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圓（2）

沒走出多遠，就到了陳列着深色禮服的大廳內。萬如環直截了當地說：“給我找叫劫的系列禮服，是兩套，設計師是時鹿。還有一套叫核的禮服，設計師是顧晚。”

萬如環生怕那負責人說出這兩個人是誰這樣的問題，好在對方只是思考了一下就說：“原來是她們，我知道了，請等我一下。”

負責人吩咐了其他同學去找，自己留在這邊，開口說道：“你看起來很了解這幾件禮服呀，同學。”

萬如環不在意地點點頭：“是雙生神子的傳說。”

南門撫和成玦的表情顯而易見浮起了困惑，負責人卻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

南門撫手肘碰了下/身側的成玦，悄悄問道：“你知道他在說什麽嗎？”

成玦帶着笑搖搖頭：“不清楚，但他看着很自信。”

萬如環接過幾個同學找來的禮服，說道：“節約時間，禮服你們不用試，我保證會很合身。”

南門撫愣了一下，随後有些為難地說：“這樣不好吧。”

“自作主張是你的天賦之一嗎，優等生？”成玦輕描淡寫地道，“何況誰來和阿撫穿同一系？”

“南門撫穿那件灰色的。”萬如環不耐煩地把禮服塞進給南門撫手臂，再抽出一件黑色的遞給成玦。随後又意識到不對，用自己手臂上那件換回了成玦手裏的。

成玦提起禮服看了半天，似乎也覺得不壞，他說道：“雖然我也覺得燕尾禮服更适合我，但你為什麽要換？”

萬如環懶得解釋，只一咂舌：“看習慣了。”

“原來如此。”成玦恍然大悟，“你是穿過這套禮服，才會這麽熟悉。”

萬如環點着頭，把兩人推進了試衣間。他本人懶得折騰，只等着成玦和南門撫從試衣間出來，然後說道：“看吧，很合身的。”

南門撫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好看，有品位。”

萬如環看着熟悉的一幕不自覺笑了起來，他一把按下了南門撫的手：“沒見識，趕緊收了。”

碰到南門撫手指的時候，萬如環心中泛起些許悸動。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些情緒就像是外部施加給他的暗示一樣遙遠，而他對其的控制能力比起上一個年頭也強了不少。

下午的空閑時間裏，在南門撫的要求下，萬如環把雙生神子的故事給兩人細細講了一遍，順帶着還嘲笑了一番他們的無知。

傍晚的舞會上，三人如約到場。萬如環拿着酒，視線掃過來來往往的人群。百無聊賴之時正打算對南門撫提出跳舞邀請，就越過對方的肩頭看到了穿着裙子的兩個女孩。

時鹿帶着興奮的表情，明顯是朝着他們走過來的。萬如環仰頭猛喝了一口酒，緊緊盯着時鹿。

時鹿走近了，一邊招招手一邊說：“聽說四天賦萬如環親自挑了我們的禮服，我來看看是哪位帥哥這麽有品味。”

萬如環擱下酒杯，揚起充滿自信的笑容：“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好你們的禮服。”

時鹿停下來看了看，又說：“嗯……确實不錯，聽說你還知道這兩套禮服的制作靈感？”

顧晚握着時鹿的手，這時也說道：“此前我和時鹿彼此都不知道這三套禮服是有關聯的，這次倒是個不小的驚喜呢。”

南門撫嘿嘿笑起來：“畢竟是四天賦嘛，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也很正常。”

萬如環看了下自己身邊兩個人，又挑挑眉說道：“我們三個在争奪鏈裏，只是覺得你們的禮服比較應景。”

“争奪鏈！”時鹿不小地吃了一驚，随後她湊得近了些，小聲說道，“悄悄告訴我，誰是中心？”

萬如環擡起拇指，随意地指了指身邊的南門撫。南門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點了點頭。

顧晚這時往回拉了拉時鹿：“好了，你也想看看他們穿着我們的禮服跳舞的樣子吧？”

“對！”時鹿馬上被新的問題吸引了注意力，“你們快去跳舞呀。”

南門撫聽完趕緊擺了擺手：“我不是太擅長……”

萬如環也說道：“我當然不會允許你們倆跳第一支舞。”

“說到第一支舞。”成玦笑着放下酒杯，“我也不想把阿撫今晚第一支舞讓給其他人。”

時鹿一拍手：“那幹脆你們兩個跳好了，雙生神子共舞的畫面一定也超棒！”

萬如環一愣，随後皺着眉斜眼看向成玦：“我才不和情敵跳舞。”

成玦倒是沒有過多猶豫，他大大方方走到萬如環跟前，彎腰伸出手臂，手掌就舉在萬如環眼前：“司掌生的神子，能否請你跳支舞？”

