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舍友之間彼此熟悉後，卧談會就忍不住聊一些隐私話題。
單天聽着老二和老四向老三讨教找女朋友的問題，手不自覺又點開了上次楚晨給他發的照片，應該是在衛生間拍的，背光，赤膊，那腰的手感他是知道的，那幾天每早他都故意把手伸進去摸摸，楚晨不知道，一直縱着他。
三個人的話題越來越限制級，單天聽了一耳朵，看着照片，一星點火落在心頭，随即燒遍全身，呼吸重了些。
單天咳了幾聲清清嗓子，打斷了火熱的聊天，“行了啊，單身狗打聽這麽多幹嘛，趕緊睡，明天一大早的課。”
老四不死心，“老大，你有喜歡的人嗎？大學準備談一個嗎？”
單天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腰，懶得再分腦子應付他，“有，趕緊睡！”
第二天一上午連上四節高數課，中午下課食堂只剩殘羹冷炙，單天看了下午沒課，想回去睡一覺，晚上去楚晨那邊吃個飯，開學後兩人除了網上聊聊沒見過面，還怪想的。
他到宿舍剛放下東西就接到楚晨的電話，勾着嘴角接了，那頭卻不是楚晨的聲音，“請問您是楚晨的大哥嗎？”
單天皺皺眉：“是的。”
對方仿佛松了口氣，說：“您好，我是楚晨的班長，楚晨的緊急聯系人寫的是您，我們只能聯系您了，他現在在市人民醫院，您方便來一趟照顧他嗎？”
單天心頭一緊，“他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是這樣的，您別急，他胃病犯了，被舍友送來醫院，現在已經沒事了，挂了水睡了，我們想既然他有家人在這邊，還是通知您比較好。”
單天拿了自己的保溫杯塞進包裏，“好的，我現在就過去，請把地址發給我，謝謝你們。”
單天到的時候楚晨旁邊坐着一個人，頭發自然卷，聽到動靜轉頭看過來，“楚晨的哥哥嗎？”
單天：“是我。”
自然卷立刻露出笑臉，“你好，我是他舍友，我們班長下午有課，我讓他先走了，幫我和楚晨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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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啊，耽誤你上課了，你回去吧，我守着，我下午沒課，等他好了大家一起吃個飯吧。”單天說。
“別客氣，一個宿舍，客氣什麽，”自然卷說，“那我先走了，還能趕上半節課，他醒過來要先吃藥，再喝點粥類的東西，醫生交代的。”
送走自然卷，單天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楚晨虛弱蒼白的臉，漸漸皺起眉。
一直到天擦黑楚晨才醒，吊水還剩半瓶。
單天湊上前低聲問：“怎麽樣，還疼嗎，要喝水嗎？”
楚晨盯着單天看，一時搞不明白睡之前還是舍友在邊上，醒來怎麽變成單天了。
單天：“你們班長打電話給我的，正好我下午沒課。”
楚晨看着他手裏的水，單天默契地伺候。喝完水，楚晨想坐起來，被單天一把按了回去，“老實躺着，別亂動。”
楚晨看了他一眼，嘴角動動沒說話，還是想坐起來，又被按了回去，“聽話，還有半瓶水，挂完再動。”
楚晨艱難開口，聲音沙啞：“我要上廁所。”
單天：“……”
上了廁所回來，楚晨來了精神，看着單天看半天，問他：“你吃了嗎？”
單天舔舔嘴唇，幹得他心裏一驚，在喉嚨口轉了十八個來回的善意謊言被咽了回去，“沒呢，等你一起吃。”
楚晨沒有再多說什麽，下班的點，吊水室裏開始逐漸上人。
拔了針，楚晨被單天扶着出了醫院，天已經黑透。
醫院附近的小餐館到處都是，找一家粥店很容易。飯點剛過，店裏人不多，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單天發現，生了病的楚晨格外安靜，與平時格外不同，整個人氣質陡變，被一團憂郁包裹着。單天不是沒見過楚晨生病的樣子，但那是小時候了。
到底是長大啦啊。單天由衷一聲感嘆。
“想吃什麽？”單天問。
