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顯靈
楚飛剛來到這個游戲裏面就失去了所有記憶,要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雖然他表現得舉重若輕,但內心深處,他總是在思考這麽幾個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在這裏是要做什麽?
從之前在光之伊甸裏他身上發生的某些古怪現象可以得出,和那些不知道為何出現在游戲裏的玩家相比,他确實是背負着一個神秘的任務來到這裏的,然而這個任務到底是什麽,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系統用一種清涼的綠色射線掃描楚飛全身,這一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分多鐘,之後,系統抱歉得回答:“我檢測不到你靈魂的情況,它好像一個被什麽人加密的文件,就連我這樣完美的系統也無法解開密碼。”
楚飛有些失望,但現在還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他很快把話題扭轉到了正事上來:“你還是沒有告訴過重明和若螭有什麽過節,我需要一些實質性的證據。”
“請稍等。”系統淡定得回答。只見楚飛眼前的畫面視角突然向右邊轉移過去,楚飛看到了潺潺的溪水,綠油油的菜地,還有黑色石頭壘成的瞭望塔一側,陰影深處一雙怨毒的眼睛。
大巫重明頗為嫉妒得看着眼前擁有神之祝福的少年,然後狠狠得一甩袖子,往回走去。
“就是因為嫉妒心作祟,重明才設計把若螭騙去窮山,并害他失足跌落懸崖?”楚飛問。
“就是這樣沒錯。”
“這個重明好狠毒。”楚飛感嘆道,在他眼裏,弱得跟小雞仔似的少年若螭俨然是小朋友一般的存在,這樣一個花季少年就因為一個人內心的嫉恨,莫名其妙死在了山裏,楚飛原本因為重明小時候經歷對他有一絲絲同情的心馬上磨滅了,“對于這種人,就應該狠狠得報複回來才對。”
“是的,照臉打不要客氣。”系統起哄道。
“所以重明到底是不是秦修傑?”
“這個問題超綱了。”系統拒絕回答,“秦修傑肯定穿越到了這個世界的某人身上,但我是不允許幫你查詢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的,畢竟你們倆互猜身份互揭馬甲也是主神游戲的樂趣之一啊。”
“什麽破主神。”楚飛怒道,“等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它,第二件才是收拾秦修傑那小狐貍。”
在了解清楚了重明和若螭的恩怨情仇之後,楚飛靠着岩壁裹緊外套睡了過去,一夜好夢。
天蒙蒙亮的時候,若貅就和其他戰士起床出去打獵做早飯了。等到楚飛就着洞口樹葉上沾的露水清洗了一把臉後,山洞外的空地上已經點起了三個火堆,傳來了烤山兔的香味。
楚飛走到一個火堆旁邊,拿了一根木簽串着的兔子,開始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你昨晚出去了?”若貅走到他旁邊,問了那麽一句。
楚飛有點警惕,昂起小臉,裝出一臉天真爛漫的表情回答道:“起來解手,外面好黑好可怕啊。”
若貅嫌棄得“啧”了一聲:“怕就別一個人行動,叫上阿山或者阿鷹。”
“嗯,弟弟知道了。”楚飛故意嬌滴滴得回答,若貅最膈應他這樣子,再說一句都嫌多,皺着眉頭走開了。
今天他們開始從半山腰往上爬,窮山肉眼看過去雖然高崇無比,但和它西邊真正的大山比起來還是差遠了,一般人只要兩天的腳程也能從山腳爬到山頂。
這天傍晚,他們終于來到了楚飛口中能看到神谕的地方。
這裏是當初若螭墜崖的地方,重明既然選擇了這麽一處地方讓自己的徒弟下手,肯定是看中此處地勢險要——只見原本平坦的山頂在這裏有一處呈60多度的陡坡向上向外凸起,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鷹嘴懸挂在此時夕陽餘晖中顯得黝黑的懸崖上。
人直接沿着坡度往上爬幾乎是不可能的,在鷹嘴岩四周有一條采藥人開辟的盤旋小道,非常狹窄只容一人側身貼着岩壁行走,手裏還要攀援着從上面懸挂下來的藤蔓,以免被山頂的大風刮下懸崖。
在鷹嘴岩頂端有一塊飛來石,高約四米,寬兩米,靜靜得矗立着。這就是楚飛今天選中表演的舞臺了。
“先派兩個人上去看看。”重明吩咐。
阿山阿鷹腰上懸挂着繩子,将一頭栓在樹上,開始攀爬上去,他們繞着飛來石轉了一圈,沖下面喊:“石頭上沒有任何文字刻痕。”
重明冷冷得看了一眼楚飛,因為知道了個中恩怨,楚飛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蛇盯上的青蛙,整個人都涼飕飕的。
“若螭,你确定曾在這裏看過神跡?”重明冷道,“這麽多人陪你折騰過來,連椒圖長老都親自前來,你可知道撒謊所應承擔的懲罰?”
楚飛笑道:“我聽說大巫請神,都要講究心誠則靈,一次請不過來就再請一次,千請萬請知道感動上蒼。神跡應該不會那麽容易看到,今晚不如我們在懸崖附近住下來看看?”
