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刻韓田田對着韓骞露出的笑容真誠了許多，恭維也帶出了更多的真心：“果然是謙哥，出手不凡，這寶從哪挖出來的呀？”
韓骞真心也沒想到費楠生如此長臉，面上卻一副我早說過的德行：“怎麽樣，哥哥沒騙你吧？一會記得打個電話給呂老，謝謝他老人家。”
費楠生下了最後一個鏡頭，到底錄了十來個小時，一身油煙味不說臉色也透出一絲疲憊。韓田田熱心的招呼他過來，親手遞過去一杯水：“楠生，你以前錄過節目？我看你不像個新手啊。”
費楠生接過水，道謝後點點頭：“錄過，雖然沒有那麽正式。”
韓骞也來了興致：“我怎麽不知道，什麽節目？”
費楠生：“實驗課上要用的實驗教學錄像。”
韓骞：“……”
韓田田：“……”
費楠生：“不過那個不用化妝打燈光什麽的。”
韓田田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說呢，剛看你解說總覺得似曾相識，現在想想，我中學化學課教學錄像跟你解說的風格還真一樣。诶，你大學學化學的？”韓田田問完這話就有點後悔，要知道來混娛樂圈的除了少數，一般文憑都不會很好看，費楠生一天幾次三番的給她驚喜，讓她忘了委婉些，直接就脫口而出了。雖然她不怕得罪人，不過氣氛搞尴尬了也對她沒什麽好處。
費楠生卻毫不在意：“嗯，念過些，沒有很精。”
韓田田在心裏默默罵自己二逼，見費楠生神色自若，心想到底不愧是韓骞看中的人，還真是大氣。
韓骞在一旁也不解釋，費楠生的學歷在娛樂圈裏是個很加分的助力，但他也不會忘了費楠生究竟是為什麽來當的培訓生。既然現在目前只是要炸點油水“廢物利用”，也不用将這些好牌都甩出來。
韓骞看看表，問韓田田：“今天差不多了吧？”見對方點頭，“那得了，哥哥先帶人回去了，明天我就讓陳峰陪他來了。”
見人都走了，一旁一直默不吭聲的朱曉敏忽然說道：“還真奇怪，就念過一些生物，居然将魚構造的那麽清楚，我剛還以為我們錄的不是燒菜是生物解剖。”
韓田田回頭賞她一個白眼：“你有空研究人家為什麽會這麽清楚魚的構造，不如研究研究下回怎麽給人家好好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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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曉敏也不客氣的将白眼翻回去：“門外漢有什麽資格來指點本大師！”
春節轉眼就過去了，培訓生的培訓科目已經全部完成。通過考核後，公司陸陸續續和幾個名列前茅的簽了約，就連趙涵也被個經濟看中挑走，因為外形不錯，打算塞到一個小制作裏去先露露臉。
餘下的要走要留都随意，不過留下也只不過領最低标準的薪水。這其中就包括費楠生。
趙涵一臉不可思議的敲開費楠生的門，見對方一臉平靜的整理屋子，頗為擔心的問：“我說楠生，我以為韓骞帶你出去是簽了你呢，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費楠生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韓骞這些日子裏有意無意的讓他看到的東西，讓他認識到的确是自己當初想的太過簡單。也許自己該再回去當個記者，就這樣一步步往上爬實在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去。娛樂圈的生存法則他側面從聞佳佳那裏窺視過一些，然而真正來到這裏之後，他才切身體會到了娛樂圈與他習慣的校園有多大的不同。
無論他表面表現的多淡定，內心都開始有焦灼感。
趙涵這時候還火上澆油：“你上次不是據說出去錄節目了麽？為什麽還不播？哪個臺啊？”
費楠生努力回想了下：“似乎是京城衛視一臺。”
趙涵打開電視，調到衛視一臺，畫面好巧不巧正是費楠生将蒸熟了的五花肉往碗裏夾。
“你這做的是什麽？”
費楠生看看屏幕右邊：“醬燒肉啊。”
電視裏的費楠生一邊将肉都夾到大碗裏後，立刻将一邊準備好的腐乳汁淋了上去，一邊淋一邊解說道：“我們都知道，溫度有利于促進分子運動。溫度越高，分子運動越激烈。溫度越低，分子運動越遲鈍。所以趁熱将腐乳汁淋到肉上，快速拌勻，一般五分鐘左右就能入味了。這比将生肉腌制要省時許多。”
