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鬧矛盾了?

池行樂知道自己不是個東西,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一錯再錯,那天晚上從宿舍出來之後,他就去了周嘉措家,一直在周嘉措家裏窩了三天,不上學也不出門,頂多就幫周奶奶打掃院子洗洗菜什麽的,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到門口的垃圾桶扔垃圾,期間周奶奶問他為什麽不去學校是不是和同學發生矛盾了雲雲,他都含糊地帶過去,窩到第四天的時候,尤一奇下課跟着周嘉措一起回來了,當時池行樂正在院子的石桌上寫卷子,這些卷子都是每天周嘉措幫他去班裏帶回來的。

“樂哥,怎麽好好的又逃學了,”尤一奇拉了把竹椅子坐在他隔壁,“好家夥,今天老黃逮着我問我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要不是措子告訴我你在他這兒,我還以為你又被蘇神拐回家了。”

池行樂不知道尤一奇對蘇亟時的稱呼什麽時候從書呆子變成了蘇神,但是現在他只要一聽到跟蘇亟時有關的事情,哪怕只是個名字,他都覺得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莫名變得煩躁起來,他放下手裏的筆,擡起頭語氣略微帶着幾分不耐煩地道:“你沒看見我在寫題嗎?能不能安靜一點別吵?”

這心火旺得都快殃及池魚了,尤一奇跟池行樂一起玩了好些年,自然是聽得出他這是遷怒,他朝周嘉措擠眉弄眼了一下,用眼神詢問他,樂哥這是被誰氣着了,火氣這麽大?

周嘉措聳了聳肩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池行樂暗自生悶氣了一會兒,又拿起筆繼續寫題了,他原來一天是做三份卷子加抄題,現在沒有了蘇亟時給他改錯題,所以他每天寫五份卷子,寫了一大堆,都沒有人幫他改,他也不知道寫來做什麽,但是就想找點兒事情做,越想越氣,池行樂忍不住朝尤一奇吼道:“都怪你當初出的什麽破主意,掰彎那個書呆子,這麽缺德的事情你也想得出來,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

如果沒有打着掰彎蘇亟時的報複心情去接近他,或許他們現在還能好好地做朋友,一起學習,池行樂特別氣尤一奇這傻逼玩意兒出的馊主意,但是心裏又很清楚如果沒有這麽一出,他跟蘇亟時可能永遠都熟不起來,剛了沒一會兒,池行樂潋滟的桃花眼裏憤怒的情緒漸漸黯淡了下來,“算了,你就當我剛剛發瘋了吧。”

莫名其妙被臭罵了一頓又莫名其妙被道歉的尤一奇:“......”

片刻之後,尤一奇蹲在大門口抽着并不存在的煙,“措子,樂哥這情緒有點反常啊,不會是剛懷上吧?”

周嘉措跟看智障一樣看着他,尤一奇沒管他鄙視的眼神繼續演,“都說剛懷上會比較暴躁一些,你覺得是誰的種,看你這沒用的樣子也不可能是你的,肯定是蘇神的,真是造孽啊,樂哥玩着玩着,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周嘉措把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已經把你剛剛說的話錄下來了,你等死吧。”

尤一奇臉上憂愁的情緒一僵,然後就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措哥,我錯了,我胡說八道嘴裏噴屎,措哥再愛我一次,不用多的,我只要多一次就好,別給樂哥聽。”

周嘉措嫌棄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腿,“我騙你的,智障。”

尤一奇:“......”好氣哦。

雖然尤一奇智障,但是不得不說他在某些方面的嗅覺還是非常靈敏的,周嘉措隐隐也覺得池行樂最近反常的行為跟蘇亟時脫不了幹系,于是趁着吃完晚飯周奶奶去隔壁屋唠嗑的時候,他就去廚房切了西瓜端出來,看着池行樂咬了一口心情頗為不錯的樣子,才慢慢開口問他,“樂哥,最近你不去學校,是不是跟蘇亟時有關系?”

聽見“蘇亟時”這三個字,池行樂咬西瓜的動作便微微僵了一下,然後吃西瓜的動作就慢了下來,不說話了。

周嘉措見他這模樣便猜到了七八分,于是便繼續問道:“是不是鬧矛盾了?”

西瓜汁黏在嘴角上,池行樂微微抿了抿嘴巴,疏朗分明的長睫輕輕蓋下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周嘉措等了很久,他才張了張嘴,“措子,你說如果書呆子真的彎了,我是不是就罪大惡極了?”

周嘉措眉頭皺了起來,目光裏透着掩飾不住的驚訝,“你,你是說他真的喜歡上你了?”