“你說的有些道理。”椒圖長老點頭道,“天還沒有全黑,我們等駐紮下來再做打算。”
月亮升了起來,将鷹嘴岩照得異常亮堂,那塊石頭依然沒有任何異變。
“我看今晚是不會有結果了。”重明嘲諷道,“派一個人盯着那塊石頭,其他人先行歇息,要是一個晚上無事,明天就折返回部落。”
楚飛擁有了一個自己單獨的小帳篷,雖然不大,但卻是一個難得的密閉空間。一關上帳篷的簾子,楚飛就搗鼓了起來,他從腰間取下裝有磷灰石粉末的小竹筒,再從布袋裏掏出一小塊火石還有引火用的棉絮,把這些東西都藏在袖子裏,然後靜候預計中的那個時間來臨。
“系統,你再幫我查一下今晚的月相變化。”早在部落裏楚飛就事先構思了一個盛大的裝神弄鬼計劃,為了保證計劃能夠順利實行,他提前讓系統查了窮山的地形、礦藏分布還有這幾天的天氣,當得知今晚有月全食時,他再次完善了計劃。
“大概晚上十點有月全食,持續時間10分鐘左右。”
楚飛小人在腦海裏沖系統小獅子比了個OK手勢:“北京時間九點五十通知我。”
時間一分一秒得過去,很快到了預定的時間,披上了黑色的鬥篷,乘着夜色潛出了帳篷。外面月色果然亮堂,地上仿佛被白熾路燈照着一般,連樹蔭下吟唱的草蟲也被照得纖亳畢現。
這次守在火堆邊的是阿山,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所以楚飛沒有冒險采用聲東擊西的法子,而是偷偷換個方向溜出了營地。
營地後面是一個小樹林,楚飛從樹林裏面繞道過去。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草堆裏簌簌地響,因為瓊山上妖獸出沒,楚飛提起了警惕,從腰中将匕首拔了出來。黑暗中有許多綠油油的小眼睛盯着他,借着從樹葉縫隙裏透過來的月光楚飛看清了,那是一群長得非常嬌小,初看像狐貍又有點像貓的動物,頭頂有一處白毛,正聚集在一起,對着他榴榴地的叫。
“是小天狗啊。”系統說。
雖然常說天狗食月,但它們其實比較喜歡在月食之前出現,不是說這些小家夥會跑到天上去把月亮吞食掉。
原來如此,楚飛發現這些東西也沒有威脅,就顧自己往前走去。
很快,原來處在他們營地右手邊的鷹嘴岩,此時出現在了他的左邊。月亮的一角已經微微有些缺,這是月食要開始了。營地上靜悄悄的,只有酣睡中的人們此起彼伏的呼吸和呼嚕聲響起,阿山抱着一把大斧頭,靠在樹上,正在閉目養神,他的耳朵可以聽到周圍的一些動靜,但眼睛卻沒有睜開,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月亮的變化。
楚飛在原地等待,月亮漸漸地被黑影吞沒了,等到整個月亮只剩下一層發亮的邊緣的時候。阿山猛地睜開了雙眼。此時,四周的溫度驟然降低了許多,山頂狂風呼嘯,樹葉簌簌作響。
“天狗食月啦,天狗食月啦。”阿山從帳篷裏拿出一個鐵梆子,一邊咚咚咚的敲着,一邊對住帳篷裏的其他人喊。
大部分人都從睡夢中驚醒,掀開帳篷護簾出來圍觀這神奇的天象。
最後一點光也被吞沒了,說時遲那時快,楚飛飛快地彈了出來,他跑到了斜坡上,借着奔跑的助力,往斜坡上跑去,雖然這個坡度很高,對于原主這具身體的素質有些強人所難,但不知道為什麽楚飛就有信心,仿佛是在他的缺失的記憶中,他已經跑過比這個更難的斜坡很多次了,他用匕首深深的插入到泥土裏,借助奔跑的力量和土壤挽留匕首的力量,把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往上帶,很快,他來到了飛來石旁邊。
雖然系統跟他說月食的時間有十分鐘,但整個天空全黑的時間恐怕也只有一分多鐘吧,楚飛要抓緊時間,完成所有的事情。
只見他飛快地拿出匕首,在巨石上刻下一行字。他事先已經讓系統替他查過這塊飛來石的質地是比較軟的,所以用匕首很容易能夠刻下來,然後他從竹筒裏把磷灰石粉倒在手中,塗抹在刻下的凹槽裏。
當他完成這一系列動作時,月亮的邊緣已經出現了一點光點,而在鷹嘴岩下,部落的人們也紛紛點起了火吧,火把的光亮在黑暗中雖然微弱,但也能照亮一些地方,鷹嘴崖雖然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但光線很有可能照射過來。楚飛心一橫,将鬥篷一甩,給自己披頭蓋臉裹了起來,然後整個人如球一般往下面滾去,這樣他很快就滾到了鷹嘴崖下的草叢中。
這裏原本停着一窩螢火蟲,之前月光太過明亮,蓋過了螢火蟲尾部的微光,所以沒有被發現,現在楚飛滾進草叢裏,驚起了這一窩螢火蟲,螢火蟲藍瑩瑩的光芒在夜空中發亮,并且朝着鷹嘴崖以及更遠處的天空飛去。
這一瑰麗的景色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神跡吧?”阿銀驚訝地呼叫。
“傻瓜那不過是螢火蟲而已。”重明不屑地說,他心裏想。若螭啊若螭,你所擁有的能力就是和動物溝通了嗎?那麽你讓這群螢火蟲過來又能做些什麽呢?這一次終歸是我贏了。
然而,變故就在這時發生,只見鷹嘴崖下的枯草叢中突然亮起了火光,那火光越竄越高,竟然是熊熊燃燒起來。
“這難道是天火?”椒圖長老好奇地說。
那被稱為天火的神奇火焰,沿着鷹嘴崖的陡坡一路向上燃燒,最後火焰緩慢地逼近了飛來石,正當火焰的熱浪撲近的時候,突然黝黑的石頭上閃爍起了神秘的藍光,在螢火蟲的映襯下藍瑩瑩的字,在月食還沒有完全結束時,在夜色中顯得分外明顯。
那行字,用當地部落通用的象形字寫着;
“西方将有洪水,往北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