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雲家的算盤
恒昱祺見重濤有些軟化,也不敢繼續再逼迫,改了懷柔戰術。
“你總要給我個機會,才知道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合适不合适,對不對?你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求與你相知相伴。”他再次把人摟在懷中,輕輕嘆息道:“我也從未想過會有人在我心中分量如此之重,今日見到你被那老匹夫傷了手,差點氣的我連僞裝都不想裝了,直接把他……”
“好了好了……”重濤猶豫了一下,擡手拍了拍他的脊背,然後環在他肩膀上,“總要以大局為重。”
“你就是我的大局。”恒昱祺發出似乎是撒嬌的鼻音。
重濤又雷又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一頓折騰完了,夜色也深了。重濤精神有些不好,打着呵欠縮在被窩裏,睡眼朦胧的看着死皮賴臉非要貼身照顧他的恒昱祺慢條斯理的脫衣服,慢條斯理的拆發髻,慢條斯理的鑽進被窩,擡手用掌風熄了油燈。
房間裏暗了下來,重濤翻了個身,面對牆壁,懶得看那都躺下了還在凹姿勢的風騷孔雀。
說實在的,話都到這份上了,也讓重濤不得不正視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雖然他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妹子,但是卻又不讨厭恒昱祺的摟抱親吻。他覺得自己正處在要彎不彎的程度,或許這個時候突然跳出來個喜歡他的大妹子就能讓他直回來,可是這個世代,妹子們平時足不出戶,十四五就婚配嫁娶,讓他一個同樣也很少出門的弱秀才根本看不到什麽妹子,就算看到了,也不可能會對一個十四五的妹子起什麽想要搞對象的心情。
想一想都覺得很扯好嗎?
對他來說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培養之後才知道适合不适合婚姻,如今已經完全沒有了跟妹子培養感情的機會。
也許,這就是命……吧?
恒昱祺凹了會兒姿勢發現沒有被關注,于是開始自力更生,伸出胳膊摟住對方的細腰,攬在自己懷中。
若是平時,重濤一準兒會拍開他,如今話都說開了,他也開始破罐子破摔,親都親了,摟個腰算什麽?
暖玉溫香在懷,恒昱祺激動的渾身發硬,某個地方更是挑起一杆長槍,恨不得立刻逞一下威風。
重濤被戳的嘴角抽搐,默默地從枕頭下面掏出恒昱祺當初送給他的匕首,匕首的寒光在黑暗中閃了閃,對方立馬老實了。
“睡覺睡覺,趕緊休息吧。”恒昱祺苦笑着往後縮了縮,捂住自己尴尬的地方,心想這特麽的要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不過就算是難受,他心中也幸福的噗噗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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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于他們一夜溫情,府衙卻一夜沒有安靜下來。
這一晚上,劉知府派出府兵,與雲當家家中武士一起進行全城搜捕,用這次刺殺的借口,抓了一部分讓他們一直看不順眼的人。
待到第二天清晨,城中戒備已經到了風聲鶴唳的程度,就連平時出來的小攤販也都消失了大半。
唐八來禀報消息的時候,恒昱祺正在給重濤梳頭。他現在愛死了這件事,豐厚如錦緞的長發在他指尖流動,讓他簡直愛不釋手。
“被抓的都有誰?”恒昱祺給重濤的發髻上插上簪子,左看右看了半天,才心滿意足。
“城中鹽商,米商,還有城外的馬商,書畫鋪子的老板,以及一些小販。”
“沒有書生?”
