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陳峰心情大好的看着窗外的蒙蒙細雨準備登機,韓骞在凜冽的北風中的愁雲慘霧。

費楠生綁好了威亞,已經被吊在了半空中,雨下的不大,但細細密密的,人要是不打傘,一會就能濕透。

韓骞在下面仰着頭,掐着時間算:“這會頭發肯定濕透了,衣服估計也差不多了……”他回想了想,“防水膜是我看着綁的,應該不會漏水。”

他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這他媽鬼天氣,不漏水也得冷。”

韓骞回頭看了緊盯着顯示屏的顧建民,又低頭看了眼時間。

“骞哥,”李友誼舉着傘跑過來,“你怎麽不打傘?我拿個凳子你坐會呗?”

韓骞伸手擋開雨傘:“不用了,撐着傘我看不見人。你姜湯燒好了麽?”

李友誼搖了搖手裏的保溫瓶:“滿滿一大壺。這杯子能保溫二十四小時,楠生下來肯定還是熱的。”

韓骞這才稍微定下心來。他立刻把目光移回趴在懸崖上的那個小點上。雨是從半夜開始下的,懸崖上早已被淋個濕透。費楠生趴在上面,不好着力不說,還要做出一副用心雕鑿的樣子,時不時的就得被滑一下。

韓骞覺得自己是不是又點備點速效救心丸什麽的。

顧建民不愧是個為了好戲可以豁出命去的狠角色,任憑費楠生在懸崖上上上下下,硬是不肯喊停,由着人在那自由發揮。

韓骞正心塞,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把大傘,将他的視線遮擋了個嚴實。

“不說了嘛,不用……”他有點不耐煩,正想一把手揮開雨傘,卻不期然與盛鴻奚四目相對。

“啊,盛老師,您怎麽來了?”韓骞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彎,恭敬得仿佛盛鴻奚是個□□十的老前輩一般。

盛鴻奚親眼看着他變臉,握着傘柄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今天下雨,沒想到老房子那屋頂沒弄好,漏得比外面還慘,只好停下來,等修好屋頂再說。我就過來看看你們。”

韓骞非常不走心的哦了一聲,斜着眼去看費楠生,嘴上含糊的敷衍:“這裏風大雨大的,盛老師既然難得有空閑,還是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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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鴻奚沒想到對方會那麽直接的就下逐客令,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順着韓骞的視線默默的看了會,終于還是忍不住:“為什麽不是我?”

“什麽?”韓骞茫然的回頭,用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盛鴻奚說的是什麽意思。

韓骞四下看了看,周圍的人都在忙,無暇顧及他們這,唯有盛鴻奚的助理,站在五步遠外的地方,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确定盛鴻奚說的話沒被人家聽到,韓骞臉上浮現幾絲無奈:“盛老師,追你的人,能從這排到京城去,您就別這麽為難我了。”

為難?盛鴻奚才要開口,韓骞又繼續:“這萬一要是被旁人聽到了傳出去,我非被你粉絲生吞活剝了不可。”

話說着,韓骞的眼神又飄到費楠生的方向,心裏的煩悶不是一星半點。

“盛鴻奚。”韓骞盯着那個在懸崖上一點一點挪騰的身影開口。

不是客套疏離的盛老師,盛鴻奚聽到這聲稱呼渾身一震,目不轉睛的盯着韓骞的側臉。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你說貓幹嘛吃魚,狗幹嘛吃肉?你幹嘛要喜歡我?”韓骞盯着費楠生的眼中是滿滿的擔憂,說出來的話卻帶着點意味索然的意興闌珊,“我要是知道為什麽,幹嘛挑這塊骨頭啃。”

“我說你也是,這兩年,我看你也沒消停過。與其問我,不如問問你自己為什麽,難道情聖演久了,就真以為自己是了?”

盛鴻奚一度噎住,半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那不過是……”

“逢場作戲,嗯,我知道。”韓骞眼神也欠奉,語氣裏的那點譏諷毫無遮掩。

盛鴻奚徹底沉默。

“咱們這個圈子,沒有徹底的秘密。你逢場作戲也好,情真意切也罷,只有一點,千萬別把我扯進去。”

韓骞話說到這,就徹底不搭理盛鴻奚了。

即使周圍的人再忙,他們倆人這麽杵着,也招來不少人的目光了。他只好裝模作樣的單向和韓骞說了幾句,硬把傘塞到他手裏,自己踱着步走開了。

韓骞拿着傘站了會,看着那個身影,忽然喃喃自語:“為什麽是你呢,又臭又硬,除了這副皮囊,真是挑不出半點好來。”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個若有似無的笑:“還是有點好的,菜做的挺好吃,破船還有三斤鐵這話不錯。”

