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是個聰明人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淩希才被體育老師發現後放出來，淩希像是傻掉了一樣，連續好幾天都一言不發，他也曾趁着周末回家給外婆提過不想上學的話，外婆以為他想逃學去打工，将他狠狠責罵了一頓。
之後淩希照舊上學，對那幾個人的挑釁再也不作出任何反應，任由他們打罵欺淩，學習成績一落千丈，老師找他談話，淩希面如死灰什麽也說不出來，還是學習委員闖進來給老師說明了一切。
小姑娘甩着辮子，義憤填膺和老師報告了那幾個人對淩希的欺淩，她說的繪聲繪色，老師聯系起淩希這段時間的變化，終于引起了重視，開始插手這件事。
可再怎麽插手，也不可能将那幾個學生開除，批評教育請家長并不能讓他們有所悔改，之後的兩年時間，淩希斷斷續續還是會受些欺負，好在班主任一直留意着他，沒再發生什麽嚴重的事件，
最後淩希以年級第一的成績考入了高中，徹底擺脫了那幾個混混，可是懼怕黑暗的密閉空間這個後遺症卻一直跟随他至今。
淩希語氣平緩，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講完之後還淡淡笑了一下。周晨望卻聽得怒不可遏，他恨不得立時就把那幾個欺負淩希的小混混揪出來大卸八塊，他一把攥住淩希的手，用力握在手裏，“你怎麽不早和我說啊？”
淩希笑，“又不是什麽大事，和你說了幹什麽，只不過是今天因為亞軒的事情想起了這件往事。”
聽着淩希雲淡風輕的話語，周晨望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些往事是他不曾經歷過的，只這一件就讓他心疼成這樣，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呢，淩希身世不好周晨望一直知道，卻沒想過他居然從小過的這麽辛苦。
周晨望依舊拉着淩希的手，放在胸前，像是舉行某種虔誠的儀式，“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這個病，以後不再讓你害怕黑暗。”
淩希含笑抽回手，視線看向前方，略有些不自在道：“快開車吧，都兩點多了，困死了。”
周晨望這才坐正身子，發動汽車，油門剛踩了一下，他又回過頭對淩希說：“對了，忘了告訴你，翟岳又進去了，這次是因為聚衆吸毒，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出來了，還有還有，你當時那一記無情腳幾乎把他給踢廢了，簡直大快人心，沒想到淩小希同學看着溫溫吞吞的，踢起人來也厲害的狠。”
再次聽到翟岳的名字，淩希有些恍惚，不用想也知道他再次入獄這件事肯定和周晨望脫不了關系，淩希不免擔憂，“你這麽對付他，翟家會不會為難你？”
“沒事，我這是為民除害，翟家還不夠資格橫到我們頭上來，老婆你就放寬心吧。”
“瞎叫什麽！”周晨望這一聲“老婆”驚得淩希差點扯壞自己的羽絨服拉鏈，他皺着眉輕聲呵斥。
“你不是我老婆嗎，我們可是辦過婚禮的。”周晨望說着啓動車子，夜風呼呼從未關上的窗戶灌進來，淩希冷的一個寒顫，忙伸手關上了窗戶。
經過這樣一番折騰，回到家已經淩晨三點，兩人再沒有別的精力，第二天一個要上班一個要上課，草草洗漱之後便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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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困得恨不得沾床就入睡，周晨望也不忘把淩希拽到自己房間來，他拉過被子蓋住兩人，将淩希抱在懷裏，手腳并用地壓住他，淩希被壓得動彈不得。
他輕輕掙紮，抗議道：“你讓我和你睡一起可以，但是能不能別這麽抱着我，我怎麽睡啊。”
周晨望往淩希頸窩蹭了蹭，“你身上香，抱着你舒服。”
淩希用困頓的思緒愣了好半天，又嗅了嗅，“哪兒香了，明明是你身上的香水味更香吧。”
“我香吧，那你還不抱着我睡。”周晨望拿過淩希的手環在他的腰上，“我睡覺前特意噴了點香水，這樣明天你身上就有我的味道啦。”
這幅捆綁一樣的姿勢淩希實在是不舒服，他試着動了一下，周晨望立刻貼在他的耳邊閉着眼道：“你別動，我都困死了，你再動一下，可能明天我們都不用上班了。”
淩希瞬時不敢再動，以這樣一個別扭無比的姿勢入睡，或許是實在太困又或許是被周晨望抱得太緊，淩希沒有留意房間有沒有開燈，就這樣一覺睡到大天亮，被早起的鬧鐘叫醒。
周晨望不用打卡上班，所以他仍繼續睡着，淩希從他懷裏撤出來，輕手輕腳出門洗漱，刷牙的時候隐隐約約好像真的聞到了周晨望常用的那款香水的尾調。
