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信中的線索
重濤把那一疊信件按照時間順序整理了一番,正準備仔細看時,門外響起薛管家的聲音。
“重公子,唐公子,你們帶來的那位姑娘已經梳洗完畢,是否要将她帶到這裏來伺候着?”
重濤掃了眼恒昱祺,心說這可是你自己弄來的婢女,別想着往我這邊塞。
恒昱祺笑道:“暫時不用,麻煩薛管家先将她安排休息,等明天一早再說吧。”
“好的,打擾兩位公子了。”薛管家得了信兒,便轉身離開。
“你怎麽突然想起要收婢女了?若是需要婢女,也不用收的這樣倉促吧?”重濤對恒昱祺偶爾抽風似的做派仍舊十分納悶,他是知道這位唐大人身邊有不少能人的,例如在平陽縣幫着秀姑宅鬥的曾婆子他們。
短短半年就讓秀姑在鄒家站穩了腳跟,而且秀姑也不是個憨的,鄒家一直一繡品織造布料為主,她坐穩鄒家之後立刻就推出了新款的織造面料,大受歡迎,把鄒家岌岌可危的生意硬是扯了回來,甚至比之前甚至還要更好一些。
誰說女子不如男?這女人要是自立自強起來,真的要比男人強多了。
恒昱祺用扇子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掌心上,打趣道:“瀾瀾我問你,若是你與那丫寶打起來的話,你覺得自己勝算有多少?”
重濤大囧道:“我為什麽要與一個小姑娘打架?”
“若是有一天她搶了你的東西呢?那東西又不能丢,可是她非要搶,你只能去跟她厮打才能奪回來呢?”恒昱祺開始假設。
重濤道:“若是她搶我東西,難道不應該你去搶回來嗎?我只是個弱秀才而已!”
恒昱祺哈哈哈大笑,笑的雙眼發亮,促狹的看着重濤道:“原來瀾瀾願意我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啊?”
重濤痛苦道:“這之間有什麽關聯嗎?還有你問我跟丫寶打架的事是做什麽?”
“若我說……三個你都打不過一個丫寶,你會怎麽想?”恒昱祺适可而止,轉向嚴肅的話題。
重濤更加痛苦了,“在你眼裏,我連個小姑娘都打不贏?”那丫寶瘦嶙嶙的,小胳膊蘆柴棒一樣,當時唐九把這小姑娘丢在地上的時候,他都怕把這小姑娘的腿摔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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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昱祺搖搖頭道:“問題這個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丫寶這姑娘至少習過五年的武。”
重濤吃驚的睜大眼睛看他,“這都能看出來?”
恒昱祺忍不住捏了捏重濤的尖下巴,被對方嫌棄的一掌拍開後笑道:“自然能看出來,當時我只是覺得這小姑娘攔住我們是有目的的,所以說收她做婢女放在身邊,随時可以看着。而且……剛才唐八把這些信件給我之後,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們這次來安城,似乎早就被人知道了。你看,無論是破廟偶遇,還是城內街道上被堵,以及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些書信塞進車縫裏,應該都是一人規劃。”
“你等等……”重濤擡手暫停道:“我順一下,你的意思是送信之人早就知道我們要來安城,一開始只是試探,試探之後發現我們可以托付……應該是這樣吧?所以他找了人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戲,讓丫寶制造混亂攔住我們的車,趁着當時人多,而且我們的注意力都在丫寶身上的時候,把書信塞給我們。那麽問題來了,丫寶在這件事裏,究竟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我家瀾瀾就是聰明。”恒昱祺誇獎道:“我以為你會問送信之人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呢。”
重濤嘆氣道:“他心中都寫了,我若是再問,你又能知道什麽呢?”他說道這裏,猛然頓了一下,驚聲道:“既然與這送信之人合作,難道丫寶是朱家莊的人?”
“很有可能。”恒昱祺站起身,來回走了一圈,停在窗邊,“朱家莊幾百口人命案,這麽大的一件事居然沒有任何人上報朝廷,可見這裏的知府只手遮天,是想要把這件事壓下來。而丫寶應該就是朱家莊裏不知誰的女兒,僥幸存活,自然要想辦法複仇。”
“那麽,那群人焚燒屍體是為了隐藏還有活口存在這件事?不,不對,除了丫寶應該還有其他人活着才對。”重濤思索着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如果我們現在去問丫寶,你說她會承認嗎?”
