他不敢擡頭看周雄,越發底氣不足地降低了音量,“是,我知道。”

“小望很喜歡你嗎?”周雄問,“為了你不惜得罪翟家,雖然他們家算不上什麽,但也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人。”

淩希不料周雄居然知道其中的原委,驚訝于周雄的城府,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面對這樣一個身份閱歷心思都比自己高得多的長輩,淩希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試圖解釋,“這件事不是周晨望的錯,确實是翟岳有錯在先,他沾染違禁品,本就該受到懲罰。”

“翟家什麽樣我不想管,今天叫你來只是想提醒你,擺正自己的位置,既然小望現在對你有點興趣,那就好好照顧他,我不會提前結束合約,前提是你別做的太過分,你該知道,小望不會一輩子喜歡你,他以後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做我的接班人。”

周雄說話語氣不重,卻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淩希耳中,砸的他不知所措,他木然地給周雄颔首告辭,失魂落魄從書房出來,站在寬大的走廊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兒。

他好不容易讓自己暫時忘掉身份,安安靜靜和周晨望過一段靜谧的時光,卻總有人時不時地提醒着他不要越界。周雄說的沒錯,他是這個家最大的掌權者,他有權決定一切,淩希和周晨望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始終走不到一起去,他所擁有的不過是剩下的這為數不多的九個月時間。

淩希忽而覺得胸口有些堵悶,他迅速下樓,拿了外套出門,今天學生在期末考試,上午沒有他的監考任務,淩希索性不去學校了,一個人沿着周宅門口空曠的馬路一直往長街上走。

冬天的寒風吹在臉上,刀割似的疼,沒走多一會兒,淩希的耳朵就被吹得麻木了,他找了一間咖啡館坐下,要了杯熱可可,捧着看窗外的人群,腦子裏像是有無數根線攪成一團亂麻,說不出地煩躁。

周晨望的電話突然打過來,淩希吸了吸鼻子,接通後,周晨望在聽筒對面輕快地說:“老婆,我上午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現在剛好在你學校附近,我來接你吃午飯,你想吃什麽?”

淩希低沉地說:“我不在學校。”

“上班時間不在學校,那你去哪兒了。”

“我……在外面辦點事。”淩希說,“不能陪你吃午飯了,你自己去吃吧。”

“那不行,位置發過來,我來找你,快點啊,我要和誰吃午飯就一定要和誰吃午飯的。”周晨望說着挂了電話。

淩希看着兩人的通話記錄,猶豫片刻,還是用微信發了個定位過去,他知道周晨望的脾氣,他倔起來沒人管得住,如果自己不發位置給他,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

這件咖啡館離學校不算遠,半個小時後周晨望就到了,門口的風鈴響起,周晨望搓着手走進來,環視一圈後徑直走向淩希,站在他面前低頭看着他,認真看了一會才說:“我就聽出來你電話裏語氣不對,怎麽不開心了?”

周晨望一米八幾的個頭,站在淩希面前,将光線擋的結結實實,看着他熱切關懷的模樣,淩希忽覺鼻子發酸,滿心的委屈一下子仿佛找到了落腳點,他強忍着情緒,第一次主動伸手拉住周晨望,“我沒事,周晨望,我中午想吃冰激淩。”

“吃!”周晨望大喇喇地坐下,撐着下巴看一會兒淩希,笑得無害,“想吃多少吃多少,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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