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雲家的邀請
恒昱祺嗯了聲,納悶道:“為什麽你會想到他身上?平陽縣雖然只是個縣,但是畢竟也是有上萬人的。”
重濤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完,整理思緒道:“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如果這人在平陽縣有眼線,甚至還能知道我們在平陽縣的一舉一動,那麽必定是在縣城裏面。而平陽縣這種偏遠縣城,裏面住的大多都是老住戶,我在衙門的時候也翻閱了不少卷宗,這幾年的外來戶非常少,就算有,也都是十分明确的親戚關系。而我們一直找不到源頭的,不清楚身份的,就只有牢中那一位了。”
“你說的倒也沒有錯,只不過……若是對方隐藏起來了呢?”恒昱祺反駁道:“比如說改頭換面,藏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或者冒用其他人的身份之類,畢竟在我們去之前,平陽縣可是十分混亂的。”
重濤點頭道:“你說的這些我不是沒想過,但是為什麽要舍近求遠?自然是先去查我們所知道的,如果不對再去考量其他啊。”
恒昱祺靜靜的思索了一番,不得不同意重濤的建議,“确實是這樣,而且那個人的身份實在是太可疑了。我給小七去一封信,讓他協助我們查探一下吧。”
“不要打草驚蛇。”重濤叮囑。
“瀾瀾放心,本大人做事怎麽可能會出岔子?”恒昱祺得意一笑道:“瀾瀾,你真是本大人的貼心好師爺。”
重濤覺得他話裏有話,如果接茬估計會難以收場,于是轉移了話題道:“你打算如何處理朱家莊這件事?”
恒昱祺搖頭道:“還沒想好,原本我來只是想要查明貢品之事,誰知會遇到如此多的事。雖然丫寶是個切入點,但是尚未清楚她背後指示之人索求的是只有查清那個方丈的案情,還是有其他的,不好輕舉妄動。”
重濤想了想,也覺得這些事實在有些棘手。
先是貢品被劫,然後發現貢品被替換,那些流寇殘兵身份不明;一個偌大的武館被人滅了滿門,居然沒有人知道所為何事;五年前的寺廟慘案,居然也沒有人清楚內幕;更別說這三件事都有屠龍會的影子了。
一開始未曾察覺這個屠龍會還不知道情況會如此嚴重,如今越往深處挖掘,才越發現這屠龍會幾乎快要只手遮天了。
從十五年前就開始發展的一個原本早就被消滅掉的邪教,如今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不得不讓人開始擔憂他們背後會有多麽龐大的支撐,這個支撐如今已經對朝廷産生了巨大的威脅。
皇上在京城無法出來,雖然手裏各種暗樁暗線情報網十分發達,但是畢竟有的地方天高皇帝遠,欺上瞞下之事屢屢發生。
而且,這邊的知府如今已經被屠龍會收買了去,可是誰會知道那朝中京官,又有多少已經是屠龍會的人了?
“這種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不能在有萬全之策的時候把他們一網打盡,怕是會後患無窮。”恒昱祺神色明顯有些陰沉。從先帝在位這些人就已經開始折騰了,然後新帝登基,朝中權勢更疊,本身就還沒有形成牢固穩定的場面,若是這個時候屠龍會突然暴起,怕是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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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昱祺叫來唐八,讓他負責聯系唐七;然後又寫了一封信交給唐九,讓唐九無比把信件送到他師傅手中。
重濤在旁邊看着,心中雖然有不少疑問,但是仍舊忍住了。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位唐大人不簡單,雖然身邊只跟了唐八唐九兩名侍衛,但是明顯暗處還有其他人。無論是當初放在秀姑身邊的曾婆子,還是留在自己家的那個管家,都不是一般人……
等唐八唐九離開,恒昱祺笑着問道:“想不想知道我師傅是誰?”
“不想。”重濤幹脆的拒絕道:“就算你說了,我也不認識。”
恒昱祺哈哈大笑道:“早晚會認識的,而且我覺得我師娘一定會十分喜歡你。”
重濤知道他師娘是個男人,所以聽到這句話抽了抽嘴角,啧了聲道:“雖然不知道你師傅是誰,但是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畢竟能教出唐八唐九這樣厲害的高手,而且我也聽你說過你師娘在藥理毒理上十分厲害,唐八就是他親傳徒弟。但是據我所知,你的師傅師娘都不是朝廷內的官員吧?”