“你看吧，都行，”末了又補充道，“要有肉的。”
單天點了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青菜粥。楚晨自然地把青菜粥拖到自己面前，單天不解地看着他，他嘗了一口，“有肉的給你，我吃點清淡的。”
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起來竟有點溫情，單天吃了一口粥，心都好像被丢進了粥裏，暖呼呼的。
“胃病怎麽又犯了，上大學了又不是高中，還沒時間吃飯？”單天看他吃得差不多了，開始“審問”。
“沒……不是什麽大事。”楚晨看着粥沒擡頭。
單天：“真不讓人省心啊。”
楚晨：“別讓我爸媽知道，回家了別說漏嘴。”
單天：“要是有下一次，我保證讓他們知道。”
楚晨擡眼看了他一下，又低頭慢慢喝粥。單天吃完自己的，坐着等他，“今天陪你來的那個舍友跟你關系很好嘛？”
楚晨點點頭，“還不錯。”
單天：“你問一下他方便我跟他加個好友嗎？”
楚晨驚訝地擡頭問他：“你要幹嘛？”
單天一聲低笑悶在喉嚨裏，臉上卻沒有笑意，“監視你。”
楚晨：“不行。”
單天無所謂，“我也就跟你客氣客氣。”
這時單天的手機響了，是老四，問他人在哪，單天簡單把情況說完就挂了電話。
吃完飯他親自送楚晨回宿舍，舍友們都在，看到他回來都松了口氣，才收拾東西出去浪的出去浪，約女友的約女友，畢竟明天周末，最後只剩下一個自然卷。
單天催着楚晨去洗澡，自然卷蹭過來聊天，“我叫何寧，你是楚晨的親哥？”
“不是，”單天搖搖頭，“謝謝你今天照顧他，我能跟你加個好友嗎？”
何寧：“啊？幹嘛？”
單天：“別誤會，我叫單天，也是你們大學的，在另一個校區，加個好友，方便我了解他的情況，楚晨不會照顧自己，他要是再有什麽，你直接跟我說，我過來也方便。”
何寧想了想覺得有理，就同意了。
單天收了手機，嘴角一勾，“一會兒他要問你我們有沒有加好友，你就說沒有，他不樂意我關心他。”
“啊……”何寧為難了，“那我不成間諜了？”
“不能這麽想……”單天搭着他的肩膀開始給他做思想工作。
楚晨出來就看到外面兩個人坐了兩米開外，遙遙相對，“你們幹嘛呢？幹坐着不說話。”
“你沒事我就先走了，寒假前我們兩宿舍一起吃個飯吧，交個朋友。”單天起身要走。
楚晨送他出了宿舍樓，跑回來問何寧：“他有沒有要加你好友？”
何寧心裏對他嗤之以鼻，有人關心還不樂意了。于是一臉真誠地搖搖頭，“沒有。”
晚上的時候，單天就發消息過來問何寧楚晨胃病的事。
楚晨确實有胃病，只犯過一次，是高一的時候，不好好吃飯得的。後來疼怕了，就算天塌了都不委屈自己的胃，這次的胃病肯定不是偶然。下午見到他的時候，人比軍訓時候還瘦，問他他又不說，只能培養一個間諜了。
何寧：“我告訴你，你別賣了我啊。”
單天：“放心，我們是長期合作，而且我也不幹什麽，只是想知道怎麽回事。”
何寧：“好的。其實事情挺久的了，我們宿舍樓對面是體院的宿舍樓，開學那會兒我們兩個院裏有人發生沖突，這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沖突越來越大。軍訓時候體院一男的來挑事兒，騷擾我們班一個女生，楚晨幫那個女生解圍，得罪了那男的，兩人被教官逮着了，罰了做俯卧撐，兩人又較上勁，誰也不肯先停。軍訓結束，這也就不了了之了，結果那男的一舍友直接找上我們宿舍，說喜歡楚晨。”
單天：“什麽？喜歡他？”
何寧：“是的，那個男的是……你懂吧？我們都被吓到了，這年頭同性戀這麽張揚？直接叫宿管把他轟出去了。後來那個人就有事沒事堵楚晨，楚晨說惹不起還躲不起麽，就開始躲着那個人，飯都吃不安穩，今天我們也是一上午的課，他上到一半就不行了。”
單天：“謝謝你了，要不是你，他打死也不打算讓我知道這事兒。”
何寧：“沒事兒，真羨慕有個大哥在身邊的感覺，有人罩着，吃飯都香。”
單天覺得這個何寧挺有意思的，傻氣騰騰地冒，“你別在他面前說我是他哥，會被他打的。”
何寧：“為什麽啊？”
單天：“因為他不想被人罩，只想罩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