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想岔了

無論發生什麽事,師烨裳的生活,至少在表面上,都不會受到影響。她早就行屍走肉,所以對地球毀滅之類的事十分淡定,其程度,幾乎要有超越某知名論壇三聖母之勢。再說,必須由她親自奔忙的事情太多了,張氏要再創輝煌,國代也從來不是吃素的。

自05年夏天,師烨裳上任掌權開始,國代已進入一個如狼似虎的新紀元,銷售額呈現突擊式上漲自不必說,難得的是利潤率和經營模式都得到了大幅改善。現在,放眼B城及其周邊,除了幅員遼闊的張氏,國代已不把任何代理公司放在眼裏,

黑社會不懂搞經營,文舊顏自己都承認。于是她不惜血本挖來了用張氏資源培育養成的師烨裳——據她估計,培養一個師烨裳所需耗費資源,約可折合為三百名空軍戰鬥機飛行員。

中國培養一個空軍戰鬥機飛行員的成本,大約等于這個飛行員的重量乘以黃金單價。以05年中黃金價格為計,125元每克乘以飛行員的平均體量75千克,約為一千萬元,再乘300,便是三十個億。你看着數字覺得三十個億多嗎?其實不多的,08年黃金價格相較05年翻番還要加幾成,師烨裳的價值也就跟着翻番還要加幾成了。忽略她十六歲以前吃喝學雜這一系列師宇翰的個人投入,再忽略她十六歲以後錦衣玉食這一系列張蘊兮的個人投入,光是張氏及其關聯單位就要為師烨裳的經驗成長付出約為七十億人民幣的現實代價。由此可見,文舊顏膽敢開出兩千萬年薪與整點計國代幹股的價碼,人情與利益雙管齊下地挖角師烨裳,絕不是一樁虧本買賣。就近三年業績看來,她賺很大。如果能長期占據師烨裳這塊高地,國代不出五年就能與張氏市場份額持平,不出八年就能踩到張氏頭上。如此輝煌前景,實在讓人不雞血都不行。更何況一入黑社會,都是雞血黨,文舊顏身為黨魁,縱有一層高貴冷豔淡定理智的面具,卻是常常要激動到無以自抑地抱起女兒猛親一頓,驚得安姿同學還以為她媽被師烨裳傳染了,非逼她媽去做腦科檢查。

“你最近是不是很閑?為什麽我總能看見你?”師烨裳在午休時終于忍不住問了文舊顏一句。

文舊顏隔着大班臺坐在師烨裳對面,聞言做樣掏耳朵,掏完還要彈一下,十分典型的“很閑”動作,“你連午休都不吃午飯,可見你很忙,我就喜歡在人家很忙的時候很閑地圍觀,不讓啊?”

師烨裳本在奮筆疾書,等文舊顏說完她才賞臉擡眼,但素顏依舊朝下,筆杆依舊不停,“你越活越回去了。打攪我工作對你沒一毛錢好處,想虧損的話,你直接放我大假好一些。”

聽出師烨裳的口氣不善,文舊顏可不敢再去招惹她——師烨裳的存在感從來不靠實體化閃耀來實現,但她的影響力從未隐形,以至連文舊顏都要一改睥睨天下的常态,從骨子裏對其忌憚三分,“小氣鬼,休息時間都不肯陪我說說話。我是一個随時可能變成寡婦的人,壓力很大啊,您抽空同情憐憫撫慰開導一下都不舍得乜?”

師烨裳個一根筋,呆頭呆腦的還以為文舊顏真遇到了什麽值得同情的問題,皺皺眉,戀戀不舍地放下筆,她交握了雙手放在桌上,挺直腰板嚴陣以待地問:“你跟大BOSS怎麽了?要幫忙嗎?”

“我跟霍豈蕭的血海深仇至死方休,你跟汪顧不出問題我就謝天謝地了,要幫忙就先把你那雙紅眼睛收拾好吧。”文舊顏從手袋裏取出粉餅盒,打開,身體前傾,把鏡子推到了師烨裳面前,“昨晚沒睡啊?臉色都是青的。紅眼睛綠臉色,你都快成南非國旗了還死撐呢,不吃飯也快睡一覺吧。你要再病倒三個月,我的損失就真大了。你曉不曉得去年你病那場張氏搶了我們多少經銷商?眼看着夏天又要到了,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每次過完生日就生病的慣例什麽時候才能消失?要麽,我跟你爸商量一下,把你戶口本改了,讓你冬天生日吧?”

師烨裳這才知道自己是被文舊顏耍了,趕緊又抓起筆,嘩嘩地寫,嗖嗖地畫,仿佛要把積郁都發洩在白紙上,過了快一分鐘才悶悶地吐出去話來,“喂,要是大BOSS不信任你,一天到晚懷疑你這懷疑你那,你會怎麽辦?”

