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朱家莊的妖火

送走了三位舅舅,重濤覺得自己好像被連續特訓了48小時一樣疲憊不堪。

恒昱祺看着身邊人的臉色,乖巧的把自己僞裝成安靜的美男子,然後跟着重濤,進了書房。

重濤坐在椅子上扶額嘆息,覺得人生艱難。他怎麽就覺得哪裏都不對勁兒呢?舅舅們昨天還跟自己說這人不靠譜,今天就托孤究竟是鬧哪樣?他讀過這麽多書,活了小三十年,也不知道當遇到親人們都贊成你跟那誰搞基的時候作為一個直男要怎麽破?

恒昱祺捏着手裏的扇子,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等小厮上了茶水,便立馬殷勤的倒了一杯端過去。

“瀾瀾,喝茶。”

我只想喝你的血!

重濤擡頭看了看這糟心的貨,兩廂衡量自己的利弊。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

去了,就要忍受這家夥時不時的騷擾;不去,就得窩在家裏天天柴米油鹽醬醋茶,早晚憋瘋。

喝完茶,重濤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說說這個案子,是怎麽回事吧。”

恒昱祺正經的把這個案子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道:“基本就是這麽回事。”

貢品搗毀,流寇全部剿滅,基本上一點兒證據都沒有了。淮南那邊這一手做的幹淨,如今皇上回過味兒來,也沒辦法大動幹戈。

“就算有殘兵流寇,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貢品,若是劫一般的貨物也就罷了……這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慫恿。而且,所謂的殘兵流寇,未必就是真的殘兵流寇,不是嗎?”重濤挑出其中疑點。

恒昱祺點頭道:“元大人也發現了,而且覺得這應該是對方對皇上的一次挑釁,若是這次不除,怕是以後的貢品都會被用各種理由做手腳。”

古代畢竟皇權至上,如今皇權被挑釁,可想而知皇上會有多麽震怒,沒有直接發兵過來就已經十分仁慈了。

“皇上還懷疑,這件事與屠龍會有關系。”恒昱祺補充道:“如今各地密探都發回消息,說看到屠龍會出沒的身影,但是大多還都是一些痞子混混,不成氣候。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些不過就是用來迷惑判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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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濤這段時間也翻過一些各類史書,正史也記錄過屠龍會,但是也就一帶而過,着重寫了當年先先帝的勇猛,如何消滅屠龍會。野史則着重了屠龍會筆墨,寫了當時屠龍會是如何發展起來的,囊括多少內外官員,最後雖然被一網打盡,但是仍舊壯烈。

總而言之,這個所謂的屠龍會有點兒類似于xx教,只不過殊途同歸都沒成功,如今卷土重來了。

從平陽縣到淮南,馬車要跑大半個月。

大舅專門派了一個管賬的過來,與小喬管家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共同管理重家。

雖然小喬管家寧願跟随主子四下了跑,但是如今重家卻已然成了恒昱祺自己發展出來的暗中據點兒,裏面上到管家下到小厮,被滲透了百分之八十,喬管家俨然成了這群人的老大,已經走不脫了。

處理好手中業務,崔嬸又給準備了一堆吃的喝的換洗的衣服,依依不舍的把她家少爺送上了車。

唐八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馬車,外面看實在是樸素,似乎滿大街都是這樣的車棚,但是裏面卻精致寬敞。加上崔嬸親手縫制的褥墊,整個人依偎進去,軟綿綿的,跑起來基本上察覺不到太大的震動。

重濤靠在褥墊上閉目養神,腦中思索着這件貢品被搶案件背後可能會産生的危險以及影響性。然而閉了沒一會兒就不得不睜開雙眼,看向對面目光炯炯有神盯着他的恒昱祺。

實在是對方的目光侵略性太強,讓他想要裝作不知道都有點兒難。

“大人……”重濤無奈極了,“為何如此看着小生。”

“你好看。”恒昱祺嘿嘿笑道:“越看越好看。”

若不是身份場合不對,重濤簡直想大吼一聲知道什麽叫美色誤國嗎?你以為老子想長成這樣?雌雄莫辯的長相在我老家都被稱之為二椅子知道嗎?

他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太陽穴,看看外面的天色。

馬車已經在路上跑了七八天了,路過貢品被劫的那條路還耽擱了兩天查看。然而時間過去太久,再加上這段路又繁華,每天來來去去都是人,基本上什麽蛛絲馬跡都找不到了。

天色有些陰沉,風中帶着濃重的水汽。雖然南邊要比北方暖了些許,但是這些許仍舊讓重濤受不了,每天手捂子必備,恨不得這東西二十四小時都是熱的。

這幾天路上基本上都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大不了他也可以住在車裏,比睡在外面的唐八唐九這倆人要舒服多了。如今看這天氣似乎在醞釀一場大雨,于是問道:“這路上可有客棧?”