趙涵看了一會，問：“楠生，我看過的燒菜類節目也不少，你那麽解說到底是跟誰學的？”
費楠生不明所以：“我解說怎麽了？”
“溫度促進分子運動什麽的……”趙涵看着費楠生的表情，開始懷疑到底是誰有問題，“一般情況下不是說趁熱淋上腐乳汁幫助入味麽？”又不是上物理課……
“将原理說清楚了，這樣才能幫助別人觸類旁通。”
趙涵看着費楠生認真的表情，終于想明白為什麽總覺得費楠生對他的态度讓他似曾相識了——活脫脫念書時候老師那種教書育人的範。
韓骞習慣性的打開微博，心裏帶着點微妙的希翼。刷了一會，費楠生已經播出了幾天的美食欄目果然還是沒有掀起什麽波瀾。就算是呂牧本人主持這個節目時，相關微博也實在是少的可憐。韓骞心裏默默感嘆果然阿姨們還是不會上網。刷了半天之後想關閉微博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刷新。
韓骞猶豫間頁面就刷新了，一條微博跳了出來，內容很簡單：“為什麽這個廚子在燒菜時的解說讓我覺得是一個老師在上課？”下面配了張手機拍的照片，費楠生正低着頭翻炒鍋裏的菜。
韓骞将照片點開，仔細觀察了下，拍的人估計也沒有很上心，随手就拍了一張上傳，畫面隐約還有些模糊，照片上的費楠生更是連臉都沒露。韓骞等了一會，見沒人回複這條微博，便終于死心将微博關上了。
他想了想，又給韓田田打了個電話，打聽收視率怎麽樣。
韓田田那邊正琢磨策劃新節目，估計是才熬過夜，聲音聽起來很萎靡：“謙哥啊，還可以啦，一開始有幾個大媽打聽過怎麽呂老不在了，後來也沒什麽動靜。你知道我這節目的，受衆就這麽點，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韓骞終于淡定，還好自己金字招牌沒砸在這小子手裏。幾次拿起費楠生那份合約，終于又放下去。這厮無不腹黑的考慮，這塊肥肉還是讓別人吃去吧，不然丢給劉成明也不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把這個讨厭鬼給噎死。也算費博士為民除害了。
韓骞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了地，開始物色下一個可造之才。然而忙忙碌碌了大半個月，手上的資料一分又一份的看過去，也沒挑出個合适的來。
一向沉默寡言的陳峰見韓骞又将一份資料塞進了碎紙機，終于破天荒的開口：“費楠生這會在策劃部那幫忙整理資料。”
韓骞的狐貍眼瞄了瞄陳峰，假裝什麽都沒聽見，又從桌上的一堆文件中挑挑撿撿的拿出一份。
“要不你把他資料解封算了，肯定會有很多人搶。”
韓骞終于露出個吃驚的表情：“怎麽，他資料還沒放出去？”
陳峰忍着胃疼的感覺伸手指了指韓骞手邊的資料櫃最下層，見對面的壞胚還是裝着滿臉的茫然，終于忍不住走過去，抽出了份資料來。封面上赫然寫着費楠生三個大字。
韓骞呵呵讪笑：“我說劉成明怎麽沒把他要走呢，原來還沒放。”
陳峰依舊是那張萬年冰山臉，韓骞放松了身體往椅背上一攤：“有一條康莊大道放在我的面前我卻不能放心的一腳踏上去，偏偏不得不選一些羊腸小道，有些幹脆就是荊棘之路。啧啧，我果然是安逸太久，不肯吃苦了。”
“要不就這個何茵吧。綜合來看算不錯了，雖然動過刀子，不過這樣才有挑戰力啊。”韓骞摸了摸下巴，“我這兩天把她的影音資料再看遍，這就定重點對象了，沒大偏差過兩天找人聊聊。”
然後他痛定思痛的把手裏的資料丢給陳峰：“你給放到公司庫裏吧，看看誰手快。”
陳峰轉身走了才兩步，韓骞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下，是韓田田，心中莫名一動。
“田田，今天怎麽有空打哥電話？”
韓田田聲音裏帶着些亢奮的笑意：“謙哥，你逗我呢？最近沒上網吧？”
韓骞最近還真沒正兒八經在網上花過時間，光研究各色人物資料了。
“怎麽？”
韓田田有點樂不可支，那小女生一樣嘻嘻嘻的笑聲一直沒斷，聽得韓骞身上都有點起雞皮疙瘩：“我這興奮的都不知道怎麽說。你自己網上看去。晚上有空麽，我得請你吃飯，你把楠生也一起帶上啊。我在海鮮樓定了位子，晚上六點不見不散啊！”
韓骞聽着對方連珠炮似的把話說完，也不等他答應，一邊啦啦啦的哼歌一邊就把電話挂了。他幹脆利落的打開了微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