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陳知予忽然特別生氣, 氣到臉頰發燙呼吸急促,但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她還想反駁紅啵啵的話, 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反駁, 或者說, 她根本反駁不了她的話,她的每一句話都直戳她的內心,如同一面照妖鏡似的把她照了個原形畢露。

既然無法反駁, 陳知予索性破罐破摔了, 冷笑着點了下頭:“對啊,我就是不想付出, 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和他結婚, 他愛不愛我是他自己的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紅啵啵氣急敗壞,還恨鐵不成鋼。

她與陳知予相識多年, 又共同經歷了十年的歲月沉浮, 所以她們很了解彼此。

她明白,她不是不愛季疏白,而是不相信愛情, 不期待未來,又害怕被傷害,所以幹脆封閉了自己的感情,不給對方任何傷害她的可能性。她覺得只要自己不付出就不會被辜負,但是卻從沒想過,從愛情開始的這一刻起,感情上的付出就已經存在了。

而且,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像喜歡小季一樣喜歡過一個人了, 這就說明,她對季疏白的感情不只是喜歡,還有依賴。

人心都是肉長得,如果她學不會珍惜眼前人,那麽等小季攢夠了失望之後,就會離開她,到時候她連後悔都來不及。

紅啵啵不想讓陳知予後悔,也不想看到她因為失去季疏白而傷心,于是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就嘴硬吧,等哪天小季走了,不愛你了,去找別的女人了,你就滿意了?開心了?”

陳知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住自己的脾氣,滿不在乎地回:“他想走就走,想愛誰就愛誰,跟我有什麽關系?我一點也不在乎他!”說完,她沒再理會紅啵啵,轉身朝着走廊的另外一邊走了過去,與紅啵啵隔得遠遠的,背靠牆壁,雙臂抱懷而站,微微垂眸,面無表情地盯着潔白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腦子裏面想得全是紅啵啵剛才對她說得話。

她的真的是在單方面享受季疏白對她的愛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對季疏白确實不公平,可是她又做不到全心全意地付出感情,因為她連自己愛不愛他都不清楚。

她覺得自己愛他,又覺得自己不愛他。

她很喜歡和他在一起,卻又做好了随時離開他的準備,也做好了他随時會離開自己的準備。

如果她真的愛他,應該不會這麽理性吧?

紅啵啵也沒再搭理陳知予,抱着胳膊靠在了手術室大門正對着的牆壁上,等待着劉琳琳的手術結束。

手術的時間比預想中的要長一些,原本預計四十分鐘就能結束的手術,結果劉琳琳一個小時後才從手術室裏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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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熄滅的那一刻,陳知予就快步朝着那裏走了過去,紅啵啵也快步走到了手術室門前。

灰色的冰冷大門緩緩打開,劉琳琳從手術室裏面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極其蒼白,甚至可以說是慘白,就連原本紅潤的雙唇也褪去了顏色,神态疲憊憔悴,看起來十分虛弱,身型消瘦單薄,跟一陣風就能刮倒似的。

陳知予和紅啵啵不約而同地伸出了手,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劉琳琳沒想到陳知予會來,看到她之後,她意外、驚訝,又十分難堪:“老、老板娘……”

紅啵啵立即解釋道:“是我讓老板娘來的,因為我自己害怕,我怕你出事,我一個人解決不了,不過你放心,老板娘人很好的,絕對不會把你的事情亂說出去!”

劉琳琳抿了抿唇,輕輕地點了點頭,又忙不疊地向陳知予保證:“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絕對不會影響工作!”

她很擔心陳知予會開除自己,畢竟自己只是個臨時工,随時可以被替代。

陳知予明白她在擔心什麽,安撫道:“南橋的員工都有病假,休假期間工資照發,不用擔心,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吧,把身體養好了再來工作。”

劉琳琳舒了口氣:“謝謝老板娘。”

陳知予又詢問道:”你現在住在哪?”