燕尾輕輕揚起，幾個人的視線都盯在萬如環身上。他看着時鹿期冀的目光，再拒絕下去反倒會顯得他自己扭捏。他并沒有搭上那只手，而是一把将之握住，随後率先走向舞臺。

悠揚的樂曲中，大朵的玫瑰花與凋零的花瓣相互融合又和着節奏分離，在暧昧而暗沉燈光下顯得嬌豔無比。在一個旋轉的動作過後，成玦低低地開口了：“優等生，你的天賦裏應該沒有占蔔吧？”

萬如環不動聲色，只挑眉問道：“什麽意思？”

“我只是很好奇。”成玦笑了笑，“下午的時候，我以為你只是單純了解過這幾套禮服。直到那兩位女士說，他們彼此都不知曉劫與核的關聯性。而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萬如環嗤笑一聲：“看來你不拒絕這支舞，就是在等着提問。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這和你沒關系。”

成玦拖着長音，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哦了一聲：“你是說，那個對舞會主題獲取失誤的情報來源嗎？”

萬如環眼神瞥了瞥四周共舞的人，随口敷衍道：“差不多吧。”

“看來你不如看上去那樣簡單啊。”成玦握着萬如環肩膀的手一緊，“期待你為我帶來更多驚喜，優等生。”

萬如環把目光放回舞伴臉上，勾起嘴角說道：“說到驚喜，你我算是彼此彼此吧？”

成玦說：“怎麽，你對你口中的單天賦廚子抱有什麽期待？”

萬如環放在成玦肩上的手緩緩上移，沿着脖頸線條滑過，最後捏了捏成玦的耳垂：“我早晚會抓住你的把柄。”

萬如環和成玦離開舞池回到幾人身邊後，正巧聽到時鹿在問：“你真的是争奪中心嗎？”

萬如環立馬把南門撫往肩膀上一攬，在他開口前說道：“是啊，就是他。”

時鹿狐疑地看着他們：“兩個争奪者一邊跳舞一邊帶着笑容竊竊私語，這也真是夠少見的。”

顧晚笑着搖了搖頭：“争奪鏈本就少見，發生什麽都是有可能的。”

時鹿張張嘴，正想反駁一句，目光中突然見到了一件特別的禮服。她一下來了精神，雙眼冒光地拉住顧晚：“晚晚快看，那不是學姐說的那件禮服嗎，我們快去看看！”

就如同來時那樣風風火火，甚至沒有好好道別，兩個女孩子随意地擺着手就離開了三人周圍。

萬如環哼笑了一聲，不由得想：這兩個女孩都沒變什麽樣。随後他好像想起什麽，開口說道：“你們明天都有歷史課吧？”

成玦似乎有些意外，他想了想問道：“明早第一節 ？”

萬如環點點頭：“一起去，我得看着南門撫不讓他睡覺。”

“什麽？”南門撫猛吸一口氣，“四天賦連這種事都知道？”

“那是。”萬如環得意地笑了笑，“不止這個，我還知道你不想去見你的愛人。”

南門撫明顯睜大了眼，片刻後才眨了眨說道：“真是神了。”

萬如環笑着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他不經意間轉過頭，看到成玦意味深長盯着自己的目光。萬如環雖然有點心虛，但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只回應一個帶着挑釁意味的笑。

就在這時，萬如環曾有過幾面之緣的人端着酒杯出現了。那人目的明确地走向成玦，直到成玦轉身朝他露出笑臉，才點了點頭。

是陸戚言。上一個年頭裏第一次見他，也是在逾初日舞會上。他的面具在胸前口袋中露出一角，萬如環模模糊糊地記得他會動作優雅地帶領成玦前往舞池中心。

萬如環為了避免南門撫過于無知丢了他的面子，于是自動自覺提前解釋起法則天賦的意義來。陸戚言剛剛開始他的自我介紹，成玦和他握手之後，轉頭看了一眼已經解釋完畢的萬如環。

陸戚言在這時向成玦提出請求：“能請你與我跳支舞嗎？”

出乎萬如環意料地，成玦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抱歉，我今晚已經與其他舞伴跳了支舞。我想，已經沒有其他的舞能超越那一支了。”

“是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陸戚言也并未感到尴尬，他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如果你需要新的舞伴，歡迎以後随時來找我。”

“謝謝。”成玦舉起杯，與對方輕輕相碰，然後互相道了別。

萬如環看着陸戚言的背影，嗤笑一聲說道：“要我說啊，你跟他走就是了，在我和南門撫中間摻和什麽。”

成玦只笑笑說：“到底是誰摻和誰，看來四天賦也有不明白的事情啊。”

南門撫馬上開始打圓場：“誰也沒摻和，三個人和平共處，和平共處。”

萬如環的記憶似乎和眼前的畫面重疊了。除了不屑地望向對手的自己、永遠在充當和事佬的愛人，還有那個做出了不一樣選擇、用似乎看透一切的眼眸盯向自己的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