池行樂不大願意承認,但是好像事實就是那樣了,他情緒有些低落,語氣裏也帶了很大的內疚和後悔,“措子,他人不壞,我覺得我特不是個東西,他一個好好的直男,而且還厭同,硬生生被我弄彎了,他媽對我也很好,唉,我真的很後悔。”

池行樂活了将近十八年,打架逃課惹是生非,哪怕跟池延安鬧翻了離家出走,他也從來沒有後悔過什麽,唯獨在蘇亟時這件事情上,他真的悔得腸子都青了。

周嘉措沒說,他看着池行樂,目光裏仿佛夾雜着複雜的情緒,很多話在他心裏面轉來轉去,他最終只能幹巴巴地說了一句,“樂哥,事已至此,你就別想太多了,還是先去上課吧,怎麽着也得先把高考考了。”

考不上大學,池延安可能真的會把他丢到國外去自生自滅,省得他在這裏給他丢人現眼,池行樂苦大仇深地把一整塊西瓜吃完了,抱着一肚子的心事繼續刷題去了。

在周奶奶家龜縮了四天之後,池行樂還是收拾了卷子去上學了,他想着都過了那麽多天了,蘇亟時就算生氣了也該消氣了,于是特意起了個大早去買了他喜歡喝的豆漿,然而等他去到課室的時候,他發現蘇亟時隔壁的位置空了,而他的桌椅被搬回了原來後面角落的地方,蘇亟時坐在座位上寫題,側臉線條俊秀而冷漠,一如往常,池行樂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擡頭看一眼,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兜兜轉轉兩個人的關系又回到了原點,這樣也好吧,省得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池行樂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以後問隔壁拿了支筆,看着堆了滿課桌的試卷,不知怎麽的什麽也看不進去,他支着腦袋在草稿紙上塗鴉,孟佳就悄悄地湊過來了,

“樂哥,你是不是和蘇神鬧矛盾了?”

這已經不是池行樂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了,他懶洋洋地擡了擡疏朗分明的長睫,沒什麽精神氣兒地應了一聲,“沒有。”

“沒有嗎?那為什麽蘇神主動去找老黃要把你調走,你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聽見孟佳說是蘇亟時主動叫老黃把他的課桌搬走的,池行樂手上的筆雜亂無章地重重塗了好幾道,心頭忽然冒出了一股煩躁又低落的情緒,他把卷子往旁邊挪了挪,語氣有些不耐煩地道:“他要發神經關我屁事,孟佳,你要是太閑就去跑兩個圈,別老在我眼前晃。”

他這話火氣極大,孟佳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被這麽劈頭蓋臉地說了一嗓子,臉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浮起了幾分尴尬,尤其是四周的人聽到聲音都用一副看熱鬧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再繼續八卦下去,池行樂乖了太久沒惹事,她都差點兒忘了他兇神惡煞的本性。

孟佳來這麽一出,池行樂也沒什麽心思寫題了,于是他把卷子往抽屜一塞,兩條長腿交疊着往桌案一放,挂着耳機就打起游戲來了。

老黃照例每天巡課堂看到這一幕,立刻就把池行樂揪了出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池行樂,你這才好了沒幾天,怎麽又上課打游戲了?”老黃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着池行樂懶懶散散的模樣很是失望,只是不管他說什麽,池行樂仍舊是一副心不在焉很無所謂的樣子,他罵了半天口都幹了,累了才降低聲調擰着眉頭問了一句,“你說說,你最近又惹什麽事情了,你把蘇亟時怎麽了,為什麽人家說什麽都不肯跟你坐了?”

池行樂已經被問得很疲憊了,疏朗分明的長睫輕輕地垂着,光影落在他的臉上,映襯得他皮膚蒼白,臉上的疲憊越發明顯,原本懶洋洋的眉眼,似乎因為老黃這一句興師問罪的話而微微蹙了起來,明明是蘇亟時先說了那種話做了那種事情,他只是不想一錯再錯,為什麽搞得好像所有人都覺得他對蘇亟時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眼裏壓出一抹戾氣,池行樂嗤笑了一聲,“我怎麽知道,你要去問他啊。”

老黃被他堵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就要擡手抽他,好在有個老師喊了他一聲,說是要開年級會議了,老黃忍着火氣給池行樂留了一句話,“我不管你做了什麽,趕緊去跟蘇亟時道個歉,不然就交五千字檢查給我,好好解釋解釋曠課四天幹什麽去了。”

老黃走後,池行樂一個人在長廊上站了好一會兒,等上課鈴打響了才進課室。

蘇亟時還是和往常一樣,上課寫卷子,下課渴了就去接水,臉上情緒淡漠,也不怎麽跟人交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就是完全無視了池行樂這個人,眼尾也不掃一下,池行樂沒事幹,寫着寫着卷子就會忍不住擡頭去看前頭蘇亟時的背影,他現在坐在課室最角落,哪怕一整節課盯着蘇亟時看也不會被人發現,但是他也沒有那麽變态,頂多就是隔一會兒看一眼。

渡過了一上午的寫卷子和偷看蘇亟時的背影之後,池行樂就看開了,要是蘇亟時想做陌生人那就做陌生人吧,能把他引回原道就行,他伸了個懶腰,正打算出門找尤一奇他們吃飯,沒想到剛出門口就看到了路衡,池行樂本來想假裝看不見的,偏偏路衡張口喊住了他,

“池行樂,就算你跟阿時鬧不和,也不用假裝不認識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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