劉琳琳垂下了眼眸,小聲說道:“我還跟他住在一起。”

紅啵啵:“你昨晚不是跟他分手了麽?我還以為你今天已經搬出來了!”

劉琳琳低着頭,嗫嚅着回:“除了他那裏,我也沒地方去……”

陳知予心裏清楚,如果劉琳琳不從那個人渣的家裏搬出來,那麽她永遠不可能擺脫那個人渣。

她先向小紅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小紅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陳知予才對劉琳琳說道:“我剛才跟小紅商量了一下,讓她把房間讓出來,借你住幾天,她去我哪住,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再做下一步的安排。”

劉琳琳的眼圈瞬間就紅了,詫異又感激地看着陳知予:“真的麽?”

陳知予點頭:“真的,南橋員工包吃住。”

言外之意就是,劉琳琳已經成了正式員工。

雖然劉琳琳這女孩在感情上拎不清,但陳知予必須承認,她确實是個好員工,任勞任怨踏實肯幹,一點也不矯情,從沒覺得自己是個女生就比男生弱,任何髒活累活重活都會搶着幹,并且從不給別人添麻煩。

而且她已經在南橋幹了這麽久了,于情于理都應該給她提升到正式員工的待遇了。

劉琳琳的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哽咽着說道:“謝謝老板娘。”

陳知予回:“你應該謝謝小紅。”

劉琳琳立即扭頭看向了紅啵啵,哭着說道:“謝謝紅姐。”

紅啵啵最應付不了的就是這種感恩戴德的場面,趕忙說了句:“行了行了,趕快回家吧,你別着涼了!”

後來陳知予和紅啵啵一同攙着劉琳琳離開了醫院,在離開之前,陳知予還自掏腰包地幫劉琳琳把醫生給她開得藥買了。

離開醫院後,她們幾個并沒有回南橋,而是去了劉琳琳的渣男前男友家,因為劉琳琳的東西還在他家裏放着,她們要去把她的東西收拾一下帶走。

開車去取東西的路上,陳知予大概詢問了一下劉琳琳她前男友的情況。

劉琳琳的渣男前男友名叫陳朝輝,今年都二十七了,依舊是個游手好閑的地痞流氓,現在住在東輔市老城區的一座老舊家屬院裏,房子是他爸媽給他留下的。

其實他爸媽臨死前給他留下的不止這一棟房子,但全被他敗完了,僅留下了這一棟最小最破最便宜的,要不是因為遇到了劉琳琳,劉琳琳死死地攔着他不讓他賣這棟房子,他現在絕對要去睡大街。

差不多三十分鐘後,陳知予将車停到了那個渣男的家樓下。

這裏确實是一座破到不能再破的小區,老舊的樓體搖搖欲墜,牆面暗沉污黑;在樓與樓之間的地面上,放眼望去随處可見堆積的垃圾和廢品,僅留下了一條窄窄的車道;緊挨着樓腳的地方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老舊自行車和電動車,看起來淩亂又擁擠。

由于劉琳琳剛做完手術,陳知予就沒讓她下車,問清楚了樓層和門牌號後,便和紅啵啵一起下了車。

倆人一走進漆黑狹窄的單元樓樓洞,陳知予就對紅啵啵說了句:“知道等會兒該怎麽辦吧?”

紅啵啵重重點頭:“都懂!”

陳知予:“很好。”

樓道裏也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廢品雜物,本就狹窄的樓梯和緩臺越發擁擠不堪,陳知予和紅啵啵兩個身材苗條的女生都沒辦法并肩而行。

陳朝輝家在五樓。

上樓到三樓的時候,陳知予順手從某戶人家門口堆放的雜物箱中抽出來了一根鐵棍。

紅啵啵則從地上拎了一塊人家放在門口用來墊鞋架的板磚。

到了五樓後,倆人一前一後站在了西側那戶人家的門口。

陳知予站在前面,将拿着鐵棍的右手藏到了身後,擡起左手敲了敲房門。

紅啵啵站在她的左後方,也将手裏的板磚藏在了身後。

房門卻遲遲未開,但陳知予知道陳朝輝在家,因為她剛才聽劉琳琳說了,這個人渣白天的時候基本上一直窩在家睡覺,一直到天黑了才會醒,然後換身衣服出門,不是去和一幫狐朋狗友們厮混喝酒就是去黑賭場賭博,從沒想過去找份能賺錢的工作,全靠劉琳琳養着,跟寄生蟲一樣。

