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愛(16)

南門撫得了自由,小聲向成玦說了句多謝,而後獨自離開了訓練場。

他很久都沒有這樣屬于自己的自由時間了,在相對安靜的空間裏,南門撫細細想了想。可能經過了八個月,自己也确實比原先更信任這兩個人了,要是放在以前,說他能和戰鬥能力超強的四天賦對着吵架,這是怎麽也不敢想的。

或許時間的确是藏起了一些東西,因為愛這種情緒根植在萬如環的心裏,南門撫逐漸認為,萬如環是理所當然地去理解他的一切。而他也不再像以往那樣擔心害怕萬如環會實施暴力或是殺掉他,正是因為待在他身邊越久,萬如環對他的愛會越強烈。

看來情感的滋生也會讓人變得放肆起來。南門撫一邊想着,一邊在自動售貨機買了瓶水,然後靠在路邊供學生休息的長椅上聊作休息。

“真是少見,你居然一個人坐在路邊。”

南門撫擡頭看去,顧晚溫柔的笑臉映入眼中。不是讨厭的人,這讓南門撫感到松了一口氣,他與時鹿交好,但與顧晚卻絕對算不上親密。雖然如此,顧晚一向是個細膩且令人舒适的女孩,這并不讓南門撫感到排斥。

顧晚也到自動售貨機去買了瓶水,然後問道:“介意我坐下來嗎?”

南門撫朝她笑了笑:“當然不會。”

顧晚擰開了瓶蓋,但她沒有喝,只是看向南門撫說道:“你們鬧不愉快了,是嗎?”

輕柔的嗓音多少讓南門撫感到了放松,他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随後又笑起來說:“你可真敏銳啊。”

“說到敏銳,可比不上你身邊那位學長。”顧晚笑了笑,然後說,“時鹿和我吵架之後,經常會找你聊天吧,現在輪到你了。我猜是因為武賽?”

南門撫又點了點頭,帶着些許好奇的意味問道:“你還能猜到更多嗎?”

“沒有冒犯的意思,但占蔔和魔術天賦都不是擅長戰鬥的類型,而你看起來也不是很熱衷于這個。”顧晚兩手撐着椅子,轉過頭去看南門撫,“我想是萬如環和你起了分歧吧。”

“真厲害。”南門撫眨了眨眼感嘆道,“你的直覺很像占星學院的天賦。”

“或許你可以把它當成我的天賦之一。”顧晚眨眨眼,神色中帶上一絲狡黠,“其實如果你有問題,可以單獨多找成玦談談,我想他總會給出好的建議。”

南門撫笑起來:“你把萬如環說得很沒用。”

“并不是。”顧晚搖搖頭,“他們是極端的兩類人,因為你才産生了調和作用,安分地待在你身邊。這兩個單獨放出來哪一個,一定都是常人攔不住的禍害。這不是貶低,他們是真的很厲害。”

南門撫沒有想到在顧晚的眼裏是這樣看待他們的,難道是自己慢慢産生的習慣讓他忽略了身邊人的本就有的一些特質嗎?他帶着些疑惑的眼神看向顧晚。

“你和他們距離太近,反倒可能感受不到。”顧晚再次溫和地微笑起來,讓南門撫放輕松,“成玦就不用說了,正是因為有他在場,很多時候我們才能圓潤地過渡進下一個話題或是化解尴尬。而萬如環,你有專注地看過他戰鬥的樣子嗎?”

戰鬥倒是看過不少,畢竟那家夥是個十足的好戰分子。但要說專注,南門撫确實沒什麽印象,甚至在回憶中都沒法想起萬如環戰鬥的姿态,能記起那把鐮刀就已經是全部了。

“你們不是雙向愛人,你不能放松警惕。八個月過去了,你可能忘記了争奪鏈有多危險。”顧晚再度開口,“但感情是相互的,既然對方總是在滿足你的索求,你為什麽不去回應一下他們的呢?即使沒有愛在其中,朋友間的互助也是很正常的行為。”

南門撫垂下眼睛,思來想去說了句:“你說得有道理。”

“如果不能以愛交換愛,至少給出一些其他層面上的真心,這才不會讓你們共度的時間浪費。”

“我猜你還需要一些自己的時間。”顧晚說完站起身,好像正打算告別,又突然補充道,“對了,如果想要表達歉意,即使簡單地帶兩瓶飲料回去,也會讓人感受到你的好意。”

南門撫眨眨眼,對顧晚笑起來:“謝謝你的提醒,學到了。如果能像你一樣細心,萬如環也不會總找我麻煩了。”

“他找你麻煩是因為愛,而你要是像我一樣細心……萬如環可不想看到第二個成玦了。”顧晚揮了揮手,“走啦。”

