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當益壯
丘無歡站直了身子,慘白的臉上挂着淚痕,眼尾流露出幾分疲憊。
“鳶兒,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相信我?”
琅鳶輕笑,俯身優雅的撿起了他的劍,劍刃上還染着殷紅,是上官穆順的血。
劍在玉手裏一個翻轉,便落在了丘無歡肩上。
丘無歡臉上雖然波瀾不驚,身體卻微微一震,這樣的小動作被琅鳶看在眼裏,于是一雙鳳眼染了得意的笑意。
“你是第一個把劍橫在我脖子上的女人。”丘無歡怔怔道。
琅鳶收回劍,鋒利的光芒在劍刃上流轉,“既然萬花樓交給誰都管不好,不如交給本宮,房契地契的錢,算本宮欠你的。”
萬花樓地處旭城黃金地段,又有多年積累下來的人氣,只要稍加修整,便能引來天下最好的歌舞伎,如此以來天下最美的女人和千金難買的情報都盡在手中,日入萬金不是問題。
丘無歡看着琅鳶,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好。只要鳶兒要,只要我有。”
“多謝堂主。”琅鳶笑着把劍還到丘無歡手裏,便頭也不回地向外頭走去。
丘無歡握着劍,在琅鳶的疏遠的話中短暫沉默了片刻,才跟上去。
回到濟世堂,遠遠地就看到灼渌沖過來,上來就是一個熊抱,“他們說你出事了……”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吓死我了。”
琅鳶心裏一片溫暖,輕笑着拍了拍灼渌的背,“好啦好啦,我這不是沒事麽,走,我們進去說。”
乾羨睡了一路,還是處于叫也叫不醒的狀态,琅鳶本想問它勇士的事情也只好作罷。
進了屋關上門,灼渌擔心的說:“快告訴我,出什麽事了?”
琅鳶道:“上官穆順死了。”
灼渌一驚,臉上的神情有些許憂傷,愣了好一會兒,聲音有些低沉地問:“他……怎麽死的?”
琅鳶坐下來繼續說:“上官穆順和萬花樓勾結,賣假肉果子,還派人追殺我。”
“你受傷了麽?”灼渌趕緊上下左右的查看琅鳶。
“沒有,上官穆順的人誤殺了無辜,卻沒能殺了我,也許……是母後在天上保佑我吧。丘無歡知道了,便殺了他。”
灼渌若有所思,“所以丘無歡說所有壞事都是上官穆順做的,那丘無歡殺他的時候……他反抗了麽?”
琅鳶搖了搖頭,“大約丘無歡本是想着,若我什麽也未察覺,他便也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先不動上官穆順。可我昨日卻用言語激了他,他不得不把上官穆順提前殺了以證清白。”
灼渌嘆了口氣,皺着眉,什麽也沒有再說。
琅鳶拍了拍灼渌的肩,回頭沖她笑,“別太難過了,早些休息,明天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灼渌望向琅鳶,使勁點了點頭,以前,從來沒人在意她會不會不開心的。
雖然她不喜歡那個臉方方的上官穆順,但是……他好像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個喜歡她的男人。
他似乎很是害羞,總是遠遠看着她……她還是第一次覺得,原來被注視,也可以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琅鳶離開後,灼渌嘆了口氣,獨自趴在窗棂邊發起了呆。
次日。
“什麽好消息啊?”灼渌頂着一對大黑眼圈來敲琅鳶的門,琅鳶開門吓了一跳,“你一夜沒睡!”
灼渌點頭,“嗯……一閉眼,就感覺上官穆順的魂在我眼前……晃啊晃,晃啊晃的。”
“哎……逝者如斯。”
琅鳶抱了抱灼渌,鳳眼裏藏着笑意,“我要告訴你的好消息就是……咱們要變成富婆了。”
灼渌一驚,“什麽?”
琅鳶神秘兮兮地擺擺手,“來!”