為了能把陳朝晖從白日夢中喚醒,陳知予只好加大了敲門的力氣,将鏽跡斑斑的鐵門敲的咚咚響。

紅啵啵絲毫不懷疑,如果陳知予再加大點力氣,這門能被她打穿。

許久後,門內終于有了動靜,氣急敗壞的腳步聲伴随着一句暴躁的咒罵聲:“我X大爺的誰呀?”

顯而易見,陳朝輝這個人渣是被驚擾了美夢後而變得惱羞成怒了。

陳知予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面色鐵青地盯着鐵門,聲音卻嬌滴滴的:“是輝哥麽?”

她的語氣又溫柔又粘膩,帶着說不盡的似水柔情。

沒有男人能抵抗得了這種聲音。

門內的腳步聲忽然一頓,陳朝輝回話時的語氣都變得不一樣了,帶上了谄媚的笑意,油膩又猥瑣:“呦喂,是哪個小妹妹呀?”

陳知予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鐵棍,心想:小你媽的頭,等會兒老娘打不死你。

房門很快就被打開了,人渣陳朝輝終于出現在了陳知予和紅啵啵的視線中。

陳朝輝長得高高瘦瘦,上身穿了件黑色毛衣,下身穿了條灰色秋褲,頭發蓬亂油膩,臉上泛着油光,五官還算是端正,但神态實在是太過猥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尤其是在看到陳知予之後,眼都快笑彎了,眼神中透露着不加遮掩的貪婪與色氣,一邊挫折雙手,一邊笑呵呵地問:“美女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陳知予朝着他盈盈一笑:“你是陳朝輝麽?”

陳朝晖點頭哈腰地回:“是我是我。”

陳知予臉上的笑意在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陰森啓唇:“是你就對了。”話還沒說完,她就猛然擡起了腿,一腳踹倒了陳朝輝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踹翻在地,然後拎着鐵棍進了門,彎腰揪住了陳朝輝的頭發,簡單粗暴地把他拖進了客廳。

紅啵啵跟在陳知予身後進了門,迅速關上了房門,然後拎着板磚去了客廳。

倆人聯手把陳朝輝暴打了一頓。

剛開始陳朝輝還試圖反抗,但是反抗了沒多久他就發現了,自己根本不是這個拎鐵棍的女人的對手。

這女的絕對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但也是最狠最能打的,揍起人來下死手,比男的還狂,并且她棍棍都能避開他的要害,讓他清醒着疼。

後來陳朝輝索性放棄了抵抗,因為他發現自己越反抗,那個女人下手就越狠,但又咽不下這口氣,于是開始破口大罵,并且越罵越髒。

陳知予不想聽他噴糞,也擔心會驚擾到鄰居,順手從沙發上拿起了一只臭襪子塞進了他的嘴裏,堵住了他的嘴。

直到陳朝輝如同一條死狗似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陳知予和紅啵啵才停手。

陳知予站在陳朝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微微擡起了手中的鐵棍,指着他的臉,語氣冰冷到令人不寒而栗:“以後不許再去找劉琳琳,你去找她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陳朝輝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既痛恨這個女人,恨不得扒光她的衣服,讓她像條母狗一樣跪在地上向他求饒,卻又畏懼她,生怕她再次動手打他,只得忙不疊地點頭,咬着襪子含糊不清地保證:“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去找她了!”