這種事其實應該去問大BOSS的,因為與文舊顏相比,大BOSS的經歷和人品更值得懷疑。可如果去問大BOSS,得到的只會是一個妻管嚴式的答案:啊?我能怎麽辦?

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大BOSS那種混世魔王生來就愛裝浪蕩,所以根本不在乎所有人,包括文舊顏的懷疑。搞不好,受人懷疑正是她自HIGH的方式,以至這般的樂此不疲,常常音訊全無地一消失就是半年——這不是明擺着逼文舊顏懷疑嗎?所以師烨裳覺得還是問文舊顏好些,文舊顏多少算個挺正常的女人。

“霍豈蕭她敢?!她要真敢莫名其妙懷疑我,我二話不說抽得連安姿都認不出她來!”文舊顏瞪圓了眼睛一點兒也不像在開玩笑。

沒錯,她當然是痛恨被懷疑的,畢竟她與師烨裳一樣,她對自己的人品十分自信,且對愛人也有充足信賴。在她們的潛意識裏,兩個人若是确立了關系,那就應該秉持一種公正公平的原則,形是兩人心是一體地繼續活下去,我不懷疑你,你也別懷疑我。如果你一定要借種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懷疑我,那你就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破壞了兩人間的平衡。說得再明白一些,她們一致認為相互懷疑是破壞彼此關系的元兇,如果一方先行動作,那便直接與挑唆畫等號,心中呼聲也可以被具體化為:“你是不想過了還是怎樣?”

誠然,她們這種想法未免偏激、偏執,但正是因為她們明白原本素昧平生的兩個人能夠碰巧走到一起去其中關系到底有多麽脆弱才會這樣小心翼翼地偏激而偏執着——有多少感情就是被相互猜疑毀掉的?誰也統計不出結果,但誰都知道數量很大,很大。如此天量的前車之鑒若還不足以為鏡,那在生活上衣食無憂,在事業上一馬平川的她們還該去警惕什麽?總不能是韓國攻打中國這類一杯龍舌蘭還沒悶完就已經結束了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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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點兒實際的,我又不能抽汪顧,更沒有個孩子讓她認不出來。”師烨裳終于做完功課,放下筆,慢蹭蹭地起身去往吧臺,轉身朝文舊顏招手,“這邊談吧?老板?”文舊顏當了憤妻,十分口渴,欣然前往,施然落座,“不喝鐵觀音,那玩意兒越喝越渴。”無奈,師烨裳只好泡杭白菊胖大海。

文舊顏得兩口茶水喝,心下平靜不少,加上師烨裳那張永遠雲淡風輕沒有情緒的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個黨魁就愈發雞血不起來了。細細一想,她覺得師烨裳的問題不會沒有來由。難道...汪顧向她借兵的事被師烨裳知道了?

吓!在某種程度上,只要沒有緊急情況發生,保護确實與監視無異,難怪師烨裳要反彈 !

“Yeesun啊,其實呢,汪顧是個挺好的人,挺在乎你的,幾乎把你當命看。”相關自己,文舊顏不由有些心虛,但她并不确定師烨裳是否知情。上回車禍一事過後,師烨裳曾正經地找她談過,當着師烨裳的面,她也臉不紅心不跳地保證自己不再派人跟蹤——後來派去的人都是霍豈蕭的,原則上說,她沒有食言。“情侶嘛,有這樣那樣的認識差異并不奇怪,你跟她溝通一下,沒什麽不能解決。不過你倆到底怎麽了?怎麽突然提到懷疑了?”她以為她說的這番話滴水不漏,周圓至極,正常人一定會順着她的思路交代事件始末。

可她完全低估了師烨裳的智力:反常即有鬼。普通人要是不心虛,根本不用說這麽多廢話,只當門照臉地問就是了。況且她本來話就不多,不像林森柏,總愛手足無措地叽叽喳喳個沒完。師烨裳開動腦筋細想一秒,立即發現在自己與汪顧之間,能夠與文舊顏發生負面關聯,讓其言行如此反常的事,只有那樁跟蹤案。于是,她哀怨地低下頭,幽幽嘆出一口長氣,一邊給文舊顏倒茶,一邊雲淡風輕道:“唉...我跟汪顧的事,你們也為難。”如果文舊顏不心虛,她會把這句話理解成師烨裳和汪顧的關系在公務上讓BOSS們很為難。“可你知道,過分的懷疑,我不能接受。”一個“你知道”完全可以在心虛者那裏延伸成為“我知道”,但如果真不知道,把整句話連起來聽倒也不會很莫名,“我曉得你和大BOSS都是為了我好,謝謝你。”又一句模棱兩可的心理轟炸,“我回去會跟汪顧說清楚的。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請允許我毀約辭職,至于她能不能在張家活下去,全憑她自己本事。反正她現在翅膀硬了,就算雇個退役特種兵團來當保镖也沒問題。”這最後一句紅果果的威脅堪稱殺必死,文舊顏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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