府門口站着一穿着和上官穆順一樣的男子,年輕稚嫩,正對着個小鏡子欣賞他自己,見她們來了,扭着腰甜笑着迎上來。
“小姐,我叫王劍劍,是堂主新任命的二堂主,在此恭候您去萬花樓呢。”
琅鳶應着:“有勞。”轉頭,看到灼渌悵然的目光,琅鳶明白,灼渌不太好受,但心裏卻是欣慰的,因為這恰恰說明,灼渌雖然改頭換面甚至換了名字,灼渌依舊是那個心地善良的姑娘。
萬花樓。
樓裏的擺設裝飾被連夜修整一新,通天接地的金絲帷簾奢華較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琅鳶走進大廳環顧查看着,王劍劍一邊擺弄着頭發一邊甜笑着,“您看還滿意麽?有沒有什麽需要添的,直管開口。”
“暫時沒什麽需要添了的,讓人把我們的東西搬過來吧。”
“好,那您先看着。”王劍劍扭着小腰的退下了。
琅鳶懷裏的乾羨終于醒過來了,揉了揉眼睛,伸了個十分舒爽的懶腰。
“老夫在哪兒呢?”
“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本宮勇士的事情?嗯?”琅鳶勾了勾乾羨的下巴,乾羨支支吾吾道:“你什麽時候帶老夫進宮,老夫什麽時候帶勇士給你認識。”
“膽肥了!你還跟本宮談條件啊你!”琅鳶激動的把乾羨舉起來,乾羨眨巴着淚汪汪的眼睛,求救般的拉了拉灼渌。
“你把她勸一下子……求你了……”
灼渌打起精神,“琅鳶啊,我們來萬花樓做什麽?”
“是啊我們來萬花樓做什麽?”乾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趕緊轉移話題,使勁眨巴着大眼睛裝可愛。
“以後我們住這裏。”琅鳶道。
灼渌和乾羨同時睜大了眼睛,驚問:“什麽!”
灼渌指着萬花樓驚恐地說:“住住住這裏做什麽?”乾羨一縮脖子捂住屁.股,“死丫頭,老夫可是有底線的!”
琅鳶伸手一人一個腦瓜崩,“想什麽呢!本宮要開的是賣藝的青樓,不是賣肉的怡紅院,萬花樓以後是本宮的了。”
灼渌吃驚的問:“萬花樓怎麽成了你的了?”
“房契地契算問丘無歡借的。”琅鳶回答道。
灼渌不由咂舌,“這麽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他對你絕對是真愛啊。”
“咯咯咯”乾羨一雙小爪子捏的發響,小眉頭一聚,認真的看了琅鳶一會兒,“姜琅鳶!你跟丘無歡又怎麽回事!”
琅鳶聳聳肩笑道:“你什麽告訴本宮勇士的事情,本宮就什麽時候告訴你丘無歡的事情。”
乾羨氣的咬緊牙關,“那你再也別想見到他了!”
一人一寵同時偏過腦袋,誰也不再理誰。
沒一會兒,王劍劍便帶着人幫琅鳶和灼渌收拾好了住處,一群濟世堂弟子則在樓下布置起舞臺。乾羨看着這些人忙裏忙外,眉頭越聚越緊,還是跑到了琅鳶房裏氣呼呼的坐在她面前。
“姜!琅!鳶!你到底說不說!”