“沒有書生。”
“這老匹夫倒是會做事,”恒昱祺冷笑道:“他這是怕動了書生會被天下書生口誅筆伐,但是商販就不同了。書生與商販之間本身就有摩擦,若是在扣個黑商貪商的帽子,那些書生怕是要寫文誇耀了。”
“劉知府的岳家是朝中禮部尚書,但是他妻子命薄,剩下一子便撒手而去。那劉知府從此就并未再娶,甚至也不納妾。當初來安城這邊任職之時不過就是安城旁邊縣城的一個七品縣令,之後在老尚書操作下當了知府,一坐就是十多年沒動地方。他那獨子現今在老尚書手下撫養,有一未婚妻是晉國府老國公的嫡孫女。”唐八已經把這劉知府裏裏外外子孫八代都查出來了,然後一一告知。
鹽商,米商,馬商,書商。這幾種商賈幾乎掌控了整個安城的生活命脈,怕是劉知府那老匹夫已經惦念許久了。當然,這其中也一定有這幾家并不願聽從劉知府指使,所以才導致今日之災。
“還有,那人說……想見大人您一面。”唐八又道。
“那人?可是昨天晚上行刺的那人?”重濤問道。
“正是那人,而且也确實與屠龍會相關,屬下在他肩膀上看到了屠龍會的印記。”唐八道。
“昨天那劉知府遇刺,本來我還想看看他肩膀上是否有印記,但是劉知府被人圍住,未能看到。”重濤遺憾的說。
“早晚會有機會……有人來了。”恒昱祺突然道。
“小九,你家主子起床沒有呢?”是薛映湖的聲音。
“剛起,薛公子怎麽親自來送早飯了?容小的先去禀告一聲。”唐九笑嘻嘻的,一副讨喜的模樣,說完便轉身往屋裏走。
“主子,薛公子來了,還帶了昨天那個小丫頭一起。”唐九進門,低聲道。他現在不太願意近身伺候主子了,原因無他,就覺得這重秀才配不上主子,每日見主子對他百般的好,心中就十分不舒爽。
這件事唐八也說過他好多次了,但是仍舊沒用,他覺得自家主子就算娶個一品大員的掌上明珠都不為過,怎麽就被這個軟弱秀才迷了心智。
唐八見他執迷不悟,最終也只能替換了他近身伺候的差事,讓他去守門了。
“快請進來。”重濤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之瀾怎麽起身了?趕緊去休息。”薛映湖不滿的瞪了恒昱祺一眼,扶着重濤的手臂就往床上帶。
“薛兄,我已經無事了。”重濤哭笑不得,他怕死在床上躺着了。為了打配合,他都快跟床長在一起了。
“那也不行,昨天晚上你暈倒的時候,可把我吓壞了。”薛映湖不依不饒道:“都是那該死的刺客,就不能等我們看完戲再動手嗎?如今搞的人心惶惶,滿城戒嚴。這戒嚴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我自是不怕,但是就怕耽誤了你們。”
薛映湖一張嘴就閉不上了,“不知道之瀾你們要在安城停頓多久,不過只要住在我這裏就好,不用擔心旁的。對了,這就是你們昨天帶回來的小……,收拾一下還挺漂亮的,既然你們把他收成丫鬟,總要帶來見見主子。”
他說完,卻露出一臉促狹的笑容。
丫寶洗幹淨了确實漂亮,雖然很瘦,但是瘦裏面透着一股子機靈勁兒,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噗通跪下磕了頭,脆生生道:“見過兩位老爺。”
恒昱祺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然後仔細看了一眼,最後有些吃驚的看了又看,道:“原來是個男的?”
昨天兵荒馬亂鬧哄哄再加上這小孩滿臉髒污,還穿了女孩裙子,就以為這是個姑娘,如今一看,明明是個小小子。
重濤一驚,在看跪在地上這孩子,一張嬌俏的小臉兒,頂着兩個包子頭,嘴唇兒紅紅的,怎麽看怎麽是個小姑娘嘛。
“是個男孩兒。”薛映湖哈哈大笑,“昨天幫他洗澡的婆子吓了一跳,最後不得不換了幾個手腳利落的小厮才幫忙洗幹淨。
“那怎麽還給穿女孩兒的衣服?簡直胡鬧!”重濤連忙讓這孩子站起身來,還從桌上拿了個包子遞過去,溫聲道:“你叫丫寶?今年多大了?”