“這姑娘可是十分聰明,我覺得他未必會對我們放下戒心,若是去問,怕是還會打草驚蛇。到時候讓她自己來承認反而比較好。”恒昱祺複而坐下道:“不如先看看信件裏說的都是什麽吧。”
信件時間跨越度非常長,最早的一封信居然是在十五年前,信紙已經焦黃發脆,筆墨都有些模糊了,但是仍舊可以看出來保存十分細心。
收信人被稱之為子軒兄,恒昱祺用力思索了一下,卻想不起來在當年屠龍會裏有人叫子軒的。不過卻可以确定,這位方丈俗家名叫子軒。
信件很長,前面先用了一張紙的篇幅表達了自己對這個叫子軒的人的感謝,說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能活下來。後面則隐晦的提到某位大人,說這位大人野心蓬勃,但是并非好相與之人,但是這位大人與自己有恩,這次去投靠也是因為這位大人的邀請。
後面又說既然子軒兄已經下定決心不理會紅塵之事,專心向佛,那麽他也就不便多次打擾了,若是以後功成名就,自會來與子軒兄同賀。
最後落款,白若。
第二封信是十三年前,距離第一封信件有兩年時間。
信中用很大篇幅講述了那位大人對他十分之好,甚至夜晚會約他抵足而眠,詳談交心,讓子軒兄不用擔心挂念。
不過在信件結尾之處,卻說了一件事,這件事自然與屠龍會相關。
“大人說,若想成功,必須要有常人不可及的能力與手段。但是大人想要以我們之前的名義來做這件事。小弟心中有些擔憂,畢竟那皇上如今做的也不差,而用這種方式進行朝代更疊,将會讓黎民百姓受苦。我雖心中有恨,但是畢竟已經多年過去,而那時候小弟年齡尚幼。如今恨意已經不如當年,而且子軒兄你說過的話,已經有不少都應驗了,但是如今小弟已經進退兩難,只希望大人能夠冷靜下來,多為百姓着想。愚弟,白若。”
“這白若應該是屠龍會中某職權較高的人的遺孤,否則他口中的那位大人也不會拿他來扯大旗。只是不知道這白若究竟是字還是名,若是名,到還能查。但是如果是字,就難了……”重濤看着那落款,微微嘆氣。
“既然已經有了線索,自然比沒有要強。回頭我去找人查一下這叫子軒和白若的,若是這白若如今還在那位大人身邊,那就應該不會查不到。”恒昱祺淡定道。
重濤看他,“那你知道這位大人是誰?”
恒昱祺冷笑道:“想要謀反之人不過就那幾個,原本先皇還在位的時候,野心尚能收斂。如今換了新的皇上,便想要欺人年幼,謀反一把了。”
“從十多年前就開始謀算,如今才被發現,卻不知這水現在有多深了……”重濤想一想就覺得既頭疼又亢奮,這種參與大案的心情要比當年卧底的時候舒爽多了,畢竟主動出擊和一直潛伏埋藏的心态也不一樣。
他又開心起來,“不過不管對方如何,邪惡總是壓不倒正義的!看,我們本來還愁沒有什麽線索,如今就有人把線索送上來了,可見公道自在人心。”
“說得好!”恒昱祺慷慨激昂道:“邪惡壓不倒正義,就是這樣。如今皇上英明,江山治理一片升平盛世,居然還有人想要謀反,簡直就是站在正義的對立面,是要被我們打倒的!”說完,渾身真氣湧動,衣袖下擺無風自動,一副迎風而立正氣凜然的模樣。
重濤艱難的咽下逗比兩個字,決定眼不見為淨,繼續去看信了。
恒昱祺表演了半天,發現并沒有人捧場,于是沮喪的收了真氣坐到重濤身邊,十分哀怨。
一共就十幾封信,兩人很快就看完了。那叫白若的一直對子軒訴說自己內心的惶恐與掙紮,他一邊講述着那位大人對他的好,一邊卻又聽從那位大人的話,把屠龍會治理起來,并說自己已經泥潭深陷,無法自拔。
一直到五年前,也就是方丈被抓的那一年,白若在信中則寫了子軒兄,我一無法身退,就算是死,能死在他的刀下也甘之如饴。但是你不一樣,就算愚弟求你,還請速速離開那裏。
重濤拿着最後一封信研究了半天,嘆氣道:“這叫白若的人怕是已經死了,或者是生不如死。他應該是愛上了那位大人,察覺到那人想要對子軒動手,所以寫信示警,卻不知為何沒有起到作用。只是那人為什麽要對一個寺廟裏的方丈動手呢?這方丈畢竟已經多年不理世事了啊。”
“很簡單,因為他知道了白若與這叫子軒的通信往來,心中寫了不少秘密,就算十分隐晦,也讓他無比忌憚。這方丈若是能歸順也就罷了,若是不能歸順,則直接殺掉,以絕後患。”恒昱祺拿着這幾封信又翻了翻,道:“我總覺得送信之人不止想要告訴我們這件事,還有,他說從平陽縣便知道我們的事了,這裏距離平陽縣如此之遠,他為什麽要在平陽縣安插眼線?”
“平陽縣應該有他想要關注的人或者事吧?”重濤腦子飛快轉動,突然眼前一亮道:“無忌,你可還記得那牢中無法查詢到身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