姜琅鳶優雅的吃着糕點,櫻唇微啓,悄聲道:“昨夜,丘無歡被本宮說的百口莫辯,殺了上官穆順頂罪,為了讓本宮繼續信任他,許給了本宮萬花樓。”
乾羨一愣。
姜琅鳶繼續道:“本宮對這些事有兩種猜測,這些是本宮最壞的猜測,畢竟,目前,只有丘無歡自己知道真相。”
乾羨狂點頭,“老夫覺得你猜的非常對。”
“無論如何,本宮都不能在濟世堂再住下去了,不然自己怎麽中的毒都查不清楚。”琅鳶沉思道:“眼下要緊的是趕着下個月的選秀之前,賺一筆錢,用來送灼渌進宮打點上下,樓下在張羅的是一場才藝比賽,本宮要招一群才藝極佳的美人才能賺到這筆錢。”
乾羨聽了萬分感動的點點頭,仰天大叫了一聲揚起一雙小爪子。
“啊!吾家有女初長成啊!老夫終于不用再天天見到那個丘無歡在眼前晃了!大冷天的拿着把扇子搖啊搖啊也不嫌冷一天到晚穿的更吊喪的似的還以為自己特別有氣質作為一個男人竟然還熏香他還熏香熏那麽娘的香個頭那麽矮還留那麽長的頭發簡直腿都沒有了……”
琅鳶嘴角抽了抽,看着小東西在桌子上走來走去的罵,像打了雞血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夜幕降臨,萬花樓燈火通明,人們統統湧入萬花樓準備看才藝表演,樓裏人滿為患。
琅鳶撐着頭打瞌睡,頭差點砸到桌子上。
半睜着眼,看到小東西還坐在對面……
“裝好人做好事都恨不得世人皆知真不知道他活的累不累明明武功那麽差還要帶上一根那麽長那麽長的劍遇到事兒了拔都拔不出來……”
“喝口水?”琅鳶疲憊的把水杯遞過去。
“不用老夫不渴,你說他怎麽能那麽虛僞呢明明享受姑娘們的追捧故意讓人透露行蹤給她們還要裝的一副清高的不得了的樣子……”
“別罵了……看美女,走不走?”琅鳶坐直身子整了整衣裳。
乾羨立刻閉上了逼逼了一整天的嘴巴竄上琅鳶肩頭。“走着。”
樓上預留的坐席上,灼渌已經入座,還應琅鳶的要求帶上了面紗,琅鳶帶着乾羨入了座,看到底下坐席人滿為患,心情大好。王劍劍湊過來道:“今天的座是汪海汪洋,來的美人也都是專人選過的,才藝都沒問題,您看開始麽?”
琅鳶點點頭,王劍劍便朗聲開始介紹第一位美人。
“今天來的第一位美人,柳枝。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她要為大家獻上笛曲,《聽雪》”
“那個曲子女師父提過,很難的。”灼渌不由往前湊了一些。
乾羨激動的把脖子伸長了一些,眼睛笑成了兩個桃心,“嘿嘿。”
琅鳶笑着搖搖頭。
“咚!”
“咚!”
“咚!”
舞臺後開始發出一聲聲巨響,一聲比一聲大,地面也開始微微顫抖,人群裏甚至引發了小小的騷亂,“不是地震了吧!”
怎麽回事?琅鳶微微蹙眉,只聽到嘩啦一聲,舞榭上幕布拉開,一肥碩異常的女人出現在舞臺上,一個人占據了三個人的位置。
琅鳶的眉直接向兩邊驚飛,衆人頓時緘了聲,空氣忽然安靜。
柳枝身上的衣服緊緊裹在她身上,将她勒的像一個巨型蠶蛹,一雙胖腳幾乎要從鞋子裏溢出來,卻非常努力的一步一步往前挪。
底下的人依然一片寂靜。
灼渌木然的看着已經驚呆了的琅鳶,“琅鳶?你還好麽?”
琅鳶深吸一口氣,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乾羨徹底恢複了正常,凝眸看着臺下的柳枝。
柳枝熟練的拿起了笛子,深吸一口氣……
所有人都盯着她,見她深吸氣,全場的人也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氣,并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的衣裳。
這是一口很長的吸氣,在她決定要吹的那一瞬間,所有人期待的那一刻還是到來了,她的衣裳噼裏啪啦的炸開了,像突然綻放的五顏六色的花瓣一樣。
衣裳的碎片像煙花一般落下去,巨大而奇特的身體只穿着一件亵衣完完整整的暴露在衆人渴望窺探的眼裏,人們得到了滿足,于是放聲大笑,放聲尖叫,縱情狂歡……
這是衆望所歸的時刻。
柳枝大哭着轉身跑了,又是一番天崩地裂般的響動。
看着柳枝,灼渌的眼神裏有些微疼痛,仿佛看到了曾經被人嫌棄厭惡的自己,轉臉看琅鳶時,卻看見琅鳶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
“王劍劍。”琅鳶閉着眼睛冷冷的叫。
哈哈大笑着的王劍劍彎下腰,“您有什麽吩咐?”