陳知予滿含威脅地看了他一眼,又抄起鐵棍朝着他身上狠狠掄了一棍子,然後才和紅啵啵一起去了卧室,替劉琳琳收拾東西。

倆人拎着行李箱離開的時候,陳朝輝依舊癱在地上,一時半會兒是起不來了,但是陳知予和紅啵啵誰都沒管他。

他受得這點罪,和劉琳琳替他受得罪比起來,屁都算不上。

拎着行李箱下到三樓的時候,倆人也沒忘了把鐵棍和板磚物歸原處。

後來陳知予開着車,帶着紅啵啵和劉琳琳回了南橋。把劉琳琳送到紅啵啵的房間後,陳知予召集了三人組,在一樓大廳開了個簡單的小會。

她沒有具體地跟加菲貓和王三水講述發生了什麽,因為她答應了劉琳琳會保密,只簡單地跟他們說了一下劉琳琳身體出了點小問題,又跟男朋友分手了無處可去,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月她要住在南橋。

加菲貓和王三水也沒多問,因為他們倆剛才也看到了劉琳琳,情況确實不太好,所以也沒反對她住在南橋,更何況,小紅都同意把房間借給她了,他們倆也沒什麽好說的。

後來小紅就上樓收拾東西了,加菲貓和王三水打掃衛生。

陳知予坐在了季疏白經常坐得那個位置上,先給自己訂了份外賣——從起床到現在,她一口東西都沒吃,已經快餓死了——然後又給劉琳琳訂了份雞湯,最後,她給季疏白打了個電話。

打電話的目的是想讓他下班後回家收拾東西,以後搬到她的房間住,把次卧給紅啵啵騰出來。

然而電話撥出後她忽然回想到了他今天早上問她的那個問題:“姐姐、想和我結婚嗎?”

那一刻她下意識地想挂斷電話,因為她很擔心他會再次問這個問題,也擔心他會因為她今天早上突然挂斷了他的電話而生氣。

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但是來不及了,電話已經被接通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如同潺潺流水,又如同暖暖春風:“怎麽了?”

他好像沒有生氣,陳知予不由舒了口氣,心情也輕松了一些,然後把事情交代了一下,最後說道:“把衛生間的東西也拿過來吧,客廳的那個衛生間留給啵啵用,咱們倆用卧室的。”

季疏白耐心地聽完了她的交代的所有事情,聽話懂事地回道:“好,我一定會圓滿完成姐姐交代的任務。”

他又開始喊她“姐姐”了,是不是說明,結婚的事翻篇了?

陳知予再次舒了口氣:“行,那就先這樣吧……等等!”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你睡覺不認床吧?”

她想着,他如果認床的話,那就不讓他搬了,換她搬。

季疏白乖乖巧巧地回:“我不認床,我只認姐姐,只要姐姐在身邊,我就能睡着。”

陳知予被哄開心了,笑着回道:“行了,那就先這樣了,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

季疏白:“好。”

陳知予卻一直沒挂電話,直到季疏白挂了電話之後,她才放下手機。

過了沒多久,外賣員來了電話。

這應該是個新騎手,不熟悉酒吧街的位置,沒找到南橋在哪,陳知予只好讓他在酒吧街的街尾等着,自己出門取餐。

明黃色的外賣服裝很顯眼,陳知予一眼就看到了,出了酒吧後快步朝着街尾走了過去,即将走到外賣員面前的時候,她的視線中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傅雲潭。

傅雲潭孤身一人站在馬路對面,眉頭微蹙,薄唇不安地抿着,看向陳知予的目光十分無措。

對于小黑的事情,他很自責,也很愧疚,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求得她的原諒。

他明白小黑對她的重要性,也明白小黑的死意味着什麽。

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他想靠近她,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卻又不敢靠近,因為沒有底氣。

他也知道,她現在很抵觸他排斥他,甚至是恨他,所以他只敢也只能這麽遠遠地望着她,不然她只會更讨厭他。

陳知予看到傅雲潭後,并沒有什麽反應,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什麽變化,就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