淩希用力嗅了嗅，木質的香氣尾調中帶着一點點麝香的甜味，就像今天清晨周晨望的懷抱一樣，有溫暖的安全感，也有讓人心動的甜蜜感，淩希甚至覺得現在周身還有周晨望的體溫。
這樣的遐想讓他刷牙刷着刷着紅了臉，眼看着時間不早，他迅速收拾自己下樓吃早餐。
周雄一邊喝着粥一邊聽早間新聞，淩希打過招呼後坐到老位置，剛拿了個吐司一擡頭看到對面的周晨沐端着咖啡沖他笑，那個笑容虛浮在表面，眼底卻盡是冰冷。
淩希心裏一個咯噔，忙垂下頭去，周晨沐笑道：“淩希和小望昨晚那麽晚才回來，年輕人就是有精力，過節玩這麽久。”
淩希還來不及說話，周雄擡起頭來，視線落在淩希身上，表情嚴肅，看不出喜怒，“小望還沒起？”
淩希尴尬點頭，試着解釋，“昨晚是我一個學生出了點事，我和他出去找人了，不是在外面玩。”
周晨沐适時地開玩笑，“兩個人感情真好，以後等清河嫁進來，我們要多像你們學習才好。”
周雄不再說話，但淩希明顯感覺出他的不悅，他率先吃好了早餐，讓司機送他出門了，淩希有些惱怒看向周晨沐，不知道他陰陽怪氣到底想幹什麽。
“既然小望沒起來，不如一會我順路送你去學校吧，剛好我要去那邊辦點事。”周晨沐說。
淩希知道他是為了偷聽的事耿耿于懷，若不解釋清楚，恐怕以後免不了被穿小鞋，他可是領教過這個笑面虎大哥的厲害，淩希只得應道：“那就麻煩大哥了。”
周晨沐的車上幹幹淨淨，儲物格沒有放亂七八糟的票據和零錢，擋風玻璃下面也沒有動漫擺件，甚至連空氣都是幹淨的，除了冬日清晨的幹燥氣息，再聞不到別的，只有在周晨沐坐上來的那一瞬，淩希聞到了極淡的雪松味道。
為了跟淩希談話，周晨沐特意親自開車，他在駕駛室側頭對淩希笑，“坐我的車，害怕嗎？”
淩希本來不害怕，被他這樣一問，突然開始害怕起來，他覺得以周晨沐的個性，趁着送他上班的機會制造個什麽車禍殺人滅口也不是不可能，淩希抓了抓安全帶，回道：“坐大哥的車，有什麽好害怕的。”
“現在大哥叫的是越來越順口了，你和小望是不是假戲真做了？”周晨沐開車也比周晨望要穩當的多，他目不轉睛看着前方路況，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留情。
淩希自知理虧，垂着眼眸沒有說話，周晨沐輕笑一聲，“別擔心，我是很希望你們假戲真做的，如果不是看你有這個本事，當初也不會向爸爸建議你們假結婚。”
淩希震驚，“這件事原來真的是你一手策劃的。”
“不是，給小望下藥那事确實是我媽瞞着我做的，我只不過是在後來将計就計罷了。”周晨沐說話時永遠帶着笑意，卻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淩希皺着眉，“你這麽做到底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啊，我讓你外婆有了手術費，讓小望找到了喜歡的人，讓你從此嫁進豪門。我為你們謀劃的這麽好，都是為了小望的幸福。”
淩希在心裏冷笑出聲，傻子才會相信周晨沐這些話，他想了想，道：“你是想讓周晨望因為我跟他爸爸鬧翻，你好坐收漁翁之利。”
“看來你很聰明啊。”周晨沐輕笑一聲，“我早早地和世家千金訂婚，穩定下來，到時候你們的合約到期，父親肯定會讓小望也趕緊相親，可那時候小望已經離不開你了，以他的性格，必然會和父親鬧起來，我若是再趁早生個孩子，你說父親會覺得誰更适合做他的接班人呢。”
他這一招确實是殺人不見血的，周雄是個保守的人，能同意他們的協議結婚已經是為了保全周氏集團和周晨望名聲能做出的最大退步，可要是周晨望真的要跟淩希在一起，周雄恐怕就不會答應了，先不說淩希的性別，就單是淩希的家世，也不足以邁進他們周家的門。
淩希聽得黯然失色，他定下心神，淡淡開口道：“你做的确實天衣無縫，可是你就這樣訂婚結婚生子，不會傷別人的心嗎？”
周晨沐握着方向盤的動作一點兒沒松懈，臉上的笑容卻明顯淡下來，他冷道：“淩希，我說過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董小姐知道嗎？”淩希繼續問。
周晨沐冷笑，“你以為她是因為愛我才和我訂婚的？別天真了，在她心裏，她們董家的發展比什麽都重要，我們不過各取所需，這件事我希望到此為止，如果讓父親聽到只言片語，小望可就危險了。”
“你想幹什麽？”淩希一下子緊張起來。
“最近讓他多注意下手底下的項目吧，這麽大的項目交給他，要是做不好，父親可是會生氣的。”
周晨沐說着将車子在路邊穩穩停下，淩希擡頭一看，已經到了學校大門口，他還想再問的具體點，周晨沐突然探過身子，伸手撫在淩希額前的碎發上，笑得讓人捉摸不透，“淩希，小望能喜歡你真的一點都不意外，你确實很勾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