琅鳶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睜開眼,一雙鳳眼冷冽起來仿佛能迸射千萬寒箭。
王劍劍吓得縮了縮脖子,“您別生氣!其實柳枝的才藝是很好的,這不是為了活躍氣氛麽,您接着往下看,下面這個肯定不是胖子。”
琅鳶冷冷地轉過眼。于是王劍劍高聲道:“接下來,是嬌美,嬌麗,她們是孿生姐妹,絕代雙驕!為諸位獻上一支《萦塵》舞!”
這回幕布後頭沒有傳出奇怪的聲音,琅鳶暗暗松了口氣。
幕布拉開,映入眼簾的是兩個窈窕的背影,唯美而精準的舞蹈動作一下子就抓住了衆人的眼球。
但是緊接着,她們轉過了身,人海裏再次爆發出了大笑聲,人們笑得前仰後合,從高處看就像人浪。
琅鳶還一頭霧水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仔細一看,一把把王劍劍抓了過來,怒吼:“絕代雙驕?這絕代雙驕加起來有一百三十歲了吧!”
灼渌倒吸一口涼氣,“真是……老當益壯啊……”
“灼渌小姐說的對啊,老當益壯嘛!”王劍劍賠着笑臉,卻讓人怎麽看怎麽覺得賤,他不無驚恐的看着琅鳶越抓越緊的手,幾乎不能呼吸。
乾羨一言不發,依然只是坐着看。
琅鳶氣不打一處來,“老當益壯?你怎麽不讓你媽上啊!”
王劍劍立馬擺擺手,濟世堂弟子湊上前,王劍劍道:“去把我媽叫來。”
琅鳶更怒,“不!讓你奶奶上!”
王劍劍擺擺手把弟子叫回來,“去把我奶奶也挖出來吧。”
琅鳶搡開王劍劍,“你看底下的人鬼哭狼嚎的別再給兩個老人家吓着,還不趕緊讓她們下來!”
“好嘞!”王劍劍立馬叫人上去講兩個老人家請了下去,她們竟還有些依依不舍。
琅鳶扶着額,深呼吸以求讓自己平靜,“後面的不用上了,我要見丘無歡,我要問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王劍劍連連應着,忽然發現底下響起了女子動人的歌聲。
琅鳶也是一驚,是什麽人的歌聲,宛如天籁?
伸頭一看,幕布後走出一個長着絡腮胡的大漢。
“天哪!”琅鳶差點吐出一口血來,王劍劍也是一臉驚奇,忍不住翹着蘭花指指着那人喊:“你你你!你幹什麽的!我還沒讓上呢你你你上什麽上,回切!”
絡腮胡大漢回罵:“你指頭再不要指奧!說讓老子唱又不讓老子唱,幾個意思?啊!有種下來,你下來!”
他一張口,那歌聲便沒了,顯然,方才就是他在模仿女人唱歌,人群裏一片嘩然。
“大兄弟你還是下去吧!”王劍劍皺着張臉無奈的說:“你別怪我說話直……”
絡腮胡大漢把拳頭攥的緊緊地,“你別我下手重!你下來!聽到沒有!”
臺下也有人開始指着大漢嘲笑,大漢憤怒地和人群裏的人對罵起來,怒到極致,直接沖下臺和底下的人打了起來,衆人起哄,吵鬧,場面一度失控。
琅鳶扶額道:“快讓他們維持秩序!別鬧出人命來!”