恒昱祺點頭道:“确實不是。”
“但是你是,作為朝廷官員,若是被人知道你喜歡上一名男子,其他人會怎麽看待你?”重濤覺得自己真的是苦口婆心,他從未因為要保護自己貞操如此努力過。
“瀾瀾是在為我擔心?”恒昱祺笑道:“你盡可放心,朝中官員娶男妻之事也并非罕見,子女過繼或者領養都可以,這也不是一件違背常理之事,沒看舅舅們就從來沒有反對過嗎?所以你只要安心就好了。”
重濤覺得自己三觀受到了洗刷。
“我喜歡大胸女子!”重濤強調。
“我的胸也不小啊,不信瀾瀾可以摸摸。”恒昱祺抓住重濤的手就往自己胸口上按。
重濤抓狂道:“你別鬧!若是跟了你,怕是我這輩子都不能翻身了,你當我傻嗎?”他感受到掌心下面壯碩的胸肌,生氣的抽回手,想到自己白斬雞似的身材,心中更加郁悶。
“原來你在擔心這件事?”恒昱祺雙眼發亮,湊近了輕聲道:“沒事,我可以讓你騎在我身上啊,若是你不怕累,這樣其實也很好。”
“閉嘴吧你!”重濤面紅耳赤,腦海中不自覺的出現某種場面,整個人都不好了。
恒昱祺更加流氓道:“你若是不嘗試,怎知我的好處?”
重濤冷笑的把人拍開,怒道:“為什麽要跟你嘗試?若是想要開葷,我可以去青樓。”
“什麽?”恒昱祺大驚道:“你居然喜歡那種地方?雖然那種風月場所不是很幹淨,但是為了你,我倒是沒問題的。說吧,什麽時候?”
“滾!!”重濤徹底怒了。
恒昱祺被人從屋裏趕了出來,出房門的時候還被拌了個趔趄,形容十分狼狽。他回身拍了拍門,嘆氣道:“瀾瀾,哎呀瀾瀾……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你何必當真嗎?就算你真的想去,我也會阻攔的。”
重濤撸起袖子,看到自己白白淨淨的小胳膊,又無奈的把袖子放下來。若是之前,他覺得自己能夠毫不臉紅的跟人開各種葷笑話,可是如今那些葷笑話卻說不出口,總覺得只要說出來,一定會被調戲。
這種感覺真是太憋屈了,他活了三十多年,還未曾如此憋屈過。
“唐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麽?”薛映湖親自來找他這倆新朋友去聽戲,誰知道剛走到月亮門口,就看那位唐公子被從房間內趕出來,一副狼狽模樣。
“哎!”恒昱祺一臉悔不當初的模樣,“我與瀾瀾開玩笑有些過火了,他如今生我的氣,門都不給進啦。”
薛映湖本就察覺這兩人甚是親密,但是他自己更加喜歡重濤一些,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眼前這位唐公子實在是纨绔,配不上溫潤俊秀的重之瀾。
他聽完也是笑笑,道:“重公子正人君子,為人端方有禮,怕是聽不得那些污耳朵的笑話吧。”
恒昱祺就知道這人對他家瀾瀾似乎有些其他企圖,否則為什麽稱呼自己為唐公子,而叫瀾瀾之瀾呢?如今更加确定了,這貨是看不上自己啊。
情敵的出現讓他瞬間把隐藏好的花尾巴打開抖動,“诶,薛公子此言差矣,我與瀾瀾之間已經十分親密,偶爾開個玩笑也是情趣使然。誰還沒有個打打鬧鬧的時候呢?畢竟打是親罵……”
“唐無忌你給老子閉嘴!!”重濤欲哭無淚,原本聽那薛映湖誇自己端方有禮心中還十分高興呢,誰知道這姓唐的混蛋會如此抹黑自己。
他猛地打開門,看見薛映湖驚愕的雙眼,苦笑道:“薛兄來了?快請進來坐。”
“沒想到之瀾也是性情中人。”薛映湖沒想到眼前這文弱小秀才會說出老子這兩個字,着實震驚了一下。
恒昱祺跟着進了屋,裝作沒事人一樣坐在重濤身邊,一副我的地盤我做主的德行。
“之瀾與唐公子感情真是好啊。”薛映湖心中十分不舒服,但是臉上卻挂着笑。
重濤只能幹笑,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跟唐無忌之間的關系。說我倆其實不是你想的這樣,豈不是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嗎?