盛鴻奚一回頭,正好就看見韓骞這個暖得如同陽春三月的笑容。他意識到不少人在偷偷瞄自己,只好不慌不忙的将視線轉開,徒留個晦暗不明的背影。

等到顧建民喊卡,費楠生被放下來的時候,人已經是只落了湯的雞。把人提溜着往保姆車上趕,一邊還嘻嘻哈哈跟周圍人客套的韓骞也沒好哪去,麂皮絨外套被雨細密的澆了個透,挂在身上和原本的保暖作用相去甚遠。

韓骞渾然不覺,迅速的讓費楠生換了衣服丢給了服裝,李友誼也動作迅速的給費楠生擦幹了頭發。保姆車裏提前打足了暖氣,費楠生不多時臉色便緩了過來。他拿着保溫杯灌了口姜湯,動作便停住了。

“換衣服。”費楠生難得皺了眉頭。

嗯?韓骞和李友誼同一反應的去摸費楠生的衣服。

“都幹了呀。”

費楠生點點韓骞的衣服:“你的衣服。”他疑惑的看着韓骞,“你都不冷麽?”

韓骞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身上衣服不對:“我說呢,這鬼衣服挂在身上怎麽這麽重。”

他混不吝的想把衣服脫下來,結果吸足了水的衣服壓根不給面子,唧唧歪歪的跟他胳膊糾纏,稍一用力,就擠出點水來,羊絨毛衣立刻緊貼他的皮膚,營造出一付生死相依的模樣——簡直要了有輕微潔癖症的韓骞老命。

費楠生把保溫杯塞給李友誼,拉住韓骞的袖口,用手略微撐大,稍一用力,終于幫忙将一只袖口扯了下來,韓骞終于得以解脫。然而問題又來了。

“你帶衣服來了麽?”

韓骞正打算一口氣把毛衣也脫了,聽費楠生這麽一問,動作一滞,衣服卷起來都堆在脖子上,刺得他一涼。

“我哪能想到我也有在片場換衣服的一天。”韓骞龇牙咧嘴的想了想,還是把毛衣拽了下來,“反正也沒法穿了,等一會顧導說可以收工了就直接回酒店。”

他無所謂的把衣服一扔,随手拿了幹毛巾來擦頭發。費楠生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問李友誼:“有多餘的外套麽?”

李友誼抓了抓腦袋:“沒有。要不我的給骞哥吧?”

韓骞急忙擺擺手,李友誼身上穿的是一件軍綠色棉襖,照例是某寶榮譽出品,沒款沒型除了保暖和便宜沒有任何優點,韓大公子估計寧願凍死也不能忍受李友誼的品味。

“那就沒了。”李友誼也很無奈,“每次骞哥只在意給你帶什麽,哪會想起來給自己加個外套。”

費楠生愣了愣,随時注意他的韓骞沒錯過這點細微的表情,內心不禁竊喜,想不到李文明也有打助攻的一天。

費楠生看了下四周,果然也沒多餘的衣服。他只好将身上的攤子拿下來,披在了韓骞身上。

“你這麽大個人,總也得學會照顧自己吧?”

這簡直就是莫須有的指控了。韓骞含着金湯勺出生不假,但在父親過世後跟着他媽肖筱玉,倆人倆邊沒少受氣。肖筱玉的裝飾城後來擴張,實在忙的分不開身,只好将韓骞早早的丢到英國的住宿學校,加上他學校一畢業就自己打拼,這麽多年下來,即使韓大少從未成功解鎖過下廚技能,但照顧自己的能力他還是有的。

韓骞此刻完全不在意費楠生的“指責”,他裹着還帶着對方體溫的毛毯,恨不得要引吭高歌一曲。難道當□□不可取,扮嬌弱才是真道理?

韓壞胚立刻決定調整策略,然而周身彌漫的迷之幸福感卻藏也藏不住,一直到晚上劇組通知開會也沒破壞他的好心情。

顧建明氣壞了。

前期的道具場景準備不可謂不精心,不說別人,光他自己來看場景就來了得七八趟,再三囑咐過要小心再小心,沒想到那間雕刻室才開拍就出了問題,屋頂也不知道怎麽了,漏得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顧建民看完B組當天的拍攝記錄,只覺得一口氣噎在胸口不上不下,“都開會,開會!”熟悉顧建民的人都知道他不愛開會,但一旦他真發火了,就會習慣性把所有人抓來進行一番耳提面命。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新時間都不會早,年底了,實在忙得夠嗆。

如果更新早了,那一定是打開的方式不對【嚴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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