好一番折騰,人們一哄而散,幕布後沖出八個濟世堂弟子,連脫帶擡終于把大漢給駕走,萬花樓裏人也跑的差不多了,一片狼藉,還回蕩着大漢的怒罵。
“一群什麽玩意兒!就會躲在底下逼逼,有種和老子打啊!來啊!”
琅鳶起身就走,灼渌第一次見琅鳶這麽生氣,急忙擔心地跟上去,王劍劍在後頭萬分恐慌地嚎:“小姐!您別生氣啊,您……”
琅鳶猛地停住,回頭道:“我要見丘無歡,把丘無歡給我叫來!”
“找我?”
丘無歡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只見萬花樓門口赫然立着一身白衣的丘無歡。
琅鳶立在二樓居高臨下怒罵,“将萬花樓交給我是你同意了的,如今使這些小人手段又是做什麽!”
丘無歡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聲音裏有些無奈。
“真是奇怪,我現在竟然已經習慣被你誤解,中傷。”
丘無歡繼續道:“萬花樓本就是皮肉場,你卻在這裏開賣藝的青樓,從你讓王劍劍他們去找精通才藝的女子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這個結果。”
琅鳶有些不解,“你什麽意思?”
王劍劍委屈地攥着衣角說:“小姐,這年頭學才藝又長得美的人,大多都是為了進宮,進大人老板的府裏的呀。近些年窮,沒錢的人學不起,懂才藝的大多都是有錢人,有錢人誰賣藝?能找到這些人就不錯了。”
琅鳶咬着嘴唇,蹙眉沉思着,難道父皇修建攬月闕,耗費民脂民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麽?
稍有才藝姿色的女子都去尋找依傍,而更多人家更是窮的什麽才藝都發展不起來。
王劍劍繼續說:“不過您也不要太傷心了,今夜這一鬧,其實來的人心裏頭都是高興的,活這麽大,誰見過這場面啊哈哈哈哈哈……以後您就開普通的怡紅樓,旭城肯定沒人能比您這兒的生意更好。”
堂堂長公主開怡紅樓當老鸨?
琅鳶冷冷地瞪了王劍劍一眼,回都沒有回他一句,低頭又看向丘無歡,“既然如此,你還來幹什麽?看笑話?”
丘無歡擡頭看了琅鳶一眼,目光裏依然是淡淡的疼痛。
随着他拍了拍手,外頭走進來一裙穿着白裙的女子,有的抱着琵琶,有的背着古琴,有的拿着笛子,有的背着箜篌,身段窈窕,面容不算出衆,但都還算清麗。
琅鳶看着她們靜靜地依次走進來,宛如一條美麗而清澈的河流。琅鳶漸漸平靜下來,看向丘無歡,也少了幾分敵意。
“她們是我托了許多朋友,從各個老爺府上買來的。”丘無歡淡淡道。
琅鳶從樓上走下來,灼渌也跟着下來。
琅鳶無言的望着眼前這些恬靜美好的女子,與剛才那一波泥石流一對比,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各種各樣的情緒在琅鳶胸口劇烈碰撞,矛盾的讓她快要瘋掉。
“鳶兒,我不想證明什麽。”丘無歡望着琅鳶說,目光裏流瀉出延綿不絕的溫柔,“我只希望你不要太快否定我,我會用時間,一點一點證明給你看……我值得你相信。”
“她不需要。”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是勇士!琅鳶幾乎以為自己又産生幻覺了,擦擦眼睛再看二樓,竟然真的是他,只不過……他這次穿衣服了。
丘無歡先是恐懼的往後退了半步,想到周圍都是自己的人,這才站定,眼中的怒火幾乎要迸射出來。
勇士的目光轉向琅鳶,俊美的臉上輕輕一笑,燦若千樹萬樹梨花開。
“她相信我就夠了。”
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在空曠的萬花樓裏回蕩着,又像碧波在空氣裏蕩漾。
琅鳶仰着頭,還是有些不解,“勇士,你的意思是?”