從外賣員手中取了外賣後,她轉身回了酒吧。

回到酒吧後,她先把雞湯給劉琳琳送上了樓,然後開始狼吞虎咽地吃飯,吃完飯沒多久,南橋就開始營業了。

又是忙到暈頭轉向的一天。

中途劉琳琳還下來了一趟,非要幫忙,後來被陳知予罵了一頓,才老老實實地上樓了。

季疏白收拾完東西就從家裏趕來了,有他加入後,南橋四人的壓力被緩解了不少。

兩點打烊,差不多兩點半的時候,陳知予開着車帶着季疏白和紅啵啵回家。

到家已經快三點了。

紅啵啵并不想當超級無敵大瓦數的電燈泡,進家門後匆匆換了雙拖鞋就拉着行李箱朝着次卧跑了過去,跑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什麽,扭頭盯着陳知予和季疏白:“你們倆晚上不會發出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吧?”

陳知予:“……”

季疏白:“……”

陳知予無奈地嘆了口氣,保證:“絕對不會,放心吧!”

季疏白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紅啵啵這才拉着行李箱進了卧室,并關上了房門。

陳知予和季疏白換好鞋後,也一同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陳知予直接仰面躺到了床上,長長、長長地舒了口氣,對季疏白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今天經歷了什麽!”

季疏白關上了房門:“怎麽了?”

陳知予從床上坐了起來,無意識地朝他伸出了雙手,等季疏白走到她面前後,她像是個粘人的小孩似的抱住了他的腰,擡頭看着他,道:“我今天和小紅一起去把劉琳琳的那個渣男前任暴打了一頓。”

季疏白抱住了她的肩頭,聽聞她的話後,神色中劃過了驚訝和詫異,立即問道:“對方傷得嚴重麽?報警了麽?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家裏有個叛逆的混蛋,遲早會鬧出法律事件,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但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就在他準備拿手機給天立的法務部長打電話的時候,陳知予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埋怨道:“你還挺關心他呢?你怎麽不問問我受傷沒?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季疏白:“……”

看你這皮實的樣也不像受了傷。

但如果在老婆面前沒有一點求生欲的話,那下一個被打得很可能是他,所以他趕緊亡羊補牢,關切不已地詢問:“你沒事吧?”

陳知予哼了一聲:“當然沒事了,要是真有事的話,等你來關心,我早涼了!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狗得很!”

季疏白:“……”

不明白為什麽就挨了罵,但也不敢說話。

陳知予擡眼瞧着他,質問:“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打他?”

季疏白立即按照老婆的要求詢問:“你為什麽打他?”

陳知予:“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我答應了劉琳琳,我要保密。”

季疏白:“……”

陳知予:“但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季疏白非常配合:“你問。”

陳知予:“我現在就是想不明白,那個男的把劉琳琳渣的遍體鱗傷,劉琳琳為什麽還是對他念念不忘?如果換成咱倆,你要是敢那麽對我,我早把你閹了。”說着,她還比了個剪刀手,朝着他的那裏比劃了一下。

季疏白把她的手打開了:“我永遠不會那麽對你。”

陳知予擡頭看着他,壞笑着問:“你是怕我閹了你?”

季疏白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我愛你!”

真正愛一個人,永遠舍不得讓她受傷。

陳知予心尖一顫,望着他無奈又溫柔的目光,有點動情了,揚起了下巴,朝他噘了噘嘴,求親親。

季疏白笑了一下,捏住了她的下巴,俯身咬住了她的唇。

吻着吻着,陳知予就被季疏白壓在了床上。

隔壁房間有人,陳知予也不敢太放肆,小聲叮囑道:“你輕點,啵啵在隔壁!”

季疏白言簡意赅:“不用管她。”

陳知予:“……”

作者有話要說:  紅啵啵兩手一攤:“我做錯了什麽?”

老板娘在外人面前是個拎鐵棍的大哥,唯獨在老板面前是個噘嘴求親親的小女孩。

陳知予:“寶貝兒,大哥沒文化,大哥也不愛說話,但是大哥愛你呀!”

季疏白:“結婚麽?”

陳知予:“喂?喂、喂?那什麽我這兒信號不好,先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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