恒昱祺推開車窗喊來唐八,唐八搖頭道:“沒有,原本是天黑之後去附近一個縣城稍做休息,如今看是到不了了。不過前面不遠有一所破廟,可以擋一下風雨。”

破廟,所有古裝劇裏面必不可少的道具之一,出現程度跟糖葫蘆有的一拼。而且有破廟的地方必定會發生各種奇怪的事。

如果這是玄幻靈異文,那麽破廟一定會有妖怪鬼神出現。

如果這是單純武俠文,那麽破廟一定會有仇殺和隐藏高手出現。

如果這是言情文,破廟裏一定會發生異常旖旎場面,男帥女美流落至此,幹柴烈火烤衣服,在做一些羞答答不可描述的事情,簡直完美。

總而言之,破廟示意着将會有一個大情節轉折點會被觸發。

重濤咬着手指頭想笑,不知道自己這次破廟之旅會發生什麽事。

平平安安最好,旖旎情景只要不在自己身上,或者是在自己跟一個大妹子身上發生他還是蠻期待的。

至于仇殺……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打架還是放其他三人來就好了。

馬車翻過一個山坡,風便大了起來,周圍的樹木被搖晃出張牙舞爪的姿态,帶着尖利的呼嘯。

在雨點兒砸下來之前,他們終于沖進那座破廟。

這破廟實至名歸,只有一個前殿一個後殿。前殿還算是結實,只不過供桌翻到,幾尊佛像也年久失修,中間的不知道是什麽菩薩還是佛,身體都少了一半,在陰沉沉的天氣裏看上去由為可怖。就連原本的慈眉善目也因為色彩斑斓,變得猙獰起來。

後殿有個小小的佛堂,兩邊以前應該是那些和尚住宿的地方,但是如今和尚不知道為什麽跑了,後殿的房頂還塌了一半,更加破敗不堪。

破廟的前殿已經有幾個乞丐占了個遮風避雨的角落,點了一堆柴禾在烤火,見又進來人,便來了精神,貪婪的看向來人身上值錢的物件,一直看到腰後別的刀劍,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

能舞刀弄劍的人不是他們可以招惹得起的,平時不往前湊都會被欺負,更別說去讨點兒什麽。

想到這裏,那幾個乞丐忍不住又往角落裏縮了縮。

唐八把馬車停靠在前殿屋檐下面,三匹馬拴在門口的柱子上,然後從車裏拿出幾個豆餅,讓它們暫時充饑。

唐九找了個遮風擋雨的幹淨角落,清理出一塊地方,撒了驅蟲藥,鋪上草席,又鋪上一層棉墊,最後拿了幾個蒲團放在墊子上,才讓自家主子和重濤坐下休息。

外面狂風大作,破爛的廟門擋不住風,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半挂在門框上搖搖欲墜。

唐八收集了一些幹草,又劈了供桌,點起火堆來。然後在火堆上架了架子,挂了個小鐵鍋,開始煮熱水。

“還冷嗎?”恒昱祺拿了兩塊銀絲碳丢進火堆裏點燃,然後放在手捂子裏遞過去,看着重濤連續趕路疲累的臉色,有些心疼。

這幾個月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那點兒肉,都在這幾天消耗下去了。

“還好。”重濤把手捂子踹在懷裏,用力吐了口氣。

燒開了熱水,唐八拿出一丸藥丸在碗裏化開,遞給重濤。如今他出門在外,每天煮藥喝實在是不太合适,于是唐八幹脆把藥制成了丸子,方便随身攜帶。雖然藥丸的藥性沒有熱熱的藥汁好,但是總算是聊勝于無。

大雨跟天漏了一樣瓢潑而下,伴随着轟隆隆的雷聲,遠處還有長蛇般的閃電閃現。現在不過是下午,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那幾個乞丐見這一行人沒有什麽惡意,便放松下來,開始胡亂吹噓聊天。

從杏花樓的燒雞多麽酥嫩好吃,到百花樓的姑娘多麽漂亮迷人,然後就聊到一些江湖武林之事。

“哎呀,你們那天沒看見!啧啧,大雨下了兩天,從朱家莊沖下來的血水,把下面的河都染紅了,到現在過去,那臺階還發黑呢,吓死人了啊。”

“我聽說了,不過不是說朱家莊被火燒了嗎?”

“雨停了之後才被燒的,據說突然一道妖火從天而降,硬是把朱家莊燒了個一塌糊塗,兩百多口人呢!還有不少山下的學徒,啧啧,都傳言是犯了天怒了。”

“一個朱家莊,能犯什麽天怒啊?我倒是覺得那莊主是好人,每個月初一都發放面餅給我們吃呢。”

“誰知道,這人備不住大善之下就藏着大惡呢。”

朱家莊,兩百多口人命,妖火……幾個關鍵詞聽到重濤耳朵裏,讓他不禁皺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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