“禀大人,小的十一了。”丫寶拿着包子也不吃,只是笑嘻嘻的站着,臉上也沒有那種看到上位者的懼怕和自卑感,整個人落落大方的好像自己就是個小少爺。
“他不穿小厮的衣服啊,只喜歡那些小丫鬟的衣服,我府中幾個個頭跟他差不多的小丫鬟一人拿出一身衣服,他喜歡得不得了,直接就換上了。”薛映湖覺得有意思,這小孩估計之前就被家人當女孩子養着,雖然不知道怎麽就做了乞丐,但是卻仍舊喜歡女孩兒衣服,“他還紮了耳洞,可是我這裏沒有适用的耳墜子,已經叫小厮去買了。”
重濤大囧,但是心中也已經有些明白了,這孩子估計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弱,家中便只給起了個賤名叫丫寶,當姑娘養着,誰知道後來不知為何,這孩子流落在外成了乞丐,但是習慣卻沒有變。
他一開始還想着一個小姑娘要怎麽跟着他們這群老爺們呢,如今知道是個小男孩,心中總算松了口氣。
“既然這樣,就讓他在院子裏做一些灑掃的事吧。”恒昱祺拍板做決定,畢竟他這種身份,不太适合讓陌生人近身伺候,更別說這小孩兒看上去瘦瘦小小,手底下也是有功夫的。他現在要護着他家瀾瀾的安危,自然是不敢把這麽個不确定因素放在身旁。
“那你們不給起個名字?總不能一直丫寶丫寶的叫吧?”薛映湖盛了一碗銀耳粥放在重濤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桌邊陪吃。
重濤雖然是個秀才,但自覺是個糙人,擔不得起名重任,只能看向恒昱祺。
恒昱祺笑道:“既然如此,我便為你取名一個安字,以前你颠沛流離,如今有了安身之處,希望你能安寧安分,随了你重公子之姓叫重安,如何?”
“重安,好名字!”薛映湖覺得十分不錯。
重安眨眨眼,收起原本的笑模樣,眼圈有點兒紅。他鄭重的再次下跪,磕了兩個頭道:“謝謝老爺賜名,從今往後小的便叫重安了。”
打發了重安去院子裏忙乎,薛映湖又道:“本來還想帶你們去街坊逛一下,如今看這情況怕是去不了了。之瀾身體本就不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休養一番,待身體好了再去逛也不遲。不過過幾天我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這一來一回怕是要一個來月了,你們自然安心住在這裏,這裏都是我的家仆,各個安分老實,自然會把你們當主子一樣。”
“你要回去?”重濤一愣道:“很着急嗎?”
薛映湖嘆氣道:“本來是不着急的,但是今天一早我就收到家中來信,說老祖母身體有恙。但是這個時間突然出城,怕是會讓雲當家和知府懷疑,所以我要再等幾天。現在城裏進來容易,出去怕是就難了。”
“老祖母自有菩薩保佑,薛公子不要太過焦急。”恒昱祺吹涼一個包子,放在重濤手裏,安慰道:“這個時候确實不宜出城,我看那雲當家與劉知府并不是好相與的,怕是會疑心做日之事與你相關,到時候牽扯出麻煩,就不好了。”
“就是怕這個,若是只有我一人也就罷了,如今家中還有你們兩位,就更要小心,避免牽連。對了,昨天我見你回來時候十分狼狽,可是那賊人武功高強?”薛映湖知道恒昱祺是有工夫的,只不過不清楚強弱,但是昨天看來,實在是……
“說來慚愧,”恒昱祺又做出一臉羞慚的模樣,“本以為自己武功還算不錯,如今看來,也就輕功好了那麽一些。而且那賊人昨天有人接應,加上夜黑,地形不熟,被賊人戲耍了一通,哎!”
“唐公子也無需慚愧,雲當家也是武功高強,昨天不仍舊無功而返嗎?”薛映湖吃完粥推開碗,皺眉道:“我倒是有一些想不通了,雲當家不管如何說,在安城也算是一身功夫出類拔萃,堪當名家。昨天不但反應遲鈍,甚至未能抓回賊人,這讓人就想不通了。”
其實這件事也是恒昱祺想不通的,他昨天也只是随機應變,讓小八小九他們帶人暗中行事,但是得到的反饋都是雲當家工夫不錯,但貌似并沒有使出全力。
沒有使出全力?難道昨天的刺殺是雲家自己一手操辦的?
可是他這樣做又能有什麽好處呢?
薛映湖說了兩句,又把話題轉到其他地方,一直待到唐八熬了藥回來,看重濤吃了,才告辭回去收拾東西,做好随時可以離開的準備。
他一走,重濤就急忙問道:“那雲家,究竟是想要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