他從紅泥小爐上拎了熱水沖進茶壺,然後給薛映湖倒了杯茶,笑道:“薛公子如何親自前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薛映湖回過神來道:“今天也是趕巧兒,我聽說有個名角來了安城,在玉梨園要唱幾天的戲。原本一票難求,但是因為我護送了雲姑娘回來,雲家便邀請我去聽戲。我與他們說想要帶上朋友,那邊也應了。時間就在今晚,不如我做東請兩位先去珍馔館嘗一嘗安城特色佳肴,然後再去玉梨園聽個戲,如何?”
雲家邀請?重濤腦中思緒翻湧,然後察覺到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被人握住,輕輕的捏了兩下。
他抽回手,笑道:“聽聞雲家是安城最大的武館,雲當家十分豪爽好客,原本我們還想要不要找個理由親自去拜訪一下,沒想到薛兄倒是把這個機會送上來了。小弟實在是感激不盡。”
薛映湖笑道:“哪有這樣誇張,薛家與雲家也是有一些交情的,只不過我薛家一直在江南發展,淮南許久不曾回來一次,但是畢竟我還是要稱呼雲家家主一聲伯伯的。”他幾句話解釋了自己與雲家的關系,又道:“話說那名角居所也是很厲害的主兒,平時一直都是在京城唱戲,若是想要邀請他都要看他心情,心情不好千金也難求的一曲。如今只是趕巧了,這是他在安城登臺最後一日,就連那知府大人也是要去捧場的。”
“知府大人也要去?”重濤一驚,忙道:“那我們是否要準備禮物?這……我與唐公子本是來游玩的,這兩手空空,實在是……”他轉頭看向恒昱祺道:“不如現在出去轉轉,看看是否能買到拿得出手的禮物?”
“哪有這樣麻煩,禮物我早已備好,本是我倉促邀請二位,總不能還要二位破費啊。”薛映湖連忙阻止。
“那不一樣。”重濤正色道:“若是與雲家當家見面,那怎麽也算的上薛兄家人,我們便也厚顏無恥當做自己家人,禮物無所謂薄厚。但是知府大人不一樣,畢竟是知府,如何能怠慢了?再說我與無忌留宿在薛兄家中就已經勞煩薛兄了,哪裏還能再沾薛兄便宜?豈不是辱沒了薛兄一片好意?而且反而顯得我與無忌不懂事了。”
薛映湖見他十分堅持,到也沒有多次勸阻,只得道:“那與雲當家的見面禮就由我來準備,給知府大人的二位可以随我去坊市轉轉,有幾家玉器店還是能找到一二看的入眼的東西的。”
他說完,再次看看在一旁表露得意之情的恒昱祺,嘆道:“唐公子真是好運氣,能得之瀾這樣的知己。薛某豔羨不已啊。”
“好說好說,基本這些事情我都是要聽瀾瀾調度吩咐的,瀾瀾說是什麽,那就是什麽。”恒昱祺開始圈地撒尿。
重濤忍住罵人的沖動,笑道:“薛兄何必妄自菲薄,我看阿堯兄弟也是對薛兄十分上心,處處維護。”
提到薛堯,薛映湖又愛又恨道:“我與阿堯本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他這人哪裏都好,就是沉默寡言。與他說話,半天都不帶回應一聲,還嫌我啰嗦麻煩!”
提到薛堯,薛映湖又開始絮絮叨叨,不停的說薛堯這樣啦薛堯那樣啦,搞的恒昱祺又有些茫然,不太清楚眼前這位究竟是喜歡那雲姑娘,還是對他家瀾瀾産生愛慕之心,或者是原本就心系那叫薛堯的。
這是個腦子有病的。
他斷言。
重濤怕這薛映湖又要絮叨大半天,連忙打斷道:“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不如早些去挑選禮物吧。”說完先起了身。
薛映湖被打斷說話也沒有顯露出不開心的樣子,反而首先轉移了話題,“是啊是啊,先去挑選禮物,我跟你說有一家玉器店前些日子得了一些大顆的明珠,據說每一粒都有拇指般大小,顆顆圓潤晶瑩,之瀾不如買上幾顆攢個珠盒,送去體面又好看……”
“好好……”重濤覺得,那薛堯嫌棄眼前這位,實在是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