南門撫也揮了揮手,作為這場偶遇的告別。顧晚是個很理智的人,也或許是因為她站在局外,所以能更清晰地看清楚如何獲取事件的最佳選項。

南門撫低着頭思考的時候,一些陰影進入了他的視線。他順着影子擡頭望去,看到萬如環緊皺着眉,擺着一張常見的不悅的臉站在他面前。

“我可不是來道歉的啊,我也不覺得我錯了。”

萬如環一開口,南門撫就覺得有些好笑。那些愛給他造成可以任意放肆的錯覺并不是毫無理由的,連一個四天賦都別扭地站在他面前向他低頭,多少讓他有些恃寵而驕了。他回憶起顧晚那番話,也明白面前的人實則非常危險。

“但是我想過了,你要是真不想訓練就不練吧。我一個人能把你那份給撐住,何況成玦那家夥也還挺能打的。”

“我改主意了。”南門撫語氣沒什麽波瀾,面上仍舊挂着慵懶的表情站起身,雙眼卻閃亮着,“我會去訓練的,要是能拿個全勝滿分,我也覺得挺驕傲。”

“不愧是我萬如環的愛人!”萬如環立馬擡起了頭,他明顯很興奮,一巴掌拍上了南門撫的背,“晚上請你吃好吃的!”

南門撫失笑,又去到售貨機前買了兩瓶飲料,往萬如環懷裏丢了一瓶,被對方一手穩穩接住。他拎着自己的水和另一瓶沒開封的飲料,率先走在了去訓練場的路上:“走吧,別讓成玦等急了。”

以南門撫為隊長的這支三人隊伍裏,對武賽最有經驗的就是萬如環了。成玦雖然比一般人更擅長戰鬥,但他并沒有參加過武賽,對此他也并未說明理由。南門撫就更不用說了,純粹是沒什麽興趣也絕對不擅長,歷年都只是悠閑的旁觀者。

因此,主要戰術和陣型布置都交給了萬如環,成玦在一旁提出意見補充,南門撫負責聽從安排。

三人之中,萬如環的武器相對靈活,也是最适合近戰的人。成玦雖然也可以近身作戰,但他的武器相比起大型冷兵器或用槍的對手,最擅長的靈活度也會大打折扣。而南門撫,抛開戰鬥力不說,武器的類型決定了他更适合且戰且走的遠程騷擾風格。

比賽為了安全考慮,采取了虛拟投影的形式。利用幻術系研發的幻覺投影機器,将參賽者和場地以幻術為媒介進行模拟,參賽者的感官痛覺都和現實是一樣的,環境也會如同真實一般遭到破壞。

前期比賽十分順利,半決賽到來之前,萬如環和成玦在單人賽中尚無敗績,南門撫有輸有贏。看多了比賽後,南門撫發現成玦的實力屬實飄忽不定,他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沒有哪一場戰鬥十分輕松,但也不會過于吃力。

相比之下,萬如環倒是一路輕輕松松,毫不留情地展現出自己強大又令人羨慕的戰鬥能力。

半決賽抽簽那天,南門撫不負衆望,倒黴地抽到了萬如環認為其他三組中最強的那一組。對此成玦只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能進入半決賽已經是個奇跡了。”

萬如環看着那張簽紙上寫着的熟悉名字,咬牙切齒地說:“請你下次抽簽之前,用那什麽幸運之吻給自己的手來一下。”

南門撫眨着眼,目光呆滞看向那張紙:“那是不是有點變态?”

成玦笑了笑接過話頭:“我們抽走了強敵,另兩組一定在偷笑了。只要能打敗這組進入決賽,剩下那組絕不會比他們還棘手。所以為了勝利,優等生,後天就要比賽了,你有什麽計劃嗎?”

萬如環還沒有回答,對手就先出現在了眼前。南門撫擡頭一看,感覺他也有點眼熟,年初的逾初日舞會上,南門撫是見過他的。

“如環,今年我們不是一組,你可要努努力了。”

“學長才是。”萬如環揚起熟悉的自信笑容,揚着眉說道,“換了隊友可不要不習慣啊。”

“不會。”那學長湊過來拍了拍萬如環的肩,又依次看了看成玦和南門撫點點頭算作打招呼,而後就轉身離開了。

“他們确實不好對付,但有我在,我們肯定不會輸的。”萬如環給自己打了個氣,然後轉身攬起南門撫的肩膀,“走了,回去訓練。”

南門撫被他拽了個趔趄,還沒站直身子就被有力手臂帶着往前走了出去。他回過頭想叫成玦,卻又被萬如環擋住,不得不轉了回來。

身後的成玦抱着臂看了幾秒兩人的背影,随後也邁開腳步,加快